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妈觉醒后[七零]——舒书书
时间:2021-10-29 10:27:33

  当时宁香肯定气狠了,所以才出手打她的。
  她现在突然很后悔,当时为什么要冲动得罪宁香呢,空争这口气干什么呢?争口气真能比吃馒头有用吗?
  她就应该忍住所有脾气和不爽,做一个老好人,当一个和事佬,那样的话,现在宁香也不会和她也不说话了。
  越想越憋闷得睡不着,宁兰在床上翻身,喘气不顺便深呼吸了一口气。
  还是不舒服,她便又使劲蹬了两下腿,拽起被子捂住头。
  ***
  与此同时,宁香正坐在窗口灯下看初中的课本,不知道什么缘由,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她用绣梅花的手帕捂住口鼻,好半天才平复下来。
  平复好了,她把手帕叠起来放在一边,继续看自己的书。
  看书系统性梳理初高中知识点的时候她就在想,把所有知识点串成体系整个吃透,再把那套《数理化自学丛书》里的内容全部搞懂,考上大学应该问题不大。
  但她自身还有个问题,就是之前读书只读到了二年级,到时候报名不知道会不会被卡。但不管会不会被卡,她都决定做足准备,能争取就努力争取。
  毕竟高考恢复后的头两次高考有点特殊,考生年龄从十三周岁到三十周岁不等,身份更是从农民、工人到知青、军人,几乎什么身份都有。
  她上辈子因为不识字没少被人歧视,这辈子因为神魂游荡时候所学,虽然已经识字了,也有了相当高的文化程度,但她总还是想向所有人证明一下。
  不证明的话,人家依然觉得她是文盲。
  看书看到夜深,看到沿河岸上再没有其他住户家发出声响,她也便吹了窗间这一盏灯,锁好门上床睡觉去了。
  ***
  学习和服腰带的绣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所以次日,宁香仍是早起掐着点往公社去做培训。
  这种可以跟着苏城绣师学习的机会很难得,虽然她觉得和服腰带的绣制没什么难度,但还是决定坚持把培训课全跟完。
  只要在认真学,总会有所得。
  一天的培训课程结束,宁香还是背着包从放绣站回自己的住家船。因为最近油灯用得有点多,她回来之前先走供销社买了一些煤油。
  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她又在自己住家船的码头岸边,看到了一个身影。
  这身影她也熟的,不用看清脸都知道是谁。
  宁兰这一晚放学就来了这里,没有直接回家,终于把宁香等了回来,她原本蹲在地上,现在忙站起来,看着宁香出声打了声招呼:“姐,你回来啦。”
 
 
第023章 
  宁香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暗色中的宁兰,也没有出声回应她。她不知道宁兰为什么突然来找她,但心里很确切地知道——她找她绝对没好事。
  面对宁兰,宁香生不出什么好心情来,总是会想到前世被她各种有意无意鄙夷的时刻,有时候是开玩笑,有时候是急起来不耐烦,嘴上不留情。
  是啊,她前世一辈子没读过什么书,每天被困在家里当老妈子,伺候完这个伺候那个,能有什么过人的见识呢?在她们这些读了书有出息的文化人面前,可不遭嫌弃吗?
  可是他们怎么不想想,他们能读书能有出息,靠的是谁呀?靠的不就是她这个大姐牺牲自己的一辈子,最后当了个人人瞧不起的老妈子吗?
  凭什么瞧不起老妈子,凭什么瞧不起她在家庭里的付出,如果没有她的付出,能有她宁兰宁波宁洋美好的明天吗?
  吸干了她,却又瞧不起她。
  宁香眼底的温度一丝一丝冷下去,看宁兰干着表情不再说话,她便开口说了句:“我这还没后悔呢,你怎么就过来看了?”
  宁兰努力翘着嘴角,一副讨好人的模样,自认为很真诚地说:“姐,对不起,我之前是在气头上……我不应该那么说你的……”
  宁香笑了,“那你应该怎么说我?”
  宁兰突然被噎住了,张合半天嘴没有说出话来。
  宁香也不想听她说什么废话,直接绕过她道:“不管你找我有什么事,我没时间搭理你,回吧,别在这讨嫌,我不想看见你,觉得晦气。”
  听到宁香说的最后一句话,宁兰没忍住,一口气瞬间又堵到胸口。她不知道宁香怎么现在这样刻薄,说话句句不给人留余地,每次都扎得人忍不住想发怒。
  但她现在有求于宁香,所以她没有像之前把情绪释放出来,而是心甘情愿受了。
  她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出来,跟在宁香身后说:“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应该说你那么多难听话,我是真的来跟你道歉的,你就原谅这一次好不好,姐。”
  宁香实在不想理她,心里觉得烦躁,刷一下停步回身,盯着宁兰道:“你是什么人我以前不知道,现在我清楚得很!你找我能干什么?要钱是不是?”
  被宁香准确地猜到了来意,宁兰的脸瞬间红一阵白一阵,不过深起来的夜色帮她掩盖了。她本来是想先打感情牌的,等宁香原谅了她,她再说过来的真正目的。
  被揭穿了真实目的也无所谓,她利用夜色的便利,也不当自己尴尬,酝酿一会,直接顺水推舟道:“不是来要钱的,是借,姐你借我点钱行不行?”
  宁香嗤笑一下,“不是从小到大没花过我一分钱吗,来找我借钱干什么?你花的钱不都是你爹娘给的吗,他们那么有钱,你找他们要去呀,来找我干什么呀?”
  宁兰连脸都不红了,也没有中秋节那天的半点硬气,急声软气解释说:“姐,那天我是脑子抽了,说的都是气话,真的都是气头上说的气话,不是真心的。你一向是我们家最好说话最大度的,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说那样的气话伤你的心了。”
  宁香冷下脸,“别给我戴高帽子,谁爱大度谁大度去,这辈子我不会再做这样的人。那些话是气话还是心里话,你比我清楚。我也没有伤心,你根本不配。宁阿兰,你给我听清楚了,这一辈子,我哪怕钱多到用不完拿去烧,也不可能再给你一分一毛!”
  宁兰看着宁香的脸不死心,仍旧说:“我不是说了嘛,我是借的,我会还给你的。马上我要毕业了,我们班要去饭店聚餐,还要给同学送毕业礼物。爹爹姆妈说快年底了家里没有钱,姐你帮帮我好不好嘛?班里那么多人,不能只有我一个人拿不出钱吃饭,拿不出礼物吧,你心疼心疼我好不好呀?”
  心疼她?
  宁香笑了,也真不想再理她了。
  她没再多跟宁兰废话,直接转身到岸边准备往船上去。结果宁兰不死心,仍是跟了上来,看宁香要上船,她一把抓住宁香的手腕,哀求道:“姐,我求你了行吗?”
  班级里那么多人,只有她拿不出钱,她真的丢不起这个人啊。
  宁香实在烦她,甩开她的手就要往船上去。结果宁兰跟个牛皮糖一样,连忙又一把抓上宁香的手腕,还是那句话:“姐,我真的求你了!你帮帮我好不好?”
  宁香快被她烦炸了,深吸一口气回过头,看着她沉声道:“别做梦了,你今天就是在这赖一夜,哪怕你跪一夜,我都不可能给你一分钱!你给我放手!”
  宁兰就是不放,嘴里还在念叨,“姐,你是最好的,求求你了。”
  宁香实在是忍不可忍,努力甩她想要把手抽出来。但因为宁兰这回捏得紧,两个人便在河边扯拽起来了。然后只听“噗通”一声,宁兰一个没站稳被甩进了河里。
  伴随着“啊”一声尖叫,河面上瞬间水花四溅,荡开层层水波纹。
  岸边的水不深,宁兰吓得一直尖叫扑腾,一会也自己从水里站起来了。
  摔进去的瞬间还是呛了几口水的,站起来后水深到腰,这时节的水温已经有了刺骨的冷感,宁兰终于崩溃了,顶着一头一脸的水冲宁香喊:“宁阿香!你干什么啊?!”
  宁香站在岸上始终没有动,连手都没有伸。
  她不止不想伸手拉她,还想用脚照着她的头踩她一下。
  干什么?
  想让她从眼前彻底消失!
  虽然宁香不是故意的,但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抱歉的。她任宁兰一个人在水里挣扎着上岸,自己跨步上船,开了锁准备进屋的时候,出声扔了一句:“滚远点!”
  宁兰好不容易爬上了岸,浑身衣服湿透,全身都是刺骨的凉,整个人都在抖。她头发也全湿了,滴滴答答滴着水,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她心里的委屈在瞬间爆炸,随后往地上一蹲抱着膝盖,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
  宁家,宁金生胡秀莲以及宁波宁洋,已经坐下来吃饭了。
  胡秀莲嘴里嘀嘀咕咕的,说宁兰:“也不知道死哪去了,这么晚还不回来。”
  然后她话音刚一落地,宁兰带着一身湿哒哒的水从门外进来了,除了全身湿透,她脸上眼泪也不少,进门以后还在吸溜着鼻子哭呢。
  家里四个人看到她这样,瞬间都愣了一下。
  宁波先反应过来,看着她开口道:“二姐,这么冷的天,你还下河游泳啊?”
  宁兰:“……”
  游你大爷!
  宁洋又说:“会感冒的。”
  宁金生和胡秀莲皱眉看着她,异口同声:“弄成这副鬼样子,干什么去了?”
  宁兰不说话,吸溜着鼻子拖着一身水进屋,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她抖着手一点一点把湿衣服脱掉,擦干身上的水,再穿上干净的干衣服。
  换好衣服她把头发擦干,便爬床上裹起被子取暖去了。
  胡秀莲看她进屋半天没出来,直接喊她一句:“干什么呢?吃饭还要请你是哇?”
  宁兰裹着被子发抖,声音也抖得不行,“我不吃了。”
  胡秀莲又在外面嘀咕一句,“一天也不让人安生。”
  声音虽小,宁兰在里头也听到了,然后她吸着吸着鼻子,眼睛就忍不住又啪啪掉了下来。心里越来越委屈,眼泪越掉越多,她便把脸埋进了被子里。
  ***
  宁香一整天的好心情被宁兰毁了一阵,等她吃完饭坐在灯下翻开书,那一阵坏心情也就过去了。心思全专在课本上,学累了睡得也很踏实。
  接下来几天,宁香都是去公社学习绣制和服腰带。苏城来的那位绣师在演示教授的时候,也会说点其他理论上的东西,别人不爱听这个,但宁香喜欢听。
  听绣师讲这些,宁香才更深入地明白,刺绣为什么会是门艺术。因为它需要的不仅是有技术就可以,还要多看书增加学识,提升自己的艺术领悟力和创造力。
  但凡是艺术,就都需要创作者有想象力,想象力不是死板做针线就能有的。所以想要真的在刺绣上有造诣,还是得钻研进去,了解中国历史,了解民族文化。
  许多的历史典故和名画,是最需要去深入研究的。
  除了想象力创造力,当然色彩搭配、光感控制,这些也都需要花很多心思去琢磨。
  几天的培训课程完整学下来,宁香也算是受益匪浅。
  这些跟绣师学来的东西,跟那些下乡来教学的技工人员或者其他绣娘是学不到的。他们每次都是来教授一套死板的刺绣方法,让绣娘们照着做,赶件数就行。
  所以学完之后,宁香去跟陈站长说了声谢谢。
  陈站长只笑着道:“嘴上的咱就免了,放在实际行动上好哇?过了年发放和服腰带的物料,你手速快,一定要给我多做点,让上头看到咱木湖绣娘的本事。”
  宁香笑,“那是一定的。”
  ***
  入冬后放绣站发放的物料慢慢就不多了,宁香手速又快,所以空下来的时间也就自然变多了。她把这些时间大部分用来看书复习,剩下的还是跟王丽珍学刺绣。
  两个人在一起时间长,其实王丽珍已经没什么能教宁香的了。她不懂什么艺术不艺术的,做刺绣全靠家传针法和天分,教完针法和技巧,也就没什么能教的了。
  宁香自己开始琢磨创新,挖空心思绣不同种类的东西,不再仅限于花花草草。她之前做放绣站的绣活,大部分都是花花草草。
  她绣好后就拿给王丽珍看,让王丽珍挑毛病。虽然王丽珍已经教不出东西,但她每次都能挑出问题,所以宁香仍然把她当老师敬着的。
  当然就算有一天,王丽珍连宁香做的东西也看不懂了,她也会继续把她当老师。
  一日为师。
  一辈子为师。
  ***
  过了元旦,芜县的天气越发冷。
  也就在这冰冷的月份,周总理去世,举国哀悼。
  这一年是十年动荡终结的一年,似乎也是这十年来,灰度最高的一年。
  宁香第二回经历这种事情,心里还是觉得很难过。没有在这个时代生活过的人大概体会不到,不知道他们对于这些伟人的感情有多深。
  他们走后,剩下的便只有怀念了。
  这一年的元月份,这件大事让所有人都忘了其他小事,但所有的小事也仍然都在发生着,就像时间的齿轮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而停下来半分半秒。
  宁香近来生活过得很轻松安宁,没有什么人再来烦扰她。
  她每天不是在自己的小船上,就是在王丽珍家里。这时节地里也没什么东西要打理,两个人也不需要去自留地里忙活,偶尔闷得慌就去看一下油菜。
  这一天家里的白糖吃完了,宁香拿着票证和钱去大队的供销社买白糖。大队的供销社不巧没有白糖,她便又直接去了公社的供销社。
  然后她到公社的供销社买完白糖转身刚要走,迎面忽又碰上了这一个月多以来没再见过的宁兰。宁兰手里拎个小篮子,里面整整齐齐摆着小半篮子鸡蛋。
  她迎面看到宁香,下意识就把篮子往身后一藏。
  看宁兰这鬼鬼祟祟的样子,宁香把目光从篮子上抬起来,多看了她一眼。但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多管闲事,径直擦过宁兰的肩膀出了供销社。
  宁兰站在原地好半天没动,转头看宁香直接走远了,她才抿抿嘴唇,当没有看到宁香,进去找到供销社的售货员说:“同志你好,我拿鸡蛋换点钱。”
 
 
第024章 
  宁兰不止拿鸡蛋到供销社换了钱,之前还拿粮食去粮站换了一点粮票。出供销社以后,她掏出书包里的钱和粮票数了数,憋闷了一个多月的心情总算开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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