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娇养手册(重生)——苏鎏
时间:2021-10-24 10:05:21

  “小声点,这话也是你能随便说的,小心回头惹祸上身人头不保。”
  先前那人便立即闭嘴不言,只是其他人也都颇为赞同他的说法。那人虽只是坐在青布马车中,可周身的气派却像极了天子出巡,让人忍不住想要跪拜下来高呼万岁。
  这几人待的是个茶楼,原本正挤在门口看热闹,突然发现二楼跑下来一位年轻公子。他跑得极快,因慌乱还不小心摔了一跤。可他像是没察觉到疼痛,等不及小厮来扶便立即爬起来,一溜烟儿冲出茶楼跑向了被撞的马车。
  这一位茶楼里的熟客都知道,是随远侯家的世子,是个惯会享乐之人,平日里也极爱招摇过市是个极为高调的主儿。
  众人都没想到他今日竟会跑得这般狼狈,且跑到马车前二话不说便立即单膝下跪朝车内人抱拳行礼,口中还高呼:“臣见过慎亲王殿下,不知殿下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他嗓门奇大,街两边的百姓大多听到了这番话,吓得立马跟墙倒了似的,转眼间便跪了满大街。方才在茶楼里说龙姿凤貌的那一位儿此刻便颇为得意,跪在那里冲身边的茶客直挑眉毛。
  其他人也悄悄冲他竖起了大拇指,低声夸赞他有眼光。那人就更为得意了,只是得意过后也有些许后怕。
  想不到他随口一说竟还给说中了,不过他当时也只是想着此人是哪一位闲散王爷或者哪家勋贵的世子,却没料到竟是摄政王本人。
  这可是比陛下更厉害的人物,难怪他觉得此人坐在马车内便像是天子出巡。原来还真就是位天子啊。
  他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突然有点同情另一辆马车内的人。什么人不好撞偏偏撞了这一位,这是活腻了想要寻死的意思吗?
  马车内阮茱整个人已是如坠冰窑,惊得说不出话来。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那车里坐着的竟是刘长墨与封瀛。
  她第一眼看到刘长墨下车时还兀自安慰自己,可当封瀛挑帘露出脸来时,她全身的血液都在那一刻冻住了。
  明明看着姐姐一人上的马车,明明她的马车走在前面。可为何现在车里坐着的竟是两个男子。那姐姐在哪里,她是坐在后面那辆车里还是一早便回去了?
  阮茱越想越不对,只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别人挖的一个大坑里,且还是个无底深坑怎么也爬不上来。
  她让人撞了封瀛的车,得罪了这位自己心心念念想要嫁的男子。往后她该怎么办,她还怎么嫁进王府?只怕封瀛这一世都要厌烦自己了。
  一想到这里阮茱脆弱的心脏实在承受不住,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杜仲一见吓得尖叫起来,一时间车里车外乱作一团。
  沈碧君坐在后面的车里,一颗心也是七上八下。她几次想要掀帘朝外望,却都被喜鹊拦住了。
  她便道:“我就看一眼,你没听到外头有人在喊,好像在说慎亲王什么的。莫非慎亲王也来了?”
  喜鹊却是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说什么也不肯让沈碧君掀帘子:“姑娘忘了临行前刘公子是怎么吩咐的了?不管外头发生什么,姑娘只管坐着,别的什么也不必管。姑姑别忘了你还穿着阮姑娘的外衫,贸然露面说不定会给阮姑娘惹来麻烦。”
  沈碧君一听会连累阮筝,立马打消了掀帘子的念头。只是心里到底有些好奇,为何外头有人高呼摄政王的封号,今日那个与阮筝熟识的男子,听说是王府的下属,难不成这事儿与他有点关系?
  沈碧君一想到此事的冒险,这会儿难免紧张起来。也不知道这个办法奏效了没有。阮筝让自己穿上她的外衫假冒她上马车,说是自会有人一路跟着他们。
  还让他们一直往热闹的地方走,最好是那种有小路可钻的热闹街市。等到了此处当真如阮筝猜测的那般,那辆一直跟着他们的马车便钻进了小路。而刘长墨也借机安排两辆马车换了前后顺序,让自己躲到了后面来。
  只是她当时完全没想到,那辆跟着他们的马车最后会一头撞上来,还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当天夜里阮茱被送回侯府人还未醒,她当街纵奴冲撞了慎亲王府马车的事情已是传得沸沸扬扬。老太太气得不行,当场就砸了一个茶碗。富平侯也是火冒三丈,若不是长公主拦着当场就要活活打死女儿。
  阮筝早在沈碧君他们离开南胡街没多久就回到了家中,一面拿着本书在那儿翻一面等着消息送进来。
  很快白苏就把外头发生的一切传了进来,阮筝听了也没太多的表情。
  这本就在她的意料之中。
  借阮茱跟踪她的机会把沈碧君和刘长墨的事情捅了出来,眼下就看那人接下来怎么做了。
  他可是应承过的,必会保这桩婚事无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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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府闹腾了一夜,京城里的流言也传了一宿。只是第二日阮筝起来,听到了一些与她想的不大一样的东西。
  她问从外头回来的白苏:“你是说,昨日马车相撞的时候,慎亲王殿下也在?”
  白苏有点不肯定:“奴婢也不敢打包票,只是如今酒肆茶楼都在传,说昨日随远侯家的世子当街跪倒恭迎王爷,这事儿应该不会有错吧。”
  阮筝听得直皱眉。这事儿与昨日他们商议的略有不同。
  原本确实是想借着阮茱跟踪她这个事儿,让沈碧君穿上她的外衫引阮茱上当。她也料准了阮茱情急之下会想办法截停那辆车。
  由她出手曝出沈碧君和刘长墨的事情,沈夫人那边也挑不出错处来。
  而他们也一早想好了后路。当时他应承过会找王爷为这桩婚事正名,让沈姐姐名正言顺风风光光地嫁进刘家。
  阮筝见他胸有成竹的模样,又见连刘长墨都满口赞成信心满满的样子,这才定下了这么个计策。
  没想到竟会节外生枝多出个慎亲王来。
  她问白苏:“你还打听到点别的没有,王爷有没有发脾气,有没有处置什么人的意思?”
  她也就想帮沈碧君成就一段美好姻缘,可不想得罪那个传说中的阎罗王。若是他因此记恨阮家要降罪,岂不是大祸临头。
  白苏摇头道:“没有,什么消息也不曾听说。姑娘不必担心,若王爷真要怪罪又岂会放二小姐回府,只怕当场就让人拿下了。”
  阮筝对此话半信半疑,到底还是有点不安。在家中安分守已地待了几天后,没等来慎亲王的怪罪,倒是等来了王爷当真为刘沈二人的婚事保媒拉纤的大喜事。
  青黛说得眉飞色舞:“京城都传遍了,说刘公子好大的面子,竟请动了王爷做媒人。又说沈姑娘命好,如今京城里的闺阁小姐,全都羡慕得不得了。”
  确实是羡慕,这可是比皇帝赐婚更大的面子,搁谁身上都是光耀门楣的大事。
  阮筝也羡慕,不仅羡慕还高兴得紧,立即着人备了厚礼去沈家贺喜。
  就像那男人猜的那样,沈夫人那边当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如今有慎亲王作保,就是借沈夫人十个胆也不敢拒这门亲事。更何况她自个儿也有女儿,若是不痛快认下沈刘两家已定亲这一事实,传出去沈碧君的名声纵然坏了,她自己的女儿又能捞到什么好处。
  倒不如像现在这般,好歹名声好听些,又是与神医家结亲又是得慎亲王做媒,多少能哄得一些不知内情的人家上赶着巴结。
  只要沈夫人操作得宜,为自己女儿挑个高门大户的婆家不成问题。
  至于往后刘家甚至慎亲王府愿不愿意帮衬沈家,那便是后话了。
  阮筝一想到沈碧君的婚事成了,那一颗随着马车上下翻飞,别提有多高兴了。
  她大张旗鼓地去了沈府,特意将准备的礼亲自拿去送给了沈夫人。一来是想坐实这桩婚事,二来也是想亲眼看看沈夫人如今是什么样的表情。
  那种明明想哭却不得不笑着应酬人的模样,看得人心里痛快极了。
  阮筝在沈夫人那儿坐了一盏茶的功夫,便起身拉起沈碧君的人要她陪自己游府去了。不理会身后沈夫人吹胡子瞪眼睛的神情,阮筝步履轻松笑得一脸灿然。
  沈碧君也高兴,那种由内而外流露出来的满足掩饰不住。阮筝便故意打趣她道:“你如今可是不得了,这真是天大的面子呢。你家妹妹是不是嫉妒得都快疯了?”
  沈碧君笑道:“她是不大痛快,整日在屋里摔杯砸碗的,不过这事儿也确实出乎我意料,我真没料到王爷当真愿意当这个媒人。”
  边说边拉阮筝进了自己的院落。两人进屋后阮筝悄悄同沈碧君咬了咬耳朵,后者便点头遣散了屋里的丫鬟,只留一个喜鹊在一旁侍候。
  见闲杂人等都走了,阮筝才小声问道:“沈姐姐,有桩事情我不太明白,听说马车相撞那日慎亲王也在场,是有这么桩事儿吗?”
  沈碧君一脸为难:“好妹妹,这事儿你若问我,我也确实说不清楚。”
  “姐姐当时没见着人?”
  “没有。”沈碧君睨了喜鹊一眼,“都怪这丫头,说什么也不想我掀帘子看。我若是看了便什么都明白了。”
  喜鹊一脸坦然的模样:“姑娘忘了,那是刘公子叮嘱的,让咱们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不许探头。奴婢也是为了姑娘好,若是节外生枝耽误了姑娘的婚事,那奴婢就罪该万死了。”
  “你这丫头总这么夸张,怎么就耽误了。”
  “凡事只怕万一,咱们还是乖乖听话小心为妙。”
  阮筝赞同地点头:“喜鹊说得有道理,不管那日慎亲王在不在,你的事情是最最要紧的。”
  沈碧君又猜测道:“或许是巧合也说不准。王爷既是在京城,便是路上碰着了也不是不可能。妹妹这是在担心什么吗?”
  “没有,我也就是好奇随便问问。”
  阮筝打着哈哈就把这事儿敷衍了过去。她当然不会告诉沈碧君自己怀疑的事情。
  一直以来她对那个男人的身份都深信不疑,只因她认为若这人不是个太监,就绝不会应下她的猜测。
  只是这些日子越是与他相处,怀疑便越深几分。他实在太不像一个王府内侍了,手眼通天的本事大得吓人。关键是做什么事都那么沉稳,仿佛这世上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可他若不是王府内侍又会是什么人呢?
  阮筝突然有点害怕,不敢再往下想。既然他说是那便当是吧,她如今也只能这么自欺欺人地继续过日子了。
  阮筝在沈府陪沈碧君用了午膳后,又说了会儿话这才告辞离开。上了马车后她人有点犯困,便支着脑袋靠在青黛身上歇息。
  马车一路往富平侯府的方向驶去,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车身骤然停下,把车内的两人都吓了一跳。
  阮筝扶着窗框神情微变,青黛则直接出声冲赶车的婆子嚷嚷上了。婆子靠罪道:“姑娘不怪奴婢,这突然蹿出来个人,奴婢也没法子啊。”
  阮筝听了这话就挑帘去看,果然见车子旁边趴了个中年妇人。赶车的婆子嫌弃她害自己挨了骂,下车就要去赶她。那妇人紧张地从地上爬起来,一双眼睛惊慌地四处张望。
  阮筝在她抬头的那一刻便认出了这人来。
  她惊讶地轻呼一声,赶紧叫住婆子:“王妈妈莫动,把她带到我车上来。”
  王婆子一愣,连青黛都有点疑惑:“姑娘怎么了?”
  阮筝没解释太多,只冲她道:“你去把人扶上来。”
  “是。”
  青黛立马下车将人扶进了车里。妇人没受多大的伤,就是摔了一身灰罢了。只是她看起来颇为狼狈,衣衫上沾满了泥渍,连头发丝儿里都有污泥。脸上也满是灰尘,又像是饿了渴了许久般,整个人脸色灰败不堪。
  阮筝见状赶紧递了杯水给她,又拿了块糕点递过去。妇人一口气将糕点吃完,又喝了几杯茶水,这才像是活了过来。
  这时她才抬起头看清了阮筝的面容,这一看她便立即扑了上来,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
  青黛简直叫她给搞懵了,急着要把她从自家姑娘身上扒下来。可那妇人力气不小,抱着阮筝的双腿说什么也不放,口中不住说着:“姑娘,我可找着你了。”
  阮筝也惊讶她怎么会这里。这中是青雀庵后山的庵堂内一直陪在她母亲身边的那个妇人吗?那晚她寻上门去两人曾打过一回照面。
  当时她看起来虽穿得朴素,但也不像今日这般狼狈啊。
  阮筝心道不好,直接开口问:“你先莫哭,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庵堂里的师父呢?”
  妇人一听哭得更凶了,抹着眼泪道:“师父、师父昨晚叫人给抓走了。”
  阮筝如遭雷劈,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抖着唇追问道:“你说详细些,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是昨日夜里,我们都睡下了,突然闯进来一帮贼人,把师父直接给带走了。我与妙音拼死反抗,可还是不成。妙音还被人伤着了,我背着她去了青雀庵,暂时交给了庙里的师父照看。”
  妙音是另一个侍候母亲的人,阮筝心里清楚。这么说起来这帮人不像是打家劫舍,倒像是冲着母亲一人去的。
  “你可曾同住持说了此事?”
  “说了,什么都说了。可住持却跟变了个人似的,居然不肯替我们师父做主。姑娘我也不瞒你了,你也该知道师父是你什么人。那是我自小便侍候的小姐,也是与你有血缘的至亲。你可不能不救她啊。我家小姐当真是命太苦了。”
  阮筝听她改了口叫小姐,就知道这人必定是江氏身边的老人了。她与妙音陪着母亲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想不到如今还要受这般的磨难。
  阮筝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只听那妇人还在那里絮叨个不停:“青雀山后山虽说荒僻,但这些年来莫说贼人,就是野兽都没多少出没的。前一阵子听说山里闹狼官府还让人来剿过一回,贼人必定不是山里的人。那些人就是冲着我家小姐来的,他们是想要她的命啊。”
  阮筝却不这么想,若真要江氏的命,直接一刀砍了便是,何苦要把人掳走。
  这般做更像是要拿江氏做一个筹码来威胁旁人。而这世上唯一能为江氏揪心紧张的人,除了她便没有第二个了。
  所以那些人是冲着她来的?
  若真是如此江氏现下应该还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她若不快点行动,后面会发生什么便不好说了。
  想到这里阮筝立马吩咐王婆子:“王妈妈快些,我要回家。”
  青黛和那个妇人都是一愣,妇人直接就问:“姑娘不打算救我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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