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又热又晒,她渴了,还是先找个凉快地方喝口茶吧。
秦浇盯上了祭台旁的小小礼堂。
活动是同步进行的,草坪上念诗,礼堂里有祭典表演,花样挺多的。
秦浇过去的时候,黑压压的礼堂里坐满了观众,台上演着不知名的黑白音乐剧。
这里倒是挺凉快,她本来想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却发现这里不提供饮用水。
倒是靠近礼堂舞台的最前两排的中间位置,有服务机器人专门给那些穿着贵气,或者军装肩上杠杠多的人端茶倒水。
机器人手里拿的珐琅壶里,似乎盛的还不是纯净水,而是茶。
看起来就很好喝。
秦浇馋了。
于是她走过去,看到礼堂中间第二排一个穿军装肩上扛杠杠数挺多的人出去以后,理了理自己头上的军帽,等了会儿,自然而然走到第二排,悠然的从众人面前穿过,一屁股坐下了。
服务机器人果然给她端来了茶水,还贴心拿来一只新杯。
秦浇眼睁睁看着珐琅壶里盛的茶水被她端在手中,一饮而尽。
啊,好喝!
没有人发现什么异常,音乐剧很吵,旁边一个人早就睡了过去,鼾声跟着音乐节奏此起彼伏。
她旁边两人也没注意她,他们在交谈。
“要不是嵇家的小儿子,他们肯定不会办这么无聊的音乐剧。”她旁边的一个人说。
秦浇喝茶,瘫在椅子上,默默听着。
另一个人说道:“肯定喽,嵇家最受宠的,不就是那个克隆来的小儿子么。”
那人轻笑:“也奇怪,明明是他们大儿子克隆来的人,跟他们大儿子长得一模一样,他们却偏偏只宠小儿子。”
“这有什么奇怪?换做正常人也是一样,”另一人道,“大儿子天生就是个邪种,三岁虐狗七岁杀母,长大一点了就学着法子换花样在人身上做实验,折磨人,嵇家那小儿子,不就是他为了做实验而造出的实验人体吗,这样的坏种换你你受得了?”
“嘘——”那人突然压低声音,“你说话注意点,这里虽然吵,但咱们前面就是正主啊。”
秦浇这才抬头望去,哦,她前面坐着的,那个第一排最居中位置上的人,是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
老爷爷旁边挨着的就是纪开的后脑勺。
秦浇忽然发现自己生病吃药以后越发耳聪目明了,刚才说话两人其实声音压得挺低,她居然听得那么清楚。
那两人继续道:“正主把小儿子做成狗,那个顾晴朗又亲手把那条狗毁了,这样说起来,咱们那位长官和顾晴朗真是绝配。”
“也不能在这么说,嵇家这次祭典只是说纪念失踪的小儿,又没承认人家真是因为顾晴朗死了。”
另一人冷笑一声:“嵇家是不相信,顾晴朗失踪八成就是嵇家干的,给他们的小儿子报仇。”
“我看不是,”秦浇旁边的人啧啧,“顾晴朗是什么人物?能和顾晴朗抗衡的,除了那位感知力五星级的变态大儿子,还有谁?嵇老爷子就算要想追究,也应该从小儿子被做成犬人开始,他最该动手的是他大儿子。”
“真是笑话啊,”另一人道,“你看看,嵇老爷子现在和他的大儿子,关系多好啊。”
音乐剧噪音不小,纪开坐在嵇家掌权人嵇老爷身边,两人谈论着舞台。
“这是你弟弟以前最喜欢听的歌。”嵇老爷感叹道。
纪开只道:“我会找到他的。”
“你能确定他还没有死?”嵇老爷盯着他。
纪开没说话。
嵇老爷皱眉,往事上心头,看着纪开冷漠笑了笑,又道:“不说这些,听说十三军区的控制中心被毁了,罪魁祸首抓到了是吧。”
纪开:“是。”
嵇老爷眉目间又遗憾道:“控制中心,那是多少人的心血,到底是什么人,能突破铜墙铁壁,将它毁于一旦啊……那个秦浇的照片我见了,真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变态,和你小时候如出一辙。”
纪开扯扯嘴角,没说话。
“为了联邦安宁,你绝不能放她出来,必要时候,跟军区法庭申请酷刑。”嵇老爷目光凌厉起来。
“她被人保释了。”纪开道。
“什么?是谁?”嵇老爷子脸色骤变。
纪开没有说话,只道:“不过您放心,我已经控制了她,绝不会放她出来。”
嵇老爷面色沉重:“你尽快想办法把她抓回去,无论如何,这样,不要心慈手软留活口。”
纪开笑道:“当然。”
嵇老爷看到纪开毫不犹豫地回答,这才放下心来,看着纪开:“小开,我没看错你,你我之间有信任,有默契,以后联邦的未来,都要靠你了。”
“我知道。”纪开只道。
嵇老爷安静一会儿,觉得刚才话题沉重了,又换了另一个:“对了,你做的春卷挺好吃的,下次有机会再给我做一遍。”
纪开点头:“好。”
他话刚一落,后面忽然响起一个男人暴躁的声音:“你是谁?起来!”
这声听起来愤怒警觉,前二排坐的都是不得了的大人物,发生一点风吹草动,整个音乐剧迅速暂停,大厅灯光迅速点亮,一片明亮辉煌。
纪开和嵇老爷听到这声,同时回头。
秦浇慢悠悠把花茶放下,站起身来,叹口气:“唉,我以为你拉稀,得时间长点。”
“你给我闭嘴!……”军官刚还在严厉,蓦然看到她军服上的军衔,一愣,“你是谁?你穿的怎么是军备官的军服?!”
秦浇抬起头来,盯着这位军官:“哦,你是十三军区的吧?我之前在十三军区,好像见过你。”
那军官怀疑地盯着秦浇的脸几秒,突然尖叫而出:“秦浇!是秦浇!怎么是你?!”
“秦浇?!”嵇老爷听到这句话,也是一愣,随即定睛一看,浑身一僵。
那穿着不合身的第一军备官军服的小姑娘,对上他的目光,清凌凌的眼朝他笑了一下。
他浑浊的眼大大睁着,确信自己不会看错,是秦浇!
纪开也是一愣。
“小姑娘,你为什么到这里来?”嵇老爷虽然震惊,却也冷静,他赶在十三军区人动手之前发话,拦住一腔愤恨之情直冲云霄的十三军区军官们。
他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哦,我跟纪开来的。”秦浇指了指他身旁的纪开。
“什么?”嵇老爷把难以置信的目光转向纪开。
纪开双眉紧蹙,死死盯着秦浇,神色阴沉,紧抿薄唇许久,道:“秦浇,我小看你了。”
“我也小看你了,”秦浇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那只还留着余热的春卷,大大方方把总军区高级长官特供油纸剥开,咬一口,美滋滋道,“唉,你做的早餐真好吃!下次多给我做点啊。”
嵇老爷本还有所怀疑,但当他看到秦浇手上的油纸时,立刻又觉得当头一棒。
“怎么回事?”嵇老爷压低声音,正色质问纪开。
纪开没回答,整个大厅所有人的目光都向这前排的几人聚集过来。
殷茹李树霍银泽他们坐在后排,努力撑着脖子看着前面的闹剧。
“到底怎么了?”殷茹问。
霍银泽用光脑望远镜看了半天,这才难以置信地回头道:“我看见一个人,穿着纪开的军服,但不是纪开。”
“那是谁?”殷茹问。
霍银泽看着大家好奇地目光,非常怀疑地说:“可能我眼花了吧,那人长得好像秦浇。”
第91章 打一架 感情戏较多
黑白音乐剧停止播放, 大厅亮着辉煌灿烂的灯光,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前排穿着不合身军装,手持春卷一口一口咬着的秦浇身上。
空气冷凝。
纪开一双眼冷漠盯着秦浇, 随后突然过去,一把抓着秦浇的衣领。
“脱下来。”他声音也同样冷淡。
秦浇差点被他晃得春卷没拿稳, 她一边吃着春卷,一边道:“唉,等会儿行吗, 我还没吃完。”
“你不脱我可以帮你, 顺便, ”纪开只道,“偷进我的房间, 这笔账可以等会儿算。”
“我没偷进啊,”秦浇被纪开拽着肩膀, 那原本笔挺的军装被他捏得皱皱巴巴, 秦浇看着纪开那双抓着军服指节分明的手,小声道, “你再拽衣服要掉了。”
“脱下来。”纪开只重复这一句。
“……我里面没穿衣服。”秦浇这才有点支吾。
纪开手下意识松了一下。
但随后他拧紧眉毛, 反手要去钳秦浇的双手,秦浇趁他刚才愣神的功夫三下五除二吃掉了手上的春卷,腾出手来,挡住他的动作。
纪开捏着秦浇的手腕, 秦浇死死扛着, 让他得不了逞。
空间太小伸展不开,纪开索性一松手,忽然又拉起秦浇的胳膊,一下将她拽出了座位台。
秦浇顺着他出来, 发现他又冷着眼抬手要往她后脖子上剁,这才意识到,唉,这家伙是来真的!
要跟她打架啊!
秦浇寻思着,这怎么样也是个祭奠亡人(?)的追悼音乐会吧,礼堂这里还都摆着画圈呢,在这里打架着实不好。
于是看到纪开那手要剁下来时,立刻将他的手腕往下一拽。
纪开要挣扎,将被她拽着强行搭在她脖子上的胳膊抽出来,秦浇却身子一缩,紧紧拉着他的手,让他动作不了。
两个人的动作全程都是面对舞台背对观众的,乃至于舞台下现在看着这一幕的人们,都愣了一下。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看到纪开把胳膊搭在了秦浇脖子上,紧紧搂着她。
秦浇就缩在他怀里。
“纪长官,我感觉咱俩在这里打架不太好。”秦浇低声道。
“有心了,”纪开一声冷笑,“我们去外面。”
他说着,反而不再去挣扎把自己的胳膊从她脖子上抽出来了,反而是用那股力量推着秦浇往大门口走。
“你可以慢点,我跟不上了。”秦浇感觉自己被推着,两条腿很快要离地。
纪开没有回答,反而加快了速度。
秦浇没办法,又腾出另一只手,胡乱抓住纪开的衣服,保持自己不摔倒。
于是看这里两人搂在一起的人们,又看到秦浇上手抓住了纪开胸前的功勋章。
联邦功勋章代表着军人最高荣耀,一般并不会日常佩戴,得到功勋章的军人们都会把它们小心翼翼存在匣子中,如收藏品一般保存,除了有时拿出瞻仰功勋章会见光,也就出席重大活动时,军人们也会佩戴它们。
这次嵇家商家的祭典当然盛大,纪开穿的军装上别满了那些弥足珍贵、甚至有人花高价不惜想买下的他得到的功勋章。
但那些功勋章,现在都被为了维持自己身体平衡的秦浇一颗一颗拔下来了。
两人一路走,那些功勋章一路叮叮咣咣地掉着。
“小开,你的功勋章!”嵇老爷子看见了,第一个心疼地叫起来。
纪开连扫都没扫一眼那些掉下去的东西,只是疯了一样拖着秦浇往外走。
走到最后,秦浇整个人扒在他身上,连走都不走了。
嗯,双脚离地还能自动前进的感觉真好。
纪开走了一阵,不走了。
然后用力想把她扯下来。
秦浇发现他是把他带到了大太阳底下。
嗯,现在这么热,太阳底下打架,不太好。
于是她向他真诚建议:“要不咱找个凉快点有冷气的地方打?”
纪开没回答她。
秦浇想想又道:“你住的房间就挺不错的,有冷气,光线又好,就是不太通风……哦我真没偷进你房间,我就是给它通了通风。”
纪开这才眉头又拧下来:“你说什么?”
他步履匆匆回了自己的住所,才发现发生了什么。
他的房间,原本干净整洁的套房,被翻得乱七八糟,酒柜打开,冰箱打开,一进去还播放着《好日子》,一股令人腻味的香气传来,地上全是脏兮兮的脚印。
行李箱被暴力拆解不说,套房的大门还倒了几扇,各处是灰尘。
呵,通风,真是通风。
纪开掩鼻,脸色阴沉,不想在这多待一刻。
他忍不了,拔出光剑就朝坐在地上休息的秦浇甩过去。
秦浇侧身一躲,心里感叹这场架来得有点快啊。
纪开拿光剑劈了她两下,在她喘气的空当又不知从哪拿出一只鞭子,朝她挥过去。
第一下,绑住她的双手。
第二下,绑住了她整个人。
第三下,鞭子不动,光剑又袭了过来。
秦浇一个大惊,用还能活动的双脚配合全身跃起,待光剑来的那一刻,她往后一翻,凌空让双脚夹起光剑,向右一折,光剑立刻折成两半,而后秦浇就用脚夹着那半片光剑,将自己腕上被绑的编绳狠狠往剑刃上割过去,瞬间,解开了束缚。
她刚从鞭子那脱险,纪开直接扔了武器,朝她冲过来。
秦浇觉得有点累,但还是积极做抵挡,他不拿武器了,她也没有,他们还算公平些,两个人就这样赤手空拳打在一起。
左躲他一拳,右攻他一脚。
怎么打,秦浇总能抵挡住他的攻击。
“你咋了?”秦浇一边打一边问他,“没吃饭吗?”
纪开一听这句话,瞬间眼红,一拳朝秦浇脑门过去。
秦浇没躲,定定看着他,就是一点好奇,他的攻击力能到什么程度。
她闭上眼,试了试纪开拳头过来时带起的风,这才挑了挑眉。
哦,比刚才凶猛好多。
啊!那她必须躲了,这不躲她脑袋准保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