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妈觉醒后[七零]——舒书书
时间:2021-10-29 10:27:33

  宁香对江见海和刘莹是怎么闹离婚的,有没有动手之类的都没有兴趣。她捕捉到王丽珍话里的另一个信息,只看着王丽珍问:“江见海去县城摆地摊了?”
  王丽珍点点头,“听说是当领导享福享惯了,根本就不愿意下地去干活挣工分,嫌太累了。那他带着老婆和三个孩子总要吃饭的呀,不知道从哪找来的货,就去县城摆摊去了。”
  宁香当听故事笑一下,“这么有想法,那应该做得还挺好?”
  王丽珍撇撇嘴,“好不好不知道,他那城里媳妇跑了以后,听说摆摊的时候他跟人打了一架,两边都打破了头,去医院缝了好几针。好像因为他卖东西的时候对人不热情,人家看他不顺眼,吐口水骂了他一句臭摆摊的,他当场就发疯跟人动手了。”
  “他是当领导当惯了你晓得哇,之前都是被人捧着的,气性被养大了呀,哪能受这些委屈这些气。在村里不种地去摆摊,人家本来就非常瞧不起他,说三道四的。接着老婆又跑了,桩桩件件都是最伤他面子的。在村子里一直被人指指点点,他心里肯定早就不舒服。”
  “偏他打的那个人,听说又是县里最不能惹的人,后来他只要去县里摆摊,人家就带人过去一起打砸他的东西。报警人家也根本不怕,那都是局子里的常客,进局子跟回家一样的。蹲几天放出来了,没事干继续找他闹,不让他好过。后来他换到公社的小集里摆摊,还被人过来闹过几回。惹了无赖没办法,最近听说,他好像摊也不摆了。”
  宁香低下眉,嘴角还是微微牵着没放下,心里则默默想着——江见海当时重生回来,心里揣着刘莹跟她离婚的时候,应该死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吧。
  他前世得意了一辈子,过的那可是人上人的日子。这一世重生回来的时候也是当的厂长,是这个年代最受人仰慕羡慕的领导,走哪不是被人捧着供着,心气确实早就被捧得低不下来了。
  一朝从云头上跌下来,所有人对他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从以前的恭维变成现在的瞧不起,一般人都是适应不了这种心理落差的。
  很多人会因为适应不了这种心理落差,变得堕落颓废一塌糊涂,甚至有自杀的。这得心理素质极其强大,才能受得了这种落差,才能忍辱负重东山再起。
  他因为知道时代的契机与变化,在被双开后回乡之初,大概一开始还是勉强稳住了心态的,也是想忍辱负重东山再起的,不然也不会拼着不要脸面出去摆小摊。
  但刘莹因为不想过苦日子跟他闹离婚,没闹成功又直接跑路,村里关于他的风言风语更加多起来,所有人看到他都会眼神乱飞嘀嘀咕咕指指点点,他的心态估计就慢慢稳不住了。
  心态崩了还能干什么事,干什么都不会成的。
  宁香没说话,王丽珍继续说:“想想也是唏嘘得很,之前他家多风光啊,是我们整个公社都排得上的富裕人家,谁见面不客客气气叫他一声江厂长。现在好了,沦落到这种地步,人人都能上去踩一脚。我看这辈子啊,怕是也找不到媳妇了。”
  对其他的宁香没有什么想说的,不同情他也不打算笑出来,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但说到媳妇这个,她抬眉看向王丽珍,开口说了一句:“他就不配有媳妇的,都是报应。”
 
 
第087章 
  王丽珍知道宁香在江家受过的委屈,要不是受了那么些委屈,也没有离婚以及到现在的各种事情了。宁香说江见海不配有媳妇,那就肯定是不配。
  王丽珍又说:“他自己落到这一步就算了,他家那三个娃娃也不省心的。老大今年初中毕业考高中,高中也没考上,看这情况是不会再读书了。下头那两个也不行,听说根本都不听江见海的话,不把他当仇人就不错了,根本管不了,总之全折腾废了。”
  宁香吃完了饭放下手里的筷子,“江见海就是有心想管,之前当厂长的时候只怕也没这个时间,现在是晚了。没有人耐心引导他们,变成今天这样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他以为孩子是容易养容易带的,不需要费心费力自己就能成才。有些孩子天性懂事是可以的,但江岸江源和江欣可不是这样的孩子。江见海没时间管,刘莹再不管,乡下城里来回折腾,不废才奇怪。”
  江家那三个娃生来就不是什么懂事省心的小孩,因为被李桂梅带得多,从小性子就都被带得有点歪。又熊又坏,被骄纵得胆子大,没事就干点偷鸡摸狗欺负人的事情。
  前世如果不是宁香燃烧自己换他们的人生,如果宁香也对他们不闻不问也不管,甚至像刘莹那样给他们委屈受,他们的结局和这辈子大概也不会有太大的差别,根本就长不成人才。
  王丽珍说完江家的事情,感慨唏嘘一番也就算了,毕竟都不是和自己有关的事情。她也和别人一样,当成热闹看一看,在背后和宁香说一说闲话而已。
  而她感慨唏嘘的,不过就是世事无常。江家以前是那么风光那么有钱的人家,一朝说败就败了,竟然也能败到这种地步,搁以前真的想都不敢想。
  自己工作没了,老婆跑了,养的三个娃也折腾废了,未来还有什么希望?
  自己没了太大的希望,下一代也没了希望。
  唏嘘别人不过就是那一刻的事情,说完再换下一个话题,聊起别的来,王丽珍也就把江家的这些事情全抛脑后去了。同情谈不上,关心那是更不会有的。
  因为说到了江见海摆摊的事情,王丽珍看宁香对江见海老婆跑了的事不感兴趣,而是对摆摊这个事情好像很感兴趣,便又对她说:“对了,说到摆摊啊,咱们村也有人出去摆摊的。”
  宁香把胳膊搭在桌子边沿,笑一下接话:“林家?”
  王丽珍微微意外,“咦?你知道这个事?”
  宁香笑笑,“放假之前林建东请我吃饭,和我说了这个事。他自己上学期就利用课余时间在城里摆摊赚钱了,说是要回来带带他的大哥二哥和四弟我,我猜只有他家了。”
  王丽珍面色中露出恍然,换了语气又问宁香:“那这是不是很赚钱的呀?”
  宁香对王丽珍没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她点点头,“是挺赚钱的,您就想想嘛,过去的十几年,我们是不是只能去供销社和国营商店买东西?计划分配,数量有限,供不应求,很多东西排队都买不到,还要看售货员的脸色呢。现在外面有各种鹤洋小摊了,价钱还比供销社和国营商店的东西便宜,让您买东西,您会去哪?”
  王丽珍想也不想道:“那我肯定去小摊上买哇。”
  宁香还是笑着,“那别人跟您也是一样的,都会乐意去地摊上淘点东西。现在好多人的思想还停留在过去没出来,只看得起大学生或者吃公家饭的公职人员,瞧不起在外面摆地摊的,觉得摆地摊丢人。觉得是不务正业,只有小流氓才会干。摆地摊的人那么少,买东西的人又那么多,你说能不赚钱吗?虽说卖的都是小东西,单件利润很低,但积少成多啊。”
  王丽珍听懂了,听得只是点头,听完了想了想又说:“既然真的可以赚钱,那我能不能去找建东,让他也告诉我他那些东西从哪来的,我也进一点货,出门摆摊卖东西去。”
  宁香看着她,“您都这么大年纪了,就在家歇着呗。我上几个作品赚了不少钱,眼下手里不缺钱的,我自己一个人也花不完,我给您钱用就好了。”
  王丽珍开口就是一句,“你不是还说要攒钱买个房子吗?”
  这倒也是,宁香笑出来,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王丽珍又说:“我也不过才六十,腿脚也没特别不方便,这点事情还是能做的。在家呆着也闷的,我不如找点事做。我不去县城,就去公社摆着玩一玩,能赚一点是一点嘛。”
  宁香接话,“您不怕被人瞧不起呀?”
  王丽珍嗐一声,“我这大半辈子,什么时候被人瞧得起过?一个老太婆还怕这个?建东都不怕,他带着他家老大老二和老四出去摆摊,你不知道被人笑话死了。”
  宁香知道林建东做这事肯定和江见海一样,会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这时候的普遍情况就是这样,做出格事情的人总要承受一点压力,但她还是接话问了句:“笑话什么?”
  王丽珍说:“说他们一家子不务正业,脑子瓦特了,四个这么好的壮劳力全都不去下地干活,亏林阿三还是个大学生,不知从哪学一身小流氓的习气和做派,游手好闲带兄弟跑县城摆地摊去。和说江见海一样的,意思他家兄弟几个不想干活,出去摆地摊躲清闲,建东是大学生毕了业还能有铁饭碗,剩下的三个兄弟那就是又懒又没出息。”
  宁香没忍住笑出来,笑一会说:“那您就等着看吧,现在他们这样指指点点笑话林家的四个兄弟,总有一天要笑不出来的。不止笑不出来,可能还要去巴结林家人呢。”
  王丽珍没多想,顺话就问:“巴结什么?”
  宁香很是笃定道:“也得让林家带带他们呀,带他们去厂子里进点货,让他们也能分一杯羹,跟着喝口汤赚点钱。不过到了那时,快速发财致富就行不通了。”
  因为来分一杯羹的人多了嘛,所以就很难靠这个富起来了。
  王丽珍听完慢慢点几下头,然后满眼期待说:“那我就等着看这热闹了。”
  宁香笑着应,“嗯,应该会挺有意思的。”
  ***
  而在看不起和笑话林家四兄弟的人当中,也有宁家几口子。虽然他们家现在过成了甜水大队最穷的家庭,不敢当面惹人惹事,但背后一样不少嚼舌根子。
  尤其胡秀莲跟陈春华一直不对付,看他家四个儿子现在都不干正事,她在背后自然是要说上两句,评判上三五句的。村里有笑话看,那就和大家一起看一看呗。
  话说宁家这一年又攒了一些家产,比如打了一张小桌子,多买了两副碗筷。在原先的小棚屋的旁边,又搭了一个遮雨的简陋棚子,锅灶和桌子都在棚子下面。
  今晚一家四口在小桌子边坐下来吃饭,还又说了几句有关林家的话题呢。只说林家四个兄弟都是不孝子,让他们爹娘下地干活,自己游手好闲跑出去浪荡躲清闲,全是吃闲饭的。
  说着他们还教育宁波宁洋,让他们可不能学林家那四个兄弟这样不务正业,让宁波踏踏实实干活挣工分,让宁洋安安心心学习,考上大学端铁饭碗才是最要紧的。
  而跟着宁金生和胡秀莲下地干了一年的活,宁波早就很有情绪了。他每天看着宁洋背着书包去上学,不受风吹不受日晒,还能有机会考大学扬眉吐气,心里就多闷结上一分。
  听完宁金生和胡秀莲的“教育”,他没有出声答应,片刻抬起头看向宁金生和胡秀莲忽说了句:“我也不想下地干活了,我想出去找事情做。”
  听到这话,宁金生和胡秀莲默契一愣,都看着宁波。
  然后还是宁金生先开口问:“去哪找事情做?”
  这件事宁波已经想很久了,他不想再留在家里种地,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辛苦苦干活挣工分,结果常年连一分钱都看不到,所以他说:“去城里。”
  胡秀莲问:“现在城里有什么活干?”
  宁波说话没情绪,“不知道,去看看才能知道。”
  今年政策放宽了,不再阻止乡下人进城去,他就想出去,不想留在家里。宁愿出去睡马路睡大桥洞,也不想留在家里睡这个破棚屋,更不想上工干活。
  他不想看见宁金生胡秀莲和宁洋,过去这一年的时间,他一直都在咬牙忍着。因为没有地方可去,他才忍着没走的。最近这半年则一直在想这个事情,现在就想出去。
  但胡秀莲说的也没错,现在城里也并没有多少活需要乡下人去干。城市都还没有开始建设发展,城里人工作岗位依然非常有限。乡下人可以进城,但活下来很难。
  不知道宁波是想干什么,宁金生屏屏气,沉声道:“不准去。”
  他进城首先就得带钱出去,出去以后能找到活干能挣到钱的可能性并不大。出去溜上一圈浪费钱和耽误时间不说,家里的工分也会少上一些,这些算起来全都是损失。
  他们家眼下的日子仍然过得十分艰难,欠着生产队不少的粮食和工分,欠亲戚和队长书记的那些钱,也都还没有还几家。非得到今年年底卖生猪,大概才能堵上一点窟窿。
  而宁波其实也并不是有什么远大的理想,并不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他最主要就是心里不平衡,不想再呆在这个家里了,觉得每天都过得异常憋屈煎熬,他宁愿自己出去受罪。
  说得再直白有情绪一点,他只比宁洋大了二十几分钟,凭什么要过现在这种日子?凭什么每天起早贪黑去上工,赚了钱一分看不到,宁洋什么事都不做,却可以读书?
  他憋屈他不爽他心里的脾气已经快爆了,所以他说:“我就是要去。”
  看他这个样子,宁金生气得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刚刚才说完不要学林家那几个兄弟吊儿郎当的,你是不是没听懂?嫌你大姐和二姐作的妖还不够,非要把这个家折腾散是不是?”
  宁波的脾气压不住,凶着眼神看宁金生暴吼:“咱们家是二姐折腾成这样的,关我什么事?!你们要是有本事让大姐回来,我怎么会过现在这种生活?!我也想读书考大学!”
  提到宁香和宁兰,宁金生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胡秀莲同样也是。宁金生气得胸口开始剧烈起伏,盯着宁波瞪着眼,像要把他吃了一样。
  不过他和胡秀莲确实亏欠了宁波,没有继续供他上学。所以瞪眼对峙了一会,宁金生就把脾气给压下去了。他拿起筷子继续吃饭,不带脾气又说一句:“家里没钱让你拿出去。”
  宁波挂一脸戾气凶气,瞪眼看着桌子不说话。
  宁洋在旁边吱唔着说一句:“要不,你去上学吧……”
  宁波听到宁洋说这种话就生气,瞪着眼冲宁洋就吼:“没你说话的地方你闭嘴行不行?!”
  宁洋被他吼得嘴唇一抿,捏紧筷子再也不出声了。
  宁金生和胡秀莲因为觉得亏欠,虽然有情绪,但也没再说宁波什么。
  好片刻,胡秀莲脸色和语气里充满怨恨,吸一吸鼻子,开口低声嘀咕了一句:“我胡秀莲上辈子指定是造孽杀了人,这辈子才生了这样两个闺女……”
  但凡宁兰心肠没有坏透了把家里的钱全部卷走,但凡宁香还有点良心伸手搭家里一把,他们一家都不会走到这一步。宁波不会退学,家里日子不会难过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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