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休斯.理查德看来,苏念这一系列的操作,都是为了好好经营那个魔药店。
而一个森林女巫留在人类的世界,只能是因为男人。
就如同当年那位一样,明明都走了,还要为了男人回来这里,自以为是为了爱情。
爱情,多么好笑的东西啊。
想着,休斯.理查德大笑起来,宛如疯魔一般。
笑着笑着,他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剧烈咳嗽起来,乌黑的血喷出溅在镜子上。
刺啦——
腐蚀的声音刺痛了他的神经。
望着那被自己血液破坏的魔镜,他神情阴郁起来。
镜子里的画面消失,恢复成了最开始的样子,此时印着他自己的身影。
他扯开了衣服,露出赤|裸的胸膛,原本应该被血肉包裹的地方,现在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覆盖着,能够清晰的看到胸腔里的一切。
灰黑色的肺萎缩着,只剩下一块鲜红健康的肺在坚持着。
而那跳动的心脏上,也已经沾染了那些棉絮一样的灰黑色物质。
他看着,脸上的阴郁变成了怨毒和愤怒,阴鸷地低语:
“呵呵,你以为你的诅咒是对我的惩罚?”
“那不过是对你自己的惩罚,你两个女儿,都要为你的诅咒付出生命的代价!”
第106章 团宠女主的女巫姨妈26 大碰面(三更……
苏念听着那边藤蔓传来的景象, 对他身上所遭受的诅咒感到有些诧异。
那是森林女巫所有诅咒里最恶毒的一种,因为太过恶毒,大多森林女巫一生都不会使用。
因为中了诅咒的人不会立即死去, 一开始胸前的皮肉会逐渐消失只剩下一层透明的薄膜, 可以清晰的看到五脏六腑,等到这个时候, 体内会出现黑色的棉絮,先是侵染肺部, 等到肺部只剩下一角时, 会去侵染心脏,当心脏爬满黑色棉絮时,又是下一个器官。
中了诅咒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五脏六腑逐渐被侵蚀,却无能为力,活着,也是苟延残喘,直到最后一个器官被染黑,才会彻底死去。
而看那个休斯.理查德的状态,诅咒看起来只进行到了心脏。
但是按照时间来算, 他应该早就死了,当年原身的母亲离开无尽森林时, 这位休斯.理查德应该是位十几岁的少年,现在已然是三十多岁了。
他没死,那只能代表他掠夺了别人的生命力, 比如原身的母亲,比如苏玫,比如——原身。
原身本身的生命力只能让他的诅咒压制回心脏,但是当时他大概以为原身已经死定了, 而自己的出现,让他欣喜若狂。
从自己踏入玫瑰庄园他就认出了自己,所以才会一直盯着自己的头发。
因为那是魔女魔力与生命力的存在。
他与其说是看,不如说是在垂涎。
其实,苏念很好奇,他当年是做了什么事情让原身的母亲诅咒他。
那时候,原身的母亲应该是他的继母。
十几岁的少年,会因为什么要针对自己的继母?
遭受不公与虐待?
现在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
奥拉正在搅动着魔药,抬眸就看到念苏夫人在盯着自己,不由好奇地问:“是哪里不对吗?”
苏念回过神,笑了下,“没有,你做得很好,非常有天赋。”
这样的夸奖让奥拉有些小得意,她也觉得自己比起魔法对魔药似乎更加得心应手一些。
或许,只要自己表现得更好一些,念苏夫人就舍不得走了呢。
她想着,越发卖力了。
而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念苏夫人,公爵大人邀您去花园。”
是芬克.罗宾恩的声音。
苏念眼中暗色闪过,轻声回道:“好的,我马上出来。”
她说完后,对着奥拉嘱咐道:“这锅魔药十分钟后熄火就完成了,我先过去一下,那迷宫花园离这里不算远,等会大概就能回来。”
奥拉点头,“放心吧,我会好好看着魔药的。”
等到苏念离开后,奥拉认真的盯着坩埚。
时间一点点过去,等到魔药炼制完成,她开始记录那些材料的特性。
而原本静悄悄的外面忽然传来了两个女人说话的声音。
“听说了没,大人看上了那位药剂师。”
“不可能吧,大人不是不喜欢黑头发的女人吗,怎么会看上她?”
“嘻嘻,喜不喜欢又没事,反正大人看上她的炼药天赋,与其这样每日接来送走的,肯定是住在咱们庄园更方便。”
“倒也是,不过那位念苏夫人不是有伴侣了吗,就是那天跟她一起来的男人,两人跳舞的样子实在是太美了,而且那男的长得那么好看,恐怕……”
“怕什么,刚才我看到爱莎在酒里放了东西了,想必那位夫人喝完以后,就会爱上我们大人了,嘻嘻。”
外面的声音越说越小渐渐消失。
“……”
奥拉脸色发白,满眼怒火,握紧了拳头。
她没想到那个给自己送礼物的公爵居然是个大坏蛋!
不行,她要赶紧去阻止!
念苏夫人和那位先生,怎么能因为这种坏人分开!
她猛然拉开了门,朝外面跑去。
等她离开,窗台上的两根藤蔓悄然钻进了地底。
*
苏念再一次走进了那座玻璃花房。
这一次,屋内的铃兰被换成了绣球,大朵大朵的绣球开得格外热闹,而那绣球花的根部隐隐有光芒闪烁。
苏念勾起唇,短暂地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而早已等候在里面的休斯.理查德依旧用那深情的绿眸凝望着她,“夫人,今日的您真是格外的美丽。”
他的夸奖如约而至。
不过这一次对面的人却好像不太领情。
“公爵大人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她立在门口,并不打算进去。
休斯.理查德心中暗恼,黯然神伤道:“夫人为何这么冷淡,难道一定要有事情才能见到夫人吗?”
面容清秀俊美的公爵,露出受伤表情时,格外让人觉得不忍心。
门口的苏念微微皱了下眉,脸上闪过一丝纠结,最后露出了歉意,“抱歉,是我太过失礼了。”
见她依旧没有进来,休斯.理查德起身向她走了过去,“夫人不用对我说抱歉,你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对的,是我太过唐突了。”
他站在苏念的面前,微微弯腰,抬起了她的手,在那手背上落下一吻。
吻很轻柔,像是怕吓到她一样,轻触即逝。
“夫人。”
他温柔的眼眸里满是她。
“其实邀请夫人来,只是因为我仰慕夫人,思念夫人,想要再睹芳容。”
“……”
苏念不自在地别开脸,轻声说:“昨日我们已经见过了。”
休斯.理查德:“一面如何能慰藉我的相思之苦。”
苏念愣住,没想到他今天比昨天还要直接,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看着他那双满是深情的绿眸,她垂下眸,抿了下唇,才说道:“可能要辜负公爵大人的错爱了,我已经有了喜爱的人。”
然而她的话并没有让休斯.理查德退却,他语气更为激昂的说:“没有关系,我可以和他公平竞争,只要夫人肯给我这个机会!”
苏念彻底愣了,她错愕地瞪大眼睛,没想到他居然能做到这样。
“公爵大人,您,不需要这样的,我哪里值得您放下身段……”
这句话似乎是刺|激到了休斯.理查德,他激动的说:
“这怎么会是放下身段,追求心爱之人哪有什么身段不身段的,而且夫人,您为何这般不自信呢?从第一眼见到夫人,我就感觉好像看到了罗曼蒂玫瑰在月下哭泣,夫人,您的美丽足以让圣卡西亚城任何一位男士心动,所以是什么让你这么不自信呢?”
他的话直截而炽烈,满眼都是对她的爱意和渴慕,又带着一丝怜惜,像是为了心爱人眉眼间的轻愁而心碎的男人。
一位年轻且俊美的公爵,放下贵族的身段百般讨好,这无疑是杀伤力极大的。
苏念恰当的露出不知所措的慌乱,想要转身避开他的视线。
而他却在这时,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到了屋内。
苏念低眸,敛去冷意,顺从的被他按在了椅子上,看着面前的那一杯酒,挣开了他的手,握住了酒杯,声音微涩道:“公爵大人看错了,我没有不自信。”
“夫人为什么要骗自己?”
他单膝跪下,再次捧着她的手,“明明是有人让你不自信了,是那个男人吗?”
那酒杯在两人的力道碰撞下,红酒晃动着撞击杯壁,紫红色的液体缓缓落回,细弱的滴答声像是惊醒了她一般,连忙抽出手站了起来,躲避一般地走到绣球花旁。
“没有,他没有让我不自信。”
酒杯落在了他的手中。
休斯.理查德见她反应如此大,尖锐的嘴角上扬。
真是意外的单纯啊。
他心中轻笑,把酒杯放到桌子上,起身走了过去。
立在淡紫色绣球花前的女人,背影纤细婀娜的让他忍不住感慨,就算厌恶她,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美丽,一举一动都像是在蛊惑男人。
“夫人。”
他走过去,双手按在了她那白皙的肩头。
“是我的话冒犯到夫人了吗?”
“如果是冒犯到了,那我向夫人道歉,或许是我太急于想要表达自己的心意了,更或许是我不舍得夫人受到一丝的委屈,所以,我才会那样说。”
他神情的说着,并没有注意到,在他双手碰到苏念的瞬间,周围的光线暗了许多。
苏念在心中冷笑,快速抖开他的双手走到了一旁,低下头轻声说:“公爵大人没有冒犯到我,只是您误会了,我并没有受到委屈。”
休斯.理查德语气夸张说:“天,夫人还在为他掩饰吗?那日夫人与我共舞,我看得很清楚,你的爱意如火焰一般炽热,而他却视而不见,面对我的邀请,竟然不为所动的站在那,等你失魂落魄了,又伸出手给你怜惜,让你患得患失。夫人,这样的男人明显不值得你的爱!”
苏念瞪着他,“值不值得我自己知道,不需要公爵大人费心,若您还想说他的话,可以闭嘴了,我爱他,不会变心。”
休斯.理查德望着眼神坚定的女人,心中是嘲笑亦是厌恶。
森林女巫,还真是特别愚蠢的存在啊。
他方才说得话虽然是在诱哄她,但是对那男人的评价却是真实的。
那种仗着外貌混迹在贵族圈子里的男人很多,选定一个富有且寂寞的贵妇出击,似有似无的撩拨勾引着,等到女人彻底爱上他,为他豪掷千金后,就如同被水蛭吸附住,吸干身上的血,然后等到毫无价值了,男人再拍拍手离开,换下一个。
可惜,这种蠢女人什么都不知道。
他怜悯地叹了口气,端起了那杯酒递给她,“好的,是我错了,这是我特意寻到的佳酿,还请夫人接受我的道歉,原谅我刚才的口无遮拦。”
苏念看着面前的酒杯,停顿了片刻,伸手接了过去,但是没有喝,似乎还在犹豫。
休斯.理查德见状,拿起了桌子上的另外一杯,先喝了一口,然后满眼无奈的望着她,“难道,夫人连我的歉意都不肯接受吗?”
他说着,余光则是在看花房的角落,任何不着声色的往后退了两步。
苏念此时像是毫无察觉,她还在纠结之中,最后微微皱起眉,还是选择举起了酒杯送到了唇边。
看着那马上要滑入她口中的红酒,休斯.理查德眼中露出一丝狂喜。
只要喝下去,即使是森林女巫也会陷入昏迷。
到时候这间花房未来就是她最好的坟墓!
而此时,一道白色的人影凭空出现在了苏念的身后。
苏念只觉得自己后背贴在了温暖的胸膛,被人从后拥入怀中,还未反应过来,手中的酒杯已经被拿走。
“啪——”
酒杯碎裂的声音,惊醒了她。
她猛然扬起脸,望见了那线条优美且熟悉的下颌角。
是,乔伊斯。
“你怎么来了?”
她喃喃问着,露出了惊喜的笑容,显然是没想到他会出现。
乔伊斯低眸,苍蓝色的眼眸之中泛着金芒,如同凌晨与大地相接的天空,在幽深的蓝中透着金色的阳光,说不出的好看与深邃。
“小朋友,你有些不乖。”
显然,他是在说那杯红酒。
“……”
这种被抓到喝酒现场的心虚让她有些尴尬的眨了眨眼睛,小声的说:“我这不是还没喝嘛~”
乔伊斯轻笑:“若我不阻拦,你已经喝下去了。”
苏念被拆穿,有些恼羞成怒的瞪他,似乎是在警告他再说下去,自己就翻脸了。
而此时,那边的休斯.理查德震惊不已,看着那个白袍男子,满脑袋疑问。
他是怎么进来的?
他的庄园设置了特殊法阵,即使是白衣主教也无法传送进来。
这个男人怎么可能进来,他不是一个骗钱的小白脸吗?
突然,他目光落在那白袍上,心道:难道他是一位白衣主教?
他压了压眉,沉声问:“你是谁,又是如何进来的?”
乔伊斯抬眸睨着那个让自己厌烦的男人,只一眼又把目光落回了怀中人的脸上。
休斯.理查德:“……”
这旁若无人的蔑视,真的让人恼怒。
而这时法阵已经绘制好了,不可能再有下一次机会了。
还会秘药除了下在了红酒里,还涂抹在了那些绣球花上,只要催动便可以释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