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敌她温柔甜美——画盏眠
时间:2021-10-20 09:46:31

  沈醉噙笑:“有点可爱。”
  乔皙笑怼:“别说我,你第一次买车的时候绝对也是这样,这个,这个,这个不要,其他都要了,而且造型越乖张越好。”
  沈醉不否认:“猜得很对。”
  乔皙小得意又傲娇:“那是。”
  然后聊到现在。
  乔皙蛮喜欢现在的工作,工作一两年会休息一两个月。
  沈醉恰好相反,《弑宴》之后,休息一两年会工作一两个月。
  乔皙很会聊天,每个话题的起承转合恰到好处。
  沈醉不是防备低的人,好像不知不觉就说了很多。
  乔皙脑子宛如装着台精密的打字机将沈醉口述的每个细节镌刻入档,嘴上则分外放松地感叹自己上次聊这么多还是和唐素,唐素真的是她超好的朋友,她后来有了很多包包,最常背的还是唐素送她的人生第一只Birkin。
  沈醉也想到了以前,道自己和三条狗关系不错,他们送自己的18岁生日礼物——羽毛镯子——自己戴了快十年,前不久搬家不小心弄掉才换了表戴。
  乔皙笑着要去看沈醉的表。
  *
  乔皙觉得自己突破了沈醉防线,沈醉不过如此,哪有传说中堪比登天的难敲。
  当她以“朋友之间交换礼物”为名状似随口试探沈醉新家地址时,沈醉更随口的“有心就好”“不用麻烦”让乔皙骤地清醒。
  突破什么?好敲什么?
  他给自己说的话给季礼、黎嘉洲、贺清宴都能说。
  并非自己特别、他和自己相见恨晚,只是海钓无聊,他沈导礼貌绅士不拂女士面子而已。
  乔皙越想,细节越多。
  聊天都是她先说,他后说,她问一句,他答一句,而且没有什么内容是不能被外人知晓的。
  他可能拿自己当朋友,但也只是无关紧要的朋友,连他主动道出的“知己”都像客套。
  对,还有称呼。
  她偶尔会故意将“沈导”模糊为“你”或者“沈醉”,他没点破,却一直叫她“乔总”,没有一次“乔皙”。
  她自己已然是越温柔越无懈可击的人。
  谁想沈醉有过之而无不及。
  *
  半轮残阳如倾倒的颜料盘般在海面泻出艳丽的光。
  沈醉看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去驾驶室吩咐驾驶员返航。
  乔皙趁空托了五重关系买到一个全新限量的羽毛镯子,委托对方今晚在自己回市区后面对面交给自己,对方为难说有事,乔皙开了个令人难以拒绝的加价,对方立马回“我随时有空,等您消息”。
  乔皙道了谢,然后冷静思考自己最后敲动沈醉的机遇。
  美貌没用,那只能是内在。
  过往经历和不服输精神她在看似无意实则故意间都试过了,沈醉嘴上夸,大概率内心毫无波澜。
  那剩下的选项只有一个——价值观。
  出发点越小,越精巧、越准确越能直击心脏。
  在水吧、目睹沈醉相亲之后随口一提的恋爱观让他主动和自己握了手,那现在,蓝天,白云,海浪,游艇……
  乔皙搜寻的目光停留在甲板的储鱼桶上。
  钓鱼是一门学问,考验耐心、技巧和秉性。
  有的人钓鱼在钓,有的人钓鱼在鱼。
  乔皙不用想都知道排场五千万钓得鱼两斤的沈醉属于前者,那自己完全可以在他从驾驶舱的时候凹个绝美的造型,然后放掉自己桶里的鱼。
  如果他不问,说明自己猜对了,在钓不在鱼,自己适时给他一个一眼万年灵魂契合的wink。
  如果他问了,自己就秀一段在钓不在鱼的发言,即便他在鱼不在钓,自己也能和他发生思想上的碰撞。
  两路互补,完美至极!
  开舱门的声音顺着海风传到乔皙耳里,乔皙怀揣着顺利在望的激动,火速抱起一个储鱼桶来到艇尖,按计划坐上甲板凹一个绝美的造型。
  乌黑的秀发随风飞扬,纤细匀称的小腿在艇外轻晃,她温柔恬静,一条一条把桶里的鱼放向大海。
  “走吧,你自由了。”
  “恭喜回家。”
  “……”
  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乔皙身边。
  对方沉默。
  乔皙心里的小人疯狂撒花旋转。
  看到放鱼了吗!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哲不哲学!
  对方无声。
  乔皙抿了抿唇,找个契机开口,声音如水浪相击般清灵悦耳:“我以前做事还蛮急功近利,成王败寇,简单粗暴。”
  现在也这么觉得。
  “现在吧,”她道,“就觉得很多事情的过程和意义远比结果重要。”
  并不。
  沈醉没接话。
  乔皙继续:“比如看结果,一天早上是八点,傍晚是十八点,看意义,才有朝与暮。”
  沈醉仍旧没接话。
  乔皙不着急,很懂走位地看了眼身旁已经空掉的桶、看了眼自己脚尖、再看向海面:“再比如钓鱼,旁人我不知道也不在意,之于我而言,钓的乐趣远大于鱼的乐趣,很多人生不曾明确的时刻在看似空白的等待中会得到答案,很多抱憾的过去会在平静中得到安抚,很多是是而非的勇敢也能在这样的时刻被确定。”
  然后及时掐话,脸上含着点几不可查的笑意等待沈醉回应。
  是不是找到了红颜知己?
  是不是在一个毫无征兆的时刻被叩开了心扉?
  当然,一见钟情怦然心动也没问题。
  乔皙自认有道德底线,不吊胃口不养鱼,会在《见江山》导演合同签完后给沈醉一个委婉但明确的拒绝。
  他很好,可她的字典里没有爱情。
  好了,来吧,让她倾听他的心声吧!
  乔皙嘴角上扬,美眸漾光地抬眼看沈醉。
  沈醉斟酌措辞:“乔总的想法我认同,有些事情意义大于结果。”
  乔皙暗喜。
  继续。
  沈醉又默几秒,“只是乔总,”他视线落在乔皙身旁某处,委婉但明确地指出,“你错拿了我的桶,放的是我的鱼。”
  “……”
 
 
第6章 一分甜6   小丑竟是我自己?!
  乔皙抬头看天空,湛蓝的天空忽然浮现出沈醉的笑脸。
  乔皙低头看海面,清澈的海面好像荡漾出沈醉的笑脸。
  在托马斯三百六十度回旋跳海和强行失忆间,她,乔皙,当代打工人楷模,不完成KPI誓不罢休,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
  她后背顿一下,很有节奏感地回头,宛如才发现沈醉过来般,脸上扬起一个诧异又明媚的笑容:“沈导什么时候过来的?”
  不待沈醉回答,她垂眸看向储鱼桶,“咦”一声,语气更无辜地:“好好的储鱼桶怎么说空就空了?”
  不光声情并茂,说完,她还很有细节地拍了储鱼桶一下。
  沈醉:“……”
  要不是目睹全程,他差点就信了。
  既然目睹全程,他没有让真相蒙尘的道理,先就近回答了第二个问题:“鱼是被你放空的。”
  乔皙:“……”
  沈醉没注意乔皙表情的僵硬,语气平缓地接着回答了第一个问题:“我是在你放鱼的时候过来的。”
  乔皙:“……”
  好好的帅哥怎么长了张嘴?
  虚与委蛇的时候那么游刃有余,这种时候看不出问题不需要回答?
  乔皙怀疑沈醉故意,但她没有证据。
  乔皙微笑的眼神中包含了复杂的信息,沈醉回以屏蔽的笑意。
  乔皙不恼,保持嘴角弧度起身,顺手写了一个蹲太久腿麻跌到沈醉怀里的剧本。
  如果他抱住她,那最好不过。
  再不济他搭把手,她也能顺着他的手状似无意实则故意地变成与他十指相扣。
  他绅士,那她给绅士一个机会。
  他让她进退维谷,那也请他帮她拉回进度。
  双向互惠,非常完美。
  乔皙一边大脑飞速运转一边总结失败抓住机遇以手扶额轻晃身形为跌倒做准备。
  某人看到了,可以准备伸手了。
  好,乔皙在心里数数。
  三,二,一。
  沈醉当然看到了。
  然后,他将一把叉鱼生涯中日日夜夜风吹雨淋被磨得黝黑发亮的钢铁三叉戟递到了乔皙手里。
  “……”
  *
  返航途中,乔皙异常沉默,沈醉也没说话,两人对坐舱中,不约而同看向窗外,海风透过窗隙吹得衣服猎猎作响。
  乔皙想到什么,忽然转回头道:“对啊,在钓不在鱼,过程大于结果,所以放的是我的鱼还是你的鱼又有什么关系呢?”
  对,就是这样!
  乔皙越想越合理,腰杆都不由得挺直了些。
  沈醉看向乔皙:“乔总想了这么久就圆回来这一句?”
  “……”
  乔皙被温柔刀割了一下,笑容仍然稳定:“没有圆,有感而发而已。”
  沈醉轻慢地笑了一下,状似随口:“我看乔总的表情像在做题。”
  乔皙差点就给沈醉精准的措辞能力跪了,嘴上却无辜:“哪有,”她轻抬手在脸旁虚扇了两下风,“可能是空调热风对着吹。”
  “座舱没开空调。”沈醉没给乔皙留余地。
  乔皙不恼反笑,就这样顶着发红的耳朵用明亮盈盈的眼神望着沈醉:“那就是沈导的眼神有同样的功效。”
  乔皙对自己设下的埋伏深感满意。
  而沈醉一秒没停,直接将热风属性的眼神挪到舷窗外。
  乔皙:“……”
  她不说谢谢应该没关系?
  *
  二十分钟,游艇泊岸。
  天色如墨,覆着明黄灯带的海边别墅犹如月亮浸落在墨海。
  乔皙和沈醉刚进别墅,黎嘉洲就迎了上来,他接过沈醉手里的鱼桶,看了眼,有些嫌弃:“怎么这么少?”
  乔皙心虚着还没开口解释,沈醉回道:“你行你上。”
  “我就随口一说,怎么这么冲。”黎嘉洲腹诽一句,把鱼拎去了厨房。
  乔皙还没来得及感动,刚到一会儿的沈醉奶奶盘腿坐在客厅沙发上,边玩消消乐边头也不回:“相亲相得怎么样?”
  沈醉先给乔皙拿了双拖鞋,再自己换:“我态度非常认真,但人家看不上我。”
  老太太哧了一声:“半小时不到全部相完叫认真?”老太太背对道,“我给你说了多少次,男儿先修身齐家再治国平天下,你看看人黎嘉洲,小孩都会打酱油了,再看看你,快三十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活该人家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你老光棍阿巴阿巴。”
  沈醉朝老太太走:“我也在努力,可缘分不到,我有什么办法。”
  老太太:“你在敷衍我。”
  沈醉揽着老太太的肩:“我哪敢敷衍您。”
  老太太拂下沈醉的手:“你哪里不敢。”
  “我哪哪都不敢,”沈醉冤枉,“我今天穿了西装打了领带,提前等人体贴礼貌,人家说话我听着,人家问话我回答,真的,不信您问乔总,我相亲的时候她就在我旁边,她可以给我作证,”沈醉说着,双手指向乔皙,“来奶奶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乔总乔皙。”
  老太太放下手机应声回头。
  正津津有味吃瓜的乔皙把瓜吃到自己头上猝不及防:“?!”
  敢情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小丑竟是我自己???
 
 
第7章 一分甜7   优秀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方式……
  一切迹象表明,沈醉从答应乔皙同行开始就在为此刻——让乔皙在长辈面前替自己作证——做铺垫。
  从来都是乔皙压榨别人,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人当工具。
  好,沈醉,很好!
  乔皙在心里把沈醉骂了无数遍,面上笑得愈发明艳:“是的,奶奶,我可以给沈导证明。”
  老太太看到乔皙,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小姑娘好俊。”
  乔皙抿笑:“谢谢奶奶。”
  老太太又问:“哪个乔,哪个皙。”
  乔皙回:“大乔小乔的乔,白皙的皙。”
  “好听的,”老太太怕乔皙拘谨,拉了乔皙的手让乔皙坐自己旁边,“那我以后叫你小乔好不好。”
  乔皙柔声道:“好。”
  老太太本就对温柔淑女的女孩子没什么抵抗力,乔皙这一声应更宛如糖水淌进了她心里。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继续问乔皙“哪一年的”“什么星座”“家住哪里”“父母如何”。
  乔皙耐心回“刚好95”“摩羯”“霖城人”“父母离异,爸爸做生意”。
  老太太想说什么,莫名沦为背景板的沈醉忍不住打断:“人乔总是我工作关系认识的朋友,不是相亲对象,奶奶您问这么细做什么。”
  “我和小乔互相认识一下啊,”老太太理直气壮,“我又没说小乔是你相亲对象,你急什么急。”
  “……”
  沈醉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乔皙难得见沈醉吃瘪,差点笑出声,不过她是个素养良好的工具人,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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