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伴穿着一身黄色衣裳,是个端庄的姑娘,她跟粉红色衣裳姑娘玩的好,这才劝她。
但是粉色红衣裳的姑娘明显有些不在意。
“什么贵人?这里根本没有其他人呀,就算刕夫人再厉害,也没有五王爷厉害啊。”
这一句话倒是不带其他的意思,单纯只是少女自己的理解,她认为五王爷在这里,那就要皇上和皇后等人来才能大过他。
折霜和刕晴牙远远是不够格的。
其他人听着她们的话,心中倒是有些着急。
“快别说了,祸从嘴出,五王爷还不进来,咱们是不是应该要先过去跟那两位行礼啊。”
说到这个,就有人抱怨,“卢玉儿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还缠着五王爷说个不停。”
此话一出其他的人虽然没有全部附和,但是脸上也有同样的神情。
他们这些人,平时攀不上权贵,能得到五王爷的赏识,已经实属不易,今日来这里,虽然说是五王爷组织的相看——没错,五王爷最近对当媒婆十分有兴趣,将这一群少男少女们聚在一起,就是为了让他们都相处相处。
于是带着人来跑马,之前话的说出去了,肯定是不能直接走的。
于是折霜就见着骑马过来的五王爷,只见他先给太子行礼,然后笑着道:“今日来的匆忙,倒是没想到你们在这里。”
齐盛也行礼:“五皇叔。”
五王爷他们一来,折霜就想带着太子走,刕晴牙之前没有跟五王爷打过交道,今日就笑呵呵的解释,“我们来的早,已经跑过一阵子了,这就回去。”
五王爷虽然混不吝,但是也知道事情的轻重——说句实在话,他能带着人大摇大摆的进来,就是想着他们一进来,折霜和刕晴牙肯定为了太子的安全走。
五王爷就想,那你们走好了,反正他人来都来了,他不走。
他最近一对还没有凑成对呢。
正想的美滋滋,就听见太子绷着一张脸,“我不回去,我还要再跑一跑。”
折霜就笑,“难得出来一次,行,只不过这回我不能带着你了。”
她到底没有刕晴牙在马上的经验多。
太子想了想,觉得跟跑马比起来,还是可以忍受跟刕晴牙一起跑马的。
于是双方换了位置,丹朝和丹阳跟着折霜随五王爷去一边休息,他们两个人跑了一圈,已经心满意足,并不想着继续。
五王爷还挺稀罕这两个听话的人。他还没有子嗣。
说起这个,五王爷就有的说了。
“上回我在宫里面见着丹朝和丹阳就觉得两人聪明,若是将来我有孩子,我也愿意让他们像丹朝和丹阳这样,我说阿霜啊,咱们也算亲戚,你让两孩子去我们府里坐坐吧?”
折霜不是很明白,“去做什么?”
明显这意思不是让孩子们去府里玩。
五王爷理直气壮的道:“当然是去我和五王妃的床上坐坐啊,他们现在还小,还能招来弟弟妹妹们,我听闻再大一点,就没用了。”
折霜:“…………”
龙生九子,真的各有不同,怎么五王爷就这般的不着调?
但是怎么说也比四王爷好多了,至少不在暗地里弄你。
到了亭子那边,那时七八个少男少女们也在这里,于是纷纷上来行礼。
折霜笑盈盈的点头,“下回我在府里面设宴,请你们来赏花。”
这实在是一句客气话,她对着谁都这么说,但她家里面从来都没有设过赏花宴,被威远侯夫人不知道诟病多少回了。
一般人也知道是客气,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里面就有一个不一般的,折霜话刚说完,就见她道:“这可说定了,到时候夫人可不要反悔,我可记得夫人的话了。”
折霜看过去,只见那姑娘穿着粉红色的衣裳,芙蓉如面柳如眉,是个好相貌。
如今这般心直口快的姑娘可不多见。
她笑着道:“那我待会儿跟五王爷求个帖子,下回若是有赏花宴,必然叫你们。”
粉红色以上的姑娘满意了,见她又好说话,上前一步,夸丹朝和丹阳,“就跟菩萨坐下的两个童子一样,跟夫人很是相像。”
但其实两个孩子跟刕晴牙像的多,折霜知道她在讨好自己,倒是觉得她不容易。
才十四五岁呢,自尊心正是最强的时候,能放下脸面最先跟她说话,又不要脸面得她一个承诺,一般的人还真办不到。
折霜就问,“你是哪家的姑娘,之前从未见过。”
粉红色衣裳的姑娘立马道:“我父亲是做药材生意的,我的外祖父曾是茂元三年的探花郎。”
折霜熟读朝廷官员的名单,一听细细的回忆,便点头道:“我知道你的外祖父,他打马游街的时候,我曾经远远地看过一眼,不过,我记得他去世很早,是个好官。”
少女不曾想折霜真的知道自己的外祖父,激动的不行,声音都有些颤抖了,“您竟然还记得。”
折霜哑然失笑,“不用紧张,我不是吃人的老虎。”
见她竟然还记得茂元年间的一个早逝官员,其他人也震惊了。
其实,粉红色姑娘这般介绍自己已经不是第一回 了,但是没有人知道她外祖父到底是什么人。
有些还对她嗤之以鼻:毕竟,她外祖父家里本来就贫穷,做了官之后没两年就去世了,只剩下妻儿老小继续贫穷。
姑娘微微有些虚荣心,跟他们说话的时候,总怕对方因为自己是商户人家的姑娘就看低自己,便总是加上自己外祖父的名头。
但偏偏没人知道她的外祖父是谁,总是十分的尴尬。
没想到今日,竟然碰上记得的了。这让好几个公子哥都怀疑自己。
凡是想考科举的,其实都暗暗地记着京都官员,每年的进士,状元榜手和探花,这些心里都要有数。
但是说起茂元三年的探花郎,即便他没有早逝,他们也不会去记。
折霜还真是不一样。
五王爷也觉得不可思议,感慨道:“阿霜啊,上回四哥还说你的槐花,说你只知道在太上皇陛下面前撒娇卖痴,一点儿本事也没有,我还觉得他说的对,如今想想,十分惭愧呀,四哥肯定不如你。”
这话一出,折霜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只能道:“四王爷对我误解很深,下回我跟他解释解释。”
五王爷哈哈一笑,道:“那你可别说是我说的,不然会打死我不可。”
折霜觉得时辰也差不多了,刕晴牙该跑马跑完了,正要告辞,突然前方出现马儿的嘶鸣,马场的马有好几匹突然疯跑起来。
折霜脸色一白,五王爷的脸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两人骑着马就要往那边跑,那边可是太子呀,出不起任何的差错。
马场场主当即坐在地上,吓的。
刕晴牙眼神一眯,抱着太子道:“小殿下,你坐稳了,紧紧的抓着我,可千万别松手。”
真是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青天白日,竟然敢在马场动手。
幸亏刚刚折霜谨慎,让他带着太子。
他在战场上对这样的情形有经验,带着太子不断的跑,避开嘶鸣而来的马,然后从袖子里面开始丢刀子,一把把的匕首丢出去,每一把都精准的插进马的脖子里面。
马儿一匹匹的倒下去,太子抱着刕晴牙,惊讶的发现,他手里的匕首还没完,还有好多呀。
他没有感到害怕,只是问:“你怎么有这么多匕首?”
刕晴牙杀完最后一匹马,笑着道:“这是定情信物。”
这些匕首,可都是折霜一把把的送给他的,全是定情信物。从他们相识开始,到现在,每当他不高兴的时候,她就送匕首。
他道:“小殿下,你记得还我一些干净的。”
第85章 满庭春(30) 一更
匕首不是普通常见的匕首, 笨重的很,是已经做过改良的小匕首,轻便, 省事,刀鞘弯弯, 开鞘快,收起来不大。
他平日里带习惯了, 做飞镖用,别的将军可能挎刀什么的,他不一样, 他袖子里面全是刀。
因为刀多了, 还现出来过来几次, 所以他三刀将军的名声更显。
马肯定是有问题的, 不然不敢这么弄。他问小太子, “殿下出门,可有人知晓?”
没有。
真的是临时起意。还没有招摇大摆的,带着隐卫就出来了。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手脚?
刚刚还在想是不是有人想要谋害太子, 现在想想, 其实可能不是,只是太子撞上了不好的时候。
刕晴牙又一把抱起太子,带着他过来, 折霜已经吓到不行,脸色苍白, 头一次害怕的问,“没伤着吧?”
这可是皇家的命根子。
刕晴牙还没有说话,就听见齐盛道:“没伤着。”
因为刕晴牙的反应实在是太及时了,隐卫在后面还直接出来杀了马, 两人一起,都用的飞镖和飞刀,齐盛只觉得马儿还在很远处的地方就死了,根本没有来眼前,一点儿也不害怕,还觉得是一次奇遇。
“要是再近一点就好了,我就可以看看他们死的时候,眼里有没有恐慌。”
好奇嘛,畜生也会有惊恐吗?
折霜:“……”
你爹是个奇怪的人,你也是。
好在有惊无险,不然真的是要哭死。她还忍的住,松一口气之后就准备送齐盛回去。但是五王爷忍不住啊,他走过来就哭,哭的嗷嗷叫,“场主呢,场主呢!哪个王八孙子敢害太子,敢他娘的害我——”
人家本来好生生的在骑马,结果好嘛,他来的时候,带了这么多人,场主提醒他太子在这里,他也觉得无事,硬是要过来,一来就出来事情,这事情联系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像他要害太子。
跟他来的一群人也吓的不行,有两个胆子小的,已经抖起来了。
太子,竟然太子也在这里,刚刚他们进来的时候,五王爷没有提,他们根本不知道。稍微聪慧一点的便也知道此行怕是回不去了。
果不其然,那位刕夫人就说请他们一起去宫里面。
宫里面,这群人根本不敢想,以前少年郎们也幻想过进宫面见皇帝,姑娘们想见见皇后,被封为诰命,没想到终于要进宫了,却是这样进去的。
他们冤枉。
折霜肃目,“还请各位想想,可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待会到了宫里,会有人带你们去问话,还请不要害怕,只是正常的问,只要各位是清白的,不会有什么事情。”
若是今日只有折霜和刕晴牙在这里,倒是用不上这么大的阵仗,但是太子在,就必须要查的清清白白。五王爷举双手双脚赞成。
“一定要查出来啊——”
一定要查出来还他一个清白,他甚至已经在想是谁害他了。
回去的路上,他坚持要跟太子一辆马车,让刕晴牙和丹阳丹朝一辆,他要跟折霜太子一辆,凑在一起,努力的讨好齐盛,“太子啊,你要相信五叔,五叔对你可没有任何意见,五叔这辈子做个闲散王爷,吃吃喝喝一辈子也就够了。”
五王爷极力解释自己根本没有动机,恨不得剖开一颗坦诚的心给太子看看——但是他舍不得。
平常人也就罢了,一个长辈说到如此地步,怎么的也要好言安慰。折霜记得以前齐礼就是这样,最开始的时候还懂得礼贤下士,知道做出一个温和的模样给大家看,后来嘴巴才变毒。
可是太子不是一般人,小小的脸板成一片,在听完五王爷的自述之后,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却语出惊人:“可是,五叔跟我父皇的关系也并不好,也有可能是想要杀了我,然后让父皇伤心?”
五王爷:“……不是,小殿下,你可不能这样想。”
太子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之中。
“再者说,杀人难道一定要有理由吗?不就图个痛快吗?我听父皇说,小时候,五叔明明知道自己不敌父皇的英勇,还往他鞋子里面丢过虫子。”
五王爷:“……”
他要被气死了!!
这父子两个简直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他要真有那本事,还真要第一个就宰了如此两个嘴巴恶毒之人。
五王爷很憋屈,很气恼,正当他要说几句自己清白之躯你爱信不信的时候,就听太子道:“当然了,这只是我的其中一个猜测,我还觉得五叔被人利用了,不然好端端的,五叔你怎么来这个马场了?”
“京都的马场可有好几个,五叔你仔细想想,来之前有没有什么征兆?”
五王爷气愤的心一下子又被勾了起来,还真顺着齐盛的话去想,“今日本来要是开诗社的,但诗社开来好几回了,也没见成一对两对的,我这心里就着急。”
折霜:“……”
你还真的闲的慌。
可是想想,还真的是闲的慌,五王爷就守着个乐坊司,刚开始还有兴趣去,后来就没有了,整日看歌舞也烦的很。
他就想玩点不一样的。正好五王妃要给妹妹说亲,约了不少人上门赏花,他就觉得挺有意思的。
——然后他就抢了五王妃的活。
折霜倒是有耳闻,威远侯夫人曾经跟她说过这事情。
“他那是瞎玩,男的女的通通一块做做诗句,说说话,就能行?做什么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那样胡来的,也就只有一些小门小户的人想要巴结上他,这才上门,跟着他一起胡闹。”
折霜摇摇头,觉得五王爷也是性情中人,觉得帮人做媒走文的不成,那就来武的。
“吟诗作画不行,那马上的功夫肯定行了吧?我也是临时的主意,还真没人劝我。”
所以这事情才奇怪。
折霜只听不说话,他再看过来的时候就笑笑,笑的五王爷七上八下的,然后话头一转,“不对呀,小殿下,你怎么就不怀疑她和刕晴牙呢?万一他们深藏歹心,早早都安排了一切,又诬陷给别人,那也是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