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成名的小说家——青青绿萝裙
时间:2021-10-29 10:28:27

  简静检查了他的手指甲和口唇黏膜,发现同样是青紫色。
  “这是中毒吗?”陆伴郎问。
  她点头:“非常典型的亚硝酸盐中毒的症状。”
  正常人体内的二价铁和氧结合,形成氧合血红蛋白,氧与血红蛋白结合松散,容易在血管中转移释放。但亚硝酸盐中的亚硝酸离子将血红蛋白质的二价铁氧化为三价铁,形成高铁血红蛋白,不能携带氧,影响氧的释放,导致人体缺氧,窒息死亡。(注1)
  因为缺氧,所以血液呈现暗褐色,透过皮肤,尸斑就变成了蓝褐色样的青紫,十分容易辨认。
  “不过这是初步判断,具体需要尸检。”简静道,“你们不找警察,尸检呢?”
  陆伴郎断然拒绝:“暂时不行。”
  “光靠眼睛看是没法验尸的,死因都不明确,别想破案。”简静翻白眼。
  陆伴郎问:“你没有别的办法吗?”
  她想一想,道:“亚硝酸盐中毒检查,一般就是残留食物、呕吐物、胃内容物和血液,你们不想验尸,就把这里的食物和血液拿去检测,这总行了吧?”
  陆伴郎:“可以。”
  “那你给我找个针筒来,要快。”简静立即道,“血液中的亚硝酸盐和高铁血红蛋白很容易消失,晚了就没了。”
  这时的陆伴郎露出能干的一面,马上叫会所的人送来医药箱。
  他们医疗设备充足——不知道平时都用来干啥——一次性针筒不在话下。简静抽取了尸体的一管血液,并将现场的饮料食物,以及卫生间里找到的呕吐物各取一份交给陆伴郎,让他迅速找人检测。
  做完这一切,半个小时过去了。
  陆伴郎对简静有了新的了解,这年头,除了专业人员,会验尸的女孩可不多。他不由问:“下一步干什么?”
  简静并未直接回答,反而道:“亚硝酸盐中毒的人,首先会出现恶心、呕吐、腹泻之类的症状,然后血压下降、眩晕、头痛,随着缺氧程度的上升,会呼吸困难,昏迷、抽搐、虚脱。”
  她说得很慢,确保陆伴郎能够理解每句话的意思。
  而后,才抛出重点:“刚才吃饭的时候,新郎看起来可没什么问题。”
  陆伴郎看看表,道:“和你们敬过酒以后,他就回来换衣服,一个人在休息室里待了很久。”
  怪不得新郎的衣服换了。简静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他回来大概是12点左右吧,我们都去吃了东西,留他一个人休息。”陆伴郎回忆时间,“12点15分,有人回来过,敲门想进去,结果门反锁了,他在里面说自己想睡会儿,过一个小时叫他,我们就没吵他,一直到1点30分,门怎么敲都不开,我怕他又跑了,找人开锁,就发现他出事了。”
  简静思索片刻,皱眉道:“一般亚硝酸盐中毒,10-15分钟就会出现症状了,不过也不一定,主要看他的中毒方式。但致死大概要1-2个小时,你们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吗?”
  陆伴郎道:“我把那个人叫过来。”
  大概是房董有过交代,对方十分配合,马上赶到。
  简静认出他就是之前的留守伴郎,直接代号C,道:“你把当时的场景对我复述一遍。”
  伴郎C说:“我衣服脏了回来换,结果休息室的门锁着,就叫了两声。里面彦哥和我说他在睡觉,叫我过一个小时再来,我只好走了。”
  简静格外有耐心:“他的声音听起来怎么样?”
  伴郎C迟疑道:“有点不耐烦,怪凶的,我什么都没说就回了。”
  陆伴郎瞪了他一眼,就差在脸上写“没出息”三个字。
  简静又问:“除了他的声音,你还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1点30分发现尸体,陆伴郎1点40分找到她,验尸的时候已经将近2点。时间范围太广,很难确定12点15左右,房间里是个什么情况。
  伴郎C回想了番,摇摇头:“我没留意。”
  简静叹口气,只好问:“你确定当时说话的人就是新郎吗?听得清楚吗?”
  “确定,彦哥的声音我怎么会听错?”伴郎C不满。
  简静这才道:“那行,没事了。”
  伴郎C瞥她一眼,假装低声但其实并不低声地问:“昱哥,房叔是怎么想的,居然让个小丫头来查案,这也太不像话了。”
  陆伴郎睨着他,冷冷道:“那你去和他说啊。”
  伴郎C顿时讪讪,溜得飞快。
  简静把几个时间点记在随身小本本上,开始搜寻现场。
  现场……一片狼藉。
  家具歪歪扭扭,果盘被打翻在地,切好的水果掉得到处都是,有两瓤瓜被人踩了一脚,汁水糊得满地毯都是,好几个脚印。
  “这里来过多少人?”她惊呆。
  陆伴郎道:“出了事,大家当然都过来了。新娘直接晕了过去,手忙脚乱的,我也记不清了。”
  简静揉揉太阳穴,直接进入下一个话题:“新郎是怎么回来的?”
  “自己回来的。”陆伴郎没有隐瞒,“十点四十的时候,他自己回来了。我们问他去了哪儿,他说有点事要办,已经解决了。当时婚礼马上要开始,也就没有多问什么。”
  简静问得十分仔细:“我看到他的手表不是很合适,怎么回事?”
  陆伴郎又是一惊。
  知微见著四个字说来容易,真正能做到的少之又少。他所见过的人里,没几个有这份本事,因此,内心那份公子哥对普通女孩的轻慢之意,不知不觉消退很多。
  他回答:“他说把表给了人。简小姐,那块表大概值百来万,打发人肯定够了。”
  截至目前,陆伴郎仍然倾向于新郎是去见了前女友。
  他知道很多女朋友被分手后哭闹不休,号称要来闹婚礼的例子,但无一例外都被钱封了口。
  房彦这次应该也是如此,所以他没多问,也觉得不必多问。相反,出于表兄弟的爱护和男人的默契,他主动帮忙掩饰了此事,把自己的表借给了他。
  然而,简静本能地意识到不对劲。
  莫名其妙消失,莫名其妙回来,莫名其妙死去。
  新郎的身上大有谜团。
  简静思来想去,决定重头梳理本案。
  她首先询问的是伴郎团,陆昱、A(一刀两断男同)、B(传宗接代男同)、C(留守伴郎)四人组。
  “今天新郎失踪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你们事无巨细地给我说一遍。”
  他们对视一眼,最后由A做代表。
  “昨天是单身之夜,我们几个除了陆哥,一直在我家玩,大概凌晨三点睡下。早上七点多钟,陆哥来我家,我们大概八点左右到了这里。
  “来了以后,我们主要就是帮着彦子招待一下亲戚朋友,拍拍照。等到九点钟左右,人来得差不多,我们就把彦子骗回休息室。等到九点二十分我们去找他,他就不见了。”
  简静奇怪:“为什么要骗他?”
  “是伴娘那边的要求,她们打算换上一样的衣服,叫彦哥猜哪个是正主,让我们帮忙。”伴郎C解释。
  简静明白了:“也就是说,九点到九点二十分,你们没有人和他在一起,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点头。
  “那在此之前,新郎有没有收到过什么东西?”简静
  陆伴郎问:“你是说礼物?都在这里。”
  他带简静进入休息室,拉开衣柜,里面是一个内嵌式的保险箱。打开来后,里面堆了大半个衣柜的礼盒。
  盒子最大不过笔记本大小,最小的仅有戒指盒那么大。
  陆伴郎解释说,很多亲朋好友都赠送了新婚礼物,普遍体积不大但价值高昂,所以全都放在了保险箱里。
  简静挨个检查了礼物。
  礼盒总计十五份,盒子喜庆高档,包装精致,且丝带下夹有新婚贺卡,署有赠送人的姓名。
  “有登记吗?”她问。
  陆伴郎道:“这有什么好登记的,是给他们小夫妻的。”
  份子钱有记录,方便人情来往,礼物却是亲朋好友赠予,贺卡标明身份即可,其他人不能也不方便多关注。
  简静点点头,每个都拿起来检查一遍,但十五份礼物均无拆开的痕迹。
  不过,在衣柜的底部,留有一条解开的丝带。
  这证明有一份礼物被拆开了。
  简静猜想,新郎把礼物放进保险箱时,注意到了其中的某一份,觉得奇怪或者是别的什么缘故,直接拆开。
  丝带掉落在衣柜里,他没留意,拿着礼盒坐到沙发前打开。
  就是这份礼物让他决定“失踪”。离开时,他带走了礼盒和礼物,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是心慌意乱之下,没注意到红纸落在了地上,成了漏网之鱼。
  方才她查看过等候室,茶几下的红纸不见了。
  但她找过垃圾桶,哪里都不见。
  不管是新郎,还是其他人销毁的,都证明礼盒里的物什有可能会暴露什么。
 
 
第105章 康乃馨和大白兔
  简静在小本本上写下目前的主要疑点:
  1、新郎是怎么中毒的?
  一般来说,普通人亚硝酸盐中毒,都是因为吃了这东西腌制的食物,比如腊肉啊咸菜啊。但新郎是什么家境,怎么可能吃到这种东西??
  退一万步说,真的不小心吃了,其他人怎么没事?谁能保证新郎能在众多食物和饮料里吃到有毒的那个?
  2、中毒的时间。
  亚硝酸盐因为载体的不同,发作时间不等。直接食用,十几分钟就会出现症状,但如果是蔬菜,最长可达20小时,也就是说,最早在昨天就有可能中毒了。
  3、消失的礼物是什么?
  什么东西使得新郎决定消失,并且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4、新郎失踪期间,发生了什么?
  他真的顺利把问题解决了吗?那块表又是给了什么人?
  5、凶手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为什么要杀害新郎,有仇?还是说他死了以后,谁是既得利益者?
  所有的所有,疑点重重。
  简静思考许久,最终决定先研究礼物。其他的三个问题很难得到解释,只有礼盒的丝带还在手上,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吧。
  她拍了丝带的照片,上传到购物网站搜索同款。界面一下子跳出来多个产品,价格从几块到十几块钱不等,十分平常。
  线索稀少,只好用五感卡试试。
  不得不说,这张限定卡对于搜寻物证有极大的帮助,尤其嗅觉,能和警犬……咳咳!
  简静花了半分钟,分辨出丝带上的几种气味:她自己的香水味、别的礼盒带的混合香水味以及浓浓的花香味。
  以她有限的花草知识,应该不是百合,也不是玫瑰,而这两种是今天占比最多的花木。排除这两者,搜寻的范围骤然缩小。
  最后,目标锁定在了休息室的长桌上。
  桌上摆着各色瓶装饮料、单独包装的饼干巧克力糖果以及其他零嘴,每一个都用篮子分装,底部铺上白绸,整齐精致。
  她一个个掀开白绸布,发现其中一个盒子略有不同。样式要小一些,也不是开口篮,而是一个匣子,只不过盖子被垫到了底部,又裹上白绸纱,寻常人注意不到个中区别。
  掀开白绸,底层是一支开始干涸的康乃馨。虽然它是淡黄色的,和高档玫瑰的颜色十分接近,可谁都知道,这不符合婚礼的气氛。
  它的花语是母爱。
  而篮子里摆的是一些大白兔奶糖,一颗颗很有童年气息。
  简静道:“你找会所的人来问问,这个是不是他们放的。”
  陆伴郎立即找了负责人过来。
  结果负责人表示,我们会所的糖果饼干全都是进口高档货,没有这种普通糖,应该是客人自己带进来的。
  简静问:“有人注意过是谁带进来的吗?”
  负责人委婉地说:“三天前,就有新人的家属陆续到来,进进出出的,我们也不好分辨。”
  新郎和新娘都是本地人,今天早晨才到,但双方都有外地的亲戚,都提前一到两天过来,就住在会所的房间。
  非要人家说出个四五六来,也着实办不到。
  如此逆推一下,假如和新郎无关,他肯定注意不到,怎么会落下丝带?所以不难猜想,礼物谁送来的不好说,却肯定是新郎藏起来的。
  此举胆大心细,和之前失踪的做派一脉相承。
  简静沉吟半晌,问:“新郎平时和谁比较亲密?无话不谈的那种?”
  陆伴郎说了A的名字。
  他是这么介绍的,新郎在家里排行老幺,上面分别是大哥、二姐、三姐,大哥和二姐是第一个老婆生的,三姐是第二个老婆生的,新郎是第三个老婆生的,所以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一般,并不亲密。
  陆伴郎本人是新郎的表哥,也就是现任房太太大哥的孩子,两人关系不错,可并不是无话不谈的朋友。
  A和B都是新郎的发小,但B这个人比较一言难尽,所以和A才算是铁哥们。至于C,他年纪最小,像个小跟班,吩咐做事多,讲秘密少。
  因此,如果要问什么秘密,A最合适。
  简静便单独找到A,询问他:“你知道康乃馨或者大白兔奶糖,对于新郎来说有没有特殊意义?”
  A个子高,人看起来十分严肃,闻言疑惑:“你问这个干什么?”
  “调查新郎的死因。”简静道,“请告诉我。”
  陆伴郎帮腔:“知道就说,姑父已经把事情都委托给她了。”
  A皱了皱眉,显然和C一样不大信任她,勉强道:“我没听他提起过。康乃馨不是送给母亲的花吗?过节的时候可能会送给房太吧。”
  “新郎和他母亲的关系好吗?”简静问。
  A道:“就那样。”
  “就那样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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