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陈聪想收楚若渝当徒弟?
不行不行,她绝对不允许,当陈聪徒弟的只能是她。
宋欢欢不留痕迹地拉近了和林霜的距离,见林霜怔怔的,她心里气不打一处来,“上一回我要求的事你办砸了,苦果你尝到了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否则别怪我在爸爸面前胡言乱语。”
林霜听到这番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心脏被屈辱填的满满的,偏偏不敢反对,吸了一口气压下愤怒的情绪,“要我做什么?”
宋欢欢一字一句道,“我不准楚若渝认陈聪当老师。”
林霜哪能不明白宋欢欢的龌龊心思,她咬了咬牙,突然示弱,“可是她根本就不听我的,上一回她直接让学校的保安把我赶出去,我能怎么办?”
宋欢欢的心脏已经被忌妒搅得隐隐作痛,她冷笑一声,“你怎么做我不管,我只看结果。”
说完后,她重新换上了甜美的笑容,跟着陈聪和宋铭成往楼上走。
林霜在原地,进退两难。
此刻,她后悔了。
豪门太太哪里是那么好当的,她竟有些怀念以前幸福的清贫日子。
可是开弓哪有回头箭啊,她已经没有办法了。
林霜闭了闭眼,最后拔腿向楚若渝的方向跑过去,“若若。”
无论如何,她都必须要做到。
否则接下来的日子才叫难过呢。
楚若渝置若罔闻,但赵建安和李琴听到呼喊声,倒是停了下来。
李琴仔细端详了林霜的脸,发觉和楚若渝有三分相像,说话间不由得带了几分客气,“你是有什么事吗?”
林霜跑得气喘吁吁,脸颊绯红一片,额头也浸出了一层薄汗,“若若。”
楚若渝终于停下脚步。
按照她的打算,她不会和林霜再见面,但事实就是这么凑巧。
生怕李琴和赵建安不明所以就一通乱劝,楚若渝干脆一针见血挑明,“上回见面让我辍学,这回见面又想干什么?还有,我明明记得我们已经断绝母女关系了。”
林霜这种女人,其实骨子里并不坏,只是又自私又拜金又蠢,才会落到如今的境地。
赵建安:“……”
真是混账!
谁让楚若渝辍学,他就谁拼命。
而李琴听到这番话后,笑容陡然凝固,亏她刚才客客气气的,像这种当妈的,不破口大骂就不错了。
一时间,她心里布满了对楚若渝的心疼。
这孩子得有多坚强,才能如此优秀。
林霜被楚若渝怼得哑口无言,尤其是有了上一次的经历,她再也不敢用趾高气昂的态度说话,只哭哭啼啼道,“如果陈聪收你当学生,你拒绝好不好?”
“你要是答应了,就是在逼我去死啊。”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凄厉又绝望,“条件你随便提,我一定能办到。”
赵建安是个人精,虽然不明白事情的全部,但联想到楚若渝藏拙的行为,倒是有了几分猜测。
世界上竟然会有如此断人前程的母亲,一时间他觉得荒唐可笑极了。
楚若渝似笑非笑。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和这具身体的契合度越来越高,就算此刻林霜痛哭流涕的,她也不会有任何难受的感觉了。
真是万幸。
楚若渝不耐烦和她继续牵扯下去。
一想到将来,这蠢货会像苍蝇般时不时来恶心她一下,她就有些受不了。
她认真思索了片刻,心里终于有了一个一劳永逸的好主意。
第14章 014把柄(修错字)
父母与子女间的关系,不因父母离婚而消除。
离婚后,子女无论由父或母直接抚养,仍是父母双方的子女。
且没有规定,父母子女关系可以断绝。也就是说,亲生父母子女关系是不可以人为解除的。
楚若渝心思转圜间,忽然连连质问道,“自搬入宋家后不久,你每晚都会替我准备一杯牛奶,美名其曰让我安睡。实际上呢?”她顿了顿,语气冰凉,“宋欢欢嫉妒我的容貌,却又别无他法,你为了讨好她,在里面放了增肥药,企图让我身材走样自卑好达到你的目的。”
那个天真的傻丫头,即便知道亲生母亲不怀好意,但仍贪恋那一丝温情。
林霜的表情瞬间僵住了。
她明明已经做得很隐蔽、很小心了,根本不可能被发现啊。
就像突然被人扼住了脖子,她说不出话来。
楚若渝并不是在替自己叫屈,她只是想把另一个人所遭受的一切说出来,“宋欢欢弹钢琴十分有灵气,声名远播。实际上呢?让她一举成名自谱的钢琴曲,是不是你从我房间里偷的?为了一劳永逸,你甚至限制我弹钢琴,绝了我所有的路。”
赵建安心里的怒气汹涌湍急,从业几十年,他不是没见过恶劣的父母。
只是像这样,一边用亲情桎梏、恬不知耻索取,一边还要伪装成圣人的模样,真是少见。
那现在,楚若渝一切怪异的行为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赵建安心眼儿里心疼。
“你可真是一位好妈妈。”楚若渝语气中布满了嘲讽,“林霜,有时候我真想不明白,你怎么还有脸找我的啊?我要是你,早就羞愧的找个坑把自己埋了,也好过在这里丢人现眼。”
林霜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精彩纷呈。
最后她小声喃喃,“我也是没办法啊。”
别人的家务事不好插手,虽然李琴已经义愤填膺了,但她仍按耐住了自己。
只是到底气不过,难得粗鲁地啐了一口,“不要脸,天下无敌。”
楚若渝从背包中拿出纸笔,她的晚上没什么情绪,后背挺得笔直,工工整整地把这些年林霜的所作所为都写了下来。
断绝母女关系这样不切实际的行为,她就不去尝试了,“签了它,我不会认陈聪当老师。”
说完她偏头看向赵建安和李琴,弯腰鞠躬,“能不能麻烦你们当见证人。”
说完她把纸笔递过去。
赵建安和李琴早就气得牙痒痒,但看到林霜被罗列出来的十几条言行,差点七窍生烟。
果然,无耻是没有下限的。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皆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后递给了楚若渝。
李琴更是安慰地拍了拍楚若渝的手背,“你别怕,别人不稀罕你,我稀罕你。”说到最后,她的语气变得郑重其事,“相信我。”
林霜快速地浏览,还没看完,她的头就摇的和拨浪鼓一般,“不行,我不签。”
签了以后,就相当于把把柄亲手送到了楚若渝手里,谁知道以后她会拿这些去做什么。
楚若渝不在意地笑了笑,“那你就去死吧。”
林霜怀疑自己幻听了,她失态地尖叫出声,“你在说什么?”
“你要是答应了,就是在逼我去死啊。”楚若渝把刚刚林霜说的话重复了一遍,语调漫不经心,“怎么,没听懂吗?你不签,我就答应,所以你去死吧。”
林霜惨白了脸,她不可置信,“若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楚若渝着实不耐烦了,除了这虚无缥缈的母女情,她不知道林霜哪儿来的底气,她不说话,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林霜心内咬牙切齿,此刻她恨不得把楚若渝掐死,她不明白,为什么楚若渝不愿意继续帮她了?
等她在宋家站稳了脚跟,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签。”
林霜不信,就算签了,将来楚若渝还真能逼她去死不成?
说完,她极其屈辱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愤恨道,“你答应的,不能拜陈聪当老师。”
楚若渝郑重其事地这张纸叠起来。
她觉得这林霜真是蠢到家了,还是没救的那种。
“我帮了你最后一回,以后咱们就两清了。你要是重蹈覆辙,我就把这页纸复印无数遍,好好替你宣扬一下美名,让大家知道,你为了在宋家站住脚跟,付出了多少努力。”
最后一句话的嘲讽意味实在太强,林霜不受控制的后退了一步。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有多蠢,平白无故地把这么大的把柄,送到了楚若渝手里。
林霜忽然扑向前,想要争夺楚若渝手里的那张纸,“不。”
她后悔了。
就算被宋欢欢针对,也不能让这张纸曝光,这不仅意味着,她再也没了掣肘楚若渝的手段,也意味着,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被爆/炸。
好一步昏棋。
楚若渝灵巧地往旁边一侧,“我们走吧。”
说完,她再也没看摔了狗吃屎的林霜一眼。
赵建安和楚若渝并排走着,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在一中,你考试不能尽全力,也是因为她吗?”
楚若渝点头。
她没必要替林霜盖遮羞布。
赵建安啼笑皆非。
讲真,但凡他有一个这么出息的女儿,早就当祖宗供着了。
怎么会弃之敝屣?
真是丢了西瓜捡芝麻,荒唐至极。
他有预感,总有林霜后悔的那一天。
“你别伤心。”
楚若渝一脸无所谓,她一语双关,“伤心的那个人,早就已经死了。”
*
宋铭成喝了口茶,润了润嗓,笑容浓郁道,“欢欢在钢琴上的天赋,是毋庸置疑的。你看,收她当徒弟怎么样?我保证,一定不会坠了你的名头。”
陈聪还在盘算着楚若渝和宋铭成的关系。
听到这话,他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只是随口把刚才楚若渝弹的曲目报了一遍,然后和颜悦色道,“欢欢,你去试试。”
宋欢欢在来之前,就已经刻苦练习过,哪怕听到这首技巧很高的钢琴曲,依旧毫不露怯。
她清除杂念,悠扬的钢琴声很快就响了起来。
只一个前奏,陈聪眼里就弥漫出了失望之色,有楚若渝珠玉在前,宋欢欢弹奏的真是逊色太多。
两者水平真就天壤之别。
宋铭成这个老狐狸,一眼就瞧出了陈聪的情绪,他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没有明说,只安安静静地等着。
曲目越往后,越能够体现一个人的水平。
宋欢欢弹奏时完全没有楚若渝饱满的情绪和激昂的状态,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枯燥乏味。
陈聪情不自禁地想,宋欢欢真的有外界所说的那般灵性吗?
一曲结束,宋欢欢笑容满面地走回了原位。
她感觉自己已经发挥了最大的水平,比她平时的状态还要好上几分。
“怎么样,陈老师?”
陈聪见父女俩都巴巴地盯着自己,最后他的心里叹息一声。
怎么样自己心里没点数嘛?!
第15章 015又见(修错字)
“还行。”
陈聪昧着良心褒奖了一句。
一旁的姜雪情不自禁翻白眼,这宋欢欢在同龄人中的确算得上出类拔萃,但和真正的天才相比,就完全不值一提了。
也不知道这一脸骄傲是闹哪样。
陈聪有些尴尬,他连忙转移话题,“你们和楚若渝关系很亲近吗?”
虽然楚若渝否认了,但陈聪是打心眼儿里不信的。
宋铭成眯了眯眼,作为心思敏捷的人,任何细微的情绪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他当然感觉到了陈聪对楚若渝的亲近,当即爽朗一笑,“当然,她是我的继女。”
他顿了顿,状若无意的问道,“她怎么来了?”
陈聪有些错愕。
要知道,刚楚若渝才说过,家里太穷了,学不起钢琴,如果真是宋铭成的继女,这理由也太荒唐了。
宋铭成做的慈善,都够培养上百个钢琴家了。
心思转圜间,陈聪又抓住了关键,唯一的原因就是楚若渝和宋家的关系,并不是非常亲近。所以她宁可放弃钢琴,也不愿意低头。
陈聪笑盈盈的,既然宋家人不知道楚若渝的底细,他也不会和长舌妇般嚼舌根,“这孩子的钢琴弹的极好。”
宋欢欢脸上明媚的笑意瞬间定格。
这瞬间,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令人窒息的氛围里。
但凡和楚若渝同在一屋檐下,比较无处不在。
“欸?楚若渝无论气质上还是外貌上,都比宋欢欢更像名媛呢。”
“哇塞,楚若渝弹钢琴也太优秀了,她坐在钢琴旁,哪怕什么都不做,就像一个发光的仙女,爱了爱了。”
“楚若渝的学习成绩真好,心塞,我妈总叫我跟人学学。笑死了,学个屁呀,根本学不会。”
……
宋欢欢不知道陈聪对楚若渝了解多少,也不敢盲目判定,一边揣测一边试探,“是啊,不过她有两年没弹钢琴了,她对钢琴没什么兴趣。”
要是陈聪还感受不到宋欢欢的恶意,那他这么多年的饭就白吃了。
在他看来,琴可以弹不好,但人品一定不能坏。
当即,他的脸色就略微冷淡下来。
场面一度冷场。
宋铭成平时公务繁重,对女孩家的心思不甚了解,他也根本不知道楚若渝会弹钢琴。
本能地觉得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他直接了当打断,“今天冒昧上门,有一个不情不情。”
“欢欢在钢琴上的灵性被多人赞誉,我不想埋没她的天赋,纵观全市,觉得只有你最合适当她的老师。”他呷了一口茶水,姿态板正,“当然,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我们都能答应。”
场面话虽然好听,但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收我女儿当徒弟,我不会亏待你。
陈聪本就心高气傲,一听这弥漫着铜臭味的话,自尊心就有些受不了了。
哪有这么做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