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晴朗也不负所望，狠狠咬了他一口。
纪宁看到指头又冒血，立刻想对她吼。
然而没想到的是, 这次他慢了一步，被顾晴朗抢了先。
顾晴朗咬了他的手指头，还狠狠地用仅能发出几个音节的喉咙吼了他一嗓子。
她的表情看起来很像一只发怒的花猫，纪宁本能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他反应过来，自己“这局”可能输了，就气呼呼地撂下手里的“炭块”，转身离开。
但他刚起身远离了顾晴朗几步，又定住脚步，似乎是想了很久，才转过头来，继续盯着顾晴朗，表情依旧愤怒，但似乎多了几分威胁。
威胁？
顾晴朗起初不明白他为什么眼里带着威胁，和他对视了一段时间后，她突然嗓子发出一声哼哼。
纪宁的眉头果然松了许多，但眼里的威胁却更重了，他又往远离顾晴朗的方向退了一步。
顾晴朗：？
她想了想，又朝纪宁哼了一声。
纪宁眼里不光是威胁了，甚至出现了点得意，他又远离了她一步。
啊，不会吧……顾晴朗一阵恍然大悟，又哼哼了好几声，果然，纪宁又退了几步。
脸上的神情越发得意，似乎是在告诉她，他拿捏了。
顾晴朗：……
纪宁还真以为她特别想让他陪在她身边，远离几步她就会难受得哼哼哼？
那只是她用来催促他给她换个地儿的手段罢了……
顾晴朗想笑但笑不出来，看到纪宁还盯着她一脸期待的样子，她索性闭上眼去，不再理他。
纪宁看到她闭眼后，愣了一愣，又站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什么。
他突然冲过去，朝她吼起来。
顾晴朗不为所动，不睁眼，看起来睡得香甜。
“嗷呜！嗷呜！！”纪宁又暴躁地吼了两声。
顾晴朗还是不理。
纪宁终于不叫了，他喘着粗气狠狠踩着地板离开了。
又躺回玄关处他原来的小毯子上，卧下了。
顾晴朗这时才睁开眼睛。
刚和他目光对上，纪宁马上挪开目光，不看她。
顾晴朗想笑。
以前以为他就是个冷血动物，看来她真的错了。
纪宁有自己的脾气，有自己的想法，只是，他失去的表达的意识。
这样激激他也挺好的。
当然，这是另外的话，顾晴朗现在又意识到自己处在风险之中。
纪宁显然不会制作蔬菜，再这样下去，她不是饿死就是强行被他喂碳而毒死。
如果纪宁会看菜谱就好了，起码真的得有人指导一下他做菜。
但现在这公寓就俩人，她还是个废物，怎么可能指导他？
不过她倒是有个万能机器人，但那个机器人要通过光脑操控才行，光脑和身体是连结在一起的，她身体都这样了，光脑也用不了。
不过既然她能动了，那说不定光脑也能恢复一些功能？
这么一想，顾晴朗马上试着启动自己的光脑。
嗯，果然能启动了。
但不幸的是，她光脑的绝大部分功能还瘫着。
顾晴朗把能用的功能全试了一遍，发现现在她的光脑除了像个红外线一样能遥控那台老旧的红外电视机，毫无用处。
想遥控万能机器人当然是痴人说梦。
顾晴朗有点绝望。
也不知道这样的情况到底要持续多长时间。
她叹了声气，想着自己反正什么都干不了，既然光脑能放电视，那就看看电视吧。
但刚打开电视机她就后悔了。
在她的公寓里电视机一直都是一个古老的摆设，她没有在上面购买过任何频道，看什么呢？
顾晴朗百无聊赖用光脑操控着电视机切换频道，都是一些博·彩广告和擦边球的东西。
也没什么好看的。
她打算把电视机关了。
但就在关的一刻，她又切换了一下频道。
一个浑身肌肉的猛男正拿着刀在木板上剁白菜。
顾晴朗一愣。
免费频道现在也有这么正常的东西了？
她再定睛一看，才发现画面中那个切菜的猛男头上戴着诱人的小尖耳玩具发箍，张着一身健硕肌肉的身上只薄薄地穿了一身男仆透视制服。
顾晴朗：……
这是打着做菜幌子，以美好男性肉·体为卖点的，擦边球广告节目。
电视上的肌肉男一边做菜一边摆各种让人脸红心跳的pose，时不时还对着镜头挑眉毛……
如果不是这个人长得够帅，顾晴朗相信他一定会很油腻。
她决定一直开着电视机了，虽然这个节目擦边球，但好歹里面的男主角在展现男性油腻魅力的同时也在像个正常人一样做菜，她这么一直放着这个节目，万一纪宁就悟了呢……
况且这电视里的男的长得确实帅，她现在处境这么糟糕，多看帅哥倒也能调节心情。
她指的是正常阳光的帅哥，不是纪宁这种动不动狗性打发暴躁神经质的家伙。
顾晴朗就这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电视机看起来。
她用余光扫到纪宁，知道他在看她。
既然纪宁在关注她，那就不怕他没有好奇心知道她一直不看向她的原因，只要他稍稍顺着她的目光看一看，就能注意到电视机，就能看到蔬菜的正确做法了。
但愿如此吧，希望她饿死之前纪宁能给她端上一份能吃的蔬菜，哪怕是生的也行。
顾晴朗叹声气，只能抱着瞎猫碰上死耗子的心态，去专注看那电视，希望纪宁能注意到。
别说，这电视里的男人长得是真好看啊。
就是太热情了，动不动就对虚拟女嘉宾亲啊抱啊，上去索吻那姿势……要不是他好看，就真油了。
他可真好看啊。
顾晴朗忽然转头，一下就发现纪宁正盯着电视画面看。
嗯，很好。
顾晴朗继续看着，准备也继续引导纪宁一起看一看。
看着看着她发现，这个节目好像也不止擦边球。
还有那么点搞笑。
本来为了自己的面子她是不想笑的，但是最后看到电视里那个帅哥不小心滑了一跤以后，她终于忍不住笑了。
当然，笑是不可能真笑的，她现在只能发出几个音节来，所以只能用哼哼唧唧代替笑声。
她的哼唧当然也引起了纪宁的注意。
纪宁听到她哼唧的第一声，便转过头去盯着她。
他没出声，顾晴朗还在哼唧着，而且哼唧越来越放肆。
当然，这个哼唧声只在视频里穿着几乎透明的仆人装的男人出现的时候，她才会发出，视频里的男人一旦不出镜了，她的哼唧声也就没了。
就这样反反复复，纪宁观察了她好久。
顾晴朗当然也在大大方方让纪宁观察。
看呐。这个肌肉帅男人一做菜她就哼唧，不做菜她就不哼唧，他能明白吧，她是想让他学着视频里的样子，把蔬菜做熟了。
就这样好长一段时间下来，纪宁走了。
饭点又要到了。
这几天带着他看擦边球做菜，又用自己的哼唧声做引导试图让他明白蔬菜该怎么做，顾晴朗想纪宁应该都知道她的意思了吧。
果然，这回饭点到了，纪宁在厨房磨蹭了很久。
估计是在学视频里的样子做菜吧，顾晴朗期待地想。
又过了一阵，纪宁终于把做好的菜端上来了。
顾晴朗满怀期待的用目光扫着纪宁递过来的盘子……傻了。
里面的菜怎么还是一坨坨黑碳？
她一愣，再一抬头看纪宁。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竟然把衣服都脱光了，只是在下身围了一圈围裙？！
顾晴朗：……
啊她是让他学做菜不是让他学卖肉啊！剑走偏锋这咋行。
顾晴朗头疼了很久，当然，还是不能吃他烧得黑炭菜。
纪宁大概是知道自己穿成这样也法儿没让顾晴朗把菜咽下去，急了，直接扔了盘子不理她了。
他是真生气了，回身过去窝在自己的小毯子上，怒气冲冲又一动不动。
顾晴朗想理他，哼唧了好几声，但纪宁都没搭理她。
她：……
大概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她也就不再找纪宁了。
吃不上饭她饿得厉害，但又没有能力找到能吃的东西，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先看看电视转移注意力，然后想办法看能不能用其他方法得到能吃的东西。
她就这样看了好久的电视，电视里那个帅哥一开始搞笑她就忍不住笑，丝毫没有理会暗中观察她的纪宁。
她自然不知道，纪宁就像一条真正的小狗一样，蜷缩在毯子上，一天一天看她对着另一个裸男哼哼唧唧，目不转睛。
终于有一天，顾晴朗哼哼唧唧看着电视节目，突然间，纪宁就冲过去，一拳捣碎了那电视机。
顾晴朗知道，自己唯一的快乐没有了。
她愣了愣，看了看纪宁那狂躁朝自己吼叫的模样，终于变了变脸色。
从此，她再也没有理会过他。
纪宁又只能在那毯子上窝着，远远看着她。
顾晴朗却闭上了眼，根本不给他任何一个眼神。
纪宁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对她嘶吼，甚至规律地开始给她投喂一日三餐。
都是糊成碳的蔬菜。
顾晴朗当然不吃，每天只是躺在那里，闭眼休息，多亏了纪宁之前投喂给她的肉，让她身体蓄满了能量，不吃不喝也能再坚持好长一段时间。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顾晴朗一句话都没跟他说过。
纪宁终于忍不住，看她一直不睁眼不哼唧的模样，怀疑她是不是死了。
他一下上前去，朝她叫了几声，见她没有搭理他，更急了，又用双手开始摇晃她。
见顾晴朗不醒，他摇晃得越发厉害，最后急切到甚至开始狂吼乱叫。
就在纪宁焦急的一声声尖叫声中，顾晴朗忽然睁开眼睛。
她非常平静地看着纪宁，声音如水对他道：“纪宁，能帮我洗个澡吗？我快受不了了。”
第116章 订婚 出于本能
顾晴朗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了。
虽然还是不能动弹, 但是已经可以流畅说话了。
身体恢复得比她想象得快。
流畅说话的好处很多，在她的强烈建议下，纪宁终于学会了给她做能吃的蔬菜, 而且学会了怎么帮她洗澡上厕所。
她实在忍受不了像瘫痪病人一样肮脏卧床的生活，最后无可奈何, 只能求助纪宁。
纪宁的学习能力是非常好的，在她的指点下他不仅学会了烹饪带点调料的蔬菜，还学会了怎么清理地板, 怎么使用清洁机器人, 怎么……给她痛痛快快地洗个澡。
刚开始她还是扭捏的, 但是很快，她就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不适应也没办法啊。
好歹她的生活得救了。
顾晴朗变得一天比一天好, 直到有一天，她发觉自己能活动了, 撑开双手准备抓着对面的柜子去独立完成洗漱工作。
谁知道刚一撑开手, 纪宁就走过来，拥抱住了她。
顾晴朗愣了一下, 正想说自己可以, 纪宁就毫不犹豫地去帮她。
这时候她才发现，他好像已经对这些事形成了习惯。
整个公寓在她瘫痪的这几月里，俨然变成了他的地盘，他熟练地取着里面的每一样东西, 就仿佛像自己家一样。
一边被纪宁洗着澡, 顾晴朗一边看着他，突然笑了：“其实我可以动了。”
“嗯。”
“这些我可以自己来。”顾晴朗又道。
纪宁停手，两只眼目不转睛盯着她，仿佛在说, 所以呢，不需要我了？
顾晴朗看懂他眼神的意思：“但是如果我家里有个这么贴心的送上门的服务人员，我倒是觉得非常滋润。”
纪宁眉间松了松，又低下去帮她洗澡。
“我好了以后还是要出去做我该做的事，你就准备一直留在我这？”她又问。
纪宁又盯着她，仿佛在反问她：你觉得呢。
顾晴朗又笑了：“我说过，我不介意多一个服务人员，当然，如果你自认为是服务人员的话。”
纪宁没接话，又低下头给她洗澡。
这个合作好像就这么达成了。
后来顾晴朗就恢复了以前的状态，时隔几月她以为总军区要变天了，谁知外面压根没什么动静，几派人马互相残杀几败俱伤，而就在他们伤残败落时，原以为那个早就死掉的顾晴朗，又重新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很顺利地，她重新接管了总军区。
纪宁当然一直在她的公寓里，偶尔去给她办公室加个餐，偶尔和她出去溜溜弯。
谁见了这两位五星级感知力者，都必须毕恭毕敬的。
顾晴朗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在外面，别人问起他们俩的关系，纪宁的答案永远是她是我的主人，一直照顾我的主人。
当然了，在外人看来，如果不是顾晴朗竟然把这个五星级半人半狗的玩意儿驯服，他们也不可能那么恭恭敬敬去崇拜她，追随她。
但要是顾晴朗下班，那就是另外一副模样了。
她一进公寓大门就躺倒在沙发上，立刻有冰雪碧送过来，她想吃什么只需要跟纪宁说一声，都能得到满足，只要朝纪宁伸伸手，她就能收获一个拥抱和一个按摩泡澡服务。
她平时最不擅长的个人生活，都有一个人帮她料理得井井有条了。
但在外人看来，还不是这样。
赵清栩来找她，低声跟她讲过：“你这样和纪宁一直共处一室是不是不太好？”
顾晴朗：？
赵清栩又压低声音道：
“你把纪宁养在你这里又照顾这么好，外面风言风语都传成什么样了？”
“这么不清不楚的对你不好，总归来说你是军备官，而纪宁是一只半人狗，以后能不能变成正常人，都说不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