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千金在线崩人设——大袖晚风
时间:2021-10-25 09:51:52

  宁棠微微皱眉,目光犀利:“医生可以随意隐瞒病人病情吗?”
  周南熙被问得一噎,但依旧没有正面回答,他连这女孩身份是谁都不知道,就算被质疑医德也缄口不言。
  否则说错了等陆云舟醒来还不得削他。
  “我知道你刚才不说是想让管家爷爷放心,现在他们不在,你可以实话实说了。”宁棠沉声说道。
  刚才周南熙给陆云舟检查身体的时候,那面目表情分明是很恼火想骂人的,面对管家的时候却又憋了回去。
  周南熙在这小丫头平静的逼视下竟有些想要缴械投降,但他还是忍住了,问出了自己最好奇的问题:“我能知道,你和陆云舟是什么关系吗?”
  女朋友?未婚妻?还是妻子?
  这三种关系看似都不可能,但除此之外他也实在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关系,能让陆云舟这样清冷洁癖且不近女色、拒人千里之外的家伙同意跟一个女生共处一室,住在一个屋檐下。
  了解他性格的人,只要稍微细想都能知道,这就是明目张胆的偏爱啊,世上有几个人能让他让步至此?
  宁棠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问题,停顿片刻,她声音清淡地回:“妹妹。”
  在他眼里,她大概就只是妹妹一样的关系吧,在没有末世的那些记忆后,因为他母亲的关系而不得不照顾的妹妹。
  “妹妹?”周南熙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意料之外又好像有点情理之中。
  “什么妹妹?是表妹还是那什么同父嗯嗯的亲妹妹?”
  同父异母最后两个字周南熙手动消音了,主要是内容涉及到揣测长辈的私事。当然,他是不相信陆叔叔会做对不起谈阿姨的事,但是吧,万事皆有意外……
  宁棠冷冷地睨了他一眼:“这好像和你的诊断并没有关系?”
  周南熙清咳了两声:“别生气,主要吧,这个具体病情我只能告诉病人的直系亲属,如果你不是,那我就无可奉告了。”
  无论是哪种妹妹,在陆云舟醒过来自己做决定前,他也是不敢说的,只能拖着。
  宁棠点了点头,拿出手机,周南熙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发现她手指停在联系人“谈姨”的名字上,不用想都知道她是要打给谁的。
  既然只能告诉直系亲属,那她就打电话给谈姨,让谈姨在电话里听,这够直系了吧?
  周南熙意识到她的意图,吓得脸色一变,伸手就要抢她的手机,但宁棠早有准备地将手举高躲过去。
  “你干什么?”她冷冷地问。
  周南熙看着她举过头顶的手机,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位小姐,有话好好说嘛,别动不动就找家长哦不是,这点小事就不要惊动长辈了,毕竟陆叔叔和谈阿姨好不容易有二人世界的机会,人家老夫老妻的浪漫时间,你应该懂的?”
  他比宁棠高很多,想要抢还是很简单的,但是他一个男人,实在也不好意思欺负女孩子,况且这女孩身份不一般,他要做点什么都要瞻前顾后的。
  想到这里,周南熙更郁闷了,他本来是一个暴脾气的人,能把患者骂到哭又不怕投诉的那种,可是从当陆云舟主治医生那刻起,他就一直在憋闷,光内伤憋的都够减寿几年了。
  可是他偏偏遇到了油米不进的宁棠,举着手机威胁道:“我要知道他的病情,具体的,全部。”
  周南熙一边警惕着她拨通电话,一边崩溃地求饶:“姑娘啊你就饶了我吧,我跟路云舟签过保密协议的,我不能说啊,这是我的职业操守,你是要砸我饭碗啊!”
  这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倒还挺真情实感的,宁棠跟他对峙了一会儿就把手机收了起来,周南熙捂着嘴假模假样地哭了一会儿,余光看到她的动作,见她好像是放弃了,缓缓松了口气。
  只是他刚松完最后一口气,手臂猛地被拧住,以一种背压方式扭到身后,摁着往下压,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压制在地,像被擒拿的刑犯。
  宁棠从后背擒着他的手臂,拉高扭转,冷着脸说:“现在你可以说了。”
  周南熙:“?”
  “现在你是被我威胁说的,不违背职业操守,所以,说吧。”
  周南熙试图反抗,但是无论他怎么挣扎都牢牢被摁在地上,这姑娘的力气大得离奇。
  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实在想不明白看起来那么柔弱的小姑娘到底怎么做到的,而且刚刚他还想着不能欺负小姑娘,当时要是硬抢了,还不知道谁欺负谁呢。
  “姐!姑奶奶!祖宗!我叫你祖宗好吧?您就饶了我吧,我真……啊啊,疼疼疼,别拉别拉,手要断了。”
  周南熙瞬间就带上了痛苦面具。
  这小姑娘不仅外表具有欺骗性,心也是狠得可以。
  “你是医生,我也有分寸,断了就现场接。”宁棠冷面又冷心。
  周南熙:“?”
  这什么蛇蝎美人!
  “你就不怕我跟陆云舟说吗?”周南熙不得已用了最损的招。
  宁棠手劲松了一点,周南熙窃喜,下一秒又被拧紧。
  “我不在乎。”
  艹!
  周南熙暗骂一声。
  他脑中快速想着应该怎么打消这个油米不进面冷心狠的姑娘固执的念头,这时床上昏睡的男人无意识沉吟两声,皱着眉,似要醒来。
  拧着他手臂的力几乎是瞬间就卸了。
  周南熙揉着酸痛的肩膀站起来,无语地看着不复刚才冷面狠心的女生。
  是谁刚才说不在乎的?
  男人缓缓睁开眼睛,脑中翻江倒海似的疼痛渐渐平息,意识还没完全清醒。
  他微微偏过头,和宁棠担忧的目光对上。
  宁棠脸色沉沉地看着他,很不高兴的样子,他喉结滚了滚,声音沉哑:“生气了?”
  “嗯。”宁棠闷闷地应声。
  陆云舟低声道:“哥哥没事。”
  昏迷的时候他也能听到一点外界的声音,只不过因为脑中翻搅的疼痛而迟迟无法清醒,所以刚才发生的事他其实是知道的,宁棠的问话他也听见了。
  宁棠偏开头,显然没有轻易被哄好,平日那么乖巧的小姑娘生气起来也是不吭不响的。
  旁边的周南熙咧了咧牙。
  艹,被酸到了。
  “你家这小妹妹可以啊,手劲儿真大,差点没给我把手臂拧下来了。”他趁机告状。
  宁棠沉着脸无动于衷。
  陆云舟睨他一眼,面无表情。
  “ok,是我多嘴,我出去,你们慢慢聊。”周南熙识趣地拉上嘴缝,“今天的出诊费和这条手臂的损伤费记得给啊,不接受赊账的。”
  说完他就出去了,还贴心地为他们合上门。只是拉了一下就发现门把和门锁都震开,如果不是门够结实,可能连门板都不保,最后他只能虚虚地掩着。
  这破坏力,简直不敢想象。
  房间里只剩两人。
  陆云舟看着还在生闷气的小姑娘,声音无奈:“别生气了。”
  宁棠不说话。
  她心里其实很清楚,自己生气并不是因为陆云舟隐瞒,而是在生自己的气。
  就如刚刚周南熙说的,她连知道他病情的资格都没有,而且两人对此又三缄其口,可想而知他身体状况远比谈书韫他们知道的还要严重,所以就算她用威逼利诱的方式问出来了,目前也改变不了什么。
  如果是以前她异能全盛时期……现在的她一无是处,给不了他任何帮助。
  陆云舟从来没有哄过人,也不会哄,这回小姑娘生气明显没有之前那么好哄了,他完全没辙,只能缴械投降:
  “哥哥怎么做你才能消气?嗯?”
  宁棠伸手擦了擦微红的眼角,走过去,微微蹲下身,跪在他床边,身子靠着床沿,看着他,嗓音轻软却坚定:“陆云舟。”
  “嗯?”他低声回应。
  “我会治好你的。”女孩目光诚挚,灯光明亮,似有星辰落入眸中。
  男人被那赤诚的目光烫得心尖一热,看似波澜不惊的冰湖上不知何时早已布满被敲碎的裂纹,只是轻轻一震,薄如脆纸的冰层并四分五裂。
  那一瞬,他再也不能自欺欺人。
  她如星光明亮,炽烈如阳,是他深陷泥潭时的灯火,不敢触碰的灼热。
 
 
第40章 糖果5   她是神明赐予的温暖(男主视角……
  这一身病痛, 一直折磨了他十多年。
  从意气风发的小少年到冷静自持的青年。
  一个孩子的八年光阴和往后十数年的人生都折毁在那座大山里。
  作为陆家年纪最小的小少爷,陆云舟从出生就受尽宠爱,自然也养出了骄矜冷傲的性格, 他样样优秀,事事第一,在同龄人虽然“树敌”颇多,但也最受欢迎。
  当时鲜衣怒马, 繁花似锦, 后来折戟沉沙,碾落成泥。
  那年他刚过七岁生日, 奶奶在医院病逝, 全家人都沉浸在悲伤的氛围中,出殡那日,家中安保松懈, 无人顾及家里的孩子,百忙中出乱, 给了绑匪可乘之机。
  这场绑架,源于陆家死对头的商业报复。
  陆家商业对头的公司在一场倾尽全部身家的竞标中败北输给陆家,随后被宣告破产, 财产进行清算,还因涉嫌商业犯罪, 余生可能要与牢狱为伍。
  而趁着陆家安保松懈绑走陆云舟,是抱着鱼死网破的目的, 为了打击报复陆父和陆家。
  雇佣绑匪的人原本想要的是陆云舟的命,原计划的要求里是让绑匪绑走人质后,再将人质手脚砍下寄到陆家,用心极其险恶。
  只是后来绑匪在执行过程中变卦了, 因为雇主被监察查处后面雇佣的钱款没到位,加上绑匪也怕沾了人命,就没有按计划进行,但又担心就这么放走陆云舟后面会被陆家报复,后来就将陆云舟转手卖给人贩子。
  人贩子事后得知陆云舟的身份,也害怕被查到,就又转手卖给别人,于是一次两次,几经转手,最后他被卖到了云市的一座偏远的深山里,被一对生不出孩子的夫妻买下,从此万重大山,阻隔了他回家的希望。
  拐卖人口案在当时本来就难以破获,又经手多回,线索中断,最后调查的警方并未追查到他的下落,纵使陆家家大业大,倾尽人力物力苦寻多年,也依旧无果。
  拐卖案中无论人贩子还是买家都不喜欢年纪太大的孩子,多数是四五岁及以下的年龄,毕竟孩子大了会记事“养不熟”,而他就是因为年纪而被多次转手,最后是买他的那对夫妻看上了他的模样才动了心,用最低价买走。
  他自幼聪慧,七岁早已知事,少年自负,不甘认命,自知晓被拐卖时起就一直想办法逃离,可少年身单力薄,纵使他有诸葛百计,也难逃枷锁镣铐和山峰巨河。
  第一次逃跑,被同村的人发现逮住,并通知了买主家的男主人,被抓回去后用狗链栓住了脚,一日三餐都困在一间小屋里。
  第二次,他用了三个月忍气吞声的时间打消了买主一家的警惕心,装作屈服,被放出屋子,趁一家人不注意逃跑。
  可山难水险,从未吃过苦头的小少爷在山中迷路,被酒醒之后追上的男主人再次抓回去,这一次,男主人并未轻饶他,腕粗的木棍狠狠敲在腿骨上,至使他腿折数月不能行走。
  第一年里,他统共计划逃跑了四次,四次被抓,除了第 一回,每次都是遍体鳞伤。
  棍打、鞭抽、耳掴、火烫、水淹、饥饿、寒冷……任何能让他屈服的法子他们都用,一家人不能叫他服软,那就一村人一起想办法,可少年骨头硬,愣是“养不熟”,成了他们眼中的“白眼狼”“赔钱货”。
  每次逃跑,男主人都想直接将他打死,女主人却舍不得,最后关头都会替他求情。
  但陆云舟并不会因此就感谢她,毕竟,她舍不得的从来不是他这个“便宜儿子”,而是买他花的钱。他更不会忘记每当男主人酗酒家暴时,她为了少受罪而把他拉出来当出气筒,让男主人来找他发泄的事情。
  后来,身上再也没有一块骨头能断了,他不再想着逃跑,买主以为他被打服了,渐渐解了他的禁制,但有前车之鉴在,无论他去哪里,都会被人监视着。
  少年傲骨不屈,卧薪尝胆,慢慢适应了深山里的生活,像那些在山里长大的孩子一样,每日学着砍柴、帮农活、做家务、吃粗粮,虽然每到男主人酗酒时他依旧会被当成出气筒,但也比刚开始的那两年少受了很多罪。
  她是什么时候突然出现的呢?
  大概是他到那里的第三年,他十岁。
  只因听说有剧组在隔壁山村取景,而他在捡柴时站在山头时出神地多望了一眼,被同行负责监视他的小孩告到了男主人那。
  时隔一年他再一次被关禁闭,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带着一身伤又被饿了一整天,外面天寒地冻,晚上又伤口发炎发起高烧,雪上加霜,他被限制在床边无法走动,一床破破的棉被根本无法抵御寒冷,他只能蜷缩着给自己取暖。
  半梦半醒意识模糊的时候,一个热乎乎软绵绵的小身子突然挤进他怀里,小手拍着他的脸颊软糯糯地喊他“哥哥”。
  起初他以为是在做梦,直到小声音边喊他边哭,因为害怕而不停地推他叫他醒过来,他才敢相信这是真的。
  妈妈最好的朋友有个小他四岁的女儿,小名叫糖糖,每次见面小姑娘都喜欢跟在他身后喊他哥哥,其实那时候心高气傲少年老成的小少年并不喜欢跟小姑娘一起玩耍,只是碍于母亲的关系才帮忙照看。
  他想不明白远在海城的小妹妹怎么会出现在几千公里外的大山里。
  但也正因为太过惊讶,他一下子就吓清醒了,抱着挤在他怀里一个劲哭的小身子手足无措,眼神茫然,连身上的疼痛都暂时忘了。
  小姑娘小短手抱着他的脖子,挂在身上哭得眼眶通红,起初他以为是因为突然到了陌生的环境害怕,等他听完她带着哭腔的嘟哝才知道她是因为一直叫自己不见醒来,又看到他身上有血才害怕到哭的。
  小姑娘年纪小,可能还不能认识到自己的处境,迷迷糊糊地只知道窝在漂亮哥哥怀里,很快就安静下来,嘟嘟嚷嚷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大概是困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而那天晚上,他抱着热乎乎的小身子,僵硬地坐了一个晚上,热乎的温度驱散了身上寒冷,也驱走了心里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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