“对呀对呀,我们这不是没有注意嘛……”
玉忱摸了摸常小甜的头发意有所指的说道;“既然大家都是‘无心之失’不如就此接过,都不必再提了,你们说对吧?”
常小甜撇了撇嘴,最后还是乖巧的点头了。
学子们这会儿不少都冷静下来了,也跟着附和道:“柳公子说得有道理。”
原本能在这的都是高门第之家的男子,绝大部分都只是想未来嫁得更好一点,有一个好归属。
当他们看到高高在上的太女对着柳玉忱百般温柔,自然都红眼了,再加上法不责众的微妙心思自然也就跟着起哄了。
可是冷静下来便也知道,太女如今的心思都在柳玉忱身上,就算是再选人也未必轮得到自己,何必现在就去做得罪人的事情。
就在众人以为风波就此平静下来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啧啧啧,柳玉忱你可真的是高明,不过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让大家都化干戈为玉帛,所有人都被你迷得晕头转向,好人都让你给做了,难怪能够迷住太女的心。”
说话的男子就是眼角有一颗泪痣,看上去风情中带着娇柔。
正是当初和张正鸣在一起,刻意羞辱柳玉忱的陈莲。
柳玉忱皱眉道:“大家都是同学,不过是闲聊两句何来干戈?还有,我已经说过我与太女只是友人,你不要无端牵扯太女。”
“啧啧啧,说话说得可真是好听,当初在景轩阁太女可是当着众人的面说一声一声我家玉忱的叫着的,你如今却说两人之间只是友人,是在指你或是太女变心,还是你在欺骗大家?”
第18章 拉入地狱
陈莲这不阴不阳的话,瞬间就给柳玉忱把仇恨拉满了。
若是他承认和太女之间只是友人关系,就是间接说明说太女或者自己变心。
若是说太女变心,那柳玉忱这个之前被悔婚,后面又被太女‘厌弃’之人,瞬间就会成为笑话,他一个未出阁的男子之后将会面临如何恶劣处境可想而知。
若是承认自己变心,那就是对太女始乱终弃,这个往大了说可是大不敬之罪,一个不小心就会有可能招人话柄,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甚至牵连家族。
若是不承认友人,那就是欺骗大家,虽然说已经是最轻的结果了,但是这样做对名声有损,而且容易得罪人。
常小甜就纳闷了,怎么这个世上就是有些人好好的日子不过,别人又没有惹到他,却偏要找麻烦。
都不知道图什么?
若是其他人,想来他大概也就看看戏不会多管。
可是对方找麻烦的对象是一直对他关照有佳,谦和温柔的玉忱哥哥,那就忍不了了。
阿娘常说做人要讲义气,得人恩果千年记。
玉忱哥哥对他这么好,他定然是要帮的,当下毫不犹豫的说道
“不管玉忱哥哥怎么样,那都是他和太女之间的事情,玉忱哥哥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就不说,关你什么事?”
常小甜不说还好,一开口说话,让陈莲看到他以后更生气。
陈莲觉得自己再怎么说好歹也是官宦人家的公子,时不时的都会被这里的人看不起。
他常小甜不过是个商贾之子,凭什么又被柳玉忱护着,又众人捧着?
陈莲当下嘲讽道:“你又是什么东西,敢这样和我说话?”
陈莲有些傲然的看着四周学子惊诧的表情,他们怕得罪常小甜,可是自己却不怕。
看到周围那些平日里瞧不起他的人,如今露出震惊的神情,心里不由一阵爽快。
陈莲觉得这世间的女子向来不在意男子之间的争执这等‘小事’,没看到之前众人奚落常小甜,五皇女看到也不过明示了照顾之意,之后就没有多说什么了。
更何况这个常小甜笨口拙舌的,就算到时候五皇女问起来,他也有把握说赢。
陈莲在这里洋洋得意,其实是太过小看周围贵子。
这世间女子一般情况下是不屑和男子争吵,但是怕和男子争吵掉价和向对方出手根本就是两个事情。
人家那五皇女直接揭过事情,不再追究是因为五皇女有风度,真当别人那你没办法了是吧?
这也是周围的贵子里面,虽然有很多不屑常小甜的出生,但是仍旧和他交好的原因。
而且常小甜有常小甜的优点,虽然因为家学和年纪的原因,学业不精,但是性格那是真的好。
既不仗着五皇女的势飞扬跋扈,反而看着谁都哥哥的叫着,但凡是有点好吃的,开心得眼睛都笑不见了。
某种角度来说,在这竞争激烈的男德学院,就像是一个可可爱爱,毫无威胁的吉祥物一样,大部分学子都蛮喜欢他的。
柳玉忱又属于另外一种情况了,柳玉忱本身不论出身学问,甚至容貌谈吐都是最上层的。
当初是可惜了一些,落难的凤凰不如鸡,眼看就翻不了身了。
更何况柳玉忱又是男女之事上面名声有损,就算是有人有心拉一把也有所顾忌,所以不少人提到柳玉忱多多少少心里有些惋惜的。
如今柳玉忱名声已复,那就是一等一的贵公子。
就算没有太女这层关系,对于这样的贵公子大部分人也是会选择交好的。
至于太女和柳玉忱的那档子事,先甭管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人家太女作为当事人都不介意,还当面表扬柳玉忱人品贵重。
其他人那里来的资格质疑?
其实这些事情,但凡是有一些门第的贵子,从小家里就有相关教导的。
别说期望子女为家族争光,但是第一步得保证不得罪人吧?
所以这个道理能够上男德学院的贵子们都懂,所以有些话就算有人在心里嘀咕,但是决计不会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
不过这些贵子里面显然是不包括陈莲的。
因为出身的原因,他从小学到的就是搞定女人,便搞定了全世界。
至于家教门第反而涉猎极少,所以才会有了今天不知天高地厚的言论。
不少学子原本就只是觉得陈莲举子太过风尘气而不屑与之为伍,可是如今他行事如此癫狂,都不由暗搓搓都离远了两步。
学子们心里想着就陈莲这副作态早晚要闯出祸事,免得到时候被他牵连,还是离远点的好。
陈莲万万没有想到周围这些学子面露震惊之后,居然想看什么瘟疫一样看着自己,眼里都是遮也遮不住的嫌弃。
陈莲惊诧忿怒的说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明明是他柳玉忱两面三刀,水性杨花,你们为何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绕是林景峰看到陈莲都这个时候了,还犹如一个跳梁的小丑一样拉踩柳玉忱,心里一怒。
自己和柳玉忱齐名,别人提起柳玉忱的时候难免都要提一嘴自己,柳玉忱可就和太女一人过往紧密,可是自己却有几个追求者,这陈莲莫不是记恨自己当初整他,故意含沙射影吧?
林景峰想到此处,当下就不乐意了,直接嘲讽道:
“旁人都说坐井观天,我原是不信的,毕竟这人和蛤蟆不一样,蛤蟆再怎么跳也只能看到井口,怎么都出不去。
可是人不一样,但凡是平日里洗脸的时候多照一照镜子便知道自己几兩重,自然不会一天天就妄想无风起浪,徒增笑话。”
“你?!”
陈莲没有想到林景峰居然会这样不给面子的直接说自己,当下气得一哆嗦,指着林景峰半天却没能多说出一句话来。
其实陈莲也算是有小聪明的人,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哄的张正鸣把他视为一生蓝颜知己。
虽然张正鸣这个人的蓝颜知己实在是不值几个钱,但是张正鸣再怎么都是一个常年流连花丛中的人,当初连柳玉忱都不愿意娶,但是却愿意娶陈莲,足见陈莲在对付女人上,确实有其独到之处。
最少是对某一类女人是如此。
但正是因为如此,陈莲一直看不上柳玉忱,觉得柳玉忱掌握不到的女人他可以,便觉得柳玉忱是他的手下败将,事事都不如他。
也正是由于这份‘自信’,才会让陈莲一而再的出言不逊。
但是对于林景峰,他便不敢了。
当初林景峰因为柳玉忱的事情气不过,没少在明里暗里给陈莲下绊子,让他吃了不少哑巴亏。
因此陈莲一直对林景峰是怂的。
陈莲平时和人相处又自卑又高傲,像个刺猬一样,难免惹人生厌,得罪的人更是不少。
平日里几个看不惯他的学子,这个时候正好落进下石,不少人出言嘲讽道:“这蛤蟆要是知道自己是蛤蟆,又哪里会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句成语出来。”
“哈哈哈,是是是,倒是我们考虑不周,没想到这一茬。”
“是呀是呀,一天天的不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模样,明明就是夏虫不可语冰,偏偏一副天大地大自己最大的模样。”
周围人更是笑成了一团。
柳玉忱看了一眼陈莲又愤恨又无措的样子,不由的相当了当初的自己,年少时也曾经被人追捧,可惜后面墙倒众人推,落得个举步艰难的下场。
想到此处心里终究是有些不忍。
更何况这陈莲的遭遇多少和他当年有一些相像。
都是涉世未深,错遇良人。
而且陈家两老若不是因为自己,未必不会让陈莲进门。
想到此处,柳玉忱终究是心软了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罢了,便帮上这一次吧。
毕竟在自己最难过的时候,太女也拉了自己一把。
如今自己因为太女有机会重生,陈莲他也应该有这样一个机会的。
柳玉忱声音轻柔的说道:“我们还是温习一下书吧,听说晚点会新来一个老师,若是到时候老师问问题我们答不上来可就糟了。”
林景峰撇了撇嘴道:“就你烂好心。别到时候整出个农夫与蛇的故事,我可不会救你。”
柳玉忱拍了拍林景峰的背笑道:“好心便是好心,又那里会有烂呢?景峰对我的好意,玉忱时时刻刻都记在心中。”
林景峰斜着眼睛傲娇的看了一眼柳玉忱没有多说什么,不过人却已经走回位置上,拿着下午要上课的书看了起来。
不少学子看到柳玉忱都息事宁人,林景峰也跟着去看书了,有着他们两个带头,自然也就识趣的去座位上看书了。
不少人还附和道:“还是玉忱想得周到,我们还是多温温书。”
看着人陆陆续续的散开,柳玉忱走向紧绷着身体的陈莲,露出善意的笑容道:“我们也去温书吧~”
柳玉忱的笑容实在是太过耀眼,刺得陈莲眼睛疼。
他那里肯接受一个战败者的好意,当下大声喝道:“我不需要你假好心~!”
说完眼里露出倔强嘲讽的神情:“你现在心里一定很得意吧?你是不是觉得现在压了我一头你就赢了?我告诉你,你永远也不可能赢过我。
女人只会喜欢我这种有风情的男子,绝对不会喜欢你这块木头,以前张正鸣是,以后其他女人也是,你永远都是我的手下败将!你永远都不会得到幸福!”
周围都散场得差不多的学子,原本以为事情就要这么结束了,没有想到最后还能有这么一个大瓜。
基本上全部都一边装着看书,一边窥视起这边的动静来。
当初柳玉忱被退婚的事情在整个皇城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后面就算是蒋明曦为了淡化这些流言也是费了不少力气。
甚至不惜拿自己做饵,表明自己对柳玉忱的钟爱,又去找凤君让柳玉忱去皇家男德学院,凡此种种才把这件事情压下去。
如今再加上太女公开向柳玉忱示爱的消息,这件事情自然也就慢慢的从众人的视野里面淡化下去了。
这个事情陈莲其实也是受益者,柳玉忱淡化下去了,他这个蓝颜知己自然也淡化下去了,特别是在太女特意关照的情况下,是绝对没有那个不开眼的人再突兀的提起此事。
那里想到千算万算,这件事情居然会被陈莲再次提出来。
陈莲若是个聪明的,其实完全可以借来到男德学院这么好的机会找一个好的妻家。
可是没有人会想到陈莲居然蠢到因为生气再次把这件事情翻出来,拿自己的名声来去毁柳玉忱的名声。
柳玉忱眼里的善意被寒冰取代,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请陈公子自重,男女结亲重在结两姓之好,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并非拿来攀比。而我和张正鸣再无半点关系!”
陈莲仿佛找回了一些自信,高声嘲笑道:“好一个并非拿来攀比,就是不知道你这是比不过,还是不敢拿来攀比了~!”
柳玉忱本心存善念想要拉对方一把,就像他那日在绝望孤寂的时候也有太女拉自己一把一样。可是却从未想到,他想把别人拉入人间,可是别人却想把他拉入地狱。
柳玉忱深深的看了陈莲一眼不再多言,而是准备坐回自己的位子,翻开书温习。
可是陈莲被他这一眼,刺激得眼睛都红了。
就是这个眼神,就是这样子的眼神,这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公子总是喜欢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仿若自己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一样们,他们连和自己说上一句话都不屑。
陈莲这个人自尊自卑又敏感,他那里受得了这样子的‘轻视’,当下就有些发狂的去拉柳玉忱的衣服。
“你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听到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同学们,大家好~!现在要开始上课咯~”
走进来的是一个长相温和,气质儒雅,穿着学究衣服的女子,想来就是之前柳玉忱所说新来的老师。
陈莲就算是再愤恨,可是也不敢当着老师的面找柳玉忱的麻烦,他恨恨的看了柳玉忱一眼,终究是放弃继续和柳玉忱争执,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柳玉忱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居然是她?
那位老师或许是一直关注着柳玉忱,或许是刚好注意到柳玉忱,总之她在察觉到柳玉忱的目光之后第一时间就回视了过去,对着柳玉忱露出一个熟悉又亲切的微笑。
柳玉忱微微欠身行礼,也回应了一个善意的微笑,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刘维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人的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