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刀。
张建国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周迟把他拖到解梦事务所。
桃小引张大嘴巴,这是什么操作?
杀人灭口??
桃小引怕出事,赶紧跟着过去。
周迟把张建国往门后地上一扔,说:“好了。”
“什么就好了?他怎么了?”桃小引蹲下来,伸出一根手指去探张建国的鼻息。
有呼吸。
“你上次是天黑后滞留在了正气街,所以见到了一些东西。但是张建国作息时间极其有规律,天一黑倒头就睡,一觉到天明。”周迟有理有据道,“现在先让他睡,等天黑再叫醒他。”
桃小引:“……”
天黑见奇迹,确实和她的流程一样,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桃小引呆滞了一会儿,抬脸问:“他睡在地上好么?”
“不好也得好。”周迟说,“他太重,会把我的沙发压塌。”
桃小引:“……”
谢谢我的体重没过百,赢得了睡你沙发的资格。
正要起身时,看到张建国手里紧攥着的手机,依旧显示录制模式。这是把他们的罪行全都录进去了。
攥太紧,一只手掰不开。桃小引右手是空的,左手里还握着一把剥好的西瓜子,她犹豫了下,把手里的西瓜子全塞进了嘴巴里,鼓着腮帮一边嚼瓜子,一边双手合力掰张建国手里的手机。
终于掰出来,取消录像,删除相册里的照片,仔细检查过后,又把手机塞回到他手里。
做好这一切,扶着膝盖站起来。
嘴巴里的西瓜子太多,这会儿还没嚼完,像个吃红萝卜块的小兔子,非常可爱。
周迟看着她的眼睛,说:“吃了西瓜子,你不会再哭了吧。”
桃小引的嘴巴猛地停止咀嚼的动作,消化了好一阵他这句话的涵义。
这是又回到了起点。
你一哭,我就疼。
桃小引真想把瓜子吐出来,但是这是话梅味的西瓜子,嚼碎了的味道非常非常好吃。
她以前吃话梅味的西瓜子从来不剥壳,一是嫌麻烦,二是觉得话梅味全在壳上,喜欢含在嘴巴里唆壳。
但是今天剥了壳的西瓜子可真他妈好吃呜呜呜,话梅味浸进了西瓜子里,不用吐壳不用担心壳咽进肚子里排泄时划破xx.
桃小引很没出息,没舍得吐出来,嚼吧嚼吧全咽进了肚子里。且,打了一个话梅味的嗝。
感觉超级没有面子,她忙道:“你说了不要钱。”
周迟点头:“不要钱。”
然后他补充解释道:“我给乌龟也剥壳了。”
桃小引:“所以?”
周迟死鱼眼:“所以你不要多想,这一方面,你不是唯一特殊的一个。”
桃小引:“我谢谢你。”
周迟点点头,表示接受了她的道谢。
桃小引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早晚有一天不是被他吓死就是被他气死。
“哎,张建国造谣传谣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去辟谣?”
想起“工伤”,桃小引原地升天。
周迟面不改色道:“如果我辟谣,你就不算是工伤。实习生无辜旷工十天,当月工资扣完,还有可能被辞退。”
????
桃小引气笑:“所以你是为我好?”
周迟极黑的眼眸看着她:“这就是为你好么?”
从他表情可以看出来,他真的是在认真发问。桃小引瞪眼睛,妈妈的,好想打他喔。
周迟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自我攻略道:“那我对你还挺好的。”
桃小引:“……”
“你别想再和我睡觉!”说秃噜了嘴,她连忙呸了声,纠正道,“你别想再看着我睡觉!”
“你看。”周迟一脸无辜,“你对我就挺不好的。”
卖萌可耻!
桃小引吐气再吐气,但凡我能打过这个妖僧……
妈妈,我要忍住,不能打光头不能打光头。
“这是谁的灯箱?”
“看着像全新的,没人要了么?”
解梦事务所门口的街上有人围着张建国的灯箱高声议论。
桃小引推了推周迟:“你去把张建国的灯箱拿回来。”
周迟:“哦。”
迈步跨出门槛。
桃小引在身后加了句:“还是直接放到他店里吧,不然被熟人看到可能会追问张建国的下落。”
俨然一对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的狗男女。
周迟“哦”了声,另一条腿跨出了门槛。
桃小引再次喊住他:“放好灯箱,出来的时候,把他的店门锁上,他下午不能营业。”
周迟依旧平淡无波地“哦”了声,两条腿跨出解梦事务所的门槛,去街上捡灯箱。
“哎,我就是个操心的命。”桃小引感慨道。
因为她觉得,如果她不直接告诉他,以和尚的直男思维,他就真的可能不会做“多余”的事。
让他打哪他打哪,绝不偏半寸。
让他浇花他绝不去管花朵上的虫。
同理,让他洗好澡后穿僧袍,他只会直接套僧袍,里面啥也不会穿。
淦。为什么要打这个比方=。=
裤脚猛地一扥。
桃小引低头,看见大乌龟正在咬她的裤腰。
“龟龟,你是不是饿了?”桃小引蹲下来,伸手摸乌龟壳,“是不是臭和尚不给你吃东西?放心,我早晚去动物协会举报他虐待宠物。”
大乌龟咬着她的裤脚不松口。
桃小引的眼睛四处望了望:“我找找看,这里有没有你吃的东西。”
大乌龟咬着她的裤腿往后拽。
桃小引揣摩着它的意图:“你知道东西在哪里放?你是在给我指路么?”
大乌龟终于松开她的裤脚,掉头往里爬,爬了几步后又缓缓回头,摆动了一下脑袋。
可爱极了。
非常像她小时候养过的一条小狗,发现有好玩的或者好吃的东西它自己又够不着的时候,就会缠着她去找,它自己在前面带路,走几步又回来,摇着尾巴跳来跳去。
可惜这条小狗后来生病死了,从此以后她没再养过狗。
不知不觉间,乌龟已经爬上了二楼台阶。
桃小引犹豫了一下,主人不在,她擅闯二楼隐私空间不太好吧。她一只手搭在了扶梯上,朝解梦事务所门口看了看,周迟还是没有回来。
乌龟已经爬上了最后一级台阶。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余光看见了乌龟的尾巴向她摇了摇。
桃小引的心一下萌化,软了个稀巴烂。
周迟给乌龟叫龟儿子,四舍五入乌龟就是他儿子,他儿子也是解梦事务所的主人之一,主人摇着尾巴邀请她上楼。
盛情难却。
噔噔蹬——
桃小引说服自己,愉快地跑上了二楼。
乌龟用壳顶开了一个房间的门,房间看起来像卧室。
“臭和尚果然抠门,为了防止你吃东西,把零食藏在了卧室。”桃小引跟过去。
房间中央放着一副白玉的棺木。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棺木四角有黑气萦绕。
桃小引屏住呼吸,大脑一瞬空白。
乌龟绕着冰棺爬了一圈,朝四个角各吐了一个火球。
黑气消失。
“砰——”
棺材盖突然被打开。
桃小引心脏漏掉了半拍,眼前一黑,一头栽倒。
*
桃小引第一天复工,桃知不放心,特意提前半个小时下班,打车去正气街接她下班。
出租车车厢像罐鱼罐头,闷得他有点透不过气。
他有点轻微洁癖,实在受不了车厢里的混杂气味,还有谁知道上一任乘客是个什么样的人穿了什么衣服……
桃知单手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一粒纽扣,轻叹了口气:“如果我但凡少装点逼……”
其实他挺想开那辆兰博基尼的,保时捷也行。
他桃知绝不吃后悔药,说不开就不开。
到达正气街时,桃小引还没有到下班时间,桃知发微信她不回打电话不接,着急慌忙赶到街道办大院,又被杨莎莎这个花痴缠了好一段时间。
最后终于弄清她去了解梦事务所,这个时候街道办刚好下班。
虽然桃知表示他知道解梦事务所在哪里,但是杨莎莎还是自告奋勇带他过去,一路上叽喳个没完。
桃知保持着高岭之花的姿态,不多言语但也没有显露出任何厌烦的情绪。
杨莎莎没有恶意他知道,且她又是桃小引的同事,她的人际关系还是要维系的。
今天是个阴天,整个白天太阳就出来了一会儿,下午的时候天是阴沉沉的。
走到解梦事务所门口时,杨莎莎抬头看了看天,说:“天快黑了,我先走了。桃小引就是在这里啦,你自己过去吧。”
桃知:“谢谢。”
杨莎莎笑笑跑开。
桃知沉着脸跨进解梦事务所,没看见有人,他喊了声:“光头,秃子,和尚。”
没喊来周迟,把门后的张建国喊醒了。
张建国揉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迷糊着说:“我这是在哪里?”
桃知睨了他一眼,吐出两个字:“贼窝。”
周迟背着一只手站在二楼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桃小引呢?”桃知急切地问。
周迟:“她在睡觉。”
“操,你对她做了什么?!”桃知三两步冲过去,一把拽住他的僧袍领口,“她在哪?我要把她带走。”
“今晚走不了了。”周迟淡声道,“天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n(*≧▽≦*)n
第47章
窗外像是罩了一层黑灰色的帷幕。
天说黑眨眼就黑了, 明明刚在街上的时候天空虽阴沉但还是亮着的。
“是你?”桃知扥住周迟的僧袍领口,红着眼角想要把他抡到台阶下。
用了十成的力气,没拽动。
尴尬。
但是又一想, 和尚离谱强到都可以控制天黑了,抡不动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尴尬。
有被安慰到。
“冷静。”周迟站着没动,“我没有睡你妹妹, 也没有控制天黑。”
桃知:“呸。”
周迟像是思索了下, 稍微歪了歪光头, 说:“说不定天突然黑和我有关。”
桃知抡起拳头砸他的鼻子, 周迟单手持戒尺拂开。
戒尺和手再次碰撞。
两个人都像是在等着什么,但是二十秒过去, 什么都没有发生。
张建国已经从地板上站了起来, 他揉着睡僵硬的脖子看向二楼台阶上的两个大男人,目瞪口呆:“你们这是在……跳探戈?”
这个真不怪他,从他的这个角度看,桃知一手覆在周迟身上, 一手抬起和周迟的手相握。
“天黑了看不清再踩空摔着, 我开灯。”张建国说着打开灯。
室内骤亮。
张建国看清了桃知的脸, 他一拍大腿:“你你你——你是那天我店外的男流莺!”
桃知:“我操??”
松开周迟,手撑着扶梯准备跳下来去揍张建国。
“锅锅~~”桃小引走过来, 口齿不清地叫了声哥哥。
桃知按着扶梯猛扭头的功夫,张建国瞪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 唧唧歪歪道:“桃同志, 你戴了——口球?!周大师,口球是你买的?网购??你不给我投票, 也不在我店里买道具?!”
周迟:“我有很多口球,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为什么要去你店里买?”
乌龟每天都会吐球,口球就是从口里吐出来的球,逻辑严谨没有毛病。
室内静寂了得有半分钟。
突然“波唧”一声。
桃小引从嘴里吐出一个冰球,托在掌心说:“奇怪,拿着超冰,含在嘴巴里一点也不觉得冰。”
吐冰球的波唧声太过暧昧,张建国和桃知不约而同地移开眼。
周迟开口:“这个——”
“你闭嘴!”桃知截住他的话。
周迟没出声。
气氛更加尴尬。
桃知咳嗽了声,板着脸冲桃小引说:“回家。”
“哦。”桃小引捏着冰球跟着他下楼。
桃知瞥了眼冰球:“这玩意儿哪来的?”
晶莹剔透,看起来更是是个夜明珠。
桃小引盯着冰球看了两秒,突然尖叫一声,把冰球扔了出去,抓住桃知的手腕不由分说往门外跑。
一口气跑到了正气街,这才发现天已黑透。
正气街黑咕隆咚,身后的解梦事务所倒是明亮,但是一想起二楼卧室的冰棺,桃小引头皮发麻,骨头缝里都是寒意,甚至觉得解梦事务所比正气街还要恐怖数倍。
“怎么了?”桃知问。
“你知道什么人睡着时嘴里含一个球么?”桃小引不答反问。
桃知脑子里不合时宜地闪现了十八限里的某个片段。
桃小引幽幽地吐出两个字:“死人。”
桃知被她的语气吓到,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有史书记载的,某某某王妃死后,会在嘴巴里塞一个球,为的是不让尸首腐烂。”桃小引一瞬间脑补了众多鬼片,说话带哭腔,“我嘴巴里含着冰球,在冰棺里睡了一觉。你说和尚是不是想弄死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