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礼闯入者——”
“破坏仪式者——”
“亵渎神明者——”
安吉莉娅瞪大了眼睛,她看到所有的人像都开了口。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但那画像中的一张张脸都显得愈发狰狞和扭曲起来。
就仿佛是刚刚画好的古典油画被黑色的颜料与水生生地破坏,导致所有的面孔都扭曲起来,瞳孔和眼睛的占比也猛地放大。
安吉莉娅仓皇地跑下楼梯。
楼梯上是不能够呆了,这不用多想。
和那边的楼梯不同,这里的楼梯没有地毯。
踩在大理石面上,哪怕安吉莉娅尽力控制,还是不可控制地有一些脚步的声音。
她眉头微皱,却在落脚在一楼地面的时候,倏然顿住。
一楼大理石地面上的花纹完全地展露出来,和之前被地毯遮掩住的状况不同。
安吉莉娅看明白了这个六芒星的图案。
她一下僵住,却感到浑身如同被诡异的力量定住一般。
她抬头看去。
吊灯从天花板顶向下坠落。
水晶或是玻璃将月光反射得格外耀眼——
愈发地靠近她的双目,而她动弹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会没事的(大概?)
第40章
40
千钧一发之际,安吉莉娅的脑海内很快地略过了自己都无法捕捉的画面。
仿佛从遥远的记忆深处翻寻到了被久存在一边的信息,但遗憾的是记忆的大门只不过是露出来了一条小小的缝隙,甚至不足以让她从外面窥探到里面。
“明亮之星,早晨之子啊,你何竟从天坠落?……”
安吉莉娅的脑海里不期然地出现了奇怪的片段,就好像是哪个奇怪的老学究或是古板牧师正在她的耳畔低吟。
安吉莉娅愕然发现自己又能够动弹了。
她向旁边背身猛地一扑,身后吊灯摔在地上的声音清脆响亮,无数结晶在大理石地板上飞溅,发出轻灵的声音。
如果不是那些在地板上跳动飞溅的碎片割开了她的皮肤,她兴许会觉得这噼里啪啦碎裂的声音还有几分悦耳。
在声音终于过去之后,那些被溅起来的水晶碎片没有再跳动后,她趴在地上艰难地舒了口气,勉强地撑起身子。
借着窗口照进来的月光,安吉莉娅支起上半身往自己疼得厉害的腿上看去。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啧……”
她穿着牛仔裤的小腿上,遍布大小的割痕。
虽然没有直接被吊灯压烂她的腿,但因为靠得实在是太近了,许许多多飞溅而起的尖利碎片弹出来,将她的小腿划出了一道道的痕迹。
安吉莉娅扫了几眼,两条腿上大的割痕有三道,看样子伤口还挺深,见里头的血肉了,她因为伤口太多,整个腿都要疼得失去知觉了,对某个伤口的感知已经下降了很多。
另外还有四五道小的伤痕,一样是划破了牛仔裤,好的是只在皮肤上留下了一些擦痕,并没有严重到让她走不动路。
鲜血很快渗出来,将半个裤腿的牛仔裤全部浸透了。
接着,开始往外滴血。
安吉莉娅眉头皱起,她勉勉强强地在地上爬行了一点,算是让身子靠在最低一级台阶上,大半身子已经避开了地板上的符文阵法。
虽然没有伤到骨头,但是肌肉疼痛得厉害,每动一下,就让鲜血流得更加厉害,安吉莉娅只好拖行,两腿在地上留下两道分明的血痕。
她半靠着台阶,因为疼痛而倒抽了一口凉气。
安吉莉娅只能忍着手上的伤口的剧痛,抖着手拿着匕首割了身上的衣服,感谢她刚才出房间时候有所预料,用了人家房间里的床单,裁了一点布。
把布块调整到差不多大小,安吉莉娅先在自己的两手上包裹上布条。
之前她没有这么做,是因为包扎后会影响自己手部的感知,她在外面攀爬还是需要这点感觉的,但现在已经严重到她不能当做没有看见了。
稍微地在自己手上裹了裹掌心以后,她借着窗边的月光,用手指一点点地把腿上的残片和碎结晶从裤腿上弄下来,
这期间自然又是疼痛阵阵。
等到把布条绑在腿上勒紧勉强止血暂时地应付了之后,她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安吉莉娅长舒了一口气,面对自己一身狼藉也是不由苦笑。
但想到自己好歹算是把安娜的心脏暂时地拿到了,她又忍不住感到庆幸,何况自己还捣毁了他们的什么邪教祭祀点。
她环顾四周,这才愕然发现,刚才逐渐变得扭曲的画作依然还是扭曲的样子,但似乎并不能够突破画框的局限。
而让她感到更加不安的是,地面上本来因为她拖行而留下的血迹已经消失不见,或者说,在符文内部的血迹已经消失不见,但不在范围内的痕迹还在。
这让安吉莉娅非常不舒服。
她不知道自己的血被这个奇怪的阵法吸收之后,会不会发生什么糟糕的事情。
但如果这里原本的目的是为了让安吉莉娅成为替代品被献祭出来,那她人并没有死,躲过了吊灯的坠落,似乎并不完全符合献祭的条件。
安吉莉娅小心而谨慎地观察着地上的符文。
某些颜色而做出的区分并不能够严格地区别开来。
月色的亮度到底有限,再怎么敞亮也比不上灯光,但安吉莉娅是绝对不敢随便活动甚至去开个灯的。
“……没有来?”
她也有些奇怪,似乎那些人类和黑暗生物对此也颇有忌讳。
她的隐藏水平并不高明,或者说她就没有怎么潜藏自己的行踪,对方不至于抓不到她,但他们并没有过来这里捉她,就仿佛是有什么奇怪的忌讳在。
“是因为这里的力量吗?”
安吉莉娅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奇怪的是,除了那个阵法之外,她并没有感受到格外特殊的力量在作祟,甚至于说,她并没有感到十分明确的黑暗存在于此。
但毫无疑问,这个阵法、这些画作都是不正常的,包括那突然落下来的吊灯,都让她面临生命危险。
这一切都昭示着,它们是想要夺走她的性命,只是目前来看,她侥幸地逃脱了危险。
眼下,安吉莉娅不仅手受伤,赖以使用的力量濒临枯竭,腿上也受伤了,一时半会根本动不了。
安吉莉娅心中有几分感慨,在这种失血的感觉之下,她觉得自己又诡异地平静了下来,也许是刚刚躲避了危险而给自己带来了一定程度上的平静。
那些画作发出的恐吓的声音并不足以影响她,安吉莉娅在确认了似乎那些人类和黑暗生物不会或是不能够追赶到这里来之后,反而稍微地放下了心。
她靠在台阶边上,勉强打起精神,等待之后的救援或是被敌人抓住的结局。
在那些喧闹的恐吓之中,安吉莉娅感到自己愈发地虚弱。
眼前的视野逐渐地模糊,她慢慢地放缓了呼吸,让自己的体力尽可能地节省一下,渐渐冷下来的手脚也似乎捂暖不起来。
体力的流失,鲜血的流淌,让她的经历愈发不济,浑身冰冷的感觉也愈发强烈。
在吵闹和寂静交织的环境里,安吉莉娅疲惫地合上眼睛。
诡异的困倦感席卷了她,她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之中。
安吉莉娅醒过来的时候,是被外头的动静闹醒的。
因为姿势的原因,她的手脚都有些发麻,手指尖已经相当冰凉,摸上自己的皮肤仿佛已经失去了温度的感觉。
她不确定这是失血造成的意外还是单纯因为姿势原因导致血液流通不畅。
“……来了吗?”
安吉莉娅缓和了好久,才慢慢地意识到自己也许应该稍微地活动一下。
她看向这里唯一的入口位置。
在看到突然有人冲进来的时候,安吉莉娅整个人都绷紧了。
她因为腿上伤口的原因,暂时无法活动,但是面对眼前的敌人,她不可能一动不动。
这个男人身上有一些伤口,但大体上还是完好的,在即将踏进这个空间的时候,安吉莉娅注意到他明显地停顿了一瞬,眼睛里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种敬畏和害怕的情绪。
与此同时,安吉莉娅听到墙壁上那些能够莫名其妙开口的画作也突然变了声音,她猜测这个时候应该是它们同时都看向了这个新的闯入者。
但很快,对身后追赶他的敌人的恐惧超过了一切。
这个男人面对前后的危险,最终选择了闯入这个空间躲避身后的危险,眼前的这个房间和阵法的危险对于他来说属于未知,或者说身后的敌人更让他感到紧迫。
安吉莉娅一瞬间是想用念力把他甩出去的,但她刚刚抬起自己的手臂,想要施展力量,就感到脑海里一阵刺痛。
她脸色都白了,头晕得厉害,甚至无法保持睁眼的状态。
这着很危险。
安吉莉娅十分清楚这一点,但她没有办法。
男人向他举起了手上的木仓。
安吉莉娅僵住一动不敢动。
然而就在下一秒,男人四分五裂。
他瞬间爆裂开来,鲜血四溅。
安吉莉娅被吓了一跳,看向他的来处。
“……”
不等她看清楚那人是谁,就见一个身影如风一般扑到了她的身侧。
“没事吧?”
凯厄斯跪在她的身侧,声音里似乎有几分的——
隐忍?
作者有话要说:“明亮之星,早晨之子啊,你何竟从天坠落?你这攻败列国的何竟被砍倒在地上?你心里曾说:我要升到天上;我要高举我的宝座在神众星以上;我要坐在聚会的山上,在北方的极处。我要升到高云之上;我要与至上者同等。然而,你必坠落阴间,到坑中极深之处。”——《圣经(以赛亚书)》
讲述的是路西菲尔堕天为路西法的内容,摘自百科
小伙伴们一定要注意身体健康啊
我在家里没出过门都把自己搞生病了orz
我要萎靡一段时间了。
第41章
41
“我……没事……”
安吉莉娅有些迟疑地接话,不知道是在反应他的状态不对还是如何。
凯厄斯看起来似乎比她这个伤病患还要显得不适。
似乎是在用全身的力量克制着某种程度上的——
。
安吉莉娅瞬间了然,与此同时反而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只觉得自己似乎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你……”她犹豫地看向凯厄斯。
凯厄斯的反应明显比平时要慢一些,那一双猩红的眼眸在听到声音之后瞬间盯紧了她,安吉莉娅被他这种捕猎者的眼神所刺激。
她抿了抿唇,不敢多动作分毫,也不再言语了。
没有人比凯厄斯本人更加熟悉这种感觉。
从靠近这栋别墅开始,比起那些肮脏的味道,他几乎是瞬间就能够把所有的精力都锁定在空气中似有似无的那么几丝甜美的滋味上面。
他一面为这种感觉而陶醉,一面又忍不住地感到愤怒。
只要一想到他的歌者在他没有看见的地方受伤了,眼下生命垂危,他胸膛中就能够涌起无数的怒火和暴虐的情绪,此前已经惩罚过亚力克也依然不足以平息这份恼怒。
就像是一个奇怪的指向标。
凯厄斯循着他歌者的味道,轻易地便找到这里。
随着靠近,那股血腥的味道自然就更加浓郁了。
对他而言,就好比是小蛋糕完美地展示在他的眼前,仿佛每一举每一动都在诱惑他去吃掉。
凯厄斯难以自制地翻滚起吸食的,再加上一路过来杀了不少人引起的嗜血的暴虐情绪,他不得不极限地克制自己。
“不、还不行……”
他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
阿罗的命令对他的约束力其实很低,如果他想,他真的能够轻易地杀死这个歌者。
但同时,他本能地不想要这么做,他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只是隐约知道,如果就这样吸干她,不论那些客观的后果如何,他自己定然是会后悔终生的。
凯厄斯不想去赌万分之一的可能,所以,还是忍耐吧。
“怎么伤的?”
他转移话题得过分明显。
“这个地上的符文有些奇怪,我刚刚落脚在地上的时候,就被定住了。头顶的吊灯砸下来,我躲开了,但是……溅起来的碎片割到了腿。”
安吉莉娅顺从他意地解释,但很快凯厄斯意识到自己不该如此问。
当他的视线放到她受伤而简单包扎的腿上时,他不由自主地再次产生了一股烦闷的情绪。
糟糕的是,血液渗过布料十分明白地透露出来,那股对他来说无比甘甜的味道便愈发明显。
凯厄斯不由得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将满口的毒液全部都抿下去。
他还不想在她面前失态至此,不过从她的神色来看,她大概也是明白了他的为难。
“我们……离开吗?”
安吉莉娅有些犹豫地询问,凯厄斯倒是没有避讳地点头,直接地上手搂抱了她。
安吉利也在凯厄斯的怀里未曾挣扎,知道自己如今状况不好,而凯厄斯也许被她鲜血的味道刺激着,两个人都算不上是很好的状态,她也不想多省事情。
“我带她先回去,你们把这里处理干净。”
凯厄斯向自己的卫士们命令着,安吉莉娅听罢连忙补上。
“留下证据……”
“我知道,会尽量……”
凯厄斯皱了皱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起来有几分犹疑,但最后还是应下了她的请求。
他又看向她怀里抱着的看起来很珍视的木盒子,盒子的外面有奇怪的符文,能隐约闻到里面散出来的血腥味,但同时也有一些不不太的气息。
“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