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修仙大佬迎娶的凡人——渲洇
时间:2021-10-28 10:38:42

  如此倒也不是不能接受。阿箬心里想着,当真是抄起身边趁手的家伙——那只由天衢阁主变出来的酒案朝着对方的脑门砸了过去。
  天衢阁主轻盈灵动的一闪,接着拂袖,狂风霎时间将阿箬推入了池塘,阿箬不幸头朝下,撞上了池塘底的石头,就这样死了。
  意识消失后不过片刻,她又一次的睁开眼睛。一切都恢复到了片刻前的样子,她穿着整齐干净的衣裳,坐在拱桥上和天衢阁主喝酒,甚至酒樽还握在她的手上。
  简直就像是逆转了时间一样……阿箬在心中感慨着修仙者法术的强大,另一方面对自己赢的把握又降低了几分。
  这一次她没有再采取之间那种简单而又无效的进攻方式——当时的她满脑子只想着自己必败无疑,完完全全是怀揣着必死的信念在往前冲,倒是忘了自己的另一样武器。
  缠在她手腕上的藤萝瞬间扑出缠住了天衢阁主,就好像她从前勒杀蛇妖那样。
  但天衢阁主不是粗笨的巨蛇,他在藤蔓缩紧的那瞬间化作了一道轻烟逃出,下一个瞬间他便又出现在了阿箬的背后,指尖闪过一道银光,劈向了阿箬的头颅。
  “风九烟的部分本体上的确蕴含着少量属于他的灵力,然而你根本就不会使用它……”意识消失之前,阿箬听见天衢阁主这样说道。
  再一次醒来她又完好无损的坐在拱桥上,手里握着一只酒樽。
  这一次阿箬把酒樽一抛就开始冲着远离天衢阁主的方向狂奔,似乎是之前两次死亡耗尽了她的勇气,现在她已经放弃作战只想逃命了。
  天衢阁主倒也没有去追,平静的坐在拱桥上赏月喝酒。没过多久,忽然一只酒坛从背后砸向了他。天衢阁主不慌不忙一弹指,酒坛破碎,酒液洒在了他的身边。
  接着一只又一只的酒坛对着他砸了过来——不止是酒坛,还有油壶之类的。也不知道他一个修士家中为何要常备着柴米油盐。
  最后一只坛子飞来,毫无意外的在半空碎开,这一次坛中的不再是酒或者油,而是燃烧着得炭。
  火星溅落,转瞬间燃起了熊熊烈火,且在一眨眼间就点燃了天衢阁主身上那件拖曳在地的长袍。
  天衢阁主被烈火所吞噬,然而却并没有如阿箬期待的那样在地上打滚哀嚎,他好像没事人一样站起,朝着阿箬藏身的方向望去。
  一簇火焰被他弹起,落在了阿箬的身上,很快点燃了阿箬身上的衣服怎么也扑不灭。阿箬在痛苦中被活活烧死。
  第四次,阿箬还是选择了在醒来之后马上离开天衢阁主。
  这一次她倒是没有再用火。她跑去上洛城的兵器库,用暴力的手段打开了那里的大门再用鹿车运出了几架重弩,那是攻城略地时的兵器,一支箭甚至可以震塌一面城墙。在藤蔓帮助下阿箬带着这些重弩攀上了一座高楼,然后从高楼瞄准天衢阁主,试图用弩.箭.射.死他。
  然后,她又失败了。这一次她死于高楼坍塌。
  ……
  第八次的时候阿箬设法找出了天衢阁主房内的储物袋,她拿着天衢阁主的法器去对付他,一开始的确是神勇无敌,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电光在她身后闪动,火光跃动在她身后,水波随着她的指令涛涛翻涌。
  可惜她还是死了,因为天衢阁主的这些法器根本就不听她的指挥。
  ……
  第二十次的时候,阿箬总算是在上洛城中找到了望春汐。虽然幻境中的一切都是假的,望春汐也是假的。可这个虚假的望春汐继承到了现实中的望春汐的法力,也和真正的望春汐一样肯听她指挥。
  望春汐受她命令与天衢阁主决战,这是阿箬距胜利最近的一次。天衢阁主显然只擅长掐指算命而不擅长战斗,没多久就败在了望春汐的重剑下。
  但他在落败之际,叫来了天衢阁的弟子。他的弟子们不一定有他那样善于卜算,但战力都颇为不俗。在他们的围攻下,阿箬和望春汐最终一块被杀。
  ……
  第五十三次。
  这一回耗费的时间比以往都要久,阿箬没有马上去杀天衢阁主。她用了大约几个月的时间策反了天衢阁中实力最强的弟子,告诉她杀死阁主之后她就会是新的阁主,让这个弟子去暗杀天衢阁主。
  然而这一次她又败了。没有背叛可以瞒过天衢阁主手里的龟甲。
  ……
  第八十二次。
  这一次醒过来的阿箬已经濒临崩溃,直接扑上前去对着天衢阁主又抓又挠又咬。
  当然,这样发泄的后果就是惨死。
  第八十三次。
  醒过来的阿箬眼里一片空白。她仰头将金樽中的美酒喝下,然后放下了酒樽转身离开了这座小院,走的时候面如死灰,好像生无可恋随时准备自我了断。
  事实上她是真的有些想死了。杀死天衢阁主,破开幻境,这是怎么都不肯能完成的任务。
  “愚公移山都不至于有这么难……”她随意找了口有水的井,依靠在井壁边喃喃自语。
  “可是在你们凡人的传说中,那几座大山不是被挪开了么?”有个人这样问道。
  这声音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她曾经无数次思念拥有着这口嗓音的人,陌生是因为,她在幻境中已经不知道度过了多久,再听到这人开口,恍如隔世。
  聆璇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她的身边,银发在月华下清亮如水。
  阿箬怔怔的看着他,以为自己会大哭,会恨不得一把拥抱住他然后寻求安慰。但她最终没有这样做,她的精神状况似乎比自己预想中的还要坚强一些,在与聆璇对视的过程中,之前的疲倦、委屈都渐渐消散,她最后也只是平淡的同他说:“帮助愚公移开那几座大山的,是上天的神。传说中神明被他的意志所打动,使用神力搬开了愚公门前的两座巨山。”
  “你也可以求助于我啊。”银发聆璇将下巴搁在了她的肩上,眼神如无声的邀请。
  阿箬并不介意引来外援,如果真的老老实实用自己的实力,那么她一开始连武器都不该用,更不该找望春汐、找天衢阁弟子。
  然而她现在是真的很累了,累到连幻境都不想出了。她瘫倒在地上,问了聆璇一个问题,“你是真正的聆璇么?不是幻境中的假人?”
  “当然不是假的。天衢阁主那点道行,还没有资格复制一个我到他这简陋的幻境中。”
  “你之前就一直有能力进入这幻境中?”
  “……是。”
  “那你还看我被折磨了这么多次!”阿箬一怒之下坐了起来。
  银发聆璇没有料到她的话题会忽然拐到这方面,顿时呆滞。
  “能带我离开幻境回到现实么?如果你可以,我还杀什么天衢阁主啊我!如果你说不行,那就有多远滚多远,你个废物——”阿箬是真的已经精神崩溃,脾气暴躁的指着银发聆璇就骂了起来。
  “……我不能。”银发聆璇说。
  阿箬没有再骂下去,她仰望着幻境中的星空,忽然间无比平静。
 
 
第136章 第三关
  “在看什么?”聆璇问她。
  “看星星。”阿箬指了指天穹, “幻境中的星空,与现实中一样宁和美丽。而在现实之中,我疲于奔命, 已有多日未曾有时间仰头好好看一眼头顶的星星。既然这是幻境,既然天衢阁主也不会主动过来追杀我,我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休息,看一看星星月亮, 也算是忙里偷闲。”
  “如果回到现实, 你会感觉很累?”
  “很累,累极了。”
  “那……你还会想要回去吗?”
  “说实话有些不想了。”阿箬瘫倒在地,有气无力的回答:“幻境和现实既然如此相似, 我又何必执着于现实?在这里我是太祝, 一呼百应, 荣华无限。所有的烦恼都可以在声色欢愉之中被抛却,我不必去操心什么天下安危,不必去想自己注定早夭短寿……也不必在意什么聆璇。我可以不管你那个本体, 反正他也不喜欢我,而在幻境之中, 我随随便便就可以找到像他的人。要不……你留在这里陪我也是一样的。你不是不喜欢你的本尊吗?现在你该满意了, 我不去找他了。”
  银发聆璇脸上没有喜悦,“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阿箬闭上眼睛, 好像是睡着了。过了好一会才慢悠悠的说:“可是就这样认输,也未免太窝囊了。”
  “知道吗?天衢阁主不久前曾问过我两个问题。”她又道:“他问我人能否可以追逐太阳、触碰到月亮。我那时以为不能。”
  “那现在呢?”
  “现在我想, 我大约是不能,可世上有千千万万的人,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天分和本事。追星逐月虽难,总会有人能够办到。就算现在没有人能办到, 也许……也许在未来,后世子孙中也会有人能够办到呢。”
  她从地上爬了起来,尽管还是有气无力,眼神却是清澈而坚定的,“走吧,去找天衢阁主,杀掉他,然后设法离开这个幻境。”
  人类是弱者,弱者的尊严也就那么可笑的一点点。然而她就是不愿意失去那一点点的尊严。哪怕她一次次的尝试在天衢阁主眼中看来无聊至极,她也还是要继续去试。
  日与月遥不可及,但未必真就永远不能触碰。天衢阁主看似强大,但谁说他就不能被杀死?八十多次的挑战,她有好几次都是只差一点点就能成功了,这时候认输简直是对不起过去的自己。
  银发聆璇跟上了她。
  “你既然不能作弊,你又能帮我什么?”阿箬真心实意的问。尊严是很重要,但也不能不懂变通,如果确有捷径可走,又何必浪费时间去绕远路。
  “我可以指点你啊。”银发聆璇回答,“不能帮你作弊,是因为我除了是聆璇之外,还是太祝的法器。太祝的挑选有一套规则在那里,尽管那规则时常变化,但无论怎么变,我都不可以直接插手。不过我在太阴宫待了七千年,每一任太阴宫的主人是如何走到我身边的,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指点不算是作弊么?”阿箬蹙眉,“若是违背了规则,你会有怎样的下场?”之前她头脑不冷静的时候的确对他大吼大叫过,让他帮不了自己就滚,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不关心他的安危。
  “指点当然算是作弊——”银发聆璇笑着说:“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我一次都没有出现在你面前的缘故。”
  他们并肩行走在夜幕中的含光长街,而这一次街上的行人统统不见,车水马龙化作了泡影。也许这是因为银发聆璇走在阿箬身边,天衢阁主已经发现了他,知道粗浅的幻术不能蒙骗他,于是也就撤去了一切的虚像,收束灵力,严阵以待。
  “不过,”他继续道:“现在不算是了。”
  阿箬暂时没能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只看见前方路口有白雾袅袅飘散,雾气越来越浓,像是要将她吞没一般。
  自从在罹都与曈交手之后,阿箬便有些害怕看似无害的雾气。她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却在后退之前看到了天衢阁主。
  天衢阁主出现在了雾气之中,而且不止一个,每一个路口中都走出了一个身着广袖宽袍的他。一个天衢阁主就已经足够难对付,现在一口气居然又多出了这么多个。
  “你学过巫官的请神舞吗?”银发聆璇在这时忽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学过。”阿箬一边警惕的盯着一步步走开的天衢阁主,一边回答道。
  “请神舞发展了七千年,流派各异,但最初都是源头都来自于七千年前云月灯创造的那一支。现在,试着将那支舞跳出来,我为你伴奏。”
  “跳舞?”阿箬错愕的瞪大了眼睛。
  银发聆璇轻轻击掌,风中忽然传来了清脆的响声,那声响似是有千万枚玉珠在风中轻轻叩击,柔美空灵至极。
  但阿箬听得出,这并不是配合请神舞的乐曲。
  这是……将请神舞给倒了过来。
  她忽然明白了,请神舞倒过来,便是“驱神”。
  她将请神舞的动作倒着跳,这是一支不怎么柔美的舞蹈,每一个动作都扫起凌厉的劲风,比起雾,这更像是剑法或者刀法,能够破山裂石的那种。
  可她手中没有剑,她也没有可以供她调动的灵力。
  这时银发聆璇握住了她的手,从这一刻他成了她的剑。
  阿箬并不是真正的巫官,请神舞本就学得不大流畅,将这支舞倒过来跳,更是动作笨拙肢体僵硬,可是银发聆璇始终都没有放开她的手,既像是在指引她,又像是在配合她。衣袂在旋转中飘扬,如同是蝴蝶的翅膀,到后来这支舞越来越流畅,阿箬脚下迈出的每一步,都构成了一个复杂法阵的笔画,银发聆璇眼中有淡淡的玉色光芒,视线落在阿箬的身上时,似是温柔迷离,又仿佛圣洁悠远。
  “目前你遇到的考验,是七千年来最难的一次。但——也并不是太难,相信我,虽然三场考试的规则都是天衢阁主制定的,可是他也没有太过为难你。每一场试炼都给你留下了生路。你只要用心,就能够解开。”
  “第一场试炼我算是过了吗?”
  雾气好像比之前要淡了,一步步逼近的天衢阁主没有再往前走。阿箬用余光观察他们,在幻境的月色下他们就好像是一个个纸人。
  “显然是。”银发聆唇角含着促狭的笑,“不过,你的通过方式违背了天衢阁主原本的料想。第一场试炼原本最残酷,让你手持刀剑,去杀死你的同胞。这是要教会你什么是牺牲,有时候为了更高的利益,必需死去一部分的人。”
  “此话怎讲?”阿箬不再关注天衢阁主的动向,一道看不见的结界仿佛随着舞曲的演奏而成型,她不必再担心自身的安危问题,只专心的沉浸在这一支驱神舞中。
  “你是云月灯的转世,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你的确因为她的缘故得到了很多东西。如果太祝一定要救世,你比所有的姑娘都更合适,因为你拥有的东西比她们多,你比她们的能力更强。你杀死她们,可以救更多的人,她们杀死你,却没有办法完成你能够完成的事。”
  阿箬轻轻皱眉。这样的话让她感觉到不适,可是她没有办法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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