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要哭了。
陶洛茶心想,你当然不是故意的,坏心眼的、故意的人是我。
现在的眠星星已经完全湿了,半身裙湿透地垂了下来,那布料是雪纺的,遇水有些粗粝,扑腾时摩擦到了陶洛茶小腹以下的致命位置。
生理上的刺激对他来说只是小事,要命的是眠星星现在的样子,布料贴身露出轮廓,惊恐地趴在他身上,蒙着眼睛,脸颊粉红,可爱的脸颊写满慌张。
即使是陶洛茶也忍不住在刚才轻哼一声,竭力压下即将显露的反应,一时无法回答。
“怎么了?”
眠星星紧张问。
她狼狈的像一只落水的鸟,一只手捂着自己的眼罩不让它掉下来,一只手抓住刚刚摸索到的浴缸边沿,想借力起来。但是她听陶洛茶嘶了一声,不禁紧张他刚才是不是磕到了后脑勺。
陶洛茶没有回应。
安静让眠星星更加忐忑,她扶着浴缸边沿湿哒哒地爬起来。忍不住想,陶洛茶刚刚不会真的磕到后脑勺了吧?像狗血电视剧里的那样,磕了一下又清醒了?
清醒了当然是好事。
但她不想他在这个狗血时刻清醒啊!
这时候清醒,她八张嘴都说不清。
眠星星慌得要命,陶洛茶压下了生理反应,开口:“姐姐刚刚有没有摔痛?”
声音依然带着孩童独有的童稚腔调。
眠星星长长地松了口气。
幸好。
她以后再也不挑战这种高难度了,她误以为只需要坐在旁边指挥他自己抹沐浴露,自己把泡沫冲洗干净就可以了,哪知道会出现这种状况。
以后她宁可花钱请护工来家里帮陶洛茶洗。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眠星星虚脱地站起来,拿起毛巾走出浴室,准备去外面收拾下自己,到客厅的时候却发现桌子上的手机在响。
是陆野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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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你请了七天假?”
陆野站在教师办公室外的楼梯拐角处,对着手机问。
昨天他陷入运气低谷,没有收到眠星星的求救短信。今天上学发现眠星星没来学校去问了老师,才得知她请假了。他没有问老师眠星星的请假理由,而是打电话来想听她自己说。
浑身湿透的眠星星站在客厅里,手搭在桌子边沿。听着听筒里传来的低沉冷冽的嗓音,她恍惚间感觉野爸爸就站在身旁。
本来陷入凌乱的心情奇迹般被安抚了。
她单手拿起干毛巾揉了揉自己湿透的头发,低声说:“陶洛茶他昨天磕到了脑袋。”因为觉得太狗血,她停顿了会才补充,“这一砸把他的记忆砸回到了三岁,家里又没人,所以我请了假照顾他。”
磕到头了?
陆野哂笑。
什么撞伤头失忆,只是骗眠星星的攻略手段而已。
不过陶洛茶这个撞伤失忆的时机选得倒是好。他因为透支游戏点数查询好感值陷入运气低谷,无法及时戳穿他的谎言。苏霁因为和眠星星分手,处于被拒绝联系的状态,而时棠最近不知所踪。偏偏眠星星的父母还都不在,所以眠星星只能单独照顾他。
陆野目光突然一凝。
等等,陶洛茶的这个失忆时机真的是因为幸运吗?
昨天他来他们班级,是不是故意引诱他查询好感值……
眠星星走到浴室门口,隔着门没听到里面的水声,有些担心里面陶洛茶的情况。但是刚才的意外又让她不敢再进去,于是压着声音向陆野求助:“怎么办啊,我表弟他在洗澡,等会还得穿衣服呢,你说我是不是找个护工比较好?”
即使昨天篮球赛后陆野有些不对劲,对她暴暴躁躁的,但遇上问题她还是不自觉向他求助,声音带着点抓狂,带着点亲近。抓狂的对象是陶洛茶,亲近的对象是陆野。
因着这份亲近,陆野眼里的阴霾散去些许。
刚才他还觉得陶洛茶心机深沉,但显然,陶洛茶选择了一种错误的攻略方式,眠星星并不是喜欢照顾人的性格,他这番操作说不定弄巧成拙,那可怜兮兮的好感值还倒扣不少。
陆野看了看悬浮在空中的淡蓝色光屏,很想知道眠星星现在对陶洛茶的好感值。
是跌还是涨?
“不用请护工,把他送到医院去吧。”
“我也想啊,可是医院床位紧张,医生说他这样的状况不用住院。”
“可以联系私人医院,我知道一家私人医院会接收陶洛茶,那里环境很好,到时候还可以给陶洛茶再做个详细检查。你先待在家里,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眠星星的心定了。
医院在照顾病人方面更专业,而且陶洛茶去医院的话,她也可以放心去上学了。虽然她对学习说不上热爱,但落下七天功课她还是有些担心的,担心回去以后跟不上进度。
从昨天意外开始到现在大概过了十五个小时,这十五个小时里除了睡觉外,眠星星心里其实一直不太踏实。直到现在,她的心终于安稳了下来。
她安安心心去把湿透的衣服换下来,把头发揉搓得更干后又拿起手机。
【同桌,我家在四楼,右手边的那家,别敲错门啊。】
陆野送过她到家楼下,是知道她家住哪个小区哪幢楼的,不过不知道她住哪层哪间。
过了会,又是一条。
【你大概几分钟后到?要不要我下楼来接你?】
没给陆野回复的空隙,她紧接着又发过去:【喂,现在这个是不是朋友的待遇?】
眠星星这句是在回敬陆野昨天逼她去给他倒水,还跟她说这就是朋友的待遇。
发完这句微信后她觉得自己有点手贱……万一他恼羞成怒不来了怎么办?
正想撤回,手机叮咚一声收到了回信。
是条语音。
眠星星轻嘶一声,做好心理准备点开语音条,陆野低沉又熟悉的声音响起。
“一刻钟后到,不用下楼接。”声音在这里稍有停顿,“……这次是女儿的待遇。”
放下手机,眠星星忍不住笑了。
野爸爸这个外号梗陆野还调侃上瘾了,干脆她今晚弄个黄鸡烧纸香烛什么的当场拜他为干爹,看他傻不傻。
陆野说他一刻钟后就到,这时间也不久,眠星星想着等会把给陶洛茶穿衣服这个烫手活交给他去做,没想到过了会陶洛茶自己穿好衣服从浴室里出来了。
眠星星意外地扭脸看向他。
陶洛茶:“怎么了姐姐?”
“没什么,只是惊讶你自己把衣服穿好了。”眠星星拍拍沙发旁边的空位:“来,过来坐,我看看你后脑勺的伤口有没有沾水。”
陶洛茶依言走过去。
眠星星拨开陶洛茶后脑勺的头发。护士格外怜惜他的头发,给他处理伤口时剔除的头发不多,再加上陶洛茶本身的小卷毛又比较长,放下后就看不出有秃的地方了。
“纱布有些被水打湿了,我给你换一块。”
上次去医院配了很多替换的纱布,眠星星蹲坐
在陶洛茶身边,先用发夹把陶洛茶后脑勺的头发夹起来,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去揭他后脑勺上的纱布。
陶洛茶刚磕开脑袋的时候流了很多血,伤口很吓人,护士给他包扎时她没敢看。
纱布被揭开。
虽然早就有所准备,但是看到结痂的伤口后她心里还是瑟缩了一下。
伤口磕得挺深的,看着就痛。
眠星星:“现在还疼不疼?”
陶洛茶沉默了一会,依然用童稚的音调:“姐姐抱抱我就不痛了。”
眠星星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给他更换纱布,就在陶洛茶以为她是拒绝了时,她忽然从后面抱住了他。
瞳孔猛地颤动了一下。
陶洛茶觉得自己在那瞬间是僵硬的。他无法不僵硬,这种亲密的动作让他恍惚间感觉自己回到了上一周目。因为只有在上一周目里,眠星星才会这样亲密地从后面抱着他。
在这一周目,她总是不自觉地疏远他,躲避他。
温热的热度从身后传来。
两条纤细白皙的胳膊圈着他。
陶洛茶如同被铁链束缚住,不愿意挣动丝毫,也不愿意出声打破这片刻的温存。他闭上眼,用尽全身力气阻止自己转身回抱她。
安静的客厅里,眠星星从后面静静拥抱着陶洛茶。
不是将手穿过胳膊和腰之间的缝隙搂住腰的那种抱法,而是连着两条胳膊一起,整个人都熊抱住的那种抱法,也是抱小孩的那种抱法。
没错,这是个安抚小孩的拥抱。
那伤口看起来太可怕了,还是在她家磕到的,她也没有将他照顾得很好,但给他一个拥抱还是能做到的。
“我们茶茶不痛了哦,不痛了。”
陆野到的时候,眠星星和陶洛茶并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门铃响,她立刻去开门,开门前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
只过了十一分钟。
陆野只用了短短十一分钟就从学校赶到她家。
打开门。
面容冷峻,白色头发,穿着高阳中学校服的高大身影不是别人,正是陆野。
“进来吧。”眠星星道。
陆野上下扫了眼她,见她脸色红润,眼底也没有黑眼圈的样子,心底微松了口气。确认眠星星状态后,他抬起眼,目光扫向坐在沙发上的陶洛茶。
陶洛茶坐在米褐色沙发上,身影宁静,也在侧头看他。
陆野眯起了眼睛。
陶洛茶的眼神清醒冰冷,这绝不是失忆的人该有的眼神。所以,他果然是在用这种恶劣的手段欺骗眠星星。
电视机放着有些嘈杂的动画片,玻璃窗外的阳光打在陶洛茶的侧脸上,将他一双浅茶色的瞳仁照得剔透清澈,且深幽。
很奇怪,清澈和深幽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竟然可以同时出现在一起,但这确实是陶洛茶给他的感觉。
陆野收回目光,对毫无所觉的眠星星说:“拖鞋。”
“哦,你就穿这双吧,我爸穿的,别嫌弃哈。”她指了指拖鞋。
陆野低头换好鞋子,迈步走进眠星星的家。
她家楼道他已经来过数次了,但进她的家里面却是第一次。眠星星的家很小,只要走进来所有房间都一览无余,层高也没有他惯常居住的地方高,只要走进去,就有种屋子被塞满的局促感。
陆野微微蹙起眉。
她平常就居住在这样的环境中吗?
眠星星砸吧了下后槽牙。
倒不是心里生起什么贵公子登门,贫家女自惭形秽那种奇怪念头。她心态好的很,她知道陆野家是能入华国富人排行榜的那种有钱人,她家肯定没有他家的好。但是全华国大多数人家都跟她家一样,要自卑,全华国的人得一起自卑。
她只是觉得纳闷。
为什么这房子她自己住的时候觉得没什么,陶洛茶一起住的时候也觉着没什么,但是陆野一进来,怎么就感觉那么拥挤呢?
她将这归结于陆野的身高和气场。
眠星星压下奇怪念头,凑近过去压着声音小声问他:“你说的私人医院是哪家医院啊,不会是苏霁的那家吧?”
陆野说话没有敛着声音,一点也不在意陶洛茶会不会听到:“不是苏霁的,是另一家私人医院。”
“那要不要电话先联系一下?”
“不用,我已经联系过了,过去后直接有医生安排检查并收他入院治疗。”
“哦……”眠星星猛地反应过来,“那我现在是不是要收拾一下他的随身物品?”
才知道要收拾的东西。陆野无奈瞥她一眼:“没错。”
眠星星让陆野到沙发坐会,并急匆匆给他倒了杯水:“你先坐会,我去收拾东西,很快就好。”
陶洛茶开口:“姐姐,他是谁?”
“他是我的一个朋友,你不用怕,他人很好的。”
眠星星又安抚了几句,见陶洛茶状况还好,没有出现排斥惊慌的样子,于是立刻去房间收拾东西去了。
眠星星让陆野坐的是沙发的另一头,但眠星星进房间后,他起身在陶洛茶身边的位置无声坐下。
陆野就仿佛一头猛兽,在
旁边坐下后就仿佛被盯住了一般,压迫感极强。
被针对的陶洛茶却没有弄出什么状况让眠星星回来,他安静地坐在原地,甚至微微笑了下。
陆野想多了,他没打算做什么,他会很顺从地跟着去医院。
陆野说的私人医院叫代淮山医院,位于本市的下属县级市,比眠星星想的要远的多,不过医院正如陆野所说,环境很好。
到了那里后,那边的医生立刻安排了一场详细的检查,除了用各种仪器检查陶洛茶的头部外,主治医生罗医生还仔仔细细跟陶洛茶来了场问答,温声细语地问了陶洛茶很多问题。
结束面诊后,罗医生和护士们一起一同带着他们去住院中心。
眠星星和护士们在整理房间。
走廊里,罗医生对陆野说:“看不出有伪装的迹象,这位病人无论是病理还是问答都没有什么问题,应该是真的暂时失去了记忆,您是不是误会了?”刚才那场像心理测试一样的问答是陆野提前嘱咐的。
陆野:“没有误会。”
他想当着眠星星的面,直接揭开陶洛茶的假面,让她不要再同那么危险叵测的人住在一起。
现在他会为了任务将自己伤成这样,难保下次不会为了任务而选择伤害她。
陆野思索了片刻,说:“他一定在撒谎,如果从心理上揭穿不了他的话,或许可以从伤口处入手。”他观察过眠星星家的卫生间,据眠星星说,陶洛茶是穿了拖鞋滑倒磕到柜子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