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得。”雪见未枝快乐吃面,“五条老师在这里一定会比我更嗨。”
好有道理,伏黑惠悟了。
在这个老师、师姐都不靠谱的大背景下,最正常的他反而变成了最不正常的那个人,与米娜桑格格不入,孤独弱小又无助。
“错的是这个世界,不是我。”伏黑哥仿佛被打通任督二脉,躺在口袋里的手机无风自动,枝枝后知后觉地低下头,遵循命运与直觉的指引更改伏黑惠的备注:
爆椒炒海胆→爆椒炒海胆(已黑化)
还有两年才升国中二年级的伏黑惠遭受中二晚期患者雪见未枝污染,提前觉醒中二病。
一级警戒,您的好友“青春叛逆期”已上线。
奇怪的问题儿童增加了.jpg
“侨梅。”女装大佬握住在场唯一正常人妹妹的手,“你不能变成这样。”
可爱的妹妹才没有叛逆期,走开,你们这些污染源离他妹妹远一点——
吃完拉面,林宪明的朋友马场善治带着给雪见未枝的伴手礼过来接兄妹俩回家。
枝枝严肃地看这位马场侦探事务所的主事人:确认过眼神,是抢生意的人。
早晚有一天她要把武装侦探社打造成世界顶流侦探社,一切同行都是魑魅魍魉,唯有武侦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社长!请看着她吧!
武装侦探社楼顶,抱臂站在风口的福泽谕吉被狂风吹乱头发,他顶着狂风沉声问:“风啊,你在向我诉说什么?”
风说:管管孩子——子——
楼下,窝在椅子中吃粗点心的江户川乱步推了推眼镜,他和好奇看过来的太宰治对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自己未来可能会成为一名爱豆。”
被迫出道,无法下班的那种。
太宰治相当入戏地说:“那么,绝对是枝枝搞的鬼。”
“确实。”江户川乱步肯定点头,他谴责道,“都是你把她带坏了。”
冤,小兔宰治冤。
“除了本侦探,她在侦探社和太宰你相处的时间最多,不是你带坏的她,难道是我吗?”江户川乱步一双冷绿色的眼睛凝视太宰治。
在侦探社,没有人能说名侦探的错!
日常划水摸鱼不务正业,工资有一半来自江户川乱步完成的委托的太宰治举手投降。
“好吧。”他装模做样地叹气,“谁让枝枝是我的亲传弟子呢?我连自己的绝学都传授给了她。”
“噜噜噜,一个人不可以殉情,但是但是,两个人就可以~”黑发的少女哼着歌蹦蹦跳跳,路边的灯光拉长她的影子,像距离的无限延伸。
告别林林兄妹,雪见未枝和伏黑惠赶深夜列车回到东京。
伏黑惠拎着给津美纪带的明太子和五条悟点名要的博多特产小鸡馒头走在雪见未枝身后,听她来来回回重复这句歌词。
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不能换一句唱吗?伏黑惠忍不住问。
“不能,因为治君只会唱这一句。”雪见未枝非常遗憾地说。
《殉情之歌》,作词:太宰治,作曲:太宰治,演唱:太宰治。
吹拉弹唱无所不能,不愧是被称为横滨秧歌star的男人。
枝枝的音乐天赋正是因太宰治的熏陶而来,这对恶友组合曾密谋组团在立海大门口唱歌卖艺讨生活,被觉得丢人的国木田独步一手一个小朋友地拎回侦探社。
“你很缺钱?”伏黑惠听说后看枝枝的眼神都不对了:难怪她对五条悟一件25万的衬衫如数家珍,怕不是早就在咸鱼找好下家只等五条悟出差一举打包清仓。
“……不。”枝枝沉默,为自己挽尊,“我当时只是被社长没收了零花钱,是治君因为赊账过多账单把邮箱撑爆了。”
所以除去账单外太宰治还要额外赔一个邮箱,不亲自出马卖艺钱从哪里来?
贫穷使人能歌善舞,还债让人丧心病狂。
伏黑哥,你还是太年轻,没有挨过生活的毒打。
“就到这里吧,替我向津美纪问好。”
在十字路口与伏黑惠分开,雪见未枝接过小鸡馒头,独自走在回家路上。
夜幕低垂,璀璨繁星高悬于天空之上,俯瞰寂静的人间。
电话铃声打破冰凝的无声寂静,雪见未枝拿出手机:“喂?——五条老师!”
她的语气一下变得雀跃,脚尖轻轻去踩自己的影子。
“是哦是哦,是Good-looking-guy五条老师。”男人轻佻带笑的声音透过电磁波传来,染上沙沙的磁性,“任务怎么样?似乎在博多好好闹了一场,我这边被‘窗’打电话狠狠说了一通呢。”
接投诉电话当然不是五条悟本人,伊地知洁高夹在中间被折腾得不清。
“窗”心里苦,一个五条悟就够折腾的了,怎么他教出来的学生也和他一个模子刻出来?
说了千万次——打架之前!清场!放帐!不要折腾后勤!
“还算是挺顺利的吧……”枝枝心虚地移开视线,随即理直气壮地说,“老师又没有教我怎么放帐,是五条老师的错才对。”
没错,正是如此,你们怎么可以苛责一个才踏入咒术界一个月多的小学鸡呢?她不比五条悟学生时期贴心多了?
五条悟还真不觉得枝枝哪里有错,不就是场面大了一些、热搜上的多了一点嘛。小姑娘第一次出任务就遭遇特级咒灵,任务也完成得漂漂亮亮的,稍微任性一点怎么了?
他对“窗”的指责不以为然,和雪见未枝说话时就显得轻松很多,像话家常一样随意问道:“博多的热搜我也有看,好漂亮的火烧云,是枝枝咒力外泄的表现吗?”
“嗯。”雪见未枝略郁闷地说,“我看到情报之后有点生气,所以就……”
她的咒力是自我意志的忠实展现,脑海中出现的怒火来得太急太快,烧边天空的云朵真实反映出主人的不悦。
“博多的特级咒胎已经祓除了,没有人员伤亡,那个人渣是由警察带走的。”雪见未枝简略地对五条悟描述任务经过,“给情报贩子的报销费用林林会出,所以我没有留老师的号码。”
枝枝只是个零花钱全部用来买甜食还时不时因为糖分摄取过多被没收小钱钱的小穷鬼而已,任务经费当然是五条悟的责任区!
“零花钱用完了?”五条悟好笑地说,“祓除咒灵是有工资可以拿的,等报告通过就会下发。”
“真的吗?”枝枝快乐起舞,“我有写报告的动力了!我回家就写!”
她再也不讨厌文书工作了,顺便问问车费、饭钱和情报费可以报销吗?羊毛不薅白不薅。
五条悟听着耳边小姑娘叽叽喳喳的追问声,故意逗了她几句,心情很好地许诺:“好,都给你报。枝枝吃不吃喜久福?仙台名产,超美味,我尤其推荐毛豆生奶油味。”
“好耶!老师要回来了吗?”少女轻快地问,“我给老师带了小鸡馒头。”
“博多的小鸡馒头?很久没吃。”五条悟遗憾地说,“但是我短时间还回不去,只能枝枝帮我吃掉了。”
“五条老师好忙哦……好吧,小鸡馒头是我的啦。”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点失落,随即又开心起来,“冰箱里的蓝莓芝士也是我的吗?是吧是吧?”
五条悟回忆了一下冰箱里没吃完的存货,宛如割肉放血痛心不已,前所未有地痛恨加班。
雪见未枝和伏黑惠去博多的前几天五条悟回去过一趟,因为时间太短没有与她碰面,只留下冰箱中补充的甜食代表他曾经来过。
放在冰箱最中央的蓝莓芝士蛋糕是五条悟排队等了好久才买到的!本来准备把任务收个尾就回去吃,谁知道仙台这边的事情刚刚平歇,别的地方又出了麻烦事,出差时间再次暴增。
没有休假,没有甜食,五条悟被加班重创的心在滴血。
他已经很心痛了,电话那头的坏小孩还继续为他两肋插刀。
“我到家了。哇,一整个蓝莓芝士蛋糕在冰箱里等着我,还有蛋挞、慕斯冰淇淋、牛乳盒子……咦,上次买的奶油泡芙也有剩。”枝枝坏心眼地给吃不着的五条悟报菜名,她用肩膀夹着手机,将蛋糕盒子端到茶几上。
“现在开始写报告。”雪见未枝摊开纸笔,给五条悟同步播报,“在写之前先吃一口蛋糕,啊呜。”
五条悟闭了闭眼,将吃播电话拿的离自己远一点。
软绵沙甜的奶油,小灯笼似的蓝莓星星点点缀在蛋糕胚体上,同色的果酱勾勒诱人的光泽,巧克力豆四处滚落。切块的黄桃和菠萝果肉藏在淡黄色的蛋糕里,周围撒上一层香甜细腻的枫糖粉。
蛋糕被冰箱冰过,口感偏冷,在炎热的盛夏吃一口冰爽从嗓子一路蔓延至全身,甜而不腻,有着让人一口气吃完的神奇魔力。
小耗子光明正大地在家偷食,一口又一口嗷呜嗷呜,奶油沾在红润的唇边被舌尖抿去。她吃得好开心,鼻尖上一点乳白随着轻快摇摆的身体晃来晃去,也顾不得用手背擦下。
连勺子上的蛋糕都被她心满意足地舔尽,轻微的水渍声被收音极好的手机传到万里之外男人的耳边,腹中的食欲像被一根锋利的银钩狠狠勾起,连带着整个胃部烧心一样疼。
“我饿了。”五条悟半仰着靠坐在转椅上,用手遮住眼睛痛苦地说。
第25章 被迫害的第二十五天
大半夜, 没有哪家蛋糕店24小时营业,哪怕伊地知以死谢罪也买不回五条悟指明要的高档定制限量蓝莓芝士蛋糕。
他不缺甜食,任务途中跑去买的伴手礼被五条悟吃得七七八八, 喜久福的包装袋堆成高高一座山。
五条悟捏着一只注满奶油的泡芙往嘴里送。他一口吃掉满满一只泡芙,腮帮鼓起一块儿, 溢出的奶油被大拇指随意抹去。
以往颇受五条悟喜欢的泡芙现在怎么吃怎么不够甜, 千好万好唯独缺一点灵魂,不够味。
“被她闹得连喜久福都不香了。”五条悟不爽地咂舌。
男人的舌尖抵了抵上颚, 吃下不少甜食后烧心的胃丝毫没有收敛, 叫嚣着不满足。
越得不到越是惦念。他原本也没有那么渴望那块蓝莓芝士蛋糕,都是雪见未枝的错,故意打电话过来吃得那么甜,听得他喉咙发痒。
一块蛋糕有什么了不起,明天店铺一开门他就瞬移过去买十个八个随便吃,馋死枝枝。
五条悟躁热地起身,口腹之欲得不到满足让高大的男人整个人恹恹的, 根根分明的雪白眼睫垂下,像只捕猎前竭力忍耐饿意的凶兽。
连轴转一个月不停歇的工作压力像即将喷发的火山, 被遍布枯裂缝痕的褐土草草掩盖,亮红的岩浆蛰伏流淌, 犹如睁开一只眼的深渊之龙。
五条悟走进淋浴室, 直接打开冷水。
撤下无下限术式,水纹亲吻上天眷爱的肤理。盛夏时节冰爽的水流让他心情好了一些,将脑子里因为和烂橘子们交谈产生的暴虐情绪倾倒入水。
“呼。”五条悟呼出一口气,将被水淋湿黏在皮肤上的衣服囫囵脱下扔进脏衣篓。
一米九的高大身材站立在淋浴间中央, 喷头打湿雪白的发丝, 滴滴水珠顺着发尾滑过脸颊, 最后没入白雾水汽之中。
五条悟的身材没有健身房教练那么夸张,他的每一块肌肉都充满在常年战斗中炼出的力量感,令人血脉喷张。腰腹有力,体型修长,线条干净利落,压迫感十足。
凉水倾盖而下,五条悟捞起放在防水袋中的手机看了一眼:“这个点,应该睡了?”
雪见未枝的吃播播到一半被报告搅得无法继续,五条悟不满自己吃不到甜食的现状,揪着报告书提出不知道多少个无理取闹的要求,闹得小姑娘苦哈哈地咬笔头冥思苦想,干脆挂了电话。
损人不利己的无良教师心里爽了,哼着歌计划明天买十个同款的蛋糕摆在一起拍照馋枝枝。
洗完澡,五条悟潦草地擦了擦头发,顶着一头半湿的白发将自己砸进柔软的床铺间。
他闭上眼,准备入睡。
十秒后,湛蓝的苍空之瞳猛地睁开。
窒息,一阵微妙令人不反感但切真存在的窒息感包围了五条悟,从四面八方压制而来。
用比喻句形容一下:他仿佛整个人连头到脚被某个人抱在怀里。
先来确定一个事实——五条悟一米九,实打实的净身高,不掺水。
什么人能把他从头到尾一起抱在怀里搂住?三米巨兽吗?
白发青年翻身坐起,古怪地摸了摸后背。
没有错,后背上被一双手臂抱住的触感鲜明,他的鼻尖埋在某个更柔软的地方,整张脸都被肉肉的软绵绵包围。
有一说一他其实觉得挺舒服,就是太莫名其妙了一点。
“怎么回事?”五条悟摸不着头脑,“有咒灵半夜不睡觉搞偷袭?”
不可能,哪里来的咒灵能突破无限的绝对防御给五条悟带来实质性感触?
神明赐予的六眼仔仔细细审视周围,终于,五条悟在虚空中看到一道咒力波动。
是他自己的咒力。
这就很奇怪了。
五条悟彻底睡不着了,他兴致勃勃地翻身坐起,将虚空中的咒力勾到手里。
六眼能看穿任何咒力痕迹、破解一切奥秘,在五条悟碰到咒力的那一瞬,他的感官向遥远夜空的某处无限蔓延。
蓝牙已连接,开始共振。
入眼是一片令人安心的黑暗,身边人呼吸绵长,五条悟的鼻尖萦绕淡淡的暖香,嗅不出是什么味道,有种说不出的好闻。
他试图眨眼看得更清楚,却发现自己没有眼皮?
没有人会给毛毡玩偶缝眼皮,它被制造出的意义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守卫每个女孩子的梦境。
五条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短手、小短腿,又揪起身后软趴趴垂下的尾巴。
好家伙,这是玩的哪一出?
他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了,五条悟曾给枝枝最喜欢的猫咪玩偶注入过咒力,误打误撞做出了一个半成品咒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