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娇养手册(重生)——苏鎏
时间:2021-10-24 10:05:21

  “娘娘何必动怒,不过几个女子罢了,回头我再赠予娘娘几个。”
  这人说话声中气十足,带着毫不掩饰的调侃意味,走进殿内的时候身后跟了一大串人,个个都如他这般嚣张跋扈。先前的兵痞子里还有人上前去跟他打趣:“王爷,咱们也没做什么,就是跟她们玩玩罢了。咱们可是听吩咐的,但凡乖乖听话的,都不会伤他们一根手指头。”
  “如此甚好,本王要以仁德治天下,自然不希望看到血流成河的情况发生。娘娘,您也不希望吧?”
  阮筝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三皇子无耻。这还没得皇位呢,就已经幻想着如何治国了。也就是摄政王封瀛不在,否则也轮不到他吹这么大的牛。
  显然太后也这般认为,不屑地笑出了声:“封洼,你未免也太天真。”
  “我看天真的是娘娘您吧。您还真当自个儿是太后你儿子是皇帝了?我呸。”
  三皇子颇为粗鄙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半点皇子气度也无,嘴里开始骂脏话。从建安帝这个偏心眼儿的老子骂起,到后来登基的大皇子元康帝,再后来自然就是他看不惯却惹不起也干不掉的摄政王封瀛。
  说到封瀛他又笑得颇为得意:“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还盼着他进宫来救你们母子是吧?劝你趁早收起这份心思,他早叫我弄死在了西北边境,如今只怕骨头都好打鼓了。你求他来救你倒不如来求本王,看在你曾经侍奉过本王父皇的份上,我倒是可以网开一面,只要你侍候得好,本王就留你和你那不中用的儿子一命。”
  说到这里三皇子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去,把那小皇帝也给老子拎出来。凭他那小身板想来也无福消受这皇权富贵,便请他把国玺一并交出来,我自会保他后半生的荣华富贵。”
  三皇子手底下的人听命后,立即就闯进后殿到处翻找起来。郑太后气得嘴唇发抖,立即从凤椅中站了起来。
  “封洼,你要做什么!”
  “自然是做皇帝,你难道还没看明白。”
  阮筝看着三皇子那言行无状的模样,突然想起了从前听过的长公主对他不屑的评价。长公主十分不耻他低贱的出身,总说他母亲是建安帝元后的婢女。
  “一个贱婢教出来的儿子,能有什么出息。”
  只怕长公主也没想到,这个无才无德的小人,也能有这般放肆的一天。
  只是他的得意并未持续多久,很快就有人匆匆跑了进来,附在三皇子耳边低语了几声。就见他脸色一变,惊叫出声:“你说什么,杨钧那老头竟敢反水?”
  杨钧便是川陕总督,阮筝一听到他的名字心头立马升起了一股希望,看来她这一次怕是又赌对了。
  三皇子气得火冒三丈,抽出手中的剑胡乱砍向了正在跟人调情的兵痞身上。就听一声哀嚎,那人倒在了地上,瞬间震慑住了其他几人。
  紧接着殿内便陷入了短暂的死寂中,所有人都盯着三皇子和他手中带血的宝剑,眼睁睁看着他朝太后直冲过来。
  阮筝想也没想,下意识就伸手挡在了太后跟前。
  -
  三皇子毕竟是个成年男子,身高与力量方面都比阮筝强了许多。所以拽住她的衣领轻松就能把她从人群里拖出来,直接就将她挡在自己面前,当了个人形盾牌。
  阮筝被他攥紧衣领几乎不能呼吸,挣扎着冲他手背抓了两下,非但没能挣脱反倒脸上挨了狠狠的一巴掌。
  她舔到了嘴角淡淡的血腥味,不必伸手摸就能感觉到正迅速肿起的半边脸颊。
  疼是真的疼,但她没哭也没叫,呼吸的不畅让她发不出一点声音,跟个破布娃娃似的被三皇子挡在身前,随时替他阻挡来自敌对方的攻击。
  虽然还没有看到人,但阮筝已清楚听到了外头的厮杀声,只是这声音也没持续多久,很快又有更多人跑进殿下。为首的一位将军模样的人满脸惊恐地望着三皇子,颤声道:“不好了殿下,他、他来了。”
  阮筝站在三皇子身前无法看到此刻他脸上的表情,却能感觉到他拽着自己的那只手已不可控制地颤抖了起来。不仅手抖连身子也抖个不停,开口时声音尖利了几分,犹如破了的哨子。
  到底谁来了,把他吓成这个样子?
  阮筝的好奇心很快就得到了满足,还没等身后的三皇子抖完,就看殿门口阴影里慢慢走过来一个人。
  那是个男人,身形比起旁人更为高大,不像普通兵士那样穿着甲胄,只一身玄青色的大氅周身披挂月色而来。当他的脸走出大殿前面那一片阴影时,阮筝明显感觉到身后的三皇子抖得更厉害了。
  她甚至听到了牙齿打颤的声音,仿佛来的不是慎亲王的亲信内侍,而是从地狱来的阎罗一般。
  阮筝愈发瞧不上三皇子的怂样。看来这男人也不能全按那个来论,像三皇子这样周身健全的却是个无胆鼠辈,远不如一个小小内侍来得气势强大生人勿近。他缓缓走来的那几步,当真给了阮筝一种冷酷乖戾仿佛随时能夺人性命的骇人感。
  这般说来三皇子也不算太差,至少还没有吓得尿裤子。
  男人一手执弓一手执箭,走得并不匆忙,每一步都踏得极为沉稳,那种越靠近越为压迫的感觉瞬间席卷了殿内的每一个人。
  阮筝明显感受到了一股凉意,瑟缩了一下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这一声把本就吓破胆的三皇子更是惊得腿软,他色厉内荏地推了阮筝一把,手里的长剑差点划破她的脖颈。
  “老实点,是不是不想活了!”
  阮筝感受到了脖颈里的冰凉,终于有了点害怕的感觉。方才的坚强与冷静,像是在见到那个男人的一刹那瞬间土崩瓦解。她这才发现自己也怕得厉害,全身酸软发麻手脚冰凉,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头顶,比起第一次在青雀山上遇见他时更令她无助和不安。
  她一点儿也不想死,尤其是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她更想好好地活着。
  他来了,便代表援军也到了,她若在此刻成了刀下亡魂,当真是比窦娥还要冤。想到这里阮筝鼻头一酸,控制不住掉下泪来。
  她的抽泣声令三皇子更为恼怒,像是脑海里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断了,他突然勒紧阮筝的脖子,拖着她的身体连连后退,一边退一边举剑冲着对面的男人怒吼。
  “你别过来,你再上前一步我便把这小娘们的脑袋割下来!”
  阮筝被他勒得喘不过气,几乎要昏厥过去。恍惚间她似乎听到对方回了“随便”二字,再然后朦胧的眼前划过一道痕迹,就像长刀扎入了一个熟透的西瓜中,“扑”地一声便有温热的液体溅到她脸颊上。
  阮筝只觉得脖颈里的桎梏一下子便松了,她脑中一片浑沌,下意识地伸手抚上了自己的脸孔。那股温热的液体比她刚才唇角边的血渍有更重的血腥味,只随便一抹手心里便是嫣红一片。
  她盯着那片血红看了又看,终于两眼一翻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三皇子被死太监一箭射穿了脑袋,脑浆混合着血液喷了她一脸。阮筝被这一事实生生给吓晕了过去,倒下的那一刻脑海里还在想着一件事情。
  那血,会不会毁了她的容貌?
  -
  阮筝做了一个长长的噩梦。梦里出现了好几个场景,有三皇子额头中箭倒在血泊里睁着一双大眼死死瞪着她的画面,惊得她连声尖叫。也有新婚之夜摄政王血洗南国公府,到处哀鸣遍地的声音。
  在梦里摄政王与那个男人的身形又重合到了一起,阮筝一时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与人成婚,还是成了三皇子的人质被人死死勒着脖子。
  但所有这一切都很快过去,剩下的便是同一个场景来来回回反复出现,在梦里都将她折腾得死去活来。
  拔步床几乎要散架,她娇嫩的身躯难以承受得快要晕厥。可每次在她几乎失去意识的时候,便会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生生唤醒。她嘶哑的嗓音已说不出成句的句子,只剩下无意识地破碎声音,以及本能地哀求声。
  哪怕是在梦里,阮筝都极度恐惧自己会不会死在这张床上。那种周而复始无法逃脱的感觉紧紧地揪着她的心,时而将她高高抛起时而又将她狠狠拽下。
  很难受也很难堪,却又让人莫名有点着迷。在这种复杂情绪的交织之下,阮筝祈求着噩梦快点结束,却又贪恋着这从未有过的感觉。
  最后在筋疲力尽中她猛地睁开眼睛,似乎还大叫了一声。只是那声音远不像她梦里那般大,到了嘴边不过是化成一片难过的嘤咛,仿佛受伤的小动物终于醒来的虚弱与委屈。
  那个梦实在太可怕了,尤其是三皇子死了的那一幕。那可是皇室贵胄,是平日里高高在上不可触碰的人物。可他死的时候却仿佛只是一团惹人厌弃的臭肉,毫无尊严地和着血水躺在慈宁宫的正殿内。
  她甚至还能感觉到脸上温热的血水和难闻的气味,这一想法吓得阮筝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抬手去摸脸颊,没有摸到血却摸到了两手的冷汗。
  然后她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被冷汗浸透了。
  屋内点着蜡烛,烛火随着微弱的气流轻轻晃着。火光的照射下阮筝看见一个男人就坐在床对面的罗汉椅中,一手支着脑袋正在假寐,身形看起来颇为慵懒随意。
  一见到那张下颌线极为分明的俊逸脸孔,阮筝提着的一颗心彻底放了下来。
  心情一放松那股子现实里真实的恐惧又涌了上来,梦境是真是假不好说,可三皇子的死却是板上钉钉的。他就这么难看地死在了自己面前,现在想来都叫人忍不住想吐。
  还有那枝箭,从那么远的地方射来,也不知道有没有擦过她的脸颊。阮筝紧张地掀被下床,顾不得穿鞋就想去找镜子。可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双腿一软整个人便摔倒在了床边。
  她疼得轻哼一声,那人却好似没听见似的,依旧闭着眼保持着那个英气潇洒的睡姿,看得阮筝十分气不过。
  她在这里担惊受怕,始作俑者却睡得如此之香,这世间还有天理否。
  她转过身去两手扒着床沿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嘴里还一直哼哼唧唧个没完,偶尔还要回头看一眼死太监坐着的方向,委屈地咬着唇装模作样地吸鼻子。
  怎么会有这么不懂怜香惜玉的男人,果真他就不是个真正的男人。
  阮筝边骂边起身,最后一次下意识回头的时候,被突然出现在背后的身影吓了一跳,差点再次滑倒在床踏上。
  这一次对方终于没有袖手旁观,伸手攥紧了她的胳膊,轻飘飘地便将她提溜了起来,送回到床上。
  难怪这人能一箭射穿三皇子的脑袋,这力气比之对方不知强了多少。阮筝觉得自己在他手里就似一个孱弱的小鸟,只消两个指头就会被人捏断脖颈的那种。
  她身子微微一颤,下意识地躲进了被子里,又伸手摸了摸脖颈。只是手刚碰上那里,便疼得她缩了一下身子。
  封瀛本已经直起身子,听到她的抽气声后顺着她的手望去,这才注意到她细嫩的脖颈处有几处如手指般大小的淤青。
  那应该是三皇子掐着她的脖子时掐出来的印记,在烛火的映照下,衬着她过于白皙娇嫩的肌肤显得犹为可怖。
  可也正是有了这几处淤青,才把阮筝女子娇妍的脖子显得更为细嫩易折,而她无意识抬头抚摸的姿势也极为撩人,封瀛一时间没有收回视线,望着那流畅的线条怔怔出神。
  梦境里,这脖子他抚过摸过,甚至啃咬过,那种感觉萦绕心间挥之不去,夹杂着女子哀哀凄凄的求饶声,几乎能将人心里最原始的那簇火点燃。
  向来自制力极强的他,在这一刻竟有了点不受控制的魔怔。他上前一步弯下腰来,伸手抚上了阮筝的脖颈。指腹抚过某处淤青的时候,喉结处轻轻地滚动了两下。
  没有人知道他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何处,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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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筝丝毫未察觉有何不妥,只是当对方的手触碰到那些淤青时,她还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三皇子力气未免也太大了,我与他无冤无仇,就算他自己做了杀头的事情活不成,也不必拉我下去陪葬吧。”
  那娇软的声音钻进封瀛的耳朵里,一下子将他不受控的情绪拉回了现实。他倏地收回手,神态自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阮筝也没意识到两人刚才的举动有何暧昧,只一个劲儿地关心自己脖子里的伤口。封瀛便递了一面镜子给她。阮筝拿着镜子仔细照了个遍,嘴里还在不停地抱怨:“唉,就知道要留淤青。我自小皮肤白,身上随便哪处磕着碰着便会留印记,总也不见好。不比旁人碗大的疤过两日也是没了。白成这样当真是叫人烦死了。”
  封瀛早就习惯了她这动不动就明贬暗褒的说话方式,当下只当没听见。只是虽想让自己不在意,眼神却时不时会瞟向她露在外面的皮肉。
  她的肌肤确实如她所说的那样,白得几近透光,哪怕只是幽暗的烛火照着,那股吹弹可破之感也极为明显。那极致的白配上乌墨般的黑发,更衬得薄唇娇嫩柔媚。
  封瀛自小长在宫里见过无数绝色美人,成年后出宫建府,也不乏攀附之辈总往他身边送女子。那些女子无一不美无一不精致,当真是举全国之力挑选出来的美艳佳人。
  但封瀛鲜少会注意到她们的容貌。对他来说女子美与不美都不重要,她们的心机与目的以及她们身后代表的势力才是他会权衡的东西。
  但阮筝不一样,她是意外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阴差阳错成了一个熟悉的人。她的心思一眼便可见底,市侩而不失良善,心机又带有几分天真。
  每每那双灵动的眼珠一晃,封瀛便能猜到她的想法。因她太过直接毫不掩饰,以至于封瀛都懒得去猜她的心思。也正是因为如此,她的美反倒毫无遮掩地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凡是女人不注意心思便会注意些旁的,封瀛自认不是圣人,做不到完全目不斜视。更何况这女人也不曾收敛,总是将她的美大喇喇地扎进他的眼中。
  看得多了便记住了几分,记住了她惊世的容颜,记住她贪生且怕死,又极怕自己会变丑。记住她爱惜身体发肤,小心呵护的同时又引以为傲。
  这么一个爱美又怕死的女子,偏偏胆子却极大,身上总有那么一股赌徒般的豪情。像是第一次见面时不怕死地对他刻意讨好,又像是这一次明知三皇子来者不善,但也会为了自己的前程故意一搏。
  她知道把那人往床底下塞,就也必然明白自己那会儿该找个地儿躲起来。可是她没有,不但不躲还跑到了太后身边,甚至让三皇子抓了她当人质。
  若今晚不是他来的话,换了任何一个其他人只怕都未必能保她安然无恙。这人的胆大妄为着实叫人有些头疼。
  封瀛盯着她脖子里的伤口看了许久,才沉声提醒道:“下回再有这样的事,记得别逞强别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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