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泊森的案子只对外进行了简单通报,没有也不可能详细公开案情,但冉家程家晋家他们想要知道案子内情也并不难。
松泊森才几岁啊,就能做出那等让人发指的事,比恶魔还要恐怖,而潘绍跟松泊森又是从小一起玩大的,俩人还在一个学校上学,松泊森也供认说那个案子,也有潘绍的份儿!
偏偏橙子被潘绍绑架走了,只要一稍稍想到松泊森那个案子中受害人叶某的姿态,众人就不寒而栗。
受害人叶某所承受的那些折磨,他们这些非亲非故的外人还有警方,都心如刀绞,根本不敢想同样的事发生在自己的亲友身上,会有多难受。
程妈妈和冉妈妈都崩溃了。
她们喜欢季月,跟季月是闺蜜,是好朋友,可那个比恶魔还恐怖的潘绍,就是季月的儿子。
哪怕跟季月的感情再好,遇上这样的事,她们也会后悔是不是真的交错了朋友!
沈初一这才有空问问程宝仪到底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前些天在医院门口,明明那么多人都提醒程宝仪,要小心潘绍,不要单独跟他出去,程宝仪也不是傻子,怎么会轻易被潘绍绑架?
冉明明说,“我是夜猫子,晚上回家洗完澡一般会做点工作,晚上做设计灵感比较好。弄完基本就是深夜,我再吃点东西看场电影,反正我每天睡觉基本就是两三点了。”
“昨晚我看完电影,习惯性地拿手机看一眼,就看到橙子给我发的信息,说是不跟我去吃小龙虾了,改天。”
冉明明:“消息发送的时间是凌晨一点多钟,我看到的时候已经两点四十了。看到消息我就觉得不对,我这两天都没有跟橙子约着去吃小龙虾啊,更何况那么晚了,橙子也喜欢熬夜晚睡,但她跟我不一样,我喜欢吃夜宵,因为我不容易胖,橙子是易胖体质,晚上7点钟之后就什么都不吃的,一吃就胖。”
“我了解她的习惯,她不可能晚上两点钟给我发消息说不去吃小龙虾,我们压根儿就没约过!”
“我立刻给她回了条信息,说她要是不想吃小龙虾,可以换别的,都说好陪我去吃的,还是不是姐妹!我就是想试探一下。”
“那边等了一会儿,回我说改天。”
冉明明抿着唇:“这样情况肯定是不对,但我怕橙子不方便用电话,就想再多跟她聊几句,可是那边立刻说她要睡了,关机了。我立刻就打电话过去,橙子的手机却已经关机打不通。”
沈初一点点头。
冉明明深吸口气:“我就赶紧找我哥,找橙子她哥……我们赶去橙子自己住的公寓,橙子已经不在家。房门什么的也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橙子她哥找了物业看监控……昨晚零点过后,潘绍去了橙子的小区,敲橙子家门,进去橙子家之后二十多分钟,橙子就跟潘绍一起出来走进电梯……离开小区。”
冉明明深吸口气:“当时我们都快气死了,因为监控视频中橙子跟潘绍一起离开的画面,看起来非常正常,完全没有被绑架的意思,可无论是怎么打橙子电话都是关机,潘绍那边的电话根本就打不通!”
“再加上松泊森那个令人发指的案子才刚出来,昨天白天的时候,松泊森才刚供出了潘绍是同伙,警方在抓捕潘绍,还没抓到人呢,晚上橙子竟然就跟他走了……这怎么看都不对。”
冉明明气得很:“我觉得橙子不至于这么傻,我们都提醒过她好多次千万不能跟潘绍独处,更不能跟他出去玩,橙子怎么可能会没有丝毫警惕呢?”
沈初一:“松泊森案,橙子知道吗?”
冉明明:“当然知道啊!白天的时候我跟橙子打电话,还在说起那个案子,我把了解到的案情都跟橙子说了,看受害人被折磨的样子,我们都特别难受。谁能想到平日里看起来特别乖的松泊森,暗地里竟然……做出那种事!他跟潘绍一起囚禁并且虐待他们的老师,什么样的孩子能做出这种事?!”
沈初一没吭声。
冉明明:“橙子也是又惊又怒,我也再次警告过橙子,绝对不能再跟潘绍有任何来往。”
沈初一:“嗯,白天才刚说过这事的话,橙子再怎么都不至于毫无警惕心地跟他走。”
冉明明:“可不就是么!可是从监控中看,他跟橙子就是很正常地一前一后走着,两人甚至还在是不是地互相交流!我看到监控的时候,一开始也是气得不行,明明提醒过了,橙子还是这么大意。”
“但生气也没办法,得先找到橙子,潘绍跟松泊森这两个畜生那么丧心病狂,松泊森被抓了,潘绍又会干出什么好事来?”
“我们赶紧报警。如果换做是其他人不是潘绍的话,警方可能都不会立案,一是失踪时间太短,二时从物业的监控视频上完全看不出来橙子有被迫的迹象。但正因为那个人是潘绍,在松泊森供出潘绍之后,警方也在找潘绍,他们的手段令人发指,警方也担心再有其他受害者,所以第一时间就开始寻找……”
冉明明:“可找起来真的很困难,时间太晚没有目击者,交通摄像头有的地方有,有的地方没有……追查进度非常缓慢,后来打给晋哥,晋哥听了之后立刻说要找你。”
冉明明看向沈初一:“这时候已经到早上了,我们熬了一个晚上都是瞎熬。虽然我也不明白晋哥为什么让找你,但什么希望都得试试。”
冉昱平也从后视镜里看了沈初一一眼:“你给出的位置,老实说我们也将信将疑,毕竟你没有给出任何推理判断的过程,谁也不知道你是依据什么给出的位置。万一出错了呢?多耽误一点时间,橙子遇到的危险可能就会更多一分。”
冉明明也连连点头:“是啊初一,可是晋哥非常坚定地相信你说的,他还亲自带救援队按照你给的位置去寻找。我们其实不觉得有多大希望的,可竟然真的找到了!”
冉明明这会儿特别兴奋,虽然一夜未睡,她的精神也还依旧亢奋:“最难得的是,橙子竟然只有一些皮外伤,并没有我们担心的事情发生,简直是不幸中的万幸!”
冉昱平:“现在唯一的遗憾是,没找到潘绍。”
冉明明冷笑:“总会抓到他的!”
说着,冉明明又气愤不已:“季阿姨那么好的人,怎么就有这样的儿子?这次橙子差点儿出事,以后……恐怕我们都没法跟季阿姨相处了。”
哪怕他们也都知道这件事不该迁怒季阿姨,可没人能够真正做到恩怨分明,无论怎样,潘绍都是季月的儿子,他们母子之间的纽带,比别的都要坚固。
而且……
从季月连续两次被家暴进了医院,却怎么都不愿意离婚,一直退让忍让,甚至是纵容丈夫潘卓培的家暴行为,这样的季月,似乎就已经变味了。
记忆中那个让程妈妈冉妈妈愿意深交的闺蜜,让程宝仪冉明明他们特别喜欢的季阿姨,似乎已经不见了。
人都是会变的,感情也经不起磋磨。
或许是时候,告别老朋友了。
沈初一:“橙子被潘绍绑架的事情,你们告诉季月了吗?”
冉明明点头:“今天天都快亮了的时候,我们还是找不到潘绍和橙子,实在是心急如焚,就找了季阿姨。上次潘卓培把季阿姨的骨头都打断了,季阿姨还没出院。我们告诉她的时候,她一开始还不相信。”
冉明明叹气:“松泊森的案子详情季阿姨不知道,我只好把那个案子也跟季阿姨说了一遍,季阿姨还是无法相信,她儿子潘绍,竟然能跟松泊森一起做出那等禽兽不如的事情。”
冉明明苦笑:“看得出来季阿姨听我说的时候非常震惊,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控制不住。她也不愿意相信,我其实能理解,谁愿意相信那样禽兽不如的东西会是自己的孩子呢?”
沈初一:“那她怎么说?”
冉明明抿了抿唇,缓缓摇头:“其实我有点儿心凉的,橙子妈妈那边我都不敢跟她提。我妈跟我一起去的,我妈都有些……难受。”
“嗯?”
冉明明:“季阿姨的态度很……她说她儿子肯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说潘绍一直把橙子当亲姐姐看待,绝对不会伤害橙子。一开始我只是觉得季阿姨是接受不了,后来我发现,她好像是真的这么觉得……她一直在为潘绍辩解,说着各种不可能……”
冉明明叹气:“我很失望,我妈妈也是。”
沈初一:“别的她没说什么?”
冉明明点头:“没有。”
她又看向沈初一:“初一你知道我最难受的是什么吗?季阿姨明明已经明白我的意思,她其实也相信我说的话,她都气得发抖了,可她嘴上坚持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原本我们就觉得,她之所以忍让丈夫的家暴,死活都不肯离婚,可能是为了潘绍着想,现在看来,确实是,她这个当妈的,心里只有儿子潘绍。”
“什么闺蜜,什么侄女,什么情分,统统没有。”
显然,冉明明是被季月的态度给气到了。
沈初一却是微微眯了眯眼睛。
他们赶去医院的时候,程宝仪也刚被送进医院没多久,毕竟从救到她到送进医院,也是需要时间的。
医生们在给程宝仪做检查,晋衡在外面等着。
“都是些皮外伤,别的没什么。”晋衡又一次说道。
虽然早就知道了,但这会儿冉明明还是红了眼圈,不断地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们都知道这指的是什么,他们生怕橙子也会像那个受害者那样惨烈。
程家人也已经赶来,晋衡大致说了一下救援程宝仪时的情况。
“那边都是山,地形比较复杂,救援人员上下也不方便,进出都很难。”
“我们到的时候,橙子就是一个人,手脚被藤条绑着,嘴里也被塞的东西,无法活动。”
“现场没有看到潘绍,沿路寻找也没找到潘绍。”
程家最关心的还是程宝仪的身体情况:“只有皮外伤?”
晋衡点头:“对,只有皮外伤,她的衣物都比较完整,我问了她,她也说就是皮外伤。”
只是皮外伤就好。
程家人彻底松了口气。
程宝仪的哥哥程易彬说:“不管那小子跑到哪儿,我绝对不会放过他,这次谁说情都不好使!潘家怎么了?养出这种东西,他们潘家不好好教育,那就让他去牢房里待着,自然会有人教育他!”
医生们总算检查完出来,跟家属说明情况。
“病人身上有多处擦伤,问题不大,已经让护士清创包扎,不过病人明显受了惊吓,家属注意多关心,如果需要的话最好去心理科做一下心理疏导。给病人用的药物里面有镇静和安眠的成分,让她先睡一会儿,有什么话你们再慢慢说。”
谢过医生之后,众人才蹑手蹑脚地进病房。
程宝仪已经睡了。
病号服比较宽大,她的胳膊和腿上都有擦伤、刺伤等,看起来很让人心疼,但确实问题不大,不至于伤及性命,而他们最担心的伤害,也没有发生。
晋衡已经不是警察了,跟去参加救援是因为救援队是商业救援,警方那边,他尽量不开口。
这种事情也不需要他开口,程家自然会给自家闺女讨回公道。
什么,潘绍还没被抓捕归案?
那当然要加大力度!
可接下来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是,潘绍始终没有被找到!
之前为了找程宝仪,晋衡找了沈初一,现在潘绍没有被抓捕归案,晋衡就没再管那么多了。
毕竟抓捕嫌疑人是警方的事情,总不能任何人都要沈初一去找吧,还有就是,潘绍不过才十几岁,并没有太多的社会生存经验,他就算是暂时躲能躲一下,可注定躲不了几天就一定会被捕的。
然而事实却是,一周过去了,潘绍还是没有被抓捕归案。
到处都找不到潘绍。
警方找不到,程家冉家也找不到,潘家那边也找不到!
一开始警方、程家都觉得是潘家包庇潘绍,想方设法把潘绍给藏起来了,甚至是把潘绍给送出国了。
就连潘绍的两个姑姑都觉得是不是老太太糊涂,想办法找人把潘绍藏匿起来?
这可是大事!
潘绍的两个姑姑,也就是闫泉民的妈妈和姨妈,都回家去找老太太,可老太太也是哭天喊地,说根本就没有藏孙子,她也不知道孙子去哪儿了,她还在担心孙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警方也去找了季月,但季月一直都没出院,更不知道儿子在哪儿。
潘卓培也说不知道儿子在哪儿。
就在这个关头,警方布控发现,潘卓培去了一趟J省,去的是J省某偏远县的小山村。
那边自然环境很好,风景很美,经常有驴友结队从那边的原始森林里穿越徒步冒险。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潘卓培还有心思去徒步?
会不会是潘绍被藏在哪里?
然而让警方万万没想到的是,潘卓培竟然在原始森林里放火!
他费心思背进去的水壶里,装的竟然不是饮用水,而是汽油,甚至跟他一同组队进去的几个驴友,也都帮着背了汽油!
而他们就是用这些汽油,在原始森林里放火,烧了……一棵树?
警方跟踪潘卓培的人员赶过去的时候,火已经烧了起来,火势很大,那个位置又是在山坡上,附近没有水源,大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火肆虐。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点火之前,潘卓培他们挖了隔离带,再加上当天没风,这个季节山林那边也多雨,空气湿润……
大火没有波及到周围,就只烧了那一棵树。
潘卓培带人把那棵树的根给挖出了一多半,从根部开始烧的,一直到枝干叶子……
那棵树其实并不算很大,但枝干还是挺多的,他们把附近的枝条,或者说是藤条都给聚拢起来,一并燃烧,但周围还是有散落的。
警方检查了散落的纸条才发现,这或许不应该称之为树,应该是一棵蔷薇科的藤本月季,具体什么品种他们也不太清楚,但看那叶子那枝条,很像月季或者蔷薇,枝条也爬得很长,上面还有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