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可以隐瞒身份,我不能吗?你们这是双标啊!”赵闰土很委屈,他承认在商议具体合作事宜时,他确实用了些办法。
但这很正常吧?
推销啊,他以前向学生家长推销课程的时候,都是一口一个姐你气质真好,哥你一看就是成功人士……
这不是彩虹屁吗?谁会把销售人员的话当真呢?
别说学生父母了,他还能管孩子他奶叫姐呢!
同样的,他为了推销日禄书院教辅书系列,嘴甜一点儿,来个彩虹屁大批发,多正常呢!
“我要是早知道她是盛家大小姐,我肯定不能这么干啊!可我这不是不知道吗?”赵闰土委屈死了,他以为对方是大小姐跟前说得上话的体面女管事,所以不光是彩虹屁送了一箩筐,还有……
赵桂枝猛的反应过来了:“你是不是还给人家送礼了?”
“对啊!”赵闰土一脸理直气壮的点头承认,“不应该吗?你去化妆品专柜,人家还送你小样呢!你去买保险,那保险销售员不得中秋送你月饼端午送你粽子过年送你挂历?多正常呢!”
越说他还越委屈:“那过节送上节日祝福,过生辰送上生辰礼物,天热了提醒别中暑,天冷了提醒添衣……这不就是很正常的销售对金主爸爸一如既往的爱吗?”
尤神婆热烈鼓掌,猛点头:“对对对!要对金主爸爸表达热切的爱意,爸爸我爱你!逢年过节都要给金主爸爸请安问好,还要提醒爸爸晴带雨伞,饱带干粮!”
“你憋说话!!”赵闰土忍无可忍的扭头怼她。
“好的爸爸,您说的对爸爸。如果爸爸您错了,那一定不是您的错,错的是这个世界!”尤神婆感受到了来自于金主爸爸森然的杀意,瞬间拿手捂住了嘴巴,“您说您说,我又不敢顶嘴的。”
赵闰土顶着一张苦瓜看向他奶和他妹:“事情吧,它就是这么个事儿,情况吧,它也就是这么个情况……这能算是我的错吗?”
撇开特别配合金主爸爸摇头的尤神婆,反正那对祖孙俩是猛点头,表示就是他的错。
“是吗?真的吗?”赵闰土也开始忍不住自我怀疑起来。
他沉浸在回忆里认真的思考起来,好半晌才道:“我还是觉得我没错啊!我打个比方,你们可能没去过健身房,但你们知道健身房的教练小哥哥有多热情吗?那我去健身房上私教课,那些教练为了能让我掏钱办卡买课,简直就是无所不用其极啊!咋滴,他们爱上了我啊?”
这个例子就举得很好,赵桂枝就想到了,每次她过生日或者过节日时,第一个送上祝福的,就是移动公司。
真爱啊,那确实是真爱。
“搁在咱们那会儿,没问题。搁在眼下这年代,问题就太大了。”赵桂枝回忆了一下上辈子见过的那些金牌销售,那敬业程度哟,但凡稍稍立场不坚定一点的,只怕都能误会对方爱上了自己。
尤其赵闰土说的那个健身房里的教练小哥哥,赵桂枝代入了一下自己,觉得她可能真的会沦陷。
然后就在她稍稍心动的那一瞬间,亲,你买个课程吧。
……平心静气,不能暴躁。
考虑到盛家大小姐是实实在在的土著,赵桂枝就觉得她挺惨的,搞不好她真的以为遇上了真爱,结果人家只是盯着她的钱包。
为了不冤枉老哥,赵桂枝还特地详细的询问了他到底给人家送了啥。
送礼是很有讲究的,尤其对女孩子来说。就拿上辈子的情人节、七夕节来说,一个送得不好,就是分手快乐了。她就见过有人觉得玫瑰花太贵了,所以送了一大包的玫瑰花种子,还美滋滋的说你自个儿种啊,明年这时候就能收获一车玫瑰了!搞不好还能趁着过节赚一笔呢!
赚不赚的暂且不提,反正这种男朋友不分还留着过七月半吗?
虽然赵桂枝上辈子是单身狗,但她就特别喜欢这些节日,每次都会准时蹲守在微博上吃瓜看戏,情侣分手的一百种理由。
面对老妹儿的提问,赵闰土支支吾吾了半天,最终还是咬牙说了:“就是胭脂啊,我买的还不是省城的大牌子,特地选了个中不溜丢的,好像叫什么梨花白……就是面霜!”
赵桂枝无言以对:“你这给我整不会了。二狗媳妇儿,你来说!”
尤神婆放下捂着嘴的手,叭叭叭的就来了一阵狂风骤雨:“干得好干得漂亮!化妆品和护肤品啊,异性送这玩意儿还能不是有别的想法?爸爸啊,你以前推销课程的时候,有没有给孩子他妈送口红呢?”
“我有病啊?我送人孩子家长口红?”
但他觉得吧,面霜跟口红还是有区别的,对吧?
这回就连尤神婆都不帮他了:“无论是护肤品还是化妆品都属于比较私人的东西。当然,要是姐妹之间互相送,无所谓,你送给异性长辈,也无所谓。但是!你自己想想看,要是有别的男的给你老妹儿送了口红套装,你咋想?”
考虑到赵闰土是个单身狗,尤神婆都放弃了让他代入自己,而是结合实际情况,稍稍改动了一下。
赵闰土认真的品了品:“我觉得那人是想撬墙角。”
“对嘛!哪怕是未婚女性好了,就你老妹儿那个小姑子,叫幼娘的小姑娘。要是有人送给她面脂口脂的,你啥感觉?”
“不怀好意!她还是个小学生呢!直接抓去官府!”
尤神婆点头:“对嘛,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事儿它也就是这么个事儿,这话还是爸爸您教我的。然后你现在有没有感觉了?你觉得你没有撩她,她觉得你俩已经情投意合,搞不好她连婚后生几个娃,孩子叫啥名儿都想好了。”
赵闰土:……
是这样吗?
他这么作孽的吗?
“不是啊!你们又不了解小锦!她看起来就不是那种很传统很封建的女的。”
迎接他的是三个女人六道意味深长的眼神:“小锦……啧啧。”
“我先声明,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真名,也许是她假扮的那个女管事的名字也说不定。就好比,我跟她说我叫王大顺。”
赵桂枝啧啧有声:“万一她用的是真名,而你用的是假名呢?”
“那我也不能用真名呢!我,赵府大少爷赵树枝,那是很出名的!”
尤神婆惊讶了一瞬:“咦?不是赵闰土吗?瓜田少年闰土呢。”
“我姓赵,名闰土,字树枝。但这年头的人,一般来说都是喊姓氏加字的。我对外用的名讳是赵树枝,只有你们几个会喊我闰土。”
讲道理,树枝这个名字,也没高级到哪里去。
赵奶奶看着他们几个讨论得眉飞色舞的,忙出声阻止:“土疙瘩,奶奶给你出个主意,你现在先好好检讨一下你自己,反省一下,再拿出一个章程来。咱们啊,该道歉的就道歉,该赔礼的就赔礼。这二十年前的事情已经这样了,说啥都没有迟了,眼下可不能再耽搁人家姑娘家了。”
二十年前的事情,他们几个也讨论过了。
以前是认为盛家一直被蒙在鼓里,因此算下来肯定错在于赵家这边的。但假如说,她们一开始就是知道的,那么情况就有所不同了。
当然,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也是个关键点。要是提前知晓了消息,秘而不宣,那就是有意造成了后来的结果。不过这个可能性并不大,盛家又没出过预言家,还能提前知道赵二老爷准备离家出走跑路的事儿?这事儿连赵家其他人都不知道。
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赵二老爷跑路之后,赵老太爷勃然大怒,以二儿子得了急病暴毙为由,草草的处理了后续事宜。
就这个事儿,肯定会引起别人的主意,更别提是跟赵二老爷定了亲的盛家了。
按照常理,哪怕只是普通的亲朋好友,条件允许的话,也会过来吊唁一番。盛家还跟赵家是姻亲呢,没的还是当时的盛家大小姐未来的夫婿。于情于理,对方肯定是会过来的。也许是主子亲自过来,也许是派心腹亲信过来。
可惜,当时的赵老太太生了病,而当年的赵闰土年岁又太小了,他俩皆没有从原身的记忆里挖出有用的东西来,甚至都不知道盛家当年是怎么跟赵老太爷商讨此事的。
最有可能的结果是,当时的盛家大小姐盛凌云本来就名声不好,要不然也不会往低了寻亲事。偏偏又摊上了未婚夫暴毙一事,坏上加坏,她若想再寻亲事,那就不是往低处寻了,而是要往尘埃里找了。
垃圾堆里找男人,何必呢?
估摸着就因为这个原因,她选择守望门寡,正好能帮助她娘守住家业,免得让庶子谋去了家产。
如果事情真的如此,那么盛家真没做错什么。就连强行绑定赵二老爷……
那是赵老太爷的锅!
是他想靠着儿子攀上贵亲,让家里的生意更进一步,结果没料到他儿子是个倔驴脾气,最终让事情的发展彻底脱离了掌控。
“算了,我回去仔细想想,怎么把这事儿了结吧。”赵闰土宣布投降,主要是被他奶他妹他闺女这么一说,他也觉得错在自己身上。
确实,很多事情放在现代那个背景,那就不叫个事儿。可放在眼下,事情就大条了。
赵闰土也是莫名其妙,他私心觉得这事儿不能完全赖他,只因为那个盛家大小姐的言行举止一点儿也不像是高门大户娇养的千金,反而脾气很直,性子也是大大咧咧的。先前他不觉得,事后越想越感觉这人完全没有古人的气息,就好像一个普普通通的现代女孩一样。
“难道……”他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安慰自己说绝对不可能是他二婶的。
他在心里默念,年纪变了模样不变,模样变了年纪不变,虽然这个定律还未被证实,但从目前的多个样本来看,确实是这样的。
满天神佛保佑啊!
他两辈子都英年早逝的爹妈一定要保佑他啊!
盛家大小姐可以是任何一人,但千万千万不能是他二婶啊!
如果是真的,那他的小心脏绝对受不住这种刺激的。
祖宗保佑!
第118章
如果可以的话,赵闰土真的很想立刻马上知道真相。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很快就安排下去,准备近日再去一趟省城。这次,他当然不可能再假借别人的身份了,而是以赵府大少爷的身份堂堂正正的拜访盛家。
对于他的这个决定,大孝女尤神婆特别帮他摸了一下牌,问的是平安与否。
她都懒得问是否顺利了,反正只要金主爸爸能平安归来,她就安心了。
结果摸完后,尤神婆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赵桂枝问她咋了?主要是这次摸出来的牌牌,她只认识一张轮子的牌,但命运之轮是属于中立牌的,没办法评价究竟是好还是坏,它必须是配合其他牌面来看。假如说,其他牌都是好的,那么就是天大的好消息,反之……
节哀顺变吧。
“审判牌认识吧?”尤神婆指了指其中一张牌,“审判啊,你可以理解成,有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基本上就是代表着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其实也是属于中立牌的,再配上这张命运之轮,我感觉牌崽崽想要说的是,算了吧,就这样吧,躺平任凭宣判吧。”
“所以到底是否平安呢?”
“没直接说。不过你看,这边还有个星币牌,给我的感觉是,这一趟过去,爸爸估计得破财。”
听到这话,赵桂枝立马眉头紧锁:“我哥那人吧,不怕别的就怕破财,他是死要钱不要脸啊!”
“那没办法,这是命中注定的嘛!最让我感到奇怪的反而是这张圣杯五……圣杯五的逆位其实要比正位好,代表着新的消息,希望和回归。”尤神婆托着腮帮子想了半天,突然拍了一下桌子,“搞不好真就被姑你猜对了!”
赵桂枝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了一跳,随后忍不住嘴角抽搐:“道理我都懂,我哥是你金主爸爸呢,但你也不用因为这个原因喊我姑。我给你说,我特别头疼这个词儿,每次听到我家那小老弟扯着嗓门喊姑的时候,我就感觉自己要糟。”
“为啥呢?”
“因为每次都是我先揍了他,他才哭着喊‘姑!姑!’。唉,我都被他搞出PTSD来了。”
尤神婆无言以对,她决定跳过这一趴,仍旧说前头的事儿:“我给你说,我感觉这轮子牌在告诉我,有些事情那是命中注定的,躲也躲不过去的,配上先前我给我爸摸的牌,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赵桂枝心说我就没听懂你在叨逼啥。
就连赵奶奶都忍不住开口:“我不清楚,啥都不清楚。”
“太奶奶。”尤神婆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先喊了人再说事儿,就是她这么一嗓子下去,直接给赵奶奶喊懵了,愣是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尤神婆耐着性子将事情的经过重新捋顺了又说一遍,大概就是说,赵闰土可能命中注定有一个甩不脱的姻缘,而照目前看来,这个姻缘大概率是应验在了盛家大小姐身上。这个概率不说百分百吧,起码也得有百分之七八十。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桩亲事可能最后兜兜转转的,还是要成。
“我家土疙瘩要当人上门女婿?”赵奶奶不敢置信的问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塔罗牌又不管这个。再说了,太奶奶您也不用太在意了,这年头吧,又没有计划生育,有也不怕,现在国家让生三胎了。就算我爸真给人当了上门女婿,大不了回头选一个跟老赵家的姓氏,有啥呢?退一步说。”尤神婆狗腿的凑到了赵奶奶跟前,给她捏肩捶背,“这不是还有我和二狗子吗?”
赵奶奶沉默了片刻,之后才一脸感概的说道:“要不是知道你肯定不是土疙瘩的娃儿,我真要以为你是他亲生的了。”
“是吗?那敢情好啊,这叫做女儿随爹!”
顿了顿,尤神婆又道:“当然,咱们也得做两手准备。那个圣杯五的逆位啊,代表的是新的消息,以及回归和久别重逢。反正就是这么个意思吧,我感觉搞不好真就叫我姑猜对了,我叔婆就在盛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