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娇养手册(重生)——苏鎏
时间:2021-10-24 10:05:21

  阮筝秀眉一蹙小脸纠结在了一处:“哪里还敢有下次,光这次便把我吓得魂飞魄散。”
  “我看你倒不像受惊过度的模样。”
  “那是我强撑着才没有再晕过去。如今想想当真是险得很,若当时你射来的箭略微往我这边偏一点,我轻则丧命重则毁容。”
  封瀛抬手掩嘴轻咳:“似乎说反了。”
  “自然就是这样,丧命事小,想来太后念在我的功劳上也会对我家人体恤一二。毁容才是这一世最大的祸事。我这脸长成这般模样你当是很容易吗,不知我为它吃过多少苦吧。”
  儿时为了美貌她没少折腾,吃了不少听说能变美的奇怪之物,还喝过苦药。为保容颜白皙娇嫩,花了许多时间研究各种驻颜古方。青黛和白苏没少当她的试验品,她自己也曾出过一些小事故。
  有一回不小心将脸烫出一点疤来,心疼得她哭了三天三夜。后来见额发能将那一小块遮住,这才放下心来。
  一直到如今她掀开额前的长发还能隐隐看到那一处为了变美留下的痕迹。
  “若当时我先在脸上试了,这疤便得留在显眼处了,那你叫我还怎么活。”
  封瀛看着她那光洁细嫩的额头,那上面除了细小的绒毛外再也见不着别的东西。阮筝见他不信便招呼他凑近看:“你仔细看用力看,定能看到那一小块陈年旧疤,小小的,大约也就我半片小指甲盖的大小。”
  她边说边凑了上去,正巧封瀛也皱眉低下头来,两人的眉眼瞬间便靠得极近。
  屋内静默一片,只剩彼此起伏的呼吸声渐渐交织在了一处。封瀛闻着对方身上淡而悠长的女子香气,眉头微微一皱。
  阮筝还当他依旧没看到,恨不得将整张脸凑到他眼睛底下。正要再往前时,却见封瀛突然站直身子,负手侧了半边身子。
  像是在看外头的夜色,他宽大的袍袖带起了一阵细小的凉风,和着他略带冷意的声音在屋内弥漫开来:“时日久了,那疤早已没了。”
  “那疤是没了,可你那箭要是差那么一丁点儿,我的脸便当真毁了。我这会儿想起来还后怕得很。你也知我们女子的脸是最为要紧的东西,出不得半点差错。记得小时候祖母同我讲过,族叔家有个堂姐儿时不小心弄伤了脸,虽是才情出众惠质兰心,终究也没能说上个好姻缘。”
  说起这个阮筝还颇为遗憾。这世间的人对女子当真苛刻。男子不必容颜出众,只消能背几首歪诗便能得个才子的名头,还能哄骗一堆不知情的小姑娘。
  就是那个顾鸿,若是南国公府不倒,即便他脸上有疤只要他还是世子,便不愁说不到好亲事。
  可她那个堂姐纵是才情满腹家世也不低,但因脸上落了疤最后只能嫁与一个看庄子的白丁为继室,一生孤苦飘零过得极为不顺。
  那道疤长在男子还是女子脸上,差别实在太大。
  阮筝越想越觉得不忿,忍不住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反正你们男子,终究只是看女子的脸孔罢了。我再有本事若是没了这么张脸,只怕也得出家当姑子。”
  封瀛闻声嗤笑一声,颇不在意地回了一句:“当什么姑子,若真有这样的事,我娶你便是。”
  阮筝听得一愣,一时间被他睥睨天下般的气势震住,竟忘了他是个什么身份的人。当时她望着站在窗边侧身而立的人,只觉他身形极为高大,那股子迫人的气势迎面而来,压得她说不出一个“不”字。
  有那么几许阮筝甚至有一种,嫁与他也是一件极为不错之事的错觉。那般的眉眼那样的身手,虽是个内侍却当真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便是宫里九五至尊的天子,只怕都没有他这份气度与傲然。
  心里小小的情绪波动了几分,只是很快她便又回过神来。为了掩饰莫名的羞涩,她故意装出不在意的样子回了一句:“那可不成,我可不跟你对食。我好歹也是侯府的大小姐,岂能做这种……”
  话没说完便觉眼前一暗,那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又走回到了她的床前,因背着烛火整个人掩映在黑暗中,犹如一头蛰伏的野兽。
  “这种什么?”
  阮筝被他吓了一跳,赶紧装头晕装头疼,哼哼唧唧又躺了下去,嘴里不不住嚷着害怕之类的话。封瀛明知她是装的却也没再逼问下去,只轻笑一声便拂袖而去。
  望着他出门的身影,阮筝不由长出一口气。方才她真觉得他会发脾气,是她说的话太过分惹恼了他吗?
  他若不是个内侍那该有多好,哪怕他只是一个王府的侍卫,阮筝看在那副皮囊的份上,说不准也会愿意下嫁。
  如今也只能是一声惋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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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筝在封瀛走后便又睡了过去,整个皇宫闹腾了几个时辰后,终于也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只是封瀛还未曾歇下,彻夜都在追查三皇子及其同党的下落,那一夜的京城多少人家突然从云端跌落,从前高高在上的勋贵官员,顷刻间便沦为了阶下囚。有人想逃走被当场射杀,也有人因害怕而自行了断,从前盼着跟了三皇子从此加官进爵的人一夜梦碎,转眼跌入了人间地狱中。
  落到了摄政王封瀛手中,那便别想再有好的下场。三皇子一族自是不必说,按律十四岁以上男子皆要问斩,女子也要充为官奴落入贱籍。听说三皇子妃在得知三皇子事败后,直接领着清容郡主在屋里上吊自杀。
  郡主年轻不愿死,哭着求着让王妃放过她,王妃却极为下得了狠心,直接出手一条白凌将郡主生生勒死,随即又用这条白绫将自己吊死在了房梁上。
  她是聪明人,这样的结局比起为奴为婢好上百倍,至少还能留有最后的一丝体面。
  三皇子诚亲王这一支,就此便在大邺的史书上被彻底抹去,再也不留一丝痕迹。
  到了此刻皇城内外的官员和权贵,才又一次见识到了传说中的摄政王封瀛出手是何等的狠辣与无情。
  阮筝一夜好梦,对这些事儿一无所知。她只知道明明睡了许久,第二日起来的时候却莫名发起烧来。
  她病了,病情来势汹汹,一时竟是无法阻挡。
 
 
第25章 欺负人  阮姑娘说、说她还要。
  慈宁宫内上上下下都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一大早太医院院正就领着几位太医进了大殿, 太后、皇上乃至摄政王都在殿内。殿外之人不知他们在里面商议何事,一时间人心惶惶,只怕昨晚的祸事再重演。
  三皇子叛变虽只是顷刻间的事情, 但还是把宫里的人吓得不轻。好在消失多日的摄政王及时赶回来坐镇, 让所有人的心都安定了几分。摄政王做事雷厉风行且说一不二,听说昨晚不过一夜已是□□, 抄了大大小小无数的宅院,但凡与三皇子有一点联系的人家轻则过堂审问, 重则直接抄家流放。
  宫里的小太监跟小宫女轻声咬耳朵:“听说昨晚京城血流成河, 到处都是凄厉的哭声。”
  小宫女吓得脸色发白, 却还坚定地摇头:“怎么会, 摄政王不是那样的人。昨日若不是他咱们只怕都得死。”
  “王爷厉害是当真厉害,凶也是真的凶, 没看到被三皇子挟持的阮家姑娘都吓昏过去了吗?”
  小宫女赶紧提醒他:“你可别乱说话,阮姑娘什么都不知道,太后说了此事不许张扬, 咱们只管侍候,谁要到阮姑娘跟前乱嚼舌根, 一率乱棍打死。”
  小太监一听吓得缩缩脖子, 赶紧夹紧尾巴干自己的差事去了。
  此刻慈宁宫的正殿内, 郑太后正一脸惊惶地望着太医院院正洪兴:“洪大人此话可当真, 阮姑娘真是得了水痘?”
  洪院正冲太后恭敬地一抱拳, 又看向了一旁稳如泰山般的摄政王封瀛:“臣同其余几位同僚验得仔细, 事关重大不敢有一丝疏忽。看阮姑娘的病症确实像是水痘, 她起病骤急,高热头痛且有倦怠恶心之感,加之她头皮与肘弯处已有细小粉色斑疹, 想来很快便会形成豆大的水泡。娘娘该当机立断,切不可疏忽大意,以防此病在宫内传开。”
  水痘虽不比天花来得骇人,但亦有一定的危险性。更何况皇宫闭塞不比宫外,奴才众多主子们更是矜贵,若是有人不小心得了此病传染开来,到时候只怕会累及一堆人。
  郑太后一听便面如死灰,急急问洪院正:“那现下该如何?”
  “需将阮筝挪去清净之地养病,且得把她住的园子封起来不许外人随便乱入。宫内从昨日阮姑娘进宫后与她有过接触之人也皆要暂时迁离慈宁宫。另外京中阮姑娘的家中也该暂时封府,得派人去侯府商议此事。”
  郑太后听得连连点头,又不安地去看一旁端重的封瀛,小心翼翼同对方商量:“王爷觉得这样可好?”
  封瀛一夜未眠,此刻抬手轻捏眉心,疏淡地回了一句:“可以,在宫外寻一处僻静的园子把阮筝送过去。”
  他在宫外不远处有一座园子,内里清净少人,倒是可以给她养病用。正想着要不要派人过去收拾一番,却听殿内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
  “不成,我要让她留在宫内诊治!”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到了那少年身上。他早已换掉了一身内侍服饰,换上了平日里穿的常服,脸上虽还未脱稚气,举手投足倒也有几分王侯之气。
  洪院正一看小皇帝发话了,顿时不知该怎么接,只能和其余几位太医一样眼观鼻鼻观心,个个都作壁上观,轻易不敢插话。
  郑太后有点恼儿子:“这怎么能成,她得的可是水痘。”
  “那又如何,又不是天花。便是她得了天花我也不会让她离宫。你们一个个怕死我却不怕,她留在宫内有太医院守着,这样病才能好得快。谁知道出了宫去你们会怎么对她。”
  郑太后心知儿子这是小孩子脾气犯了,只能耐着性子哄他:“自然是要派太医过去日日诊脉的,皇上不必担心。”
  “既然如此,为何不留她在宫里,也省得洪院正日日辛苦劳累。”
  洪院正一听瑟瑟发抖:“此乃微臣分内之事,怎敢称辛苦两字。”
  小皇帝瞪他一眼,那表情明显在说我不是怕你辛苦,我是怕阮筝受苦。洪院正被他瞪得不敢再开口,战战兢兢闭口不方。
  小皇帝便有些得意,正要再说几句,却被一个沉冷的声音无情打断:“皇宫重地,不宜留病人在此。”
  小皇帝看一眼封瀛,眼底到底流露出几分惧色,刚冒出来的那点子当皇帝的霸气被打得灰飞烟灭。但他一想到阮筝昨夜冒死救自己的场面,想起她给自己递苹果时那巧笑倩兮的容颜,还是鼓气勇气梗着脖子跟封瀛对战。
  “为何不宜,宫内如此之大,你们若是怕她传给慈宁宫的人,那便将她迁去我的养心殿好了。”
  “皇上不可胡闹!”
  封瀛突然提高音量,顿时吓得殿内无人再敢开口。他站起身来,凌厉的目光在小皇帝封汲的脸上扫了一圈,生生将他的气势给逼了回去。
  “皇上乃是九王至尊,做事岂可如此儿戏。若是因为染上水痘,皇上该如何太后该如何,这天下又该如何?”
  封汲喃喃道:“可我幼时已得过水痘,想来不会再被传染。”
  “水痘不比天花,虽是得过亦有再得的可能。且皇上乃是天下百姓的皇上,做事岂可只顾自己。这宫内如此多人,只消一人染病便有可能祸及全宫。皇上也不为他们考虑吗?”
  掷地有声的质问,听得其余诸人皆心肝乱颤。封汲自然也懂,他哥这是在骂说他不顾全大局没有帝王气魄,做事格局小只顾自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这话一下子就戳中了封汲的肺管子,他整个人立马炸了。
  “是,我是不比皇兄能力强本事大,文能御九州武能安天下,我不过一介小儿,担不起这天下的重任。早知如此皇兄当初何必让我当这个皇帝,自己坐了岂不痛快!”
  “皇帝!”
  封瀛还未说话,郑太后已是脸色惨白地上前来拉住了儿子,直接将他拉去了一边。又急急地伸手去捂他的嘴巴,还一个劲儿地向封瀛告罪。
  “汲儿年纪还小胡乱说话,王爷且不要与他计较。”
  封汲愈发生气,拼命扯开太后的手,冲封瀛吼道:“我确实年纪小,也不适宜当这个皇帝。不如我今日就发一篇罪己诏,将这皇位赠予皇兄如何!”
  除开郑太后和两位正在对战的皇子,这殿内其余人已是吓得浑身发软,恨不得立马跪下匍匐在地才好。皇帝刚才那些话听得人人胆战心惊,都怕摄政王一个不痛快今日便索性废帝正立。
  反正这天下本就握在他封瀛手中,谁当皇帝不都一样。
  这道理虽谁都懂,但真正像小皇帝这么敢说出来的可是没有第二个。封汲吼完之后殿内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连郑太后都满脸绝望地闭上了眼,想着昨夜虽是逃过了三皇子的魔爪,今日只怕要死在六皇子的剑下。
  一时间她满心惶恐,差点落下泪来。
  本以为封瀛必会勃然大怒,没成想殿下一直安静如昔,仿佛众人都还在等着封汲往下说。
  始作俑者看一眼殿下惊惶不安的其他人,又把目光落到了封瀛身上,只看了一眼便气得差点厥过去。
  他那向来气势逼人的六哥此刻正冷着一张脸望着自己,见他望过去便淡淡回了两字:“不必。”
  那神情仿佛在说,若我真想要这皇位,又何须你来相让。
  封汲生气了,当真是气坏了,少年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差点就哭出声来。
  皇兄总是这么欺负人,从小到大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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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内几人争执不下时,阮筝还躺在屋内发着高烧。她整个人晕晕乎乎,分不清是在梦里还是现实。耳边偶尔会传来细小的说话声,却也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
  只知道过了似乎很长时间,就在她以为自己烧得快要死过去时,突然有阵凉意传来,自额头往下,令她整个人都微颤了几分。
  那凉意并不强烈,却在那一刻极好地安抚了她。只是这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那感觉撤了下去,一股燥热重新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
  阮筝不干了,她半梦半醒地哼哼了两声,说话声音极低,一时间站在床边的人都没听清她说的什么。
  封瀛看了眼侍候她的宫女,就有一个蒙着面巾的胆大宫女凑近到阮筝嘴边仔细听她说话。过了片刻她才轻声道:“回王爷,阮姑娘说、说她还要。”
  话刚出口那宫女自己脸颊先是飞红一片。这话当真叫人难以启齿,也就是阮筝病得人事不醒,不知刚才是摄政王殿下用手抚了她的额头,否则怕是借她十个胆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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