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世欢:“当真。”
星辰长老看了徐望卿一眼,说道:“我可以替她作证。”
泠樾忽然说道:“你试着幻化一片池塘,池塘里有鱼,会动的鱼。”
白世欢依言,在脑海里想象池塘和鱼的样子,慢慢的,池塘出现在众人面前,但鱼的形态却模糊不清。
白世欢努力将鱼的形态幻化得更清楚,不知不觉间,出了一额头的汗。
泠樾神色柔和了下来,与方才想必简直一个天一个地,“可以了。”
她突然问:“你可愿拜我为师?”
众长老闻得此话,面面相觑。
淮竹无奈道:“泠樾,沈危一事尚未调查清楚,拜师一事不如往后推一推。”
泠樾不满道:“她不是说清楚了吗?还有什么要问的,你一并问了。”
该说的白世欢已经说清楚了,再问她也说不出什么来。
淮竹想了想,问道:“沈危可曾透露出夜闯微云仙宗的目的?”
“没有。”白世欢摇头,忽然说道:“但弟子因借助法宝挡住了沈危的攻击,他惦记上了弟子的法宝,以后恐会卷土重来,不若,弟子便将法宝交予宗门,一来打消沈危的念头,二来,也以防法宝被贼人夺走。”
白世欢将千玄钟取出来,呈给淮竹。
泠樾见状,眉目一挑,道:“这是你的东西,你自己保管即可。一个沈危而已,你若能学会最高级的幻术,不怕困不住一个沈危。在这之前,我护着你。”
她说着,指尖轻点白世欢的眉心,一道红色印记出现在她额头上,“有了这道印记,无论你遇到任何危险,我都能立刻知晓。”
她直直看着白世欢,眼神仿佛在说,我对你这么好,要不要好好考虑拜师的事。
白世欢无奈一笑,这位长老也实在太霸道了,但能够拜入内门学习幻术,于她而言,确实是一桩难得的好事。
她迟疑着道:“有幸拜入长老门下,实乃弟子三生有幸。只是……”她瞥了一眼淮竹,将头低下,继续说道:“弟子灵根低微,乃是三系下品杂灵根。”
灵根的事早晚都要暴露,谁不知道能进微云仙宗的,就算是个外门弟子,那也至少得是上品双灵根才有资格。
“三系灵根?”泠樾眼睛一亮,“你居然是三系灵根?”
泠樾直直看着她,眼里流露出的热情似乎要将她吞了。
白世欢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三系灵根好啊!”泠樾道:“三系灵根比那什么天级单灵根好太多了!”
白世欢:“前,前辈,除了微云仙宗,三系杂灵根,一抓一大把。”
“那怎么能一样?”泠樾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不是每一个三系杂灵根都能学幻术,他们灵根多,往往心也杂,而幻术讲究一个静心凝神以及多年来与灵根的联系,能短时间内学会幻术,恰恰说明灵根对你的认可。”
“你我有缘!你今天必须要拜入我门下!”泠樾紧紧握住她的手,仿佛她一松手白世欢就跑了。
白世欢有些无措地看向星辰长老,这么多人中,她也就勉强和星辰长老熟悉了。
只是一转眼,发现徐望卿不知何时站在了星辰长老前面。
白世欢对上他的目光,发现他看向她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淡漠。
但难得的,他主动对她开了口,“拜入泠樾门下亦是不错的选择。”
泠樾不悦道:“什么叫不错的选择?她若拜入我门下,便是我门下首徒,要什么有什么,无人敢伤她。”
她抬了抬下巴,看向徐望卿:“也不会,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不被人当一回事。”
徐望卿眼神一冷。
星辰长老亦不赞同道:“师兄,沈危乃穷凶极恶之徒,方才是世欢运气好,扔她时留了力,否则他当时若出了全力,所有人都救不了她。”
留了力?
徐望卿沉下眉,若不是他出手,她岂有命在?
徐望卿直直看向白世欢:“既因我受伤,我便负责到底。”
第四十一章 仙君,我心口疼
泠樾眉头一皱, 警惕道:“你什么意思?要和我抢人吗?”
她看向白世欢,说道:“他虽修为比我高,但不适合你,以你的根骨, 就算拜入他门下, 也难以同别人相比, 再者,他也不像会教导徒弟的人。”
泠樾声音缓了下来,谆谆善诱道:“倒不如拜我为师, 以你在幻术一途的悟性,扬名立万指日可待, 不比和他磋磨时光来得强?”
‘扬名立万’这个大饼画得太大,白世欢忍不住动了心。
她看向泠樾, 眼神亮晶晶的:“前辈, 我愿拜你为师。”
泠樾笑了, “好,乖徒儿!”
白世欢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又看向徐望卿, “只是, 不知道仙君要怎么对我负责?”
泠樾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看向徐望卿,说道:“仙君, 我的徒儿因你受伤, 你作为师叔, 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表示歉意?”
自己拜的这个师父居然和徐望卿同辈?
白世欢瞬间改口,目光清亮地看着他:“师叔,你打算怎么对我负责?”
徐望卿定定看着她, 没有说话。
淮竹轻咳了一声,出来打圆场:“当时情况危急,问霄也是无心之失,我这有几瓶天级疗伤药,这位师侄便拿去用,权当做问霄的赔礼了。”
泠樾不阴不阳道:“掌门师兄,我知晓你与问霄仙君同出一门,自幼对他爱护有加,只是,这一人做事一人当,他的过错怎么能让师兄来出头呢?”
徐望卿淡淡瞥了她一眼,泠樾顿了顿,轻咳了一声,转过头看向白世欢:“徒儿,你说要怎么办?”
白世欢诚恳道:“仙君自然是要负责将我的伤治好。”
“完完全全地治好,不得留一点后遗症。”
泠樾扬起下巴:“问霄仙君,你听见了吗?”
徐望卿目光微抬,良久,微微启唇吐出一个字:“好。”
下一瞬,他的手一扬,两人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泠樾愣愣看着消失的两人,然后看向淮竹:“掌门师兄,他这是绑了我徒弟?”
她捋起袖子:“不行,我的徒弟,他说绑就绑,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淮竹赶紧拦住她:“泠樾,你别急,问霄不是胡来之人,想来只是将人带回去疗伤了,伤好了自然就将人给你送回来了。”
泠樾想了想问霄平日为人还算可靠,于是说道:“也罢,他害我徒弟受伤,自然就该让他将我徒弟治好,我徒弟亲口说了,要完全治好,不留半点后遗症,若是做不到,我便亲自找上门。”
“对了,我徒弟叫什么名字?”
星辰提醒道:“白世欢。”
泠樾:“嗯,好听。”
泠樾是个爱憎分明的人,但凡被她当做了自己人,在她眼里,那便什么都是好的。
“掌门师兄,你去转告问霄,给我徒弟治伤还不够,这伤本就因他而起,他必须要拿出点什么表示歉意,这样吧,就要他宝库里的玉华镜好了,正好我徒弟也没个趁手的法器。”
玉华镜乃是制造幻境的好东西,泠樾垂涎已久,只是徐望卿从未松过口。
淮竹听罢,苦笑一声:“我会转告师弟。”
-
白世欢只觉眼前一花,她便出现在了问霄殿外。
天蒙蒙亮,易无忧刚从殿门踏出来,揉了揉微微发涩的眼睛,看见两人,立刻朝徐望卿行了一礼,“小师叔。”
徐望卿微微颔首,嗓音如夜风般微凉:“将水玉阁腾出来。”
他说完,转身进了问霄殿,等易无忧反应过来时,徐望卿早已走远。
他看向白世欢,目光逐渐变得强硬:“你为何会与我小师叔一道过来?”
“我说我是你小师叔亲自带来的,你信吗?”
易无忧当然不信,他看向她的目光满是质疑。
白世欢在易无忧浓浓质疑的目光中补充道:“我说你小师叔让你收拾的房间是给我住的,你信吗? ”
易无忧不信,但他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尤其在徐望卿久久没有开口反驳后,他迟疑着问道:“你拿到玲珑仙石了?”
白世欢朝他微微一笑,并不解释。
易无忧刚说出口,便立刻否定了,“不可能,连我都到不了第九层,你怎么可能拿到玲珑仙石。”
这话实在太瞧不起人,白世欢冷哼一声,趾高气昂道:“把水玉阁收拾出来!”
-
问霄殿里的房间就没有空着的,除了徐望卿和易无忧的住所,所有房间都有各种各样的用处。
水玉阁原本是用来饮茶修炼的阁楼,这样的阁楼有很多,但水玉阁是其中灵气最充裕、风景最佳的一间。
白世欢不知内情,只看见易无忧将房间里原本摆着的丹药法器腾走之后,便只剩一张冰冷冷的玉石床在里面,他连张床铺都不愿意拿出来。
好在白世欢自己有,她自己将被褥拿出来铺上,悠悠然躺了上去。
躺了半晌,她看着头顶的床帘,喊了声:“仙君,我心口疼!”
片刻后,来到水玉阁前的不是徐望卿,而是易无忧,他看着她,一脸不耐烦:“你心口疼叫小师叔做什么?”
她看着他,诚恳道:“因为我的心口是因仙君而疼。”
易无忧张了张嘴,半晌憋出一句:“你能不能要点脸?”
白世欢懒得理他,继续喊道:“仙君,我的心口真的好疼。”
易无忧抱着手靠在门扉上:“你喊呗,小师叔让你住进来已经对你开恩了,你还敢妄想其他?做梦呢。”
“我妄想什么了?”白世欢扭头看他,奇怪道:“我的心口当真是因仙君而疼,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能住进这儿?还不是因为仙君对我有愧吗?”
易无忧蹙起眉:“什么意思?”
白世欢不想和他多说,继续喊道:“仙君,我不仅心口疼,我的手也疼,脚也疼,全身都疼。”
“仙君,你不能把我丢在这里就不管我了。”
“仙君!”
易无忧冷嘲道:“别吵了,小师叔不会理你的。”
白世欢眨巴眨巴眼,看向他的身后,高兴道:“仙君,你来了。”
徐望卿不知何时出现在水玉阁,此时听见她的声音,淡淡看向她,语气一如既往地平淡:“哪里疼?”
白世欢捂了捂心口的位置:“这儿疼?”
徐望卿沉默一瞬,问道:“那你待如何?”
白世欢张了张嘴,忽然看向易无忧,“你出去。”
易无忧皮笑肉不笑,“小师叔会治病,我也会,不如让我也听听你到底怎么个疼法?”
白世欢看向徐望卿,委委屈屈出声:“仙君,我不想看见他在这里,他在这里,我心口疼得更厉害了。”
徐望卿目光移向易无忧:“出去。”
易无忧僵了僵,恶狠狠地瞪了白世欢一眼,踌躇着对徐望卿道:“小师叔,你不知道,这名弟子她心怀不轨,凡事须得防着她,不能让她如愿。”
白世欢立刻说道:“我只对仙君一人心怀不轨。”
徐望卿沉默良久,吐出来的字眼冰冷无情:“最多七日,七日后离开这里。”
七天?不行,太短了,她根本来不及做什么。
白世欢憋了半天,说道:“仙君答应过我,会将我的伤彻底治好。”
易无忧冷哼了一声:“我小师叔出手,不出三日便能让你痊愈。”
他上下打量白世欢:“再者,你真的受伤了吗?”
她活蹦乱跳的样子看起来比他还健康。
“出去。”徐望卿再次开口。
易无忧愣了愣,再次瞪向白世欢,用唇语说道:“你等着。”
明明是徐望卿将他赶走的,却不敢冲着徐望卿去,反而挑她这个软柿子捏,真出息。
白世欢理都不理他,看向徐望卿,笑靥如花,“仙君,能住进问霄殿真是让弟子太高兴了。”
“这里风景好,灵气足,最重要的是,还有仙君在这儿,弟子真希望能一辈子住在这儿。”
徐望卿神色不变:“你已有师尊,长久住在此处,不妥,九天玄塔一约可作废。”
“易无忧都能一直住在这儿,弟子为何不能?”白世欢说道:“若是仙君有什么吩咐,尽可让弟子来做,只要仙君愿意让弟子一直留在仙君身边就好。”
她看向徐望卿,眉目间盈盈波光,欲语还羞。
白世欢已经尽全力了,但徐望卿还是不为所动的样子,他看向她的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白世欢一咬牙,忽然捂着心口,柔柔倒在床上:“仙君,弟子心口好疼啊,仙君帮弟子揉一揉可好?”
系统忽然激动出声:[好样的宿主!我就知道你没忘记我们的任务!]
白世欢被突然出声的系统吓得手一颤,恼怒道:“你能不能闭嘴,能不能当你自己不存在?”
她抬眉,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酝酿情绪:“仙君,人家的心口真的好疼?你就帮帮忙嘛?”
太羞耻了,白世欢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红了耳朵。
然后,便见徐望卿微微抬手,她的心也跟着一激灵,不该啊,他不是这么轻浮的人,难不成,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她只是想逗一逗他,没有想过真的让他替她揉心口。
她抖了抖手,便见徐望卿将手张开,一个小瓶子出现在他手心里,“这是治心悸的丹药,你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