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觉得成渝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云恒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我怎么觉得成师兄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成渝忽地回头看了两人一眼，吓得云恒和白世欢立刻闭嘴。
白世欢拒绝不了所有人的决定，不得不跟着队伍往城主府走，边走边小声问云恒：“云恒，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九天玄塔可以将曾经发生过的事如此详细准确地重现？”
云恒亦小声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我在凡人界的时候隐隐听过这座塔，据说这塔是天道的化身，天道想让你看见什么，你就能看见什么。”
天道？
白世欢惊了，天道为什么要将她和徐望卿的哪点事抖落出来？
两人自以为声音很低，实际上他们的对话清清楚楚传到了成渝耳里。
成渝目光微闪，天道又怎会插手这些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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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来到城主府。
“在下乃微云仙宗弟子，欲拜访城主大人，烦请这位小哥通报一声。”元路清彬彬有礼地说道。
他们没有直接潜进去，倒是让白世欢松了一口气。但她转念一想，以徐望卿的能力，就算只有真身一层的实力，他们也绝不可能在不惊动他的前提下闯进去。
守卫听到‘微云仙宗’几个人，微微张大了嘴，修真界的修士们极少来到凡人界，更何况是微云仙宗这种整个修真界数一数二的大宗门。
他忙不迭道：“各位仙君稍等，小的这就去禀报。”
他说罢，匆匆转身进了城主府。
几人耐心等在门口，白世欢不知是不是自己过于敏感，她总觉得成渝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放在她身上，为了不让人看出端倪来，她尽量表现镇定。
偶尔对上成渝的目光，她还会主动露出一个平静自然的笑。
不一会儿，城主府大门打开，城主亲自迎了出来。
“诸位仙君亲临，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城主肥胖的脸抖了抖，看见几人腰上挂的腰牌，眼睛一亮，语气愈发亲切和蔼：“几位仙君快快有请，快快有请！”
他虽长得与白世欢记忆中的城主不一样，但神情作态却几乎无甚区别。
这仿佛完完全全复刻了北荣城所有人的幻境让白世欢微微心凉。
她现在只祈盼她的名字不会出现在这里。
她细细想了想，徐望卿虽叫她名字的次数不多，但偶尔也会在缠绵缱绻的时候温柔地喊她一声‘世欢’。
白世欢轻吐一口气，开始在心里琢磨着东窗事发后该怎么解释。
城主领着他们来到正厅，众人落座后，城主陪着小心问道：“几位仙君，不知来北荣城有何要事？”
元路清微微一笑：“要事倒也算不上，只是我观天象，发现这北荣城似有邪祟作乱，故前来一看。”
元路清这话也不算信口胡来，能让一城百姓化作冤魂的人，自然是邪祟。
城主却想岔了，他想到自己府里住着的那人，心里存了疑，但偏偏那人又带给北荣城巨大的利益。
他的心里百转千回，最终微微一笑，说道：“是有邪祟作乱，只是我们有仙师坐镇，邪祟已经被清除干净了，各位仙君恐白来一趟了。”
“可我们观其方向，那邪祟现下就在城主府里。”成渝忽然说道，凌厉的目光直直看向城主，“城主大人最好还是不要有什么隐瞒为好。”
城主目光躲闪，支支吾吾没有吭声。
云恒突然一拍桌子，恐吓道：“你若再不老实交代，我们便将你绑起来直接搜府。”
城主左右为难，半晌，头疼道：“罢了罢了，我便同你们说吧，最近咱们府里确实住进了一个人，但算不上什么邪祟。”他小声说道：“那是一条龙。只不过，有些邪性。”
“邪性？”云恒皱着眉问：“怎么说。”
城主说道：“其实我也说不上来，就是一对上他的眼神我就浑身渗得慌。”
白世欢默默看了他一眼，明明就是他自己做贼心虚。
城主解释不清楚，干脆说道：“我将人请出来，你们见了就知道了！”
白世欢一惊，她开始心虚了。
第四十三章 她好像从没离开过
尤其在一刻钟后, 小厮领着一名与徐望卿渡劫时长着一模一样脸的人出来后，白世欢的心虚达到了顶点。
在这座幻境之城里，所有人的脸都变了，唯独徐望卿, 他还用着她认识他时的那张脸, 看过来的眼神, 一如既往的清冷。
那双眼睛里，没有情意，没有爱恋, 他扫过白世欢，如同在扫视一个微不足道的陌生人, 他在她身上停留的时间甚至没有在城主身上多。
白世欢一直觉得‘微云仙宗的问霄仙君’这个头衔让人觉得太过高不可攀，让她难以产生真实感, 也难以在心里将问霄仙君和徐望卿看作同一个人, 即使他们确实是同一个人。
但此刻, 熟悉的面孔再次出现在她面前，过往的记忆纷至沓来, 白世欢恍若自己确确实实就在北荣城中, 她好像从没离开过, 徐望卿也还没真正渡劫。
但他看过来的眼神又分明那么陌生。
‘徐望卿’淡声问：“何事寻我？”
城主不敢看他的目光，躲闪着说道：“几位仙君想见你。”
‘徐望卿’看过来的目光愈发冷漠，他看向几人, 最后将目光落在元路清身上：“你们有何事？”
即使只是虚假的投影, 他身上的威势半分不少, 元路清微微一顿，语气更和缓了几分：“这位修士，我们并无恶意, 只是途径此处，发现这里有邪祟作乱，故前来一探究竟。”
‘徐望卿’眉眼微抬，淡淡看了他一眼道：“此事与我无关。”
他看向城主，没什么情绪地问道：“还有事吗？”
城主声如蚊蝇：“没。”
他的目光仍是躲闪，看向徐望卿的眼神充满畏惧。
怪不得当初在北荣城时她和徐望卿几乎没有见过城主，原来是因为他害怕徐望卿，一直躲着。
‘徐望卿’没有多看几人一眼，听得这话，转身就走，目光未曾放在他们几人身上。
元路清有些尴尬地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又看向城主，无奈问道：“不知这位修士叫什么名字，是何来头？”
城主满脸为难：“名讳不知，至于来头。”
城主犹豫良久，一咬牙说道：“他不是普通人，他其实——”
“城主大人。”一道声音慢悠悠响起，那声音粘腻如毒蛇，如在耳畔细细密密得贴着你，来人一脸邪相，看过来的每一道目光仿佛都闪烁着算计。
他没看几人，径直走到城主面前，一字一句问道：“城主大人在做什么呢？”
城主嗫嚅着说道：“几位仙君远道而来，我自该尽地主之谊招待他们。”
他说完，似是觉得来人扫了他的面子，皱起眉，硬声道：“无妄，你是在质问我吗？”
这人便是无妄。
元路清看向其他人，发现只有云恒脸上露出好奇的表情。成渝沉着眉，听到‘无妄’两个字，连眼角都没有抬一下，而白世欢更是走神得明显，甚至在他看过去的时候还朝他露出茫然的表情。
元路清扭过头，微叹一声，这都是些什么事。
无妄听到城主的质问，沉了沉眉，很快又舒展开：“怎么会？我只是在关心城主、关心北荣城，城主莫要多思。”
他说着，语气里带着安抚的意味，“北荣城的城主是您，您才是一城之主，所有事情都是您说了算。”
“只是……”他压低了声音，用几人听不见的音量说道：“那人身份特殊，贸然让外人知晓，恐不太妥当。”
这话也有几分道理，城主沉吟片刻，看向元路清几人，为难道：“这人身份涉及我北荣机密，恕在下不能告知诸位仙君。”
这蠢货，什么话都往外抖落。
无妄目光幽深了下去。
云恒还想再问，元路清忽地拉住他的袖子，上前一步说道：“城主的考量我们理解，是我们唐突了。”
元路清主动辞别城主，离开了城主府。
几人走到巷子里，四下偏僻无人，却没有人主动开口，最后云恒忍不住了，问道：“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不打算过第五层了吗？”
元路清凉凉道：“是啊，不打算过第五层了吗？”他看向白世欢和成渝：“二位，嗯？”
白世欢听到这话，眼睛一亮，随即轻咳两声，说道：“无妄看起来不好对付，城主又什么都不肯说，还有那个……身份特殊的人，我们一头雾水，想要通关，确实不易。”
所以别过了吧，下次再来说不定就换个幻境了。
成渝抬眉，冷硬道：“第五层能过。”
白世欢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故意问道：“不知成师兄有何高见？”
成渝不咸不淡道：“夫妻中的夫我们见到了，那妻呢？”
元路清和云恒对视一眼，云恒说道：“亲自见一见不就知道了。”
幻境里的‘徐望卿’见到她时，明显是在看一个陌生人，那么这里的她和真正的她长得应该也不一样。
白世欢镇定道：“好。”
她提议：“不如我们兵分两路，我去调查那位妻子，你们去调查那名修士和无妄，如何？”
“这不安全。”云恒说道：“我们不知这些人修为深浅、立场如何，不该草率分开，让白师妹一个人行动实在太不安全了。”
“云恒，你太谨慎了。”白世欢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很是诚恳：“这里只是幻境，不管遇到什么危险，我都不会出事的，最多被九天玄塔送出去罢了。”
元路清笑了笑，说道：“白师妹这个方案不错，兵分两路，速战速决。”他看向云恒，轻笑道：“你要相信白师妹，论起来，她修为比你还高。”
云恒哑了哑，连忙摆手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只是……白，白师妹，我真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白世欢很好脾气，“我知道，我知道你没有别的意思，你只是担心我，你放心，我能处理好的。”
云恒愈发尴尬，他说道：“那好吧，那你一个人要小心一点，注意安全，不要逞强。”
白世欢答应下来。
成渝自始至终什么都没说，见几人商量好，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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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世欢心里清楚地知道事情会朝什么方向发展，她知道事情的完整经过，他们想要调查的事在她眼里根本不需要多费心思。
但也正因为此，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白世欢百无聊赖，索性跑到城主府后墙外蹲下，这里离她和徐望卿曾经住过的院落最近。
系统打了声哈欠，懒洋洋道：[宿主，你做任务不积极了。]
白世欢茫然抬头：“任务对象不在这儿，我怎么做任务？”
系统刚刚睡醒，也很茫然：[他不在吗？我怎么检测到他在这儿呢？]
白世欢漫不经心道：“幻境里确实有一个他，足以以假乱真的那种。”
系统感叹：[这个小世界居然这么厉害，连幻境里的人都能通过系统检测。]
白世欢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它瞎聊：“你不是负责管理这个小世界吗？连这都不知道？”
系统解释：[我们系统只负责在小世界出问题的时候出来维持世界正常运行，其余的我们不插手，我们系统还是很有职业操守的，不该我们过问的我们绝不会多问，世界法则也不允许我们在小世界停留太久。如果不是侵略者太强大，世界法则需要我们，我们也不能随意进入小世界。]
白世欢听完，无精打采地应了声：“嗯，我知道了。”
系统又打了个哈欠：[你继续，我最近加班太多，身体有点吃不消了，我得睡一觉，有事大声喊我。]
白世欢好奇：“加班？”
系统：[嗯，别的世界也出现了侵略者，我不能一直待在你这儿了，但你如果遇到危险，我能检测到，你放心。]
系统说完便没了声。
白世欢叹了一口气，现在是真的只剩她一个人了。
“白师妹，你要调查的人，查清楚了吗？”一道带着三分冷意的声音突然在她身边响起，成渝眉眼微沉，淡淡问道：“还是说，师妹不想查了？”
白世欢忽然觉得眼前这人很矛盾，她觉得他应该是不喜欢她的，他看向她的眼神有时候很冷，有时候又很复杂，是一种白世欢难以形容的复杂，那份复杂中甚至还藏着几分危险。但偏偏，他会给她玉华镜，还会在此刻主动找到她，甚至在前四层的时候，频频替她挡住危险。
白世欢这么一想，干脆问了出来：“成师兄，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成渝想也不想便否认：“没有。”
他回答得很快很果断，看向她的目光也坦荡荡没有一丝杂质。
白世欢一时间不知道到底是他装得太好，还是他确实没有说假话。
白世欢倾向于后者，她这二十多年来几乎没有离开过合欢宗，更别说认识成渝这样的人了。她应该没有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见过成渝。
白世欢于是不问了，自然而然转移话题：“成师兄，你怎么过来了？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没有。”成渝淡淡道：“北荣城城灭之前一直戒严，过往修士皆登记在案，可在城灭后，相关卷宗都消失了。”
“白师妹，你说巧不巧？”
那种感觉又来了，白世欢的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人确确实实是讨厌她的。
她斟酌着，慢慢说道：“我觉得这两名修士也许只是担心惹祸上身，所以抹去了自己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