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的许昭月面色顿时就不好了,她想起她曾经确实听白和苏说过,她若和安乾道君在一起,必将遭受天雷劫。
许昭月面色变了几变,她问道:“不对啊,照长老你这么说,那要是天雷劫下来,我不也要跟着遭殃吗?”
识亦长老点了点头,“祭司大人一心为民,心系天下,若为了天下苍生,她也不介意做出牺牲。”
许昭月:“……”
祭司大人一心为民心系苍生,那是祭司大人好吗?凭什么她就必须得有那么高尚的情操,她只是祭司大人的转世,她又不是真的祭司大人,她只想苟活好吗?
“所以识亦长老一开始不告诉我真相,是因为一早就准备好了要牺牲我的准备?怕我知道之后拒绝配合,达不到铲除安乾道君的目的?”
识亦一拱手说道:“识亦惭愧,为了阻止安乾道君,我只能做最坏的打算。”
许昭月觉得很无语,就算要做出牺牲好歹也该征得她的同意了才行吧,她实在是不能理解这种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精神,她不过就是芸芸众生中一个普通人而已,她做不到那么伟大,更何况还是在她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她被伟大,被牺牲。
许昭月也不知道这种为了大部分人的利益而牺牲小部分利益的行为该不该被原谅,不过她心里不爽是肯定的。
“姑娘请赎罪,这只是最坏的打算,在无法改变道君的前提下,灭掉他是最好的办法,如今姑娘已让他改变,未来也不再是炼狱,好在你二人如今还未正式结为道侣,天雷劫还未启动,尚还有挽回之机。”
许昭月知道真正结为道侣要在三生石旁许下承诺,缔结道侣契约,她和安乾道君有道侣之实,但还未有道侣的名分。
“所以如果我和安乾道君还想苟活,这辈子都无法去三生石缔结道侣契约了对吧?”
“也并不是没有转圜之法。”
“识亦长老不妨说说看。”
“你二人一个在清虚派,一个在虹光派,入派之时立了弟子牌,只要将弟子牌毁了,便可彻底摆脱门派身份,自然就不会受血誓困扰,不过姑娘也知道,若是毁掉弟子牌会受到一定的反噬,当然姑娘不用担心,若是遭受反噬,只要姑娘握着我送你的族徽念动咒语,我随时可出现为姑娘疗治。”
许昭月当然知道这点啊,所以她当时离开清虚派却没毁掉弟子牌就是忌惮这个,这也算是门牌对弟子的一种牵制,毕竟背叛师门可是重罪。
“识亦长老的好意我心领了,先告辞了。”
许昭月面色不太好,识亦也知有愧于她,他拱了拱手说道:“若姑娘有需要之处,随时吩咐。”
许昭月出来的时候就见安乾道君正盯着那张供奉的画像看,许昭月想起他俩前世也是恋人,她走上前,试探着问:“道君你会不会觉得画像上的女子很眼熟?”
安乾道君却反问一句,“为何觉得眼熟,本君又不认识她。”
“……”
好吧,果然前世就是前世,就像许昭月一样,虽然听识亦长老讲了她的前世,但她总觉得跟她没多大关系。
“那你干嘛一直盯着画像看?”
安乾道君指了一下画像中女子手中拿着的法杖,“不知你可否还记得,本君曾带你去过魔域禁地。”
“记得啊,魔域禁地壁画中就有这个女孩。”
安乾道君关注的可不是壁画,他道:“本君当时要找的就是这个。”
许昭月望着那柄法杖,疑惑道:“道君找它做什么?”
“这法杖乃上古法器,如果用它喂邪灵,不出三日邪灵便可成熟。”
“……”
许昭月想起他当年去魔域确实是在找什么东西,幸好没找到,不然她要改变都来不及。这也算是天意吧,如今这一切便都是最好的结果。
两人从星月阁出来乘船离开,在船上许昭月想起识亦长老的话,一时也是感慨万千。
许昭月忍不住冲身边男人说道:“道君可知你我二人在前世也是一对恋人。”
“是那故弄玄虚的老头告诉你的?”
“……道君你不信吗?”
安乾道君轻轻笑了一声,笑得没什么情绪,似乎对于别人的话并没有那么在意,然而静默片刻他却说了一句:“你果然是属于我的,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你注定属于我。”
“……”刚刚不是还说人家故弄玄虚吗?
“他既告诉你我们前世是恋人,可有说过我们前世是什么样。”
许昭月叹了口气说道:“不怎么样,不是什么美好的结局。”
安乾道君的面色顿时就沉了下来,“果然是个故弄玄虚的老东西,别信他的。”
“……”
这家伙也是挺会双标的。
许昭月想起了还有个问题没解决,她忙道:“对了道君,你知不知道,你我二人若是结为道侣,是要受天雷劫的。”
“天雷劫?”他勾了勾嘴角,面露不屑,“怕它做什么。”
“四十九道天雷劫啊,道君法力高强不怕,我这么弱当然害怕。”
“本君在此,雷劫怎会打在你身上?”
“……”
许昭月试探着问,“道君的意思,你要帮我抗下天雷劫?”
“你乃本君道侣,自然该本君帮你扛。”
“那道君就得扛九十八道天雷了,天雷之痛,道君能承受吗?道君就不怕被劈成重伤,或者元神被劈裂,甚至被劈死在天雷之下?”
“就看那什么狗屁天雷劫有没有这么大的本事了。”
“道君可不能小看了天雷劫,若那天雷劫果真很厉害呢?”
“那也得受着,把你那一份也受着,你无需担心。”
“……”
他会帮她扛着,帮她受着,他让她知道她如今不再是一个人了,许昭月感觉内心冒出丝丝甜意,她才不会管未来的罗刹王是多么可怕呢,她只知道她的道君是一个好夫君。
“你我二人如今已经成了道侣,也不见那天雷劫,说不准只是一些虚言,你不用想太多。”
“道君难道不知道,要结成道侣需要在三生石旁结契的吗?你我二人如今还不算真正的道侣。”
他一脸疑惑,“是这样吗?”
许昭月也很无语,“道君不知道的吗?”
“不知道。”
“……”
他的表情告诉她,他这句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居然还有道君不知道的事情,他果然对结道侣毫无经验。
不过许昭月觉得他憨憨的时候还挺可爱。
“去便去吧,我们此番便去那三生石旁。”
“不行。”
他眉峰微蹙,“为何不行?你不愿意?”
“当然不是,你我二人若是现在去结为道侣,我怕会引动天雷劫。”
“本君说了,一切有本君顶着,你不用担心。”
“道君别急,我有破解之法,道君也不用白白受雷劫。”
“什么破解之法?”
“只要我二人毁掉其中一张弟子牌,我们便不再受清虚派和虹光派血誓的困扰。”
“弟子牌?”
“道君不知弟子牌吗?每个弟子入门派时会以血滴入弟子牌中,以此与门派结盟,成为门派内的弟子。”
安乾道君突然就笑了,“不用那么麻烦,我们直接去三生石。”
许昭月:“……”
许昭月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狂妄得有点过分了,正要好好教育他几句,就听得他道:“我并未做过什么弟子牌,我也并不是虹光派之人。”
许昭月呆住了,“道君不是虹光派的?”
“不是。”
“你可是虹光派掌门的孩子啊?你怎么会不是虹光派的?”
“你说了弟子牌要以血滴入,本君怎么会将血乱用,是方便别人拿着本君的血做血咒让本君反噬吗?所以,本君很清楚,本君并没有做过什么弟子牌。”
“……”
所以搞了半天,安乾道君压根就不是虹光派的,识亦当初绕了那么一大圈,就是以防万一,可以利用两派的血誓直接杀掉安乾道君,他是不是从未料到安乾道君根本不是虹光派的?就算他俩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结为道侣,那天雷劫也根本没有用。
千算万算,还是没能算计到道君头上。
三生石就在中原腹地的一座山上,是一块晶莹剔透的血玉石,莹润滑腻,通体生光,两人站在三生石前,看到石头上密密麻麻的刻着人名,一对一对的人名挨在一起,应该就是九州的各个道侣。
安乾道君找了个空位刻上自己的名字,许昭月在旁边刻上她的。
只见一道红光闪烁,两人的名字就被嵌进石头中,再摸去便没有刻痕了。
许昭月看了一眼身侧的男人,说道:“以后我们就是真正的道侣了。”
“我们以前不是真正的道侣吗?”
“虽然是道侣,可我们没在三生石上刻名字,所以也不正式。”
“管他正不正式,本君觉得是就是。”
咦……这个家伙。
许昭月被他给逗笑了,“行行行,道君说了算。”她用手指戳了戳他的下巴问道:“所以,我的道侣,我们接下来该去哪儿。”
安乾道君经不起她的逗弄,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说道:“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那我们就去体验一下凡人的生活,去吃很多好吃的,去爬很多山,坐很多船,道君觉得可好?”
“好。”
“啊?道君以前不是对这些没兴趣的吗?现在改变想法了?”
依然没兴趣,只是有兴趣和她在一起而已,所以要做什么无所谓。
“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可以。”
妈呀,这么乖啊,许昭月很满足,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牵着他的手下山。
此时太阳正好落在西方,斜阳如血映照山头,似乎将整座山都染上了一抹喜色。
许昭月就这般牵着他,沐浴在喜色中,缓缓往山下走。
“道君,我们下山庆祝一下好不好?”
“庆祝什么?”
“庆祝我们在三生石上刻名字了啊。”
这有什么好庆祝的,不过他侧头看了一眼,红色的光晕照在她脸上,映着她的笑容生出一股暖意,他看着也欢喜。
是以,他应到:“好。”
只要你想,做什么都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