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尔来了兴趣,“什么秘密基地?”
“跟我走你就知道了。”
贝拉卖了个关子,然后带他到了雷姆雷斯矿洞门口。
哪怕是在夜晚,副本前也有不少玩家聚集在此。
缪尔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冒险者聚在一起,他看着他们围着火堆盘腿而坐,身前的地面上还插着一排还没熟透的肉串。
在月亮下一边喝酒一边吃肉,可以说是很有闲情雅致了。
许是喝酒喝上了头,他和贝拉从他们身后经过,竟然都是一点反应也没有的。
这般没有警惕心,要是换成其他不怀好意的人,岂不是能一次性都带走了。
他追上去对前面用斗篷挡住了脸的贝拉问道:“这就是你的秘密基地?”
确定不是什么冒险者的营地?
贝拉没有回答他,只是加快了脚步。
没一会,插着两支火把的洞口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跟上。”贝拉偏过头对洞口处突然停了下来的缪尔说,“你再傻站着,待会走散了可不怪我。”
这就一条路,能怎么走散?
缪尔在心里嘀咕,还是听贝拉的话跟了上去,并在贝拉的要求下走得特别近。
贝拉已经试验过了,似乎“组队”是在有冒险者在场的时候才能实现,换成她和缪尔,不管是谁说组队,或是在心里想,都没有任何效果。
缪尔被她弄得一头雾水,要不是因为信任早就把她当成疯子了,不过正是因为这样才更加有趣,是以不管贝拉提什么要求,他都一一照做了。
可惜的是到目前为止他都还没见识到什么,就连贝拉说的那个副本传送点,他也没找到。
贝拉怔了一下,指着就在她脚边上的那个光圈扭头看他,“你看不到吗?这里有个传送阵。”
缪尔仔细的看了好一会,半晌还是摇头。
“没有,我什么都没看到。”
贝拉微微蹙眉。
她不知道这会给她的摊牌计划带来什么影响,但既然都到门口了,肯定还是得试一试。
于是她拉住了缪尔的手,希望以此达成“组队”的效果,再站到传送点上,根据视线里跳出来的文字进行副本选择。
“要不要试试噩梦难度的?”贝拉问缪尔,“普通的我去过了,没什么难度,困难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要不是因为她牵着的这个是海妖王,她肯定不会考虑噩梦等级。
但既然都来了,选太简单的,也没什么说服力,还不如去最难的里头看看。
“那就这个吧。”缪尔无所谓的说。
贝拉就往噩梦难度点了上去。
好消息是,肢体接触的办法起到了作用,两人一起进到了副本内。
坏消息是,他们进入的方式可能有点问题,一上来就被敌人发现了。
没等贝拉说什么,缪尔一手起水刀落,把那几个手执长矛的强盗给解决了。
缪尔突然咦了一声,然后在那几具尸体旁边蹲下身,“我明明是想把他们头砍了的,怎么像还是一点事也没有?”
除了没有呼吸和心跳外,看着就和活人没啥两样。
“是副本的特殊机制。”贝拉说,“不能太血腥,断手断脚在这里都不会发生,打出的伤害会减少血条,血条清零就死了。”
“你是说他们头上那个红色的长条吗?”缪尔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有意思...那蓝色的那个是什么?”
“魔力值,这两个都是能恢复的,魔法或是药剂都行。”
顿了顿,贝拉又说。
“我本来还担心你会看不到,倒是比我想象的要顺利。”
“为什么会看不到?”缪尔指了指地上已经没了红条但蓝条都是满值的尸体,怀疑地说,“这么明显,真的会有人看不到吗?”
“谁知道,这里只有我来过。”说着贝拉又补充了一句,“除了那些冒险者。”
“你好像不太喜欢那些冒险者。”缪尔愉快的笑了一声,“巧了我也是。”
贝拉没有接话,转而道:“走吧,还有人在里面等着我们。”
缪尔挑眉,不置可否的跟了上去。
有缪尔在,潜行就变得完全没有必要了,往往在敌人进到探知范围,就会被他用来试验各种死法。
“真没意思。”
缪尔用不知从哪捡来的树枝戳了戳地上的‘冰雕’,眼睁睁看着冰化开后又变回了正常的模样。
“受了致命伤都死不掉,砍也砍不动,还得看血条,他们是真实存在的吗?”
“很神奇吧,明明看着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贝拉一边用从守卫身上取下来的钥匙打开牢房的门,一边对缪尔说。
“你可以把他们理解成一种没有自我意识,只会重复做一件事的傀儡,或者直接把这个地方当做一个大型幻境。”
不论是哪一种都与实际不符,却都有异曲同工之处。
“比如她们,你能听到她们的道谢,听得到她们的哭泣,却无法与她们对话。”贝拉看着那些少女跑远的背影说,“不管你说什么,她们都不会回应你,除了谢谢。”
每个人,或者说每个NPC,都有他们需要完成的工作,对于这些少女来说,便是呆在牢房里哭泣,直到有人打开牢房的门,放她们自由。
而对于莉莉安娜来说,看守前往正厅的暗道,以身击退所有敌人,便是她的职责。
“你来啦。”莉莉安娜斜卧在榻上,含情脉脉的看着贝拉,“妾身已在此等你很久了。”
缪尔面无表情的上前一步。
在贝拉看不到的角度,他的指甲在迅速变长,瞳孔也竖了起来,浑身的气息一下子变得十分危险。
然而就在他打算动手的时候,贝拉按住了正欲抬起的手。
尖锐的指甲被收了起来,眼睛也变回了原样,当贝拉看过来时,已瞧不出任何异样。
只是这样可糊弄不了贝拉,早在他对莉莉安娜表现出杀意时,她就感觉到了。
“最近过得还好吗?”
“还不错,就是你一直没来看我,让我怪想念的。”
两人像许久未见的好朋友一样,轻松愉悦的聊着天。
莉莉安娜坐起来,拍拍让出来的位置示意贝拉坐下。
“不赶时间的话,就坐会吧。”
随着起身的动作,丝质的吊带从莉莉安娜的肩头滑落,一举一动之间皆是妩媚。
缪尔的脸色看起来更难看了。
待贝拉坐下后,莉莉安娜终于分了缪尔一些注意力,轻轻一扫,就凑到贝拉耳边。
“你这次带来的朋友似乎不太友善呢。”
贝拉没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你看起来也变了很多,老实说,我没想到你还会记得我。”
莉莉安娜歪歪头,不解的问:“为什么我会不记得你?”
“因为上次我们见面并不是在这里,准确来说,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才对。”
莉莉安娜的表情看起来更疑惑了,尤其是听贝拉问:“你还记得我们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什么时候...”
明明觉得很熟悉,她敢肯定她们以前见过,可不管怎么努力,莉莉安娜都想不起来她们上一次见面的场景。
莉莉安娜陷入了苦恼之中,而就在此时,她的身上开始浮现出诡异的红色纹路,从额角一路向下,每块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几乎都能看到红纹的痕迹。
第一百二十六章
随着纹路的加深乃至闪烁, 莉莉安娜看起来似乎是陷入了无法言喻的痛苦之中。
她单手按住脑袋,额头布满了汗水,眉头紧皱在一起,闭起的双眼在睁开后, 竟变成了和纹路颜色相似的血红色, 魔力也开始暴动。
“我忘了什么?我忘了什么?”
莉莉安娜一再的重复这句话, 似是毫无知觉的在用魔力进行破坏, 没一会那竹榻就缠绕在她身体周围胡乱舞动的丝带击碎成了无数片。
炸出去的碎片深深嵌进了墙壁内,还有一部分是朝他们飞来的。
缪尔立起一面冰墙将那些竹刺都拦了下来, 然后回过头问贝拉。
“现在我可以动手了吧?”
透过冰墙, 贝拉还能看到莉莉安娜痛苦扭动的身影。
“动手吧。”她听到自己说。
仔细想想,她似乎从未关心过现实里的莉莉安娜后来怎么样了。
她们第一次见面,莉莉安娜夸她眼睛好看,那时候她因为担心格兰瑟姆,被接受她可有可无的善意,也没给出任何反应。
直到第二次在副本里相遇, 她才对这句由心的赞美表达了谢意。
但这并不能改变她们是敌对阵营的事实。
因为知道副本里莉莉安娜是假的,真身还被关在地牢内,那是善意还是恶意,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于是她接受了这份好意, 接受了这份礼物给她带来的一切后果。
后悔吗?当然是不的。
这不是她第一次展现自己的不同,却是让她在那支队伍里被所有人排挤的起因。
可有什么关系,他们又不是同一类人, 如今更是直接变成了敌人。
和他们比起来, 反倒是莉莉安娜的存在, 更让她觉得困扰。
而现在, 她终于做出了选择。
缪尔似是惊讶的挑了挑眉, 手却没有闲着,眨眼间陷入了狂暴状态的莉莉安娜就安静了下来,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把人解决了,他才看向贝拉。
“你之前拦着我,我还以为你不想让她死。”
“她还活着。”
闻言,缪尔仔细端详了下莉莉安娜的尸体。
“不对啊,我很确定她已经死了。”
为了确保这一点,他还召唤出一根冰刺,操控着刺入了莉莉安娜的脑袋里,还故意转了几下。
“瞧,死的不能再死了。”
看着□□后还是干干净净的冰刺,缪尔忍不住啧了两声。
“我还是把这当幻境吧,要是傀儡,这做工也未免太差劲了。”
顿了顿,他看向贝拉,“这应该不是你弄出来的吧?”
听到贝拉说不是,缪尔悄悄松了口气。
“这里是冒险者的地盘,你没看到外头全都是冒险者吗?”
“可我记得你说这里是你的秘密基地。”缪尔试图委婉地说。
“不是你想的那种秘密基地。”贝拉直接告诉他,“不过据我所知,除了那些冒险者,这个地方也就你和我知道了。”
缪尔疑惑的嗯了一声,“这里本来是废弃的矿洞吧,怎么可能没人知道?”
贝拉走过去捡起了不知何时出现在莉莉安娜身侧的宝箱,也没打开直接往怀里一揣。
“你等会就知道了。”
暗道的位置贝拉十分熟悉,不过这次她并不打算走捷径,带着缪尔一路顺着现有的道路往里走。
走了一段下坡路后,一道仅有他们脚踝高度那么深的暗河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水不深,也不湍急,但潜伏在底下的生物可不容小觑。
目前都还是些尚未孵化的蛙卵,但眼力够好的话,是能看到卵内时不时活动一下身体,已经长出了四条腿的幼体毒蛙的,只差一点就能蜕变为完全体,破卵而出。
这种常年生活在靠近矿脉的地下暗河中的蛙种,拥有一身能分泌出剧毒粘液的毒囊。
别说不能碰,光是看着,都会让人觉得反胃。
蛙卵也包裹着类似的毒液,是巨蛙给予它的孩子们的守护。
若是没有发现这一点,没做任何措施直接踏入暗河之中,轻则是被毒液麻痹身体,严重点要是被巨蛙发现蛙卵被踩破了,便会愤怒的攻击来者。
由于水流中蛙卵分布的十分密集,想要不破坏任何一个卵就穿过这条河,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所以在副本开放的初期,老二的毒蛙BOSS一度成为了玩家们的噩梦。
直到后来暗道的存在被公布了出来,这才少了许多被折磨的人,毒蛙一家也得到了清净。
对于这种毫无美感的生物,缪尔向来是没有任何仁慈之心的,一念之间,整条暗河就被动了起来。
蛙卵都被冻了起来,巨蛙不知道去哪了,暂时还没有动静。
“要我抱你过去吗?”缪尔向贝拉敞开了怀抱,“你知道,水结冰后可是很滑的。”
就在这时,洞穴深处传来了巨大的蛙叫声。
许是先入为主的缘故,贝拉总觉得这叫声很悲伤。
这只成年体的母蛙足足有三个成人那么高,远看就像是一座山在上下跳,震得地面都开始晃动,顶上也有落石掉落。
洞穴就是这点不好,构造不够坚固,总让贝拉有种随时会坍塌的感觉。
母蛙越来越近,震动也越来越剧烈,等母蛙看清了自己的孩子们遭遇到的事,它张大嘴发出了一道音波攻击,让结了冰的河面上出现了不少大小各异的细缝,然后开始原地上下蹦跳。
它以为这样就能救出自己的孩子,可结了冰的部分不只是表面一层,它这么跳冰是裂开了,可也同样震碎了那些被一起冻起来了的蛙卵。
意识到这点后,母蛙发出了一声前所未有的悲痛哀嚎,然后便朝着这里唯二的两人冲了过来。
缪尔对这幕戏一点兴趣都没有,还很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眨眼间,母蛙也被冻上了。
“你之前好像说,这里是给冒险者历练的地方?”
见贝拉点头,缪尔感觉更不可思议了。
就这?能用来历练?
贝拉从缪尔复杂的表情中看出了他的想法,就说:“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厉害的。”
成功抓错了重点的缪尔:!!!
贝拉夸他了!!夸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