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C:【???你言辞注意点,什么叫我赚了。明明是她爱慕我多年,现在终于得偿所愿。你应该恭喜她。】
江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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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回到家的时候,许星还是有些不能相信自己明天就要结婚了。
她打开灯走到餐桌旁将刚买的饭安静地吃完,洗完碗筷后,她飞快地钻到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紧。
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可能是裹得太久了,她脸蛋红彤彤的,眼睛也亮晶晶的,像是晕了星星。
半晌,她慢吞吞地将头从被窝里伸出来,拿起床边柜子上的手机,又一下子钻回被窝里。
点开手机,许星往搜索栏里打字--结婚流程。
光圈转了三圈后,所有关于结婚的文章全都蹦出来了。
看了将近半个小时后,许星掀开被子从被窝里爬出来,将放着春秋衣服的衣柜打开。
要拍结婚照,她需要一件白衬衫。
她平日里不算很喜欢穿正式的衣服,所以衣橱里就算是白衬衫都是偏设计款的,不是很适合拍结婚照。
翻完所有衣服后,许星有些懊恼地坐在地上。
她应该现在去外面商场买一件的,可外面太冷了商圈还远,她压根不想去。
反复纠结后,她站起身,乖乖套上了羽绒服帽子和手套,打算去附近的商圈买一件白色衬衫。
门刚刚打开,一阵冷风顺着门缝钻进来,混着浓重的烟酒气。
昏暗的楼道灯光下,歪歪斜斜摆着很多空的酒瓶,酒瓶中央躺着个长卷发女子,穿着件暗红色大衣,白皙明艳的脸上满是泪痕。
陆月梨。
她吓了一跳,她赶紧将陆月梨搀到柔软的沙发上。
许星去卫生间拿了点卸妆水和卸妆棉,轻轻擦拭着她的脸。她一直在流泪,豆大的泪珠顺着白皙的面颊流下,滴落在沙发上。
好像都能听到声响。
“梨子,你怎么了?”许星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
她隐隐约约觉得和顾离有关,但她不敢问,她怕陆月梨会难受。
听到熟悉的声音,陆月梨睁开眼,她原先漂亮的丹凤眼已经过度流泪已经肿得不像话,眼神有些散,直到确认面前的人是许星时才清明起来。
她从红色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卡,卡面是金色的,漂亮却锋利。
“顾离给我的,你猜猜这张卡里面有多少钱?”
陆月梨声音有些哑,带着极重的讽刺意味。
许星看见这样的陆月梨简直心疼地要命,她一把将陆月梨手中的银行卡夺下来折断,扔在垃圾桶里。
“两万块,”陆月梨喃喃说:“不是,一天两万。我陪他一天他就往里面打两万,好可笑,他知道我缺钱但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缺钱。”
“你不觉得很赚钱么?”陆月梨笑了,丹凤眼里晕着浓墨重彩的笑意:“你需要面对林梦璃才能拿到的五十万,我陪他不到一个月就能赚到。”
九年温热的感情,最后却变成冷冰冰的金钱。
“梨子。”许星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陆月梨。
她轻轻将陆月梨搂在怀里,说:“梨子,我们别想他了。”
陆月梨没再说话,只是一直哭,哭到精疲力竭,许星才搀着她到床上睡着。
弄完一切后,许星抬眼看钟,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商场大概全关门了,她的白衬衫大概是泡汤了。但明天早上九点之前,肯定也是没有商场开门。
许星想了想,决定给颜词打个电话。电话响了三秒就被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懒懒的男声:
“许星?”
可能是睡觉突然被吵醒,他的声音带着很浓重的倦意。
许星握着电话的手不受控制地收紧,她轻声说:“我大概没办法明天去领证了,不好意思。”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为什么?”
“领证需要拍照片,我衣柜里没有白衬衫。商场关门了,你明天十点以后不是还有事情么?”
话刚落,她又觉得这样说有点假。
谁衣柜里会没有白衬衫呢,颜词会不会觉得她在找借口拖延领证时间?
结果和她预料的完全不同,颜词只说了句:“等着。”
电话被挂断。
半小时后,电话突然间响起来,许星接了电话,那边只说了句来阳台。
她飞速地披了件羽绒服便跑到阳台玻璃窗那边,她家楼层不算高,一眼便可以看见站在路灯下的男人。
男人穿了件黑色及踝羽绒服,一阵冷风吹过,细碎的黑发也被吹得有些凌乱。
路灯橘黄色的光落在他的眉眼,平添了一层柔和。
电话里男声响起:“下来。”
懒懒的,带点儿尾音,莫名有些勾人。
许星愣了一瞬,唇角勾勒了一抹笑意。她将羽绒服套好,又穿了双粉红色的雪地靴便跑了下去。
一切都好像从前。
从前放寒暑假时,他也经常打电话让她下来,她就会很开心地随便套两件衣服便跑下来,连头发都乱糟糟的。
只要他说,她就会下来。
即便只是随意在马路上走走,许星都会觉得是很开心的事情。
许星刚下电梯,就看见被困在门禁外的颜词。
刚才离得太远没仔细看清,他黑色羽绒服里就只穿着件白色体恤。原先冷白的脸也被冻得有些发红。
她赶紧用门禁卡将门打开,颜词非常自然地走进来将手里提的黑色袋子递给许星。
“白衬衫。”
许星讷讷地接过袋子。
“谢谢。”
之后再无话,空气都安静下来。
颜词挑了挑眉,非常自来熟:“我来都来了,不请我上去坐坐喝杯茶?”
许星愣了下,下意识答:“梨子在上面。”
话音刚落,她忽然意识到这话有点尴尬。就好像,她和颜词是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常年在地下不能被人看见。
她垂下眸,不敢抬眼怕触碰到颜词的视线。
颜词盯了她一会儿,眸中多了几分细碎的笑意。他轻轻扯了下唇角:
“我们现在是半合法夫妻,不要总搞得我像是你情/人,还是地下的那种,好么?”
“我没有。”许星轻声反驳,因为非常没有底气。
“成,说不过你。”
颜词手插着口袋,唇角轻弯,一副心情特别好所以懒得计较的模样。
而且,他现在还得去加班。
之前事情漏得太多了,他可能还得熬几个夜。
颜词刚准备转身走,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轻柔女声:“等一下。”
他回头,看见许星眉头微微皱着,似乎是很纠结的模样。
她头发简简单单扎了个丸子头,几缕碎发落下,倒平添了几分慵懒感。及膝羽绒服配上粉色雪地靴,一看就是着急跑出来。
心情莫名愉悦了几分。
他没说话,颇有耐心地等着许星纠结完开口。
许星纠结了很久,还是决定开口:
“我真的没有白衬衫,我本来准备出门买一件的,但是梨子就状态不太好,等她睡着已经十一点了,商场关门了。”
虽然不知道颜词有没有在意过这件事,但她还是想解释清楚。
“哦,行,”颜词唇角莫名弯起:“我知道了。”
“还有件事,”许星试探性地问道:“你有没有认识癌症方面的专家?”
颜词皱皱眉,问:“陆月梨得什么病了?”
许星想到那天颜词和顾离聊天的模样,连忙慌张摇头:“不是她。”
“哦。”
说实话,颜词觉得许星真的很不会撒谎,她一撒谎就脸色通红眼神闪躲,还会特别紧张地捏衣服。
“我认识。”
颜词懒得戳破许星幼稚的谎言,干脆就顺着她说下去。
许星又开始纠结起来,可是要帮陆月梨看病,颜词迟早都会知道得病的是梨子。
她想了想,问:“你和顾离熟吗?”
颜词摇头:“陌生人,最近有个合作就聊两句。”
他是真的不喜欢顾离,极端自卑又极端自傲,冷漠无情,反正是很奇怪的人。
颜词没必要在这上面骗她,许星干脆将陆月梨得病的事情和他说了。
颜词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他说了句知道了他会安排的,就催促许星赶紧上楼睡觉了。
许星松了口气,基本颜词说会安排的事情最后都能成功,她大概率是不需要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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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
许星特意起了个大早,她将颜词送她的白色衬衫穿好,又套了件毛呢粉色短裙和厚丝袜。又选了件厚重的毛呢外套,许星开始坐在梳妆台前化妆。
她眉眼偏淡,又听说相机特别吃妆,她便拿起化妆用具给自己化了个浓妆,唇色也是选的明艳的番茄红。
完全不是她平时的风格。
化完妆才八点半,她又打开首饰盒打算带个项链或者耳坠。
却在首饰盒角落翻到了一条碎裂的手链,手链是银质的,上面挂着很多淡粉色的水晶星星,可惜星星只有一半,另外一半被她摔碎了。
这手链是颜词送她的,她带习惯了便也一直带着。
直到那天她过人行道,正好是绿灯,她刚准备过马路,手链就莫名其妙摔在地上碎了,她弯腰去捡,正好错过了绿灯。
却也捡了一条命。
那天刚好有一辆刹车失灵的货车冲过去,刚才还和她在一起说说笑笑的行人死了大半。
后来,她听到有人解释,说是送手链的人爱意太沉重,便护了她一命。可她是坚定的唯物主义人,对这种说法不怎么信。
却还是将那条护住她的手链放在了首饰盒里。
梳妆台上的手机震动了下。
她按下接通键,那边的男声和昨天一样懒洋洋的像是倦极了:“下来。”
许星怀疑颜词是不是又没睡觉。
他是只上班不睡觉的机器人么?
挂了电话,许星留了张便签给还在睡觉的陆月梨,就下楼上了车。
颜词正倚在车的座位里,眼睑耷拉着看着文件,桃花眼下一片乌青,一看就是困到不行的模样。
见许星上了车,颜词随意将白花花的文件甩在一旁,仔细打量着她脸上的妆容。
半晌,他懒懒评价道:“你化妆了?”
许星摸着刚用卷发棒卷好还有点烫手的头发,有点紧张:“你不喜欢么?”
她袖子底下的手背上有一道红色印子,她第一次用卷发棒不熟练,手背就被烫伤了,就现在还隐隐作疼。
“哎,我就知道,”许星喃喃说:“早知道不烫头发了,果然还是化淡妆好......”
“许星。”
颜词突然出声打断她。
“?”许星有点愣怔。
颜词倾身将她额前的一缕卷发拨到她的耳后,极亲密的距离和白松木的香气让许星呼吸都急促起来。
“你觉得好看么?”颜词问道。
许星下意识抬头,恰好撞进颜词的视线。
深邃,认真,却又带着点点笑意。
“嗯。”许星点点头。
这可是她坐在梳妆台前折腾了一个小时的结果,肯定是很满意的。
颜词轻轻扯了扯唇角,道:“你觉得好看不就行了,管别人想法做什么?”
顿了顿,他又补了句:“另外,我觉得很好看。”
作者有话说:
陆月梨番外:(ps,陆月梨的戏份基本快结束,大家还想看可能会出一个小番外)
陆月梨觉得自己的一生就是一个警示,做圣母会死得很惨。
陆月梨第一次见到顾离是在天中的教室里,湾洱八月份的日子,少年坐在窗边还穿着长袖校服。
光被玻璃窗切割落在他的清冽的眉眼,几乎是让人能一见钟情的程度。
她拉开坐椅坐在他旁边,说了属于他们的第一句话:“你好,我是陆月梨。”
后来,她才知道,高傲的顾离其实有一个酒鬼父亲,每晚喝得烂醉就开始打他,少年每天穿着长袖校服是为了遮掩身上的鞭痕。
她究竟是什么时候沉沦的呢。
可能是那天实验室里她把玻璃烧瓶弄炸了划伤了手,少年默不作声帮她处理了玻璃碎片,还递给她一个创口贴。
也可能是在空教室里,少年掐着她的腰一遍一遍吻她。
反正,在那晚摇摇欲坠的楼里,当她看见少年被他的酒鬼父亲打,心疼情绪汹涌着几乎将她推翻,一向怕疼的她甚至跑过去帮他挨了几下打时,
她知道,她可能真的陷进去了。
再后来,她一直扮演着救赎者的角色陪了顾离九年,看着他从昔日的落魄少年一跃成为高高在上的顾氏总裁。
她算好了一切,她算到顾离会娶她的,会举办最盛大的婚礼。
可她终究算漏了,顾离血根本就是冷的。
再后来,她想离开,可顾离却用所有她在乎的东西困住了她。
他是喜欢她么,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她。
后来,她知道,少年是有几分喜欢她的。
只是他根本不知道喜欢是什么。
最后的最后,像是上天恩赐一般,她恍然大悟。
原来,是她忘了,
顾离是高高在上的顾氏总裁了,早不是那个她记忆里的会需要她保护的少年了。
只有她一直被锁在湾洱那个盛大灿烂的夏天,像是迷宫,路弯弯绕绕的,怎么也走不出来。
那个高傲至极又自卑至极的少年,早就死了,
死在湾洱的夏天。
只剩下她。
幸好,故事的最后,她也终于走出来了。
第26章 第二十六颗星星摸手的钱我也付不起
车开到民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