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相田上二比他还想往后缩。
天知道他只是在望风时模模糊糊地嚎了一嗓子“詹妮弗戴维斯”,别说百分百确定了,连百分之三十都没有,利亚姆就跟见了兔子的鹰一样红着眼睛追了出去。先不提看走眼他会被揍成什么样,就是没看走眼,影后小姐在过去三轮展现出来的武力值就够他们三个喝一壶。
三个男人去围攻女人已经够丢脸了,要是阴沟里翻了船相田上二可不想被笑话到下辈子。
然而小组终归是由利亚姆说了算,他的武力值最高,其他两人相当于入了伙,联起手来堪堪能打个平局。三个人的第五枚勋章奖励,即三种药片,可都还捏在他手里呢。
果然,当利亚姆看似不经意地甩了甩树叶包之后,相田上二和谢尔盖都不说话了。
利亚姆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们从断崖那里穿。”他立刻开始安排,“我观察过了,那边的树藤长得很结实,石头也不滑,只要下了断崖再走一段路就能把她拦住。她走的地方都是矮树,不可能跟丢。”
打劫之前先爬个悬崖消耗精力您可真是个人才。
谢尔盖当场又发出了一声冷笑。
他们三人配合也有一段时间了,事已至此他也不想多说,只能希望对方的确是那位鼎鼎大名的戴维斯小姐,包里也的确装着六枚勋章。话说回来那位戴维斯小姐简直是台刷分机器,详细战报刚开启那会儿她才只有五枚勋章,一转眼就变成了六枚,比三人抱团打劫还要迅速。
日上三竿,阳光地照在地面上。
一行人艰难地下了悬崖,终于在第二个高地上拦住了目标。
走近到七八十米时利亚姆就摆出了欣喜若狂的模样无他,目标居然还真的是詹妮弗戴维斯这个移动金矿,只要把她拿下,胜利近在眼前
他带着组员蹑手蹑脚地靠近,在最后一段距离快速突进,靠上前去她扭过头来,似乎很惊讶的样子,但下一秒,利亚姆就感觉自己舌头僵硬。“戴维斯”这个单词在他嘴巴里转了又转,含含混混就是说不出口,直接栽倒在地。
与此同时,戴维斯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立刻展开反击。
她的进攻凌厉而不拖泥带水,没几下就把拿着斧子的相田上到角落。这柄斧头竟然毫无用武之地,甚至在近身战里成了累赘。
在某个时刻她扭身上前,相田上二凭借敏捷朝后闪躲,然而并没起效。
这一记大腿绞杀差点把相田上二的脖子拧断,他从来不知道人的腿能扭成这种形状,也不知道被人用核心力量砸倒在地竟然是这种感受什么眼冒金星,什么头晕眼花,什么半晌说不出话来,什么大脑一片空白,文字艺术根本无法形容那一下快把五脏六腑加脑花都墩出来的感受。
“真可怜。”戴维斯冰冷的手指从他嘴巴边上擦过。放在平时这可是难得的艳福,可惜任何人看着她手指上的血估计都讲不出这种话。“咬着舌头了吗”她看着很平静,却极为骇人,“对不起,我猜你可能得顺顺嘴巴,否则接下来可不太好受。”
相田上二“”
“别担心,”她接着说道,“我会很小心的。”
他还来不及反应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感到耳根处传来了巨大的痛苦,皮肤和掌骨接触的瞬间就像透过掌心在放电一样,疼痛噼里啪啦地顺着神经钻了进来。相田上二眼前一黑,白眼一翻,没说出什么话就晕了过去。
詹妮弗从他身上站起来,揉了揉掌心,又看向从进入攻击范围内就一门心思开始当反骨仔直接放倒了利亚姆的谢尔盖。眼看这个强悍的女人朝这里看,谢尔盖不得不举起双手以示无辜“o,我们之间就不必再打了吧”
这话说的有趣。
“你的意思是”
“这里一共有十枚勋章,除此之外我有五枚,你有六枚,我们可以合作。”谢尔盖试探着说道。詹妮弗意识到这个念头不是今天才生成的,亚马逊雨林环境恶劣,就算窝在一个地方也舒服不到哪去,能拿了十枚勋章结束战斗何乐而不为。对方必定是早有心思,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她顿了顿“我为什么要跟你合作”
两个倒地的选手都离她很近,离谢尔盖也很近,在这个距离要想毫无阻碍地扒拉下那些戒指是不可能的,对方绝无可能在越过她之前抢夺到勋章,自然不存在摸到勋章一瞬间直接宣布比赛任务完成的骚操作。
显然谢尔盖也知道这一点,因为他提出了一个别致的说辞。“如果不是因为我,”他说道,“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一个人是不可能把他们两个都打趴下的。”他那一撬棍从背后放倒了利亚姆这个壮汉,从地上的血迹来看这下可打得不轻。
“是吗”詹妮弗意味深长地说,“你的意思是你帮了我。”
“很高兴我们能达成共识。”谢尔盖说道。
高兴
恰恰相反,她一点儿也不高兴,从安东事件之后就没有再高兴过。
詹妮弗有无数种优良品质,而她始终认为其中最优秀的一种便是当她不高兴的时候,任何叫她不高兴的人都别想高兴。
第107章
詹妮弗当然没有掏出压缩空气匕首和对手砍得你死我活。
由于是近身战,梭镖早已被扔在地上,刚才那一下大腿绞杀起来的角度又很偏,背在背上的木质短弓和树叶背包在激烈的打斗中掉落在地,箭筒里的短箭和这些时日搜罗的草药撒得到处都是。换句话说现在完好无损的只有匕首和钩枪。
装备不在最优,身体条件也不在最优。
血吸虫病给她造成的影响不小。
高热症状在安东被送走之前还不太明显,因为心里吊着事,病情也被极大地压了下去,造成一种没有妨碍的错觉。可接下来的连番赶路、躲避追击加上心情低落都把症状激发了出来,体温升高、胸痛、呼吸急促、咳嗽,这些毛病轮番困扰,有时还一齐上阵,否则詹妮弗也不会远远看到人类活动的踪迹就选择直接退避。
她是真没想到布置陷阱的人会追出任务点,也没想到这些人彼此还有小心思;同样的,眼前的男人也不可能想到她身上还有那么多问题。
这个男人身材异常高大,除此之外没有任何醒目的特点。詹妮弗视线朝两个昏迷的人扫了扫,然后光明正大地抬腿朝前走。“你知道我不会让你带走任何一枚勋章。”她掏出匕首打了个转,“那些陷阱是你们做的吧?说说吧,你们平时会抢走多少?”
谢尔盖为话题的转变微怔,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他坦诚地答道:“一半。”
詹妮弗紧接着问道:“如果只有一枚勋章呢?”
谢尔盖挑眉:“那他可就太不走运了。”
“好吧。”詹妮弗把匕首收了回去,“看来你很走运。你们三个先是想用陷阱围困住我,发现不成功之后又尾随我,然后袭击了我。你看,我是个讲道理的人,你的规矩是要一半,我也只问你要一半,不过分吧?”
“你没搞错吧?我又凭什么给你呢?”谢尔盖抱起双臂。
“因为我是选手池里唯一一个知道第六枚勋章奖励的人。”詹妮弗慢条斯理地回答。
正中红心!
利亚姆三人组都只有五枚勋章,他们拿到的最好奖励也不过是常用药,根本不知道第六枚勋章的奖励是什么。武器、衣物、工具、药片......这个顺序毫无逻辑可言,原本以为奖励只能是有纳米科技变换形状出来的物体,可药片证明了一号机带着更多东西。
如果第六轮奖励的是另一件武器怎么办?如果第六轮奖励的是交通工具怎么办?如果奖励的是特殊“土特产”例如箭毒木汁用来给选手防身又怎么办?
世上的事最忌想个“如果”。
谢尔盖的脸色开始阴晴不定,就像加了酱汁搅糊搅糊的土豆泥。
他把手指上的戒指往下摘,一共五枚戒指,摘下来两枚,脚下挪步——“站在那别动。”詹妮弗警告道——谢尔盖的表情活像吞了只蛞蝓,他铁青着脸把戒指丢了过来。
“还有一枚。”詹妮弗微微一笑,“拿来吧。”
数分钟后,在对手冷冰冰的眼神里,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通讯:获得勋章x5,勋章x5,勋章x3,共计得到勋章19枚,已完成任务,选手晋级。】
结束了!
詹妮弗摸了摸四号机圆滚滚的迷彩外壳,又把手中的勋章全部交到一号机那里——纳米材料恢复到原本的形状,就像一条逆流而上的金属色长河一样从指节和掌心奔涌进摄像机打开的容器躯体。
随着勋章回收完毕,成绩定格,生命环也自发开启,不仅朝后援组发出接送选手的信号,同时还就选手身上的异样进行快速诊疗。这些仪器简直是全世界最憋屈的医生,会诊结果抓在手里,手术方案抓在手里,特效药也抓在手里,可不等到等到最后一刻就只能站在旁边干看。
想到这里,詹妮弗不禁戳了戳自己的人体模型。
“看起来她心情不错。”直播间里瑞奇说道,“19枚勋章......这个成绩在短期内大概没人能超越了,也很高兴我们还能在颁奖季的红毯上看到詹妮弗。”
他难得正经,贝尔也就顺着往下说:“真是出人意料,但不管怎么说,恭喜。”
“不必再遭罪了。”科迪半开玩笑地点点头。
和解说比起来观众的反应就热烈多了。
【这就结束了吗?珍妮是第一个完成的吧?这样也挺好,赶快把什么寄生虫去治一治,不然我都快要担心死了。】
【虽然我也很担心但是——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没看到珍妮和牛鲨美洲豹打架很可惜吗?我还想看看成年美洲豹和人打架是什么样子呢。】
【楼上你是只跟这个九宫格的吧,前两天不是有个被美洲豹袭击送去缝了30针的。贝爷当时还在科普说洪水来的时候美洲豹能在树冠上繁殖养育小豹子,结果那头美洲豹直接冲过来和罗切斯特打架......】
【罗切斯特真猛人,徒手掐死美洲豹,可惜和珍妮走的两条路。】
【楼上你的想法很危险!不过和罗切斯特比起来谢尔盖真的菜,直接被珍妮吓退是什么鬼!】
【对啊!我以前还觉得谢尔盖在队伍里总是不声不响的一副很厉害的样子,可能是什么隐藏的大佬,现在看来也就是个叛徒和小人,再也不想关注他了。】
和这位观众持相同意见的还有许多,一时间谢尔盖的直播间流量骤减,好不容易积攒起的粉丝纷纷倒戈回踩,再次证明了一个人可以坏,但不能弱,强势的反派角色甚至比弱势的正派角色更招人喜欢。
《荒野挑战》官方已经开始推送首胜宣告,各大新闻媒体也纷纷跟进。
荒野中的头号选手则坐倒在地,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远处的天空,等待着从营地起飞的接送直升机。
生命环注入体内的药液沁凉,不知含有□□还是什么成分,整个左手腕到小臂都在药液的影响下突突作痛。一部分用来治愈皮肤表面创伤的药剂被以喷雾的形势释放出来,纳米科技光圈确保它们不会离开固定范围伤及眼睛。
过去一个月的提心吊胆换来片刻宁静。
詹妮弗用滚烫的掌心摩挲手臂来缓解疼痛,深吸一口气,长长吐出。
她当然不会知道谢尔盖是谁,不知道他趁机摆脱“同伴”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也不知道谢尔盖在走出几百步后朝摄像机组看了两眼,左手仿佛不经意地按住腰间,旋即一改铁青的脸色,哼着歌往丛林那头去了。
***
亚马逊营地建在一座山包上,直升机转往哥伦比亚境内,再由私人飞机转道向美利坚。
从哥伦比亚首都圣菲波哥大飞到哥谭需要五个半小时,纽约上空乌云密布,底下的城市在下着小雪,尽管飞行高度远在积雨云之上,飞机仍然飞得很颠簸,詹妮弗也睡不太安稳。
血吸虫病治疗药剂和补钾用的药剂把手臂弄得无比刺痛,只能不断用另一只手去揉,这就导致她从机场偏侧走到接送口时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布鲁斯破天荒地出现在了机场。
他穿着件极为骚包的长风衣,以一种更为骚包的姿势靠在兰博基尼上。看到来人,他眼神先是朝角落里一错,接着才走上前来。
詹妮弗心领神会地同他演了一出好戏。
在他们接吻时,布鲁斯在媒体看不到的角度压低声音说道:“你知道我把你送出去是为了避开麻烦,是吧?”
“有人送分我又能有什么办法?”詹妮弗同样压低声音回答。她感觉压在背后的大手瞬间一沉,带着点想把人掐死的力道。而越过“男友”那光滑的大背头,在他身后还站着个不太能控制自己表情的大男孩——他正以一种堪称瞠目结舌的表情看着他们。
“不介绍一下吗?”詹妮弗拍了拍布鲁斯,“你好啊,小先生。”
她眨了眨眼,罗宾立刻发现那双眼睛是极迷人的湖绿色,按说这种眼色只会在光的照耀下通透,阳光、火光、灯光,随便什么光,至少在这种灰扑扑的天气里该是暗淡又沉郁,可偏偏它们就像两颗自带调色盘的绿宝石。像星星。
“理查德·格雷森,我的养子。”布鲁斯随意地揉了把少年的脑袋,全然表现出一派有点善心又不太靠谱的样子,任凭谁看到也得说一句“不愧是韦恩先生”。
“理查德,”詹妮弗冲他点点头,“希望你已经准备好面对接下来的事了。”
迪克:“?????”
不,他没有,谢谢。
然而有句老话说得好,该来的总会来。
十几分钟后,现任罗宾几乎是惊恐万状地看着比平时多了至少十倍的记者从外面蜂拥而至,闪光灯连成雪亮的风暴,扑啦啦飞到他的脸上,险些没闪瞎他的双眼。
“詹妮弗,谈谈你的表现吧!”
“戴维斯小姐,你对安东的病情有什么想法?我们注意到在比赛中你们有长时间的组队经历——”
“詹妮弗,看这里,詹妮弗,我们是《哥谭日报》的记者,韦恩先生□□是经过你们商量决定的吗?你对这一事件作何说明?”
“詹妮弗,请问你对韦恩先生出入脱衣舞娘俱乐部的事知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