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段,又会伺候人,又温柔小意,哪个男人不喜欢啊?
提起月仙,孙姨娘的头就更疼了,她儿子居然让她把人干脆送给侯爷。
这么些年,虽然她宠爱没有以前那么多了,但是也远远还没到再扶起一个人的节奏,她不愿意的时候,儿子还反问她,说她什么自己都不愿意别的女人分走宠爱,怎么忍心让刚进门的儿媳妇遭遇这些,将心
比心,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要别人咬碎牙齿往里吞,这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了吧。
她是为了谁呀?还不是为了穆莳的子嗣着想,谁知道那孩子真的有点不知好歹了,还说什么夏氏长的倾国倾城,自己要是再找什么小妾,多少有点不识好歹了。
……
真是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
但她确实也是无可奈何,虽然她是穆莳的生母,但是作为姨太太,她只能困囿于后院,能够依靠的也只有自己的儿子,现在儿子对夏氏上心,她也只能暂且蛰伏了。
可她心里又憋着气,怎么都不痛快。
芸娘和旁的儿媳妇也不同,她也不怎么看孙姨娘侯夫人的脸色,反正她行的正坐得端,有什么好畏畏缩缩的,害怕丈夫对她好的,难道他对她不好,她夏芸娘就活的滋润了,恐怕更惨吧?
反正她作为庶子媳妇,无论她做的多好,侯夫人也不会在意她,所以她和穆莳一样,面子上做的过得去就够了,她又不会和姚氏一样,争着管家什么的,所以每日请安后回到自己房里,随便外面的人说什么,她完全不在意。
反正对下人一切公正严明,但又不会太过严苛,赏罚分明,对侯夫人身边和老太太身边伺候的人又相当大方,态度和蔼。
孙姨娘见这夏氏面色无异,越发觉得她心思深沉,是个狠角色,倒是收敛了许多,不敢小觑。
而穆莳这些日子每日忙着齐潼一案,大理寺除了齐潼还有别的许许多多的案子,芸娘便拿出功夫来做女红或者练字。
飞絮掀开门帘走进来,笑道:“小姐,咱们江南糕点铺来了个开门红,尤其是您说的瓜子饼,卖的特别好,就连贩夫走卒都说好吃,把何大奎一家忙的够呛,您瞧,这才短短一个月,就送了红利来了。”
“若是生意太忙了,让人请个账房回来。”芸娘拿了一包碎银子,心里有些高兴。
薄利多销才是正道,太贵的点心不是一般的人能够吃的起的,芸娘知道现在有些人去大量的买只是看在穆莳和侯
府的面子上,但要走的长远,必须是要成为平民小食才行。
所以得趁早规范起来,账房是一定要请的,看了账本才知道每天的实际情况。
飞絮立马就下去回话,双燕含笑道:“恭喜小姐了。”
“算是开门红吧。”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飞絮回来时,说了件大事儿,“奴婢方才进来的时候,看到角门处有人过来,您猜是谁?居然是姑太太的女儿,一身的白。”
一身白?
芸娘想了想,“难道是守寡了?”
飞絮摇头,芸娘感叹一声,“罢了,反正也会知道的。”
她更担心的是穆莳在处理齐潼的案子上能不能够全身而退,他这个人浑身是胆,可袁太师也不是一般人,皇上若是真的处死了齐潼,这笔账不会算在皇帝身上,但是会算在穆莳身上,除非他一直在上边,否则打击报复会很快到达,所以这也是穆莳先把后院安排好,也免得后院内耗,到时候让他分心。
穆莳回来的时候,芸娘欣喜的站了起来,“给你做了一身寝衣,就怕做大了,正巧你回来了,快来试试?”
“好。”看到晕黄的烛光,穆莳要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藏青色的水光绸,布料舒适又贴身,无一处不服帖,芸娘替他解开系带,“都要就寝了,系的这么紧做什么,以后我打算把外间加一张小书桌,那儿加个大烛台,你呢,要在房里看书也不必在咱们寝房了,外间还是透亮些,我还让她们多拿几个引枕隐囊来,这样你靠着也舒服。”
穆莳不在意道:“随便你布置。”
反正都是他享福,他不会多嘴。
“那我加一盆大的绿萼,哦,对了红梅也好看,你既然同意,我明儿就着人来办。”
看她兴奋的这个劲头,穆莳心情也变好了,明明这些日子他压根没有功夫管她,听说她在侯夫人那里坐了冷板凳,在姨娘那里也没讨到好,可她就从来没有诉过苦。
他承认自己也很自私,因为自己忙自己的,也兼顾不到别人了。
又听芸娘道:“
知道我为何置办这些吗?因为呀铺子挣钱了,所以心里一高兴啊,就想置办这些,咱们在这里过得也舒服些。”
原来是点心铺子挣钱了,这一个月他都抛诸于脑后了。
穿上芸娘做的新衣服,睡了个好觉,早上又早起去上衙了,芸娘照例多睡了,请安也不是每日都要请的,她没必要那么早起。
吃了早上,便用梳子疏通头皮,这是芸娘最爱做的事情,这个活儿让飞絮做最合适,她性子急,芸娘时常用这个磨磨她的性子。
“姑娘。”飞絮还是好像往常在夏家一样,这么喊她,“咱们来京都三四个月了,怎么感觉跟过了好些年似的。”
在夏府每天都是开心的,主母甄氏虽然治家极严,但是对小姐很好,冬天大家围在一处烤栗子,眉儿小姐,周小姐还有魏姑娘在那里讲着玩笑话,或者去对方家中串门,到侯府,好像小姐每日除了等姑爷就没有别的事情了。
芸娘笑道:“放心吧,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这么多长辈妯娌住在一起,能快活起来才怪了,等日后自己开府做主,那才是好日子呢。
齐潼第一次开审,饶是坐了几个月的牢,齐潼依旧不减风姿,穆莳看到刚出来的他,心道,这人有这幅皮囊,又才学出众,也无怪乎甄家能看上与之结亲了。
“齐大人。”他还是喊了一声,以示尊敬。
“是你。我可没想到居然是你在审理我的案子,大理寺卿呢?难不成他不审,把棘手的事情都推到你的身上。”
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还没开始人家就分化大理寺内部的人了,穆莳展现出和平时完全不同的模样,他冷静自持道:“此案是皇上命我审理,齐大人,我们找出来的证据在彭固下狱之后,您去彭家探望过他的族人,后来这位族人过来探监过彭固。彭固从背后被刺死,显然不是自杀,他能在最后写是您杀的他,您是朝中大员,我们把证据呈上,到底如何我们都要听圣裁?”
其实说白了,这不是一件凶杀案,而是所谓的政治事件,袁太师
极其党羽为了维护士大夫的利益,不惜害了不少办新政的官员,固然彭固该死,可若是不处置了袁太师党羽,皇帝如何推行新政呢?
齐潼轻笑一声,“你告诉皇上,彭固是我杀的,只是源于我痛恨他做的那些事情,他那位外甥女的母亲是我一位表妹,我看不惯才做下此事的。”
这算是终于认罪了,穆莳见他痛快承认,才发现他是个聪明人,如果他死不承认,那么皇帝不会轻易放过袁太师一党。
“您今日说的话,我让人记录下来,您按个手印,我呈上去就行了。”
齐潼定定的看着穆莳:“我帮了你一个大忙,穆大人,您也帮我一个忙吧。”
“您是说您的妻女是吧,祸不及妻女,这点您放心。”穆莳是知道的,他是入赘的袁家,袁太师的势力虽然不如以前,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时半会袁家动不了,那齐夫人和齐小姐当然也不会动。
听说妻女无事,齐潼好似才放心,倏而又道:“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因此丧命,你很像我年轻的时候,充满抱负,只可惜,我到头来一场空。”
穆莳摆手:“您别这么说,我还是跟您不太一样的,我虽然一直想往上爬,可我从未靠过女人。”
在齐夫人探监时,齐潼就知道穆莳是甄氏的女婿,他看向穆莳,“年轻人,你现在之所以说的这么轻松,是你没有遇到那样大的诱惑,如果有一份青云梯放在你的面前,你会不爬吗?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中,好像并不是那么畅快,可穆莳并不想知道这背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破过很多奇案,哪个人没有点苦衷呢。
齐潼招了之后,奉昭帝十分满意穆莳的做法,调任他做顺天府尹,这是正三品官职,比先前的从四品虽然只高了一级,但是意义不同。
顺天府尹和御史台、九门提督府等衙门有几乎相等的权限。而且,顺天府还有承接全国各地诉状的资格,相当于一个小刑部。虽然顺天府阶层不高,很难在众多的事情上做出最后的决断,但是,顺天
府尹可以直接上殿面君。[1]
二十四岁就已经是正三品官了,芸娘也夫荣妻贵,成了香饽饽。
这次六皇子妃芳辰,就特意单独下帖子请了他们这一房过去,她收到帖子的时候,正好和穆莳在孙姨娘这里请安。
穆莳一看就乐了,递给芸娘,“正好你出去玩玩,天天憋在家里,活人都能憋出病来。”
“可是六皇子妃……”那穆芙可不是善茬。
“没事去吧,出了事找我就行。”
孙姨娘别过脸去,不忍见儿子一脸的舔狗样儿。
不仅如此,他儿子还跟她道:“姨娘,你不给点首饰给你儿媳妇神气神气啊?”
孙姨娘气急。
还是芸娘不赞同道:“夫君,我备着一份首饰,出去的时候有戴的,你别和姨娘开玩笑了。”
这时穆莳才作罢,可是从孙姨娘处出来的时候,芸娘有点不解的问他,“你和姨娘的感情不是很好吗?怎么会这么偏帮我,我都觉得你把我架在火上烤了。”
啊?这是什么意思?
穆莳不明白道:“我因为时常在外办公很难回家,如果不让全府上下包括我姨娘都相信你是我所在意之人,你怎么立足啊?”
可是……
她有点不好意思道:“可是人家说惯子如杀子,你对我这样好,不会跟我立靶子么?”
私底下穆莳跟她见面的机会都不算多,他时常忙于公务,经常在书房办理公务,有时候夫妻二人敦伦一番,其实并不如在外表现的那么亲密,尤其是在孙姨娘面前,他似乎表现的有点过头了,这让她有点无所适从。
穆莳还真的不知道原来她是这么想的,回到房里他才细细说明,“兴许这世上有的人喜欢平庸,恨不得所有人都不注意到她最好,这样的人当然谁都不会伤害他,因为他实在是没有任何价值,你想要那样的人,可我并不是。”
他直白的道出了自己的处境,“从你进府以来也看到了,侯夫人对我不喜,老夫人就更不必说
了,侯爷虽然是我爹,可他儿子多,喜欢的也是有用的儿子。兄弟们呢,没几个真的盼着我好的。”
这点芸娘很清楚,世人都只看到穆莳年纪轻轻就成为正三品官,可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谁都不愿意做的脏事累事他自己愿意接下。
她有点心疼:“我知道,我就是知道,所以总想和你姨娘把关系打好,至少我们不惹麻烦,你偏向我的时候我很高兴,谁不希望自己是最特别的那个呢?可是人呐,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你如果经常这样,姨娘对我肯定有意见,如果我们真的有了嫌隙,这可怎么办呢?”
在芸娘生长的环境中,甄氏虽然手段了得,可是对上夏老恭人,做媳妇的天生矮一截,只能敬着,宁可自己吃点亏,总比别人说不孝顺强。
就像甄氏说的,男人对你好的时候当然什么都依着你,可对你不好的时候,所有的都要被翻旧账,不孝可是大罪。
却听穆莳皱眉,又不在意道:“她对你有意见就有意见,有了嫌隙又如何呢?难道她作为长辈说的话做的事情就一定是对的么?你真的不必太在意她,我知道她想要什么,等我成为皇上近臣了,她要的我一定会替她争取到,我也会关心她,但是我的事情却不必她插手。”
这个人……
好难得,也好暖呀!
从来没有人这么跟芸娘说过这样的话,芸娘因为从小充当男儿教养,已经比寻常女子目光要看的长远了,可现在有人告诉她,婆媳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不得不承认,他这番话,芸娘听了非常非常受用,而且觉得十分有道理。
她欣喜道:“夫君,你说的太好了。”
穆莳莞尔,“你也太老实了,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呀,那你以后只有我了,我变心了怎么办?”
“你变心了,难道我就不会变心吗?我长的也不赖,我爹娘对我也不错,随便嫁了人也不是不行啊?”芸娘媚眼如丝的看着他。
这下真的让穆莳紧张了,“不会吧?那我死了你会不会
跟我守孝三年再改嫁啊?”
扯这么远?芸娘卖了个关子,“以后再告诉你咯。”
穆莳抱着她去到床上,夫妻敦伦之后,他又宽慰她的心:“我姨娘这个人还要靠我得到她最想要的东西,所以怎么都不会得罪我的,对于你呢,她见我重视的程度,也就更不敢了。你不必担心什么树大招风,说那种什么捧着你给你好的就是害你的人,其实都是些无能之辈,你看看你在府上可曾遇到什么危险不曾。因为他们都知道你是我的爱妻,所以不敢对你怎么样,生怕你出了事情我找他们麻烦。”
“好好好,我夫君最厉害。”芸娘觉得自己好像还挺喜欢这种被别人重视的感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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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儿还特地跟三房下了帖子,这可是真的?”侯夫人边瞧着木鱼,边问着心腹月姑。
月姑也觉得不可思议,“是啊,以前三爷未曾娶妻,大姑奶奶一般是跟您下帖子,世子夫人同二奶奶一同去,后来又嫁来郡主和三奶奶,奴婢听闻大姑奶奶就单独跟三房重新下了一份帖子。”
侯夫人倏地睁开眼睛,明白了许多事情。
和许多勋贵家族一样,打仗的年代,武将们是宝贝,可是和平的时候,文官当道。
现在那穆莳实在是太出风头了,齐潼一案得了皇帝的心思,才二十四岁就已经是顺天府尹了,天子脚下,能做这样的官,芙儿拉拢他们,当然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