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有些心虚,林诗柠默了默,又说:“要不这样,我回去后和我妈妈商量一下,给你点钱,就当是买断那些资料,你别告发我爸爸,我们各退一步,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你别再耿耿于怀了。这样一直拖着,对我们谁都不好。”
“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就算你不同意,这么些年过去,你说那些资料,是你爸爸研究的,也早已经找不出证据了!”
南樱的心疼的快要炸掉。
浑身微微发抖着,一股近似与毁灭的冲动不可抑制地冲了上来,南樱的手刚从口袋里拿出来,忽然就被一只手给握住。
“南樱!”
贺君持在耳边喊道。
有亮光一闪而过,林诗柠瞥见她从口袋里拿出来的东西,当即尖叫了声,腿一软,身子向后摔在了地上。
周围人全都看了过来。
手腕被贺君持原封不动地塞了回去,贺君持直接抬手揽住还想冲动上前的南樱,有些强硬地将她按到怀里。
一边目光阴郁警告地看向地上的人。
“诗柠,你怎么了?”
路过有认识的护士奇怪地走了过来问道。
林诗柠脸色惨白,脑海里还回想着刚才的一幕,有种死里逃生的后怕,触及到贺君持的眼神,又看看被他护在怀里的女孩,粗喘着气,舌头都有些打直。
“没,没事……没事……”
怀里的女孩双手攥住他的衣服,闷声哭了起来。
贺君持眼睫低垂,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俯身将她从地上抱起来,而后看向还瘫在地上起不来的林诗柠,冷着脸一字一句地说。
“好久不见了,改天我们一家来看看你们。”
他在用这种方式威胁着她。
林诗柠嘴唇抖动了两下。
贺君持没再理会,抱着南樱走出围观的人群。
外面天色浓暗,不时响起阵阵鞭炮声,还残留着元宵节的气息。
贺君持抱着她出了医院,将她放在路边的长椅上,俯身,从她口袋里摸索了下,从里面掏出那把水果刀,转身走到前面垃圾桶扔掉,而后走了回来。
在她身前蹲下。
像是爆炸过后的安静,女孩脸上呆呆的,没有任何表情。
贺君持盯着她看了一会,眼睫轻垂,抬手握住她苍白的手指。
握在手心。
捂暖了。
“傻。”
半晌后,他终于说了这一个字。
只是哑着嗓子。
南樱终于有了些反应,眼皮动了动,视线慢慢移过来,落在他脸上。
“你有没有想过我,你出事了,我怎么办?”
“暴力不能解决问题,只会造成更大的伤痛,叔叔要是在,一定不愿意看到你这样,对不对?”
鼻息忽然涌起一阵酸涩,干涸的眼睛也有些发痒,南樱用力抿了抿唇,还是没忍住哭腔。
“对不起啊……我好像,被逼到了绝境……只能用这种方法解决……”
“我知道这样不对。”南樱抬起手背捂住了眼睛,眼泪顺着指缝流了下来,边哭边说:“他们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害了我爸爸不说,还要侵占我爸爸的研究成果。我不想连累无辜的人,我可他们实在太过分了……”
“林鸿文的研究是叔叔的?”贺君持轻声问。
“对,之前看电影,碰到刘阿姨,她告诉我的。”南樱哽咽着道:“不然我一辈子都蒙在鼓里。”
贺君持眼眸微垂,轻扯了下唇:“傻子,解决的方法有很多种,记住了,别因为那种人把自己搭上,不值。”
“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
贺君持用力握紧了她的手,有种劫后余生的后怕感。
“傻子,以后要做什么事,要先告诉我知道吗?”
他承受不了没有她的意外。
南樱哭了多久,贺君持就安慰了多久。
直到月华初上,烟火气息也渐渐消弭,贺君持第n次挂断各路电话后,偏头看了眼靠在他肩上戴着帽子的女孩,温声问:“我们回家?”
南樱轻轻点了下头,直起身来,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正要起身,贺君持起身蹲在她面前,偏头道:“上来,背你。”
南樱默默地看了两秒,倾身趴了上去。
贺君持两手搭在她腿弯处,轻轻松松地将她背起来。
慢慢往前走着。
黑沉沉的天幕变得有些朦胧,鼻腔里也是淡淡的烟火味道,街上的人少了些,年味却依旧,小小的红灯笼与树枝头的小花灯照了一路,在地上打出通红的光影。
他的肩背比少年时期宽阔结实了不少,带着温暖,南樱趴在他的背上,也许是大哭过一场,有些疲累,声音很轻地在他耳边问着。
“贺君持,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这还需要理由?”
他偏了下头,回的嗓音平淡却又理所当然。
哪有人会不求回报地对一个人付出呢。
南樱自顾自地数着自己的缺点:“我没有爸妈了,什么都没有,而且脾气很坏很差,老是折腾你,让你替我收拾烂摊子……”
贺君持稳稳地背着她,视线看着前方,好看的喉结滚了滚,嗓音低沉道:“你是我老婆,定过娃娃亲的。”
“娃娃亲不算话。”
“我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