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师尊后我跑了——阿拆姑娘
时间:2021-10-19 11:14:08

  殊不知她用掐着谢英脖子的这种诡异姿势说着这样温柔的话,更叫人毛骨悚然。
  那少妇带着花懿欢去了谢衍葬身的地方,依照他生前的意思,他死后,并没有入皇陵,而是葬在一棵桃花树下。
  花懿欢觉得这地方有些熟悉,当她抬头往上看的时候,才瞧出,这是当时众灵之宴的地方,从这棵树下望上去,能瞧见她当时落座的位置。
  这是她和他初见的地方,是不知对错的开始。
  那妇人见她一直站着,许是怕她太伤心,小心上前道,“娘娘,您别听我那夫君瞎说,先皇心中,是有您的,他当时下葬,什么都没要,只带了一副画像。”
  花懿欢动了动眼睛,她的视线落到谢衍的墓碑前,如今桃花凋零,不少花瓣碎在他的碑拓前,好像斑驳泪痕。
  “那是一幅什么样的画像?”
  她发现,她似乎很不了解谢衍,只是一味纠缠他。
  “那画像上,画的就是娘娘,妾身活这么久,还从没见过像您一般好看的人。”
  花懿欢不确定地想,他带着她的画像,是不是说明,他其实,也有一点喜欢自己?
  花懿欢听见自己晦涩的嗓音响起,“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少妇点点头,转身走了,在她身后,花懿欢动了动手指,赠她一份机缘,希望能保佑她腹中的孩子,一生无病无灾,长命安康。
  长命安康,花懿欢一步一步走到谢衍的墓碑前,在那墓碑前,她慢慢蹲下身子,“对不起,我没能护你长命安康。”
  她把头靠在墓碑前,好像自己还依偎在他怀中一样,只是,“连墓碑都是这么冷冰冰,和你这人一样。”
  不愿意温暖她。
  她闭上眼,静静地感受他给的冰冷,“你以为死了就能摆脱我吗。”
  她似是想到什么,忽然轻轻笑了一下,“我这就去把你抓回来。”
  她说完,身形一闪,顷刻便来到地府。
  阎王见是她,有些惊讶,“殿下,您这是……”
  花懿欢睨了他一眼,“我要一个人的魂魄,我要他死而复生。”
  阎王怔了一下,“殿下,这不合规矩,有违天道。”
  花懿欢不耐与他虚与委蛇,心知他定是不会给,那她便打到他给。
  只是这次,拳头没有解决办法,她将阴曹地府几乎快翻了个遍儿,也没能找到谢衍的魂魄。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桃花树下,她这样的举动,已然惹怒天道,制裁的天罚下来,花懿欢后知后觉地开始后悔。
  后悔自己不该来这里,这次的天雷又凶又狠,她灵力溃散,不知能不能扛得下去,只是天雷若毁掉他的墓碑,就不好啦。
  她这样想着,竟是一点儿也不肯管自己,用全部灵力死死护着谢衍的墓碑。
  天雷一茬接着一茬,劈得她背上没一丁点儿好肉,花懿欢忽然有些怨,她有什么错,她不过是想得到一个人罢了。
  为什么这样的心思,也不被允许,也要制裁她?
  心中气血翻涌,她忽然呕出一口血,无情道破碎,她眉心的朱砂痣渐渐隐去,在那处长出一朵殷红的花儿,这雷劫之中,她竟是隐隐有要入魔的迹象。
  这样凶狠的天雷,弄得六界人心惶惶,上古魔神封印隐隐有些动荡,一时之间,人间战火四起,妖魔互相残杀。
  众仙惶恐,这天怕是要变,如今天地之主无妄君不在,届时,怕没人能阻止这场浩劫。
  与此同时,极北苦海,忽然亮起一道祥瑞圣光。
  巡视的仙人瞧见,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睛,“这是,这是……”
  “无妄君醒了!”
 
 
第二十一章 招惹
  苦海海底,两个神明相对而坐。
  其中一个执起青稞酒,斟了两杯,“吾友无妄,许久不见。”
  此人乃是无妄君的挚交好友——蜀离神君是也。
  无妄君察觉到人界动荡,微微一笑,随着他动作间,周遭竟隐约涤荡起神圣的银色光晕。
  蜀离见状,“吾友修为,又增进不少啊。”
  无妄君执起青稞酒抿了一口,缓缓道,“看来吾沉睡之后,六界的小辈如今越发见长,孰竟能溢出这样搅弄天地的能力。”
  蜀离看他颇为赞赏的模样,忍不住调侃,“乃是你那便宜徒儿。”
  无妄君动作一顿,自己的几个徒弟,任凭哪一个,也断没有这样的能力。
  蜀离不动声色地补充道,“乃是你那九徒弟。”
  无妄君微一沉吟,终于想起,在自己陷入混沌一梦前,确实曾卜过一卦。
  没想到那小丫头,最后竟真的拜入自己门下。
  蜀离好奇道,“你这混沌一梦,都梦到什么了?”
  一抹浓墨重彩的记忆,不合时宜地浮现上来。
  无妄君有片刻的默然,他活得太久,这样的经历,早不会在他心头留下什么波澜,只是那丫头年岁小,心性不稳,怕是会出乱子。
  他微微一叹,还是得管束一二。
  思及此,他召来坐骑青巽(xun)兽,去了人间。
  不同于旁的神仙,他是天道诞生的上古神,自他踏入人间的那一刻,祥和的圣光涤荡开来,抚平一切躁动和纷争,战火休止,天雷熄灭,海面重新归于平静。
  雾灵山早已被妖化疯长的花儿包裹起来,山间生灵四散逃窜。
  无妄君从青巽兽上下来,拦路的花朵张牙舞爪地朝他扑了过来。
  无妄君抬起食指轻轻一点,便破开了这道屏障,他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那棵桃花树下,看着伏倒在石碑上的少女。
  她的衣衫破碎,露出形状姣好的后背,只是那后背和侧脸上沾染着的血迹,反倒透着点儿妖冶的美丽。
  无妄君外溢的神力,几乎是一瞬间抚平她身上伤痕,“你已有心魔,执念因此而起,这身功夫走偏了,便不能再要。”
  花懿欢从他闯入的那一刻,就已经醒了过来,她没反应是知道,此人修为远在她之上,她打不过,便没打算白费力气。
  他帮她治好了天罚的伤,她也不会领情,反倒无端厌恶,厌恶他打搅自己这片刻的宁静,“哪里来得喽啰,多管本殿的闲事。”
  上天入地,可从没有人敢这样骂过他。
  无妄君轻轻一笑,倒也不恼,语气依旧温和,宛如在逗弄一只张牙舞爪的猫儿一般,“吾管的,乃是自家门户之事。”
  他弹指一挥间,便废去花懿欢满身武功。
  花懿欢摔倒在地,巨大的痛楚使她再次陷入昏迷。
  青巽兽走过来,将她叼到背上。
  漫山遍野妖化疯长的花朵,忽然变得柔和胆怯,似乎惧怕这个男人,纷纷让道。
  无妄君笑呵呵地从雾灵山中走出来,蜀离瞧见青巽兽背上昏迷不醒的花懿欢,忍不住咋舌,“你才刚醒,这丫头哪里招惹到你了,下手这般重。”
  无妄君闻言,步子几不可闻地顿了一下。
  平心而论,她招惹到他的,可还少吗?
 
 
第二十二章 读心术
  他欲继续走,蜀离忽然道,“她如今虚弱成这样子,不休息一下,到不了地方,就一命呜呼。”
  蜀离修医道,对这些最是懂。
  两神一兽找了个山间竹屋,将花懿欢放到榻上。
  青巽兽给花懿欢擦净脸后,蜀离瞧了一眼,感叹道:
  “你这小徒弟,生得真是好,冰雪一般的人儿,吾活了这么多年,再没见过比她还会长的女娃娃。”
  无妄君下意识望了过去。
  小姑娘趴在床上,乌黑蓬松的头发,如同黑色瀑布一般披散在枕边,玉瓷一般无暇的肌肤,苍白得几乎透明,仿佛轻易碰着,就会碎掉。
  无妄君淡淡移开视线,现在瞧着这般脆弱不堪,谁又能想到,她还曾那般张牙舞爪过呢?
  临着入夜,榻子上意识沉沉的少女,终于有要醒来的迹象。
  鸦羽般的长睫轻轻颤动,花懿欢睁开眼睛。
  她这是在哪里?
  周遭陌生的一切,叫她有些恍惚,昏迷前零碎的记忆,适时浮现上来。
  陌生的男人,瞧着温和,但手段凌厉非常。
  他是谁,怎会有那般高深的修为?
  花懿欢睁眼打量着周遭,没瞧见人影,只瞧见一只青色的大狗。
  花懿欢刚坐起身,那青色大狗便蹭了过来,花懿欢以为它要攻击自己,当即先发制狗一巴掌抽了过去。
  青巽兽,“……”
  花懿欢条件反射拍完,发现这大狗没动静,她将巴掌挪开,发现它好像还有点儿委屈。
  这么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狗,露出这样的表情,着实有些不搭。
  离得稍近了,花懿欢才瞧清它额头中间的白色印记。
  她恍惚间想起,无妄君的坐骑,眉心一抹白焰,踏火而来。
  她顿了一下,这不会就是青巽兽吧。
  它怎么会在这儿?
  她这样想着,青巽兽叼起她的裙角,要将她往外头拉。
  花懿欢拗不过它,又怕它把自己的衣裳扯破,只得跳下床顺着它往外走。
  屋外,一轮明月高高挂在夜空,给山间镀上一层薄薄的银纱。
  不远处的高大云柏下,一个白衣神君席地而坐,面前摆着一个棋盘,正在与自己对弈。
  青巽兽拉着花懿欢走到他面前,白衣神君抬起头,花懿欢惊讶了一下。
  这人竟长得这样好看,上一个容貌叫花懿欢如此波动的,还是谢衍。
  只是他们两人的长相,截然不同,气质也截然不同。
  但叫花懿欢奇怪的是,这人她敢肯定自己没见过,不知为何,却有几分熟悉感。
  “你是何人?”
  花懿欢问道。
  这人谈笑之间就废了她满身功力,他究竟有什么目的,花懿欢不得不警惕。
  那人听完她的话,缓慢落下一子后,温声道,“吾名无妄。”
  无妄,无妄君?
  花懿欢有些懵,无妄君,是她理解的那个无妄君吗?
  许是她的表情太过难以置信,那人不忍心她这样纠结,遂微微颔首,“正是那个无妄。”
  竟然真是他?
  他不是两腿一蹬半死过去了吗?
  怎么突然活过来了,还活得这么突然?
  无妄君执子的手一顿,自己只是陷入混沌一梦罢了,没想到在这丫头眼里,竟成了半死过去。
  半死过去,他在心中无奈一笑,似乎也差不多就是这样。
  上天入地,试问谁敢冒充无妄君。
  应当没人会无聊地去这么做。
  接受真相后,花懿欢忽然有些自嘲,自嘲自己有眼无珠,那般涤荡的神力,那般轻而易举就闯进她的花阵,除了天地之主,她再也想不到还能有第二个谁。
  他醒了。
  他竟然醒了。
  虽然当初说他只是身陷混沌,但花懿欢潜意识里,觉得这只是那帮子神仙自欺欺人的借口,没想到,自欺欺人的,是她。
  无妄君见她脸色不好,十分贴心道,“可否坐下与吾对弈一二?”
  花懿欢走过去坐下,无妄君手一挥,棋盘顷刻间恢复如初。
  花懿欢瞧着他满身神力,不禁又想起自己被废的修为,赌气一般执起黑子,同他博弈。
  事实证明,花懿欢此举,纯粹是给自己添堵。
  无妄君人看着温和,棋路也君子,不声不响就把她引到死路之中。
  花懿欢扔下子,“我输了。”
  她说罢起身就要走,如今他醒,花懿欢知道自己也该卸任。
  无妄君将白子放下,道了一声慢。
  花懿欢顿住步子,她想了想,他叫住自己,应当是想要鸾印。
  鸾印在她的芥子里放着,如今她修为被废,不知道能不能开启芥子空间。
  即便是能,她也不想乖乖拿给他。
  花懿欢将腕子伸过去,“想要,你自己来。”
  掏人芥子乃是叫所有人不耻的行为,她倒要看看,这看着十分君子的无妄君,会怎么做。
  少女嫩藕一般的腕子,在月色下,泛着莹白的光泽,漂亮得宛如工匠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无妄君望着这小辈赌气的脸,“不必,你留着也行。”
  对上他温和的,宛如能包容一切的眸子,花懿欢移开视线,什么叫她留着也行。
  好像是她强要留下一样,明明就是她没有修为,无奈之举。
  生得漂亮的姑娘,总能叫人有更大的包容心,尽管美人不高兴的时候也很好看,但无妄君突发奇想,自己好像还没瞧见过她高兴的模样。
  她是天生,便生了这样一副不高兴的脸吗?
  花懿欢若是知道无妄君心里想什么,一定会忍不住优雅讥讽回去,遇到他之后,发生过的每一件事,有值得她高兴的吗?
  为了想叫她不那般不开心,无妄君斟酌道,“便劳烦替吾保管一二。”
  花懿欢得寸进尺,“凭什么?”
  无妄君游刃有余,“我的弟子。”
  他还知道她是他的便宜徒弟啊。
  天底下,哪有他这样的师尊,从未传道授业解惑不说,反而一睁眼,就废了徒弟的满身修为。
  “废掉的修为,吾会好好从头教你。”
  无妄君如是道。
  花懿欢一拍桌,一记眼刀剜过去,“关掉你的读心术!”
  瞧见她又是这副炸毛的模样,无妄君忽然觉得有几分可爱,他颔首纵容道,“好。”
  他不知道如何同这样性格的小辈相处,实在琢磨不透她的想法,这才用了读心术,没成想,反倒叫她点破了去。
  他这样的态度,叫花懿欢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用力也不是,不用力也不是,她只是一时逞口舌之快,没想到他还当真了。
  花懿欢不想和无妄君回去,她不需要,原来修行没师父带着,她不也修成了,如今不过是从头再来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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