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猫猫的回答不动如山，“她和我们接触就够了，我不想让别的人或者事分走她的注意力。”
“还真是可怕的占有欲。”家入硝子表情漠然，“你也清楚，她现在全身心都在依靠着你吧？她的心绪变化，平时一个人默默织毛衣的爱好都是在围着你转，甚至在你平时出任务时，她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等你回来，这样的状态对于莉香来说很危险。”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危险的，这不是很好吗？”猫猫不松口。
硝子默了默，下意识想摸兜里的烟，又想起烟盒已经收进了办公桌的抽屉里。
“在珍视的事物前，聪明的人也容易迷了眼睛，往往会忽视掉一些重要的细节。”硝子知道争执不会有结果，这段对话已经接近尾声。
干脆落下结束语的注脚：“你多关注一下莉香的心理状态，特别是从人鱼村回来以后，她那样敏感的人如果出现严重否定自己的倾向会很糟糕。”
五条悟回到寝室时，莉香已经脱下出去逛街时穿的裙子，换上轻便的短裤短袖。
莉香看他面色不悦，便猜测：“阿悟，是很难的任务吗？”
“不难，就是有点棘手。”
棘手不就是难的意思吗？莉香费解但没有追问。
“莉香，你在想什么呢？”猫猫突然问了个不知所云的问题。
他的眼睛透亮得如雨后的蓝天，不见开玩笑的意味。
小鱼认真思考后回复：“在想阿悟。”
“想我什么？”
“想你明天就要出任务了，舍不得。”
“不用舍不得，明天应该是没有任务的，就算有，我也会带你一起去。”猫猫挨着小鱼坐下。
莉香的回答却不似以往那般兴奋雀跃，听完五条悟的话后她反而沉默了。
猫猫心里一紧：“怎么了？不想去吗？”
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想和阿悟在一起，但害怕看到很多人在面前死掉，”莉香想起人鱼村的经历，“对不起阿悟，我太胆小了。”
“那么，”猫猫俊俏的脸蛋凑过来挤满小鱼的视线，“不用在意其他人的生死，只看着我就好了。”
第50章
“好。”莉香应声后立马专心致志地盯着猫猫漂亮的脸看。
“笨蛋, 我说的不是这种看。”五条悟拍拍她的头，用半无奈半骄傲的语气说：“你究竟是喜欢我的脸还是喜欢我啊？”
“都一样嘛，都喜欢。”真好看诶。
晚上睡觉的时候, 五条悟从后面抱着小鱼, 手掌贴她的小腹上，“怎么变成人形后体温还是偏低呢？冰冰凉凉的小鱼。”
猫猫此刻的体温比往常都要高，怕冷的小鱼条件反射地往后缩到他怀里，大手像温度适宜的热水袋贴着小腹。
莉香闭上眼睛, 准备坠入睡梦的海洋。
五条悟这个时候却突然问：“莉香，你想去上学吗？”
小鱼的脑子清醒些, 她翻过身来和猫猫面对面，“去哪里上学？”
“普通高中什么的。”五条悟不情愿地说。
莉香：“那样是不是就不能经常见到阿悟？”
“差不多，毕竟学校里除要上课还要参加团活动之类的东西。”五条悟有点茫然地说着，这些消息还是从别人那里听到的, 他的日程完全不同的普通人生活。
“我不要。”莉香粘人精的本质尽显，“好不容易有腿，可以走路, 我想要粘着阿悟。”
猫猫的担忧本来如铅色的云层笼罩头顶，听到这句话后阳光便从云层的间隙间透出。
“阿悟开始厌烦我吗？觉得我太粘人, 让你没有私人空间？”莉香不安地确认, 像个安全感严重不足的小孩。
五条悟想, 自己是个坏人。莉香这样全身心都依靠他的心态正如硝子所说是不健康的，但他却感到飘飘然的满足。
“我的私人空间随时都欢迎你, 我永远都不会厌烦你。”猫猫扣住小鱼的手。
莉香不解风情地说：“预言婆婆说，会和女孩子承诺永远的男生都是大骗子。”
“呸呸呸，那是他没见过像我这样优秀的男生！”五条悟不满道，“身为最强, 我从来说到做到。”
“嗯嗯，阿悟是最优秀的猫猫。”
“对嘛，我就是最优秀的——才不是猫猫！”五条猫猫正要抗议，看到莉香眼里温柔的爱意时又没脾气地说：“算，猫就猫吧。”
硝子早些时候和他说的话还萦绕心间，猫猫挣扎片刻，又问：“学校占据的时间太长，但偶尔参加一次的兴趣班……”
小鱼睡着。
五条悟的话中途夭折，他帮莉香把垂到颊边的头发捋到耳朵后，趁着她睡着悄悄地亲几下她的耳朵。
“笨蛋鱼，晚安。”
*
第二天没有任务。
虽说掺杂点夜蛾正道的私心，他觉得五条悟应该为期一个星期的出差后稍微休息一会儿，好歹他现是有家室的人。
但这段时间的咒灵的出现频率确实大幅度降低，不是单纯的减半，而是让原本人手永远不够的咒术师有空闲的假期。
忙惯的众人对这突如其来的闲适还不太适应。
连家入硝子都能安心地睡上好几觉，眼睛下方的黑影也有减淡的趋势。
五条悟本来打算再陪莉香到外面去玩，但她来月事，整个人有些无精打采。猫猫觉得还是猫寝室里陪着她好。
莉香吃过早饭后便坐椅子上织毛衣。五条悟旁边守着他，时而和她说自己阿尔莫兹国的经历，时而静静地看着她。
时光的脚步两人相处的时间里走得绵长而温暖。
暗红色的毛衣已经完成三分之一，领子的部位织得特别合适，猫猫的头一下子就能钻进去。
“看不出来，你很擅长做这种手工活嘛。”五条悟夸奖道。
“是由纪教得好。”
耳边响起硝子说的话，不能让小鱼出现严重否定自己的倾向。
五条悟警觉地鼓励：“也是因为你努力，不全部都是她的功劳。”
莉香不好意思地摸摸脸：“是……是哦。”
“莉香，你想参加兴趣班吗？”
五条悟的话题转得太快，小鱼稳稳心神才问：“是类似补习班的东西吗？”
“有点像，”猫猫捏着手里蓝色的毛线团，“不过这不是像学习那样属于强制性的项目，具体还是取决于你对什么方面的东西感兴趣。”
“我想要学烘焙！”
“诶？这么快就决定吗？为什么想学烘焙啊？”
莉香：“因为阿悟喜欢吃甜点，想做好吃的甜点给阿悟。”
猫猫把毛线团扔进脚边的袋子里，嘴角上提的弧度压都压不下来，“你还真是什么事都喜欢围着我转啊。”
这种烘焙班，一个周最多就开设两三次的课程。
每次上课的时间不长，每个班的人员构成也方便进行调整和控制。
猫猫觉得这自己的接受范围内。
下午。
五条悟带着小鱼高专里散步。尽管莉香高专里呆的时间挺长，但她还没有机会好好这所学校里逛过。
一逛便遇到楼下长椅上休息的夏油杰。
他刚洗完澡，头发半湿地披散着，手里拿着罐刚开的可乐，有一下没一下地喝。
莉香朝他招手：“夏油先生，下午好。”
“下午好。”夏油杰朝她笑。
红色的夕阳把他的笑映得特别温柔。
莉香本来想穿嫩黄色的裙子，但顾及现是特殊时期，担心会把裙子弄脏，所以换成墨绿色的长裙。
“杰，我听硝子说你明天要出任务？”五条悟大喇喇地长椅的另一头坐下。
小鱼见两头的位置都被占便落座到长椅的中间。
“嗯，明天早上要去一个叫做黑涡镇的地方。”夏油杰垂着眼说。
五条悟：“据说这次的情报不是【窗】提供的？”
“是镇上一个叫做齐藤秀一的男人主动联系上老师提供的，你看过那份报告？”
“看过，感觉不像是有咒灵作祟，更像是整个小镇被下诅咒。”报告上写着死掉的人进行火葬后，烧出的烟盘旋天空形成漩涡的形状，同学额头上的月牙形伤疤变成漩涡最后把她自己给吞噬掉，除此外还有很多不可思议的现象。
经这么一提醒，小人鱼想起，今天中午她要午睡的时候，猫猫拿着一份看起来就很厚的文件研究，那应该就是他说的报告。
“该不会是恶作剧吧？”看完报告，五条悟更感觉自己像是读完一本情节设置诡异而精妙的小说，并不像是真实的经历。
夏油杰则抱有不同的观点：“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人拿自己死掉的父母来恶作剧，这份报告或多或少还是具备一定真实性的。”
“但是发生这么多事，他都不愿意离开黑涡镇，你不觉得不对劲吗？再怎么迟钝，都应该被求生的本能逼迫得四处逃窜才对。除非——”猫猫想想，“镇里有什么东西吸引他，让他根本就没办法离开。”
就算对祓除咒灵的事再一无所知，莉香也听出这个任务绝非是能够随意摆平的类型。
“夏油先生要独自一人去黑涡镇吗？”莉香联想到不好的事情，不得已打断两人的谈话。
无需多余的解释，猫猫一眼看出她担心什么，“你是不是又把预言梦和杰的现实遭遇联系一起？”
被窥探到内心所想的小鱼磕磕巴巴道：“有一点点。”
“莉香，我不会叛逃的，就算真的遭遇你梦境里发生的那些事，我也不会笨到觉得杀光普通人就能阻止咒灵的产生。”夏油杰不知这是自己第几次向胆小鱼保证，口吻还是和第一次一样耐心。
“如果你还是担心，我可以和杰一起出这个任务。”猫猫往后靠着长椅的椅背，态度轻松道。
“那我也要去。”莉香说完又看看两人的脸色，“可以吗？”
猫猫不遮遮掩掩，直接问：“不怕看到更多的人死掉吗？”
“怕，”莉香咬着嘴唇，“但是阿悟会保护我的。”
当晚迎来熟悉的收拾行李环节。
鉴于小鱼有人体形态，这次需要的东西比以往更多。
内裤，卫生巾，内衣，替换的干净裙子。
本来都收拾好行李的猫猫想想，查下黑涡镇的天气预报，还是把收拾好的裙子又换成长裤和外套。
这个选择是正确的。
三人乘车快要到达黑涡镇的时候天气明显阴沉下来，莉香还有点晕车。
五条悟把自己的糖全部分给她吃，又喂她喝点水才缓过来点。
可等三人指定点下车，要进入小镇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人不寒而栗。
他们下车的地点是山上，得往下走一段崎岖的小路才能到达镇里。
正是占据这个从上往下看的视角，镇里的布局清清楚楚地映入眼帘。
小镇的长屋以一环套一环的螺旋形状绕进中心的小点。
夏油杰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景，不由得自言自语道：“是漩涡的形状。”
齐藤秀一提供的情报里，最频繁出现的一个词语就是“漩涡”。
“这不是咒灵的生得领域啊，都没感觉到咒力。”猫猫歪歪头，表情困惑。
为安全起见，他又说：“你们这里等着，我先去镇里看看是怎么回事。”
莉香拽住他的衣角：“我要和阿悟一起去。”
五条悟略一思忖，“可以啊，那杰留这里，我们先去看看。”
黑皮猫猫：？
夏油杰不乐意道：“我看起来更像是需要被保护的那个吗？”
最后还是三人一起进入黑涡镇。
成漩涡状排列的密密麻麻的长屋中已经没人的踪影。
安静且干净得仿佛这里不曾有人生存的痕迹。
一点一点往里走太费劲，三人干脆乘坐夏油杰的虹龙很快飞到漩涡的中心。
长屋螺旋排列到中心处戛然而止，这里形成一块突兀的圆形空地。
“竟然什么都没有？我还以为这里怎么着都该有个通往地下的通道，里面有着宝藏和秘密。”五条悟不满地说。
这样寂静的情景中猫猫的这句话反而让另外绷着弦的两人放松些许，夏油杰面无表情地吐槽：“冒险向小说看多吧？”
“真的一个人都没有。”莉香环顾着周围，除他们三人说话的声音外便不再有别的人声，“那个叫齐藤秀一的先生有留下联系方式吗？”
猫猫：“没有。”
这次的任务算是五条悟出过的最离谱的一次任务，比上次去找会说话的小狐狸还要离谱，完全是无功而返。
咒灵没找到，镇上的人也跟着集体消失。
等他们回到咒术高专把情况如实汇报，让其他人去善后的时候，更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出现。
那些呈现旋涡状排列的长屋完全消失，原本黑涡镇所的地方已经完全被郁郁葱葱的树林所覆盖。
就好像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
第51章
自与漩涡有关的离奇任务结束后。
猫猫继续陪着小鱼在高专里度过好几天悠哉的日子, 终于恋恋不舍地决定把她送到烘焙班里学做甜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