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昏迷后，对莉香施展的咒术失效，她从小小鱼变成了正常的大小。
“我……”
从清醒后的惊慌失措讲起，到渡边开展人鱼培殖实验的起因，再到带着夏油杰逃跑过程中遇到人鱼咒灵的帮助，最后是渡边的死亡和自己尾巴的恢复。
说完后，两人双双陷入沉默。
片刻后，夏油杰开口道：“莉香真是了不起，带着我游了那么远。”
小人鱼却不觉得自己有黑皮猫猫说的那么厉害，“要不是有那些人鱼咒灵的帮忙，我根本没法带着夏油先生游到这个岩洞。”
“可是，莉香如果没有那么勇敢的话，我也没法单靠自己游到这里来。”
小人鱼一时无法反驳，“嗯……”
“可以让我看看你的尾巴吗？”黑皮猫猫礼貌询问。
莉香抬起尾巴，“可以。”
拥有漂亮又完整的尾巴后小鱼自信了很多。
尾鳍在日光的照耀下闪着珠光，夏油杰感叹道：“真漂亮，残缺的时候很漂亮，现在也很漂亮。”
小鱼被说的不好意思，“谢谢……”
“既然能自由切换人和人鱼的形态了，那你现在能变成人吗？”黑皮猫猫眼里写着“好想看”的意图。
“能是能，但变成人后，我没有裤子穿。”
夏油杰：……！
“抱歉，我把这件事忘记了，不好意思。”意识到小人鱼的话外之意后，夏油杰感觉脸热。
不知不觉间竟说出了近乎骚扰的话。
他尴尬地干咳了几下。
既然身体没有大碍，那便没必要继续在人鱼村里逗留，夏油杰召唤出虹龙，抱着莉香坐在龙头上飞过海面。
暗红色的血液在一波又一波浪潮的冲刷下已经退得差不多，只是偶尔还能看见上面漂浮着断肢，能听见岸边有人在哭喊。
“那不是你的错。”夏油杰察觉到小人鱼动荡的心绪，从身后捂住她的眼睛，“是渡边的贪欲害了他，害了那么多无辜人。”
夏油杰察觉到小人鱼的眼皮动了动，随即听到她轻声说：“夏油先生，我想回家了，想见阿悟。”
“嗯，我们这就回去。”
*
“所以说，联系不上是什么意思？之前不是说了这是个很简单的任务吗？”五条悟心情烦躁地问。
夜蛾正道叹了口气：“五条，我能理解你担心同伴的心情，但你能不能稍微耐心一点听我把话说完？”
“哦。”嘴上虽是答应着，人却已经站了起来，“我懒得听，我要亲自去找人。”
“五条！”夜蛾正道在身后的呼喊没有丝毫作用。
旁观的家入硝子开口：“老师，就让五条去吧，你也知道他不会听劝的。”
猫猫焦躁。
好不容易提前解决了阿尔莫兹国的任务，本以为回来后马上就能见到欢迎他的小鱼，没想到鱼和杰都还留在人鱼村没回来。
杰的实力很强，遇到突发情况时顾好自己没什么问题。关键是笨蛋鱼，要是照顾得不够周全，不小心就会被骗，就会受伤。
想到这里猫猫就更着急了，他走到校门口，正在思考能不能使用瞬移时，耳朵捕捉到了小人鱼熟悉的声音。
“阿悟！”是很熟悉的，受了委屈想要撒娇的音色。
猫猫立时抬眼望去，夏油杰抱着小人鱼朝着他的方向慢慢走过来。
真是——真是太慢了。
猫猫三步并两步地冲过去，对于他来说连手指甲都比不上的运动量，此刻竟让他有点喘。
应该不是因为累才喘气，而是紧张和迫切想见到小鱼的心情在压迫他的心脏。
真真切切的莉香出现在猫猫眼前，她是不是没休息好啊？看上去很疲倦的样子，好像还瘦了一点。
“我来抱。”五条悟从夏油杰的手里接过小人鱼，然而还没等他开口称呼笨蛋鱼，对方就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开始哭了。
“阿悟……呜呜呜……阿悟……”小鱼揪着他胸口的领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怎……怎么了？”他面对莉香的眼泪总是没办法，“杰！你是不是欺负她？”
夏油杰笑笑没说话。
居然没有反驳，这也太不对劲了！
莉香哑着声音说：“夏油先生没有欺负我，我只是很想阿悟而已。”
“是吗？”猫猫心软，但嘴硬：“你好肉麻哦，也不过是一个星期没见面嘛。”
“已经好长好长了。”小鱼又要哭，但这次没哭多久。
心里的不安落到了实处，找到了可以依靠的重要的人。
她睡着了。
五条悟调整了下姿势，让莉香在自己怀里靠得更舒适，转头对上夏油杰，宝石蓝的眼睛清明得未掺杂一丝杂质。
“杰，你们这次去人鱼村的任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夏油杰苦笑：“说来话长。”
这次没有再做噩梦，醒来时身边还有猫猫的陪伴。
“不许哭。”五条悟捧住小鱼的脸，厉声阻止她眼里的泪水掉下来，“先吃点东西，杰说你已经有一天半没吃东西了。”
小鱼哼哼唧唧地倒在五条悟的肩膀上撒娇：“阿悟看着我吃。”
“知道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粘人小鱼。”
五条悟陪着莉香吃完一盒蔬菜拌虾仁，又喝了一碗热乎乎的汤后，进食阶段算告一段落。
“杰已经把你们在人鱼村发生的事告诉过我了，”猫猫亲了下小鱼的脸颊，“没想到笨蛋小鱼在关键时刻也可以变成勇敢小鱼。”
“可是，我害死了很多人。”莉香记得加藤浩司说的话，记得那些成为实验品的小孩，“他们很多人都还很小很小，如果我一开始不存在的话就不会——”
“喂！”本来耐心听着的五条悟被她这句话吓得一个激灵，“你不存在的话我怎么办？”
说完又觉得这句话太肉麻，改口道：“咳咳，我是说，你不存在的话我就没有未婚妻了……总之，以后不准说这种危险的话。”
看猫猫这么慌张，莉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好，我以后不说这种话，但是要阿悟抱着我。”
猫猫抱住撒娇的小鱼，两人静静呆了一会儿后，莉香突然叫道：“我忘记给阿悟看准备的惊喜了！”
经历过“彩霁事件”的五条悟对于惊喜这种说辞有点过敏，他警惕道：“什么惊喜？你从人鱼村带来的特产吗？别又是听信什么不靠谱的骗局，胡乱吃了什么东西想让尾巴变成腿。”
“这次是真的，”莉香先拉了个被角盖住腰部和鳞片的衔接处，接着拉过五条悟的手放到自己尾巴偏上的部位，严肃地说：“看好了哦。”
顷刻间，尾巴变成腿。
手下本该属于鳞片的滑溜溜的触感变成了细腻如凝膏般的滑嫩。
五条悟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正好贴在莉香的大腿上。
猫猫脑子宕机。
第48章
脑子说快停, 手却不老实地摸了好几下。
直到莉香说：“阿悟的手好暖和，摸着感觉好舒服。”
五条悟这才迅速从床上弹起，噌的一下——
钻到窗帘后。
“阿悟？”莉香不解地叫了声他的名字。
猫猫躲在窗帘后不说话。
莉香连续叫了好几声都没得到回应后, 索性扯下床单把自己的下半身围起来, 步伐不稳地朝窗户走去。
以前都是靠尾巴在水里游，现在要通过腿实打实地贴在地面行走，好不习惯。
像在使用和自己还不熟悉的工具。
好歹还是走到了猫猫面前。
他们之间隔着蓝色的窗帘。
莉香伸手去拉，被猫猫在后面扯住了, 拉不动。
“为什么突然就不理我了？是不喜欢我分化出腿的样子吗？”莉香内心酸涩，“如果阿悟不喜欢, 我可以变回人鱼形态的。”
猫猫依旧不表态。
“不要这样，不要不和我说话。”莉香想哭，“不要阿悟讨厌我……”
听到她的声音带上哭腔，五条悟这才从窗帘后探出头来, 他的耳朵红得像发烧，不容易红的脸颊此刻也染上粉色：“我没有讨厌你，我只是不太习惯。”
该怎么说呢, 因为原本是鱼的形态，不管做再亲密的接触都很正常, 但现在是人类的形态了。
亲亲抱抱什么的很难不让人多想啊！
而且鱼还没穿裤子！
莉香趁机也钻到窗帘后, 抱住猫猫, 把脸埋到他胸口，心里的难过稍微往下沉了沉：“多看几次就习惯了。”
这种心脏麻麻的感觉陌生又美妙, 五条悟犹豫了不到三秒，反手抱住她：“说的也是，但不……不能一直不穿裤子……”
“阿悟要给我买内*裤吗？”莉香抬起头，期待地说, “我想要上面有蝴蝶结，还要有很可爱的小图案的内*裤。”
“可……可以啊。”猫猫脑袋要烧坏了。
“好欸！阿悟真好！”莉香举手欢呼，动作较大，围着下半身的床单肉眼可见地要垮下来。
五条悟眼疾手快地抓住往上提，“差点就要走光了，你给我小心一点啊，笨蛋鱼。”
“没关系嘛，反正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小鱼倒是不介意，“被看到了也没关系。”
五条悟捂脸：“你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怕的话。”
莉香眨巴眨巴眼睛，明显是不知道，脑子里转了几道弯后，她说：“阿悟如果觉得不公平，也可以脱裤子给我看。”
猫猫炸毛：“你是流氓吗？还有，公平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莉香委屈地低下头：“哦。”
五条悟没辙，又哄：“突然分化出腿来连走路都不太习惯吧？我先抱着你。”
“嗯嗯。”三言两语，莉香的心绪转晴，让猫猫用公主抱的姿势把自己抱起来。
两人重新坐回软床上。
五条悟拉着小鱼的手看：“分化出腿后，连手上的蹼也跟着不见了。”
“还有耳朵，耳朵也不像原来那样尖尖的了。”莉香拨开头发让猫猫看。
“真的耶。”猫猫捏住她的耳朵，揉了揉，又小又薄，“尖尖的部分都变圆润了。”
连眼睛里那个银亮色的竖状小椭圆也跟着不见，类似于初生小兽的调皮随之消失，现在的小鱼看上去要更加温柔，温柔和美丽杂糅成奇异的脆弱感。
猫猫抱住小鱼：“真是可恶。”
莉香莫名：“什么可恶？”
“你现在看起来很漂亮，我有点担心。”五条猫猫难得的诚实。
莉香以为这是互相夸夸环节：“阿悟也好帅，一个星期不见，现在看起来帅得加倍。”
猫猫：“这种事我早知道了。”
笨蛋鱼果然是笨蛋鱼，听别人的话都抓不到重点。
不多时，由纪便送来了专门给莉香买的贴身内衣裤，还有她一直想穿的裙子和短裤。
莉香换上一条以白为底色，上面有红色印花的长裙。
这条裙子很适合白皮肤的女孩，更衬得莉香肤白如雪，活脱脱像画里走出来的。
莉香捧着脸，看着镜子，惊呼：“我好漂亮哦！”
由纪听她夸张的语气，忍不住轻笑。
看到由纪的反应，莉香不好意思道：“我是第一次穿裙子，有点点臭美了。”
“不臭美，莉香小姐本来就很漂亮。”由纪为她整理好肩膀上的褶皱，“要是能配上耳饰和项链肯定会更加漂亮，莉香小姐喜欢什么样的款式？明天我去店里让人给你定做。”
“我也不了解现在的流行款式有哪些。”莉香在清枝家时，家里的女性基本上都是穿和服，看她们戴得最多的是簪子。
由纪：“那这样，我明天到夫人经常去的那几家店里要设计图，带回来给你参考，到时候你再决定做什么款式的。”
“谢谢由纪！”莉香开心道，“由纪好厉害，什么都会。”
分化出腿，穿上花裙子的莉香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但最主要的事还是缠着猫猫。
五条悟从阿尔莫兹国回来，目前没什么要紧任务要执行，就算小鱼不缠着他，他也是在寝室里打游戏。
“阿悟，我们出去逛街好不好？我都好久没有出去玩了。”掰着手指头数，小鱼自出生以来到外面去玩的次数也只有夏油杰和五条悟带她出去的那次。
猫猫把她圈在怀里打游戏，下巴都搁在她的头顶，懒懒地问：“想出去玩什么？”
“想要打耳洞，戴漂亮的耳环。还想和阿悟一起吃好吃的东西。”虽然不能到外面，但小鱼在家里的电视剧没少看，很多情侣约会都会在一起吃烛光晚餐，或者吃同一只冰淇淋。
看起来就好甜蜜。
“打耳洞很痛吧？我怀疑你会哭。”游戏结束，猫猫扔下手柄去摸小鱼的耳垂。
“由纪说只是开始有一点点的刺痛而已，之后经常用酒精涂抹消毒就好了。”莉香为了漂亮可以忍耐这点痛楚。
五条悟：“现在是夏天，这个时候打耳洞很容易发炎的，这也没关系吗？”
“是吗？”莉香根本没考虑到这个问题，听到猫猫说这样的话有点犹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