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破冰而出，扎穿了假夏油的脖子。
鲜花在寒冰上绽放，迅速蔓延成花海，里梅难以避免地产生了眩晕之感，然后倒在地上，鲜花开满了他的尸体。
羂索：“不好意思，我也有帮手。”
他捂着胸口走过来，用术式彻底毁掉了对方的脑子，在这具身体断气之前，又给了夏油杰一刀。
半小时后，一名头上有缝合线，脸色苍白的加茂家青年走了进来。
更换的身体要经过特殊处理，所以羂索不得不先换上备用的，再过来收走夏油杰尸体。
——
夏油杰思考了很久，自己的领域到底该是什么。
领域是一名术师对自己术式的所有了解和领悟的凝结，所以要从他对术式的感官谈起。
“咒灵操术”被称为前所未有的神之术式，连御三家之一的禅院家祖传最强术式十重影法术在它的面前都显得平庸，所以他一入学就是特级。
而在入学之前，他的生活其实也早就跟普通人隔离开了。
趴在同学身上的蝇头，厕所里哭泣的幻想怨灵，放学路上重复着固定字节的咒灵……他看见了别人看不见的，从人类身上诞生出的“污秽”。
那些东西的长相叫人作呕，令人生厌。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对人类这种会产生诅咒生物感到厌恶，显得孤僻又顽劣。
但他周围的绝大多数人都对他表达了善意和理解，又让他觉得人类好像没有那么糟糕。
那么除掉那些恶心的东西就好。
在后来的日子，他一直这么做了，做得很轻松。
当他被咒术界的人找到的时候，他得知每年都会有很多人因为咒灵而死去。
已经明白死亡含义的他决定将“保护看不见咒灵的普通人”作为自己的目标。
高专要求他将祓除的咒灵吃掉，然后将其登记在册。
味道非常非常难吃。
而且随着咒灵的咒力和他咒力融合，那些负面情绪也冲进了他的脑子。登记的时候也不免开始思考这只咒灵到底是怎么诞生的。
随着精神压力的逐步累积，他的思维也越来越奇怪。
为了防止自己做出不好的事情，他选择一条“正论”来作为自己的行动指针。
他选择了一条极端，然后在发现有些普通人并没有那么值得他去拯救还伤害了他的同类之后，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
可是他后来又发现这两条极端其实是一样的存在。
普通人是恶鬼，咒术师亦是。
领域展开——百鬼游行夜。
（效果：将周身的环境拉入黑夜之中，出现在领域内的己方咒灵状态提升百分之三百，自主性提升，支配咒灵的咒力消耗降低百分之百，咒力仅需用于维持领域。敌方咒灵/咒术师状态降低百分之三十，咒力消耗加倍。）
羂索只在一瞬间看见黑暗。
就被无数双手撕碎了。
“哟，这不是夏油杰吗？你看起来好狼狈哎~”
夏油杰还没有来得及松口气，就被这句风凉话搞得一口气堵在胸口，遂抬头看那个大咧咧跳进他领域的人，然后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儿厥过去。
“悟？！”他惊恐地从地上蹦起来，渐渐停止流血的伤口都被这一下搞得鲜血直流。
五条悟：“怎么着，没见过美女吗？”
夏油杰：“美女是你就很恐怖了。”
要做好几晚上噩梦的那种。
“那你死在这儿吧，我回去就跟悠说我来晚了，只见到了你的尸体。”
“你果然一直对她图谋不轨。都变成女人了，能不能停止你对她的觊觎？！”
五条悟伸手砸倒了一片墙，声音冷了三个度：“悠本来就是我学生。”
偷家的是你，男狐狸精！！！
在上演猫跟狐狸互挠之前，失血过多，第一次开领域咒力使用过度的夏油杰昏了过去。
五条悟踩了他两脚，用反转术式把人从“快死了”变成“半死不活”，再嫌弃地把人往外拖。
——
去往太宰治给出的另外一个可能地点的虎杖悠被突然出现的系统拦住。
系统得意洋洋地说：“我早就说过了！让所有人都爱上你是最优解！”
虎杖悠：？
“发生了什么？”
她的眼神告诉系统，他接下将要说的事情决定他挨什么程度的打。
系统周身浮现出十数块透明屏幕，屏幕上滚动着她看不懂的文字。
“夏油杰挑唆这个世界的羂索杀了那个不小心复制过来的，然后又把这个世界的羂索杀了。按照我们当初的约定，你我之间的契约到此为止。”
听见夏油先生的事情安心下来的虎杖悠很快意识到什么，激动地说：“所以我那个见鬼的异能可以撤掉，那些虚假记忆也能够清空对不对？”
系统唇角往下拉了拉，但还是说：“如果你需要的话。”
其实心里已经捧起了瓜。
反正只是消除虚假记忆嘛，又不包括真实发生的事情。
虎杖悠：“太好了，赶紧的，别拖了，就现在。”
他：“在解除绑定之前，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下次做个人吧。”她恶声恶气地说完，然后突然伸手摸他的头，真心实意地说，“非常感谢。”
谢谢你给了我一个挽救悲剧，拯救别人的机会。
也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偏爱。
系统颇为感动，当即说道：“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投胎当你儿子，亲生的。”
虎杖悠：“快滚，我没有你这样的逆子。”
第54章
京都的危机很快平定下来, 那一万多咒灵造成的破坏甚至还没有换回来的五条悟跟夏油杰扯头发造成的大。
虎杖悠面临了本年度以来最恐怖的修罗场。
一个是她的现任老师夏油先生，一个是刚从平行世界回来的五条老师。俩人现在一左一右地站在她的旁边, 一人拽着她的一个胳膊，力道并不太大，但总让她觉得他俩能把她拆成两半。
这也就算了。
更恐怖的是，他们问她觉得谁才是她的老师。
虎杖悠咽了咽口水，说：“理……理论上你们都是吧。”
虽然她在这个世界没有念过高专，但心里还是把自己当成高专人的。
夏油先生以前也是高专呀！
“那么你觉得我跟那个悟谁教的好？”醒过来发现脸上有脚印的夏油杰眼神阴沉地问。
五条悟的表情也非常不爽。
没有成功把她抓到高专念书的他甚至不能问这种问题。
虎杖悠扯扯嘴唇：“都很好啊……我能有今天, 少不了您和她任何一个人的教导。”
救命！！！
为什么会这样，五条老师不是说过老师可以不止一个吗？？
为什么他也这样？！
五条悟：“那你更喜欢哪个？”
他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试图发动美色攻势。
夏油杰掰过虎杖悠的脸, 弯着眉：“你之前不是和菜菜子她们一起喊过最喜欢我了吗？”
虎杖悠：“哈哈……是呢。”
混进迷妹阵容之后, 那不是她们咋喊她咋喊吗？
要说最喜欢，她肯定还是……都喜欢啊！
她端水最平了, 会根据不同人的不同性格采取不同的对待方式。
感情指导大师甘乐酱说这样才是最好的。
至理名言。
就是这两个人非要争一个高下的样子，让她有点害怕。
相比起来的话……还是五条老师比较好哄啊！
夏油先生每次生气都让她有点摸不着头脑, 之后和好的时候，她更加摸不着头脑。
五条老师就不一样了，只要投喂加夸夸就好了！
根本不记仇。
磐星教第六次被举报之后，虎杖悠收回了上面那句话。
发现五条悟越变越强, 抓她的时候她差点跑不掉之后, 现任进行了深深的思考。
事情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需要出去避避风头。
那不如……去横滨瞅瞅？反正他们的记忆都被清除了。
她还是清清白白的一个人呐！
好，就这么决定了。
迷之自信的虎杖悠坐上新干线，半小时就到了横滨。
失去了她的横滨看起来还是如此的美丽和平……
“嘭。”
“笨蛋芥川！说了多少遍了, 不要在大街上肆无忌惮地用异能。”
“犯人要跑掉了。”
“这也不是你用异能破坏公物的理由！！！那是新换的广告屏, 超贵的！”
……
一脚踹倒从身边路过的犯罪分子, 并且单手接住从头上掉落的巨大广告屏，热心市民虎杖小姐发出感叹：“真是熟悉的感觉呢。”
就是这两个小伙子看着面生。
有着奇怪刘海和走起来会像尾巴一样甩动的腰带的少年跑过来，抓住痛到大哭的犯人，对着她道谢：“谢谢小姐您的帮助！不过这个是在逃的异能犯罪者，很危险的，您下次还是优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比较好。”
虽然她的力气惊人的大，但完全是本身的力量，看起来不是异能者。
虎杖悠用一种“我终于后继有人了”的欣慰目光看着他：“不必担心，这种事情我熟。”
她抓过的异能犯罪者，能绕横滨一圈。
中岛敦没忍住吐槽了一句：“为什么感觉您好像很专业的样子。”
“哈哈~”她把广告屏放到一旁的地上，“要说在这方面专业的话，应该是异能特务科和猎犬吧。”
中岛敦点头，突然反应过来：“哎？您也是异能者吗？”
“不是。”虎杖悠斩钉截铁地说，“是咒术师。”
没有听说过咒术师的少年：“啊……阴阳师之类的？”
“对对对。我们主要从事跟恶鬼有关的活动。”
“好厉害！”
……
反思了十分钟“今天又在败家了”的芥川龙之介一抬头，发现犯人已经痛到昏过去，而那两个人还在相谈甚欢。
甚至已经讨论到“最喜欢的茶泡饭配菜”这种奇怪的问题上了。
幼稚，啰嗦，像刚买完菜的大妈一样。
芥川：“要加纳豆啊，最好再加点年糕。”
虎杖悠和中岛敦同时回过头说：“不要往咸味的饭里加奇怪的东西好吗！”
芥川龙之介表情凶恶起来：“回去了，人虎。”
“不要老是用这种奇怪的外号称呼我！”
“你也从来没有喊过我前辈。”
“因为你完全不值得我尊敬。”
“侦探社最不值得尊敬是你的太宰先生。”
中岛敦诡异地沉默了。
显然是觉得无法反驳。
“啊，你们是武装侦探社的？”虎杖悠有点惊讶。
随即想起来太宰提到过他的两个后辈经常像猫狗打架一样闹矛盾，懂了。确实看起来相性不佳，但意外地有默契？
猫指的应该这位白发三轮同款刘海的，看起来确实很乖巧可爱，也擅长吐槽。
犬指的应该是这位黑发眉毛瞩目的，看起来确实也很凶，做事比较莽。但也不至于到狂犬乱吠的地步，太宰肯定带个人情绪了。
啊不对，她为什么也在用奇怪的眼光看两位少年？？
这都是大好的小伙子啊！
中岛敦看着这位表情变来变去的小姐，有些迟疑地说：“是的，您认识侦探社的人吗？”
虎杖悠回答得非常快：“不认识，但是听说过。侦探社的大家都非常优秀，得到过非常多的政府赐予的荣誉，我很仰慕他们。”
中岛敦：“那不如我请您去侦探社楼下的咖啡厅喝杯咖啡吧，算是答谢您的帮助。”然后问问侦探社的前辈们有没有愿意抽空见见粉丝的。
虎杖悠答应了。
虽然还是有点怂直接见福泽先生他们，但仅仅是在楼下喝咖啡，观察一番周围的变化还是很棒的。
芥川龙之介提着犯人去专门的警局，中岛敦带着她去了漩涡咖啡厅。
一打开门，还是熟悉的布置和咖啡香气。
这让虎杖悠甚至有种回到家的感觉。
中岛敦跟店里的老板打了招呼，就带着她往里面走。
走到一半看见熟悉的沙色风衣和搭在沙发座椅上露出绷带的手，他情不自禁地说：“您今天又跑下来摸鱼是吗？太宰先生。”
“什么，你还没有习惯我这个点在咖啡厅午睡的事情吗？”太宰治勾着沙发回过头看他，然后略显呆滞地看着他身后的虎杖悠。
“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是正常工作时间……哎，你们两个认识吗？”发现太宰治的眼神不对，中岛敦往旁边撤了一步，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
虎杖悠有点怂，但又想起太宰的记忆应该被删除了，立刻又支棱起来，眼清目明，仿佛不认识对方一样。
太宰治的眼神也带上了两分陌生：“这位小姐看起来十分面熟，像是那种会在我遇到危险之后来救我的善良姐姐。”
虎杖悠：“我不会放任别人在我的眼前遇险的。”
“真是善良的小姐。”太宰治说完，没有再和她说话，而是回头继续看手机。
虎杖悠一颗忐忑的心放下去。
心道这次系统应该没有坑自己，对方确实是忘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