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想到什么吗?”
“...也许。”
回答前奇怪的迟疑引起了贝拉的注意,她收回视线目视前方,同时对缪尔说。
“我和你一样不希望这是真的, 可既然发生了, 就必须想办法解决才行。”
“你说得对。”缪尔自嘲的哂笑一声, “你从来都是对的。”
是他, 总是喜欢自欺欺人。
在控制不住毁掉罪证前,缪尔将项链收了起来, 然后狠狠抹了把脸。
“要不是我了解你, 我都要怀疑你是故意的了。”他苦笑道。
故意带他来这里,故意让他看到这条项链,故意让他知道西海对贝拉来说并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故意让他看清事实。
让他看清他也是对贝拉造成伤害的罪魁祸首之一的事实。
如果这是想勾起他的愧疚心,那么他不得不说,这计划成功了。
“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缪尔试图为自己辩解。
但他心里清楚地明白,这不是实话, 尤其是在他已经开始逐渐能找回过去的心情后。
是,在熟悉之后,他从来没想过要对贝拉做点什么。
甚至是生气的时候,他也想的是只要贝拉能哄哄他, 这件事就算了。
可在这之前,在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好起来之前,他每时每刻都是在想该怎么完成自己的复仇, 该怎么逃出这个该死的水缸, 用尖牙咬断每一个人的喉咙, 看他们垂死挣扎的模样。
而贝拉, 显然也是在这“每一个人”的范围里的。
他庆幸自己没有这么做, 同样也害怕着会被贝拉知晓。
到时候贝拉会怎么看他呢?
这是无论过去还是现在的缪尔,都不敢去细想的问题。
恐惧、后怕、悔恨...这些情绪交织在他的心头,像一张厚重的大网将他压在了下面,几乎没法呼吸。
“我知道。”贝拉温声道,“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
被如此信任着的海妖反倒是迷茫了。
他没有把内心的想法表现出来,而是强压下慌乱的心情,故作镇定的对贝拉说。
“你猜的没错,我确实认识这个魔力的主人。”
“是你熟悉的人,让我猜猜,他或者她,在你们族里地位不低吧?”
见他点头,贝拉完全不意外。
“是他。”缪尔面色不太好看的说,“你也见过,是拉菲尔。”
“你们的祭司?”贝拉眉头微皱,心里却没有很意外。
回想起当初隐隐感受到的敌意,要说他和黑暗神殿勾结打算推翻人类王权,贝拉会觉得奇怪,但往深了想,也并非不可能。
也许是仇恨,也许是野心,无论哪种,都能够解释他这么做的理由。
不过她也不得不说,与虎为谋着实不是一个好办法,常年行走在悬崖边上,哪怕再小心,也有可能一步踏错就跌入万丈深渊。
“是前任祭司,他已经退任了,在我出来前,他就已经时日无多了。”缪尔语气淡淡的,“不过现任祭司是他推出来的,据说行事风格和他特别像。”
贝拉听出了缪尔的言下之意,她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我不方便打探你们族里的消息,这件事交给你调查,可以吗?”
“当然。”缪尔一口应下,脸色好了些,但依旧难看,“你放心,我会尽快给你一个答复的。”
换做以前,他还可以推脱这是别人犯下的错。
可如今他已经成了海妖一族的王,不管是他还是族内的任何一个海妖,做的事错也好对也罢,都会给他造成一定的影响。
正是因此,他才会在调查真相上表现的如此积极,若是错误已经发生,那么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多多少少能达到戴罪立功的效果。
再多的,他现在也不敢奢求了。
贝拉却没有他那么着急。
现在可是半夜,难道要特意把人从睡梦中喊醒来问问题?
现在一切都尚未清晰,她也不想这么快就把猜想放到明面上来,尤其这件事是很可能会影响到两族之间的建交。
考虑到这点,就算已经确认了是拉菲尔做的,他们也绝不能声张开。
缪尔明白贝拉这么叮嘱的缘由,就是心底还有些憋屈。
决定了,得找机会去揍拉菲尔一顿。
要是死了他就去把他屋子的珍藏全给砸了!
气归气,贝拉还是能感觉到他心中的难以置信。
也不难想,当初她就发现了,缪尔是将拉菲尔当做长辈导师对待的,显然拉菲尔也对缪尔有着很强的保护欲。
只是贝拉还没想明白,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缪尔还会被偷猎者捉走。
除非当时拉菲尔遇到了别的麻烦,自顾不暇。
或者,他是故意的。
可为什么?
同之前一样,贝拉没有把自己的这些猜测告诉缪尔,一来是觉得他没办法一下子接受这么多,二来也是觉得自己的猜测有些荒谬了。
得是什么样的原因,才能让堂堂一个海妖族祭司背叛自己的族人,出卖尚且年幼的新王。
贝拉想不到,于是她开始思考也许是自己太想当然了。
也许缪尔会被抓住,从头到尾都只是个意外呢?
缪尔作为当事人从未怀疑过这一点,而其他的参与人员至今都未落网,根本无从查证,贝拉也只是因为这件事有疑点,才会往这个方向怀疑。
毕竟以目前有的线索来说,站在她的角度,会怀疑拉菲尔是很正常的事。
唯一的变数便是缪尔。
也许拉菲尔的计划并没有他预期中进展的那么顺利。
当然也可能不是他的计划。
谁知道呢。
虽说是把调查任务交给了缪尔,贝拉还是会下意识的去思考,这已经是长久以来的习惯了。
为了不让缪尔瞧出异样,贝拉强迫自己转移了注意力。
夜还很长,离开了矿洞,她又带着缪尔去了趟墓穴。
从矿洞里出来后缪尔就对开箱敬谢不敏了,所以这次下副本三个箱子都是贝拉开的。
她的运气一如既往的好,只是始终没有见着缪尔心心念念的战马,也没有“钥匙”掉落。
贝拉想,也许那就是只能去一次的地方。
由于有个强到可以算是BUG的海妖王在,这两个副本都结束的非常快,从他们离开公爵府到从矿洞里出来,也不过就过了一个小时不到而已。
而缪尔也还没弄懂贝拉之前说的“你待会就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他该知道什么,贝拉又想告诉他什么,这两个疑惑都没有解除,只不过因为有更在意的事在,缪尔一时也没多的心思去思考别的问题了。
贝拉却不太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就拉着他去了空旷无人的偏僻地带,然后将之前的战利品都取了出来。
“你仔细看看,就没觉得有哪里不对的吗?”
缪尔抱着贝拉塞过来的头盔一脸莫名,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照贝拉说的话做了。
起初他还没发现有哪里不对,但这明显不是什么玩笑,于是他开始深入的研究这些装备。
终于,他脑袋里的灯泡亮了起来,还带这个大大的问号和感叹号。
“等等,现在人类的武器锻造师都有这个水平了吗?”
缪尔脸上写满了懵逼,他也算是见识过不少极品装备了,想要找出个他看不懂的出来,还真有些难度。
现在他就见识到了一个。
“这是怎么做到的?”
贝拉没有回答,而是将头盔拿过来,换上了另一件盔甲,“你再看看这个。”
心里有猜测,那就得想办法证实,有了前一次的经验,这回缪尔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
“怎么又、是同一个人做的吗?”
贝拉还是不回答,转而说。
“因为副本里掉落都是随机的,所以想要短期内大量搜集同部位装备有些难度,但不限制种类特效的话,对我来说还是比较容易的。”
缪尔精准的抓住了关键词,“这是叫特效吗?什么效果?要怎么用?”
这次贝拉没有再对他的问题避而不谈,只是她不确定这些他能不能用,就先亲自示范了一下,同时让缪尔自己摸索着尝试了一下。
“大概就是这样,很好用,也很方便。”
在没有任何强化道具的情况下,贝拉利用力量加成特效的装备当场表演了个空手掰碎石。
不过拳头大小的石头,缪尔根本不放在眼里,但对于没了各种防具就变回了身娇体软的贝拉来说,只是稍稍用力捏上一捏,就能在手心上划出一道血痕。
看到贝拉流血,缪尔当场就炸了,要不是贝拉态度坚定,又有药剂能迅速复原伤口,缪尔说什么都不会让她继续。
就算是这样,他也看着贝拉已经恢复如初的细嫩手掌心疼不已,要知道他自己受伤的时候都没感觉这么揪心过。
用上力量特效后,贝拉瞬间感觉自己体内充满了力量,情绪都被带动了起来,迫切的就想做点什么。
于是她就在缪尔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将那块石头捏了个粉碎,也算是给自己的手报仇了。
真的是粉碎,全都是粉末,风一吹就没了。
缪尔一把抓起贝拉的手,翻来覆去的看,不敢相信这么纤细的手掌,居然能够做到这种程度。
贝拉理解他怀疑的心情,所以特意让他亲身感受了一下,来了个过肩摔。
并不怎么痛,但当他看到入目的星空,面朝上躺在地上的缪尔还是迷茫了。
“还要再来一次吗?”贝拉心情很好的说,听上去似乎还有些跃跃欲试。
缪尔当即露出了惊恐脸。
贝拉没忍住勾了勾唇角。
“开玩笑的,起来吧,地上凉。”
贝拉伸出了手,但比较尴尬的是,因为力量BUFF的倒计时正好结束了,她拉了拉,缪尔没起来。
再拉,缪尔还是没起来,甚至因为反作用力差点把她自己也给拉地上去了。
还是缪尔反应快,接住了贝拉倒下来的身体。
不晓得有没有人注意到,我开了个抽奖,全订就能参与,运气好说不定能拿到900+哦(滑稽.jpg)
这两天其实我状态都不太好,家里猫得了急性肠胃炎,因为不止一只猫,它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我居然都没注意到,前天开始吐了送去医院拍了片子才知道它肠子里都是空的,有段时间没吃东西的,于是打了两天针,之后还要吃五天药
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正常进食,抽个奖就当祈福吧quq
等等,我能凑满十个名额吗?
第一百二十九章
软玉在怀的美妙感差点就让缪尔找不着北了, 只可惜贝拉反应的特别快,就是身体没那么灵敏了,才没有在第一时间站稳。
爬起来后, 贝拉果断把饰品都戴了回去,感受到身体明显轻盈了不少,感知力也比先前强了,贝拉不禁松了口气。
但这并不能让她身上在滑倒时弄出来的伤消失。
贝拉佩戴的饰品里有能减少痛觉的附魔,加上这一下摔痛的部位也不算少。
而大部分因为隐藏在衣物下,只是磕碰到了。
只有侧脸的位置, 因为倒下的过程中擦碰到了一株植物的叶片, 而划出了一道细细的伤口。
等她站起来后, 这条伤口就开始流血了。
贝拉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原来是这么的脆弱, 还是缪尔先一步注意到了血迹, 紧接着竖瞳便出现了。
他猛地从地上翻了起来,一手捏住贝拉的下巴, 防止她乱动, 另一只手则轻轻擦拭过流血的位置。
因为划得比较长,伤口一长, 看起来也就恐怖了些, 但实际上没有多深, 就这么一会, 伤口就已经开始愈合结痂了, 只是碰上去还会有些刺痛的感觉。
弱化了痛感,贝拉自然感觉不到这么细微的感觉,一开始还觉得奇怪, 直到看见了缪尔指尖的血迹, 她才意识到了什么, 下意识就想去摸脸。
缪尔抓住了她的手,不让她去碰伤口。
“别乱动,流血了。”
贝拉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就算不喝药剂,她身上也有加快伤口愈合的附魔,况且她都没感觉到不适,那多半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伤。
只是缪尔的表情太严肃,瞳孔又始终紧缩着,压迫感扑面而来,哪怕心中再莫名,贝拉也没再动了。
等将血迹擦拭干净,又涂上了伤药,缪尔还想给贝拉检查其他地方有没有伤到。
贝拉果断退后一步,抽空喝下了一瓶治愈药剂,瞬间脸上的伤口就愈合起来了,只留下绿莹莹的药膏。
贝拉随手抹了一下,只见指间沾了厚厚一层的膏状体。
“...你这是不是用得太多了点?”
“有吗。”缪尔语气淡淡的,听上去就是完全不这么觉得,说不定还觉得涂少了。
贝拉有些无奈,却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下次不要浪费这么宝贵的东西了,我喝瓶药剂就好了。”
事实上对于外伤来说,她的药剂和缪尔的药膏效果是差不多的,从使用方便与否的角度来看,还是她的药剂更胜一筹。
这并不是说缪尔的药膏不好,相反,这种海妖一族特产的外伤药,在外头一直是有价无市,千金不换的。
也是遇上了贝拉,才会显得那么普通。
没有什么能比你宝贵的了。
缪尔直直的盯着贝拉。
明明他什么都没说,贝拉却莫名明白了他的意思。
被珍视的感觉应该很美好才对,可对贝拉来说,更多的是不安。
没什么原因,就是很不安,仿佛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一样。
贝拉错开了他望过来的视线,轻描淡写略过了这个话题。
“关于这些装备...”
转移缪尔注意力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有别的事可以烦恼。
烦恼、头疼、纠结、震惊...只要是需要思考或者能改变人生观的,在这个时候就特别有用。
贝拉成功过一次,虽然是无意识的,但她相信现在也能成功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