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尧淡定自若:“有的,只不过改名换姓了而已。”
“什么?”
阮樱怀疑自己历史知识出了问题,她回来特意查过。
“没有我,也没有你,那些事情少了一截。”
“什么意思?”
其实在阮樱问出口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后被扶持起来的新帝一定颇有才能,而这样的人又怎么甘心藏在摄政王惊才绝艳的盛名之下,摄政王英年早逝,死人生平已定,没有人能撼动,要改变这一局面最好的做法是抹去摄政王的存在或者抹黑他。
如果抹黑,总有摄政王的追随者为其平反,可是采取润物细无声的抹杀才是最方便的,最后改朝换面。
慕容尧找出一部分历史,阮樱也曾怀疑这个朝代是她穿越过的大叶朝,当朝皇帝复姓慕容,但最有可能的时间里上下几位皇帝都是阮樱不认识的,不过其中一位皇帝励精图治,在位四十多年曾耀眼一时,只是后世子孙不孝,最终没能改变慕容王朝覆灭的命运。
至于曾经穿越到那个时空的他们,宛如一粒尘沙,埋没在历史长河中只是一粒尘沙,风一吹就散了。
“我的嗣子是他亲弟弟。”
可现代这个慕容家的家谱中并没有有关这些事的记载,显见,这两兄弟认可摄政王的付出,但还是只想独占贤名。
“名声有这么重要吗?”
阮樱不觉得意难平,她穿越之初就认清现实,不可能当翻云覆雨的穿越女引领潮流,可慕容尧不同,他付出的心血更多。
慕容尧笑笑:“虽然我当时想不起这里的一切,但我很庆幸仍然属于这里,我比较喜欢现在的时代,至于那些虚名并不重要,我只在乎你怎么看我。”
话题绕回原点。
阮樱撇撇嘴,没了刚才开玩笑的心思,那太欺负人了不是?
“还是算了吧,过去的事就过去了。”
再说那二十一年里也不是没有收获。
阮樱是真饿了,拉开门要出去时被慕容尧抓住手腕,他双眸认真专注:“阿樱,我还可以继续这么喊你么?”
“可以,行了吧?”只要不是那位阮丞相喊,阮樱都没那么抗拒。
慕容尧莞尔,手下滑与她十指交握:“阿姨应该做好饭了,走吧。”
乔蕙吩咐过阿姨,一桌子菜都是阮樱的喜好,饭后阮樱又回去翻看了那些日记,两人最后决定将这些日记搬到小花园当火力做烤红薯吃,阮樱留下了她那幅素描当纪念。
一把火下去,所有往事随着纸张化为灰烬而烟消云散。
乔蕙回来的时候只看到一些灰烬,狐疑的看着俩因为打扫战场鼻子沾了灰还一副做贼心虚样的小鬼,怀疑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谁惹你了?给谁烧纸呢?”
阮樱默默藏到慕容尧背后,她总觉得乔女士会说出一些惊为天人的话来。
果然,慕容尧还没回答上来,乔蕙女士怀疑自己得到了儿子不好的祝福,抓着不知从哪儿拿来的鸡毛掸子要揍人,慕容尧赶紧拉着阮樱闪人。
“你之前把鸡毛掸子放哪儿了?”
“忘了!”
慕容尧笃定的问:“真的不是你把鸡毛掸子放到我妈手里的?”
阮樱眨眨眼:“我哪能做出这样的事儿?”
“好了,这下我无家可归了。”
“我现在忽然觉得阿姨在帮你。”
慕容尧假装听不到,主动开车当司机回了阮樱的住处,到了晚上阮樱才知道一时大意付出的代价是什么,是腿软!
是她轻敌了!
阮樱用尽最后的力气一脚把慕容尧踹到床下,他正在接电话没有防备,咚的一声之后,电话那头的助理怀疑自己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
“先生,您没事吧?”
慕容尧坐在地上无辜的望着阮樱,嘴上漫不经心:“我没事,撞到桌角了。”
阮樱翻个白眼,但听他继续讲下去的谈话内容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那么一大笔财产冒头,慕容老太太果然暴走,昨天在家哭天抢地的闹事最后晕倒了,现在正在医院接受治疗,慕容老太太的亲生女儿也就是慕容尧的姑姑也在抗议老爷子的不公平。
“说什么?”
“说老爷子太不公平,重男轻女,只因为她是女儿,生了一对儿女也比不过您一个,老爷子气的不轻,不过他身子硬朗,现在暂时没事。”
挂了电话,慕容尧爬到床上坐到阮樱身边,‘非常脆弱’的靠在她肩上。
阮樱晃了晃没能摆脱他:“你干什么?又演什么戏?”
慕容尧埋在她颈窝里蹭了蹭,确定她没有生气索性抱着她,实现长久以来的愿望:“不是演戏,我只是觉得爷爷太为难。”
“然后?”
“子不教父之过。”
所以慕容尧对自己该得的东西不会手软,即便他们退让,慕容老太太也不会退让,只会认为他们心虚,两方利益不同,永远不可能做和睦相处的家人。
看来果真是吃一堑长一智,阮樱还以为慕容尧会心软呢,她耸耸肩,那就更不关她的事了。
只不过说是这么说,真正实行起来确实困难,阮樱和慕容尧是利益共同体,慕容老太太极其痛恨阮家,还得和阮老爷子合作,对付他们手里的护肤品牌,好在阮樱提前做了准备,工作人员认真仔细及时化解了这一波折。
不过,阮樱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陆一诺好像知道的太多了。
第56章 所思
《宫美人》这部剧忽然毫无预兆的开播了, 而《帝王家》还在后期制作中,圈内圈外都很关注这两款打擂台的剧,杨从一是名导, 出乎意料的从电影圈落地到拍电视剧本就吸引眼球, 宫美人撸虎须硬是拍了同款题材,围观群众既希望两部剧一起播比个高低, 又好奇那部更好,更甚者下赌注赌那部剧先开播,
宫美人先播要是能压住帝王家的面子还好说,不然就是抛砖引玉, 如果帝王家先播一举夺得头筹,宫美人实力不够只能自认倒霉压箱底,以后也就别想蹦跶这么欢, 最好是盼着杨从一江郎才尽,好踩着名导的名头上位。
盼着帝王家开播的粉丝抱着好奇鄙夷的复杂心理去围观了宫美人, 剧情浮夸不够写实倒不是硬伤, 就是人物服装和剧情不太相配。
“有一说一,服装真的不错,好看,就是觉得有些地方很违和, 就好像葬礼上穿了喜服, 有点不伦不类,美的空洞没有灵魂。”
换句话说就是人物和服装不贴,搭上天雷滚滚的剧情有点像是大杂烩的感觉。
阮樱不会不看, 宫美人第一天播出放了两集,她一丝不漏的全看了,自然也注意到服装的怪异之处, 不过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有些暗纹款式有浓重的大叶朝风格,部分设计又有现代风,网上评论说乱搭倒不算冤枉她。
可是大叶朝距今一千多年,中间历史更迭,大叶朝改朝换面灭绝后后世更对其大加抨击,许多服装特色都失传了,这不是阮樱找资料不仔细,而是在听慕容尧说过那段离世后特意去和博物馆的工作人员求证过。
陆一诺的设计……她也穿越了吗?
阮樱找人头脑风暴:“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容尧关注点很歪:“阿樱,你有事找我商量,我很高兴。”
“别说酸话了我的摄政王殿下,我不找你还能去找谁啊,满世界就你和我穿过。”难道她还能当面去问陆一诺你是不是穿越者?
可惜阮樱在大叶朝二十一年都不知道也没见过一个出格的穿越者,如果真有,人家和他们一样都当个锯嘴葫芦,那她什么都不可能问出来。
“如果她真的在那边呆过,就不会设计的那么不伦不类,就像是……”阮樱想起一个可能,难道这些就是原文中陆一诺为帝王家设计的服饰,只是因为她逆袭得到设计师的位置,嗐陆一诺这些才能无计可施,只能用给另一部剧。
慕容尧若有所思:“真正的设计师会生搬硬套吗?对她自己的职业生涯有什么好处?何况,她怎么会知道遗产的事?”
阮樱随口道:“难道她能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两个人的问题把自己问住了。
接着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寒而栗,阮樱一秒放松,她自己都经历了多少稀奇古怪的事情,干嘛还吐槽别人吓人,不过这个想法未尝没可能。
慕容尧找出来他送给阮樱的那块玉佩,又拿出慕容老爷子随身携带的他做摄政王时的贴身玉佩。
“我曾经问过护国寺的方丈大师,他说这玉佩有灵,与我的神魂有关,你当初也是捡到这块玉佩才到了大叶朝,那陆一诺说不定也有奇遇,这世界上的事儿难说着呢。”
阮樱不得不认同慕容尧的话有道理。
一静不如一动,干脆去调查一下。
“等等,还有一件事,她坚持用这些服装设计是不是有别的用意——”慕容尧意有所指,而阮樱一下子明白过来,表情变得耐人寻味。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现在很好奇原主脑袋里的所谓原文剧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宫美人持续稳定的每天播出两集,播放量不错,但也没让人太意外,还是保持导演一贯风格,只供轻松娱乐的网剧,和帝王家各有侧重,网上有关这部剧服装的讨论越来越多,好坏参半,还有一小撮声音说这衣服设计风格和牡丹朝部分款式类似。
牡丹朝目前只是个汉服品牌,刚刚成规模,和经营成熟的电视剧出品公司不同,像小树苗和参天大树抗衡,牡丹朝很难禁得住风吹雨打。
阮樱第一时间站出来说服装是原创设计,有部分还原古典服饰文化,并不存在抄袭。
“线稿手稿和成衣制作都有新品发布的视频作证,请污蔑者停止造谣,否则将诉诸法律。”
底下评论各异,有人维护有人中立也少不了辱骂。
“据我所知,阮大小姐当设计师的时候嚣张跋扈,盗用人家作品更是家常便饭,现在还来装什么无辜啊,说自己是原创真是脸大。”
“五千年的华夏文化积淀,谁不是踩着古人的肩膀和智慧走到现在的,说别人用一个汉服元素就是抄袭,上下五千年是你们家主子一个人创造的啊?”
这波反扑成了陆一诺脸大。
中立路人更冷静:“也不知道帝王家的服化道怎么样,定妆照倒是很好看,日常服饰也能保持这个水准就好了,不然真的贻笑大方。”
网络上的声音永远不可能统一口径,陆一诺的亏是吃定了。
但是人家不会坐等吃哑巴亏,阮樱一直等待他们的反击,然而陆一诺和贺廷熙两个人竟然开始准备婚礼了,有些丝毫不理会网络上血雨腥风的架势。
与此同时,宫美人播放量不断升高,热搜一天接一个,大有直接霸占热搜榜的架势,谁都不能承认宫美人没火。
“帝王家造那么大的势最后给别人做嫁衣的话,那我从此就要对杨导失望了,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嘿,别不服,杨导呆在高位上的时间太长了,根本不知道现在流行什么,真的扑街了我都怀疑他有没有那个才气!”
帝王家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当做没有发生这回事,没有任何回应,只有杨从一参加活动时被记者逮到问了两句有关这两部的看法,但是杨从一老狐狸了,滴水不漏不说,还给记者的心里话套出来玩了个年轻人的梗,很得好感。
可惜这都不是长久之计,不让帝王家面向观众,许许多多的流言蜚语根本不可能止住,出品公司接连催促后期制作压力不小,后来甚至有声音诋毁帝王家的设计师和编剧作者,怀疑目光太打压士气,让人心里沉甸甸的。
但就在陆一诺与贺廷熙准备婚礼的关键时期,陆池跑到阮樱工作室楼下来找她,耷拉着脑袋提不起兴致。
“你家被抄了也不用到这儿报丧吧?”
陆池一秒抬头:“阮樱,你说话不要这么狠毒,我来看你是一片好心!”
“那我还得谢谢你了?你不想想这些事情都拜谁所赐,你要是来看笑话的话还是趁早给我滚远点儿。”阮樱十分的暴躁,没有一句好话。
这个态度更让陆池担心,难道帝王家真的比不过宫美人,可不会啊,拍摄的时候他们都是有目共睹的,“你别灰心,我相信咱们一定可以的!”
阮樱翻个白眼:“我想起来了,你还是剧组的摄影助理,真是一不小心让人把家偷了,当初怎么会招你进来,这应该怪宁澈吧?”
陆池抿着嘴巴不说话,蔫儿巴巴完全没有当初盛气凌人的金贵小公子架势。
“你不说话就别站在这儿影响我生意行不行?”
陆池终于找回自己的话:“慕容先生没帮你吗?他应该有办法吧?你们是未婚夫妻。”
提及后面四个字时,陆池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然淡然自若,免得被阮樱听出什么,眼神黯然的厉害,如果当初……他也追不到阮樱吧?
阮樱冷哼:“你梦游呢到这儿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掰扯,我没心思听你说,我和慕容尧也不关你的事,你还是趁早给我滚蛋。”
这么说完,阮樱直接从门后面找出保洁阿姨打扫的扫把朝陆池身上扫去,他可没想到这个变故,气呼呼的望着阮樱有点委屈又很生气,可阮樱根本没读懂他的情绪,或者也不关心,只不耐烦地扔掉扫把回了办公室。
陆池心里没底,他现在是左右为难,既想姐姐那边收视好,也不愿意帝王家落於下风,早知道就不做这种夹在两个人之间受气的事了,明明他当初只是想逗逗阮樱,谁知道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阮总,陆先生走了。”
“知道了。”
阮樱不再是刚才的暴躁易怒,拿起手机给慕容尧拨电话:“你可以上来了。”
接电话的人刚好推开办公室的门从外面走进来,似笑非笑的问:“阿樱,我什么时候成见不得人的奸夫了?”
“你不愿意党的话就趁早离开呗,没人拦着你。”
“不不不,我愿意,我愿意。”
慕容尧深怕她忽然改变主意,主动坐到办公桌对面拿出会议合同让阮樱审核,同时说起外面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