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一株上古仙草——岫云
时间:2021-11-03 09:21:38

  逐盈想不通,箐禾一时间也没有头绪,二人又说了会儿子话,这才各自回房。
  第二天白日里,逐盈瞧了瞧阿香和残魂的状态,“看着残魂的状态,比我族人当日救的那个还要虚弱些,估摸着五日左右,最晚不得超过十日,必须要进行融合。”
  逐盈五百年前曾在族内见过那个人的残魂,是以多多少少也能做出些判断。
  她相信不光是她,商戎他们肯定也看出来。
  这抹残魂坚持不了多久了。
  他们正在房内讨论着阿香的事儿,忽而听见潘娘的惊呼声传来。
  “我的个天爷,这儿怎么这么多死猫!吓人的哦!”
  死猫?
  箐禾让逐盈待在屋中不要出去,她和商戎到门外看情况。
  潘娘急急忙慌的跑过来汇报情况,倒不是她爱一惊一乍,实在是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多死猫。
  都说死猫不吉利,这么多猫死在后门口,那还得了。
  箐禾推开后门,后门连着一条短巷,此时巷子里的死猫躺了一地,一直铺到快要到巷口的地方。
  除了猫儿的尸体外,当中还夹杂着一些别的动物的尸体,像是鸟啊,兔啊,体型都不算大。
  而之所以会有这么多尸体堆在这儿,大约都是被结界给拦下来,掉到阵法中死的。
  “这几日时常有异状出现,自打昨儿个逐盈来了,数量便陡然多了起来。”
  商戎前几日都与箐禾悄无声息地将动物尸体给解决了,今日的还没来得及动手,谁曾想居然来了这么多。
  他们正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动物尸首,忽而见一只死去的猫站了起来,阴森的朝着他们呲牙,接着口吐人言,“交出逐盈!交出逐盈!!交出逐盈!!!”
  它一连说了三遍,一遍比一遍凄厉,说完后便倒下,彻底不动。
  这只猫不是死而复生,而是被人操控了。
  而操控的人一定就在附近。
  箐禾刚想去追,商戎拉住她,“他既然不怕被发现,就肯定没有亲自过来。”
  说着他手一挥,一地的动物尸体消失不见,而一根几近透明的丝线,却慢慢从刚才那只说话的猫身上飘起来。
  那根丝线轻若羽毛,在阳光折射的某些角度可以看清楚它的样子。
  丝线并不长,切口很齐整,它漂浮在气泡当中,落入商戎掌心。
  “低等傀儡术。”商戎将手中的气泡捏碎,“不过这人还算有些头脑。”
  虽然是最低等的傀儡术,但这根遗落的丝线上头气息非常杂乱,多半是经手了不止一只傀儡,也许今日来操控这只死猫的,也是一只傀儡也不一定。
  箐禾将后门关上,把此处的结界又加厚了几层。
  “你听清那只猫说的话了吗?它说的是逐盈,而不是竹音。”
  两个名字听上去很相似,但箐禾很肯定,猫说的名字是逐盈。
  商戎很自然地牵过她一只手,两人往回走,“是,这景国城里不太平,这几日你告知逐盈,让她尽量不要出门,还有阿香也是一样。”
  箐禾点点头,原本以为逐盈的身份只有她和商戎知晓,可如今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会傀儡之术的人,竟然能够准确无误地说出逐盈的名字,事情便算不上小事了。
  她回到院落,将此事同逐盈说了。
  逐盈听闻死猫口中冒出她的本名,大惊,在屋中转了半晌后,将脖子上的一物取下来交给箐禾。
  “箐禾姐姐,我思来想去,这东西还是放你那儿保管的好。”逐盈拿出来的是上回他们没要的凤凰精血,因为暂且没有赤焰灵芝的下落,要来也无用,便还是放在她那儿。
  “我孤身一人下凡,什么也没带,只有这能代表我凤族身份的凤凰精血是抛弃不了的,既然那人已经知晓我的身份,我身上唯一能叫人图谋的东西恐怕……恐怕也只有这个了。”
  逐盈一直将凤凰精血带在身上,但是这接二连三出事,她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索性将东西给有本事的人保管。
  箐禾掌心被她塞进一滴滚烫的红色泪珠,看着她一脸祈求的模样,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
  “这东西关乎到你的性命,你就放心将她交给我?还有一事我之前便想问你,总忘了,你说拿凤凰精血来就阿香,那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箐禾那日在酒楼就想问逐盈,奈何被赤焰灵芝的事一打岔,就给忘了。
  逐盈让她握住手里的东西,这方才解释,“我们凤族的凤凰精血比不得龙族心头血那么珍贵,若我回到原身中,每日都可凝聚出一滴来,这一滴是我下凡那日凝聚出来的,一直被压制在体内,直到我在凡间出现意外才被激活。
  现如今将它一部分逼出体外,我是用不着了,还不如给需要它的人去用。所以姐姐放心吧,这滴凤凰精血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只是不想让它落到歹徒手中,白白浪费了不说,要是造出什么杀孽来,那可不好。”
  听她这么一说,箐禾压力要略微小上这么一些,她将凤凰精血小心地放置到储物袋中,暂且帮着保管。
  这上午刚解决完后门的一地尸体,临近傍晚时,淮凛又带来几个坏消息。
  自打天柱动荡以来,异象频出,凡人力量不如仙界,但也涌现了一批能人志士,帮着平定四处的妖兽动乱,经过一阵子努力后,各个国家基本在往太平的方向走。
  这景国国内也一样,刚好了这一阵子,没想到又开始有妖邪作祟。
  贺家的事情淮凛保护得极好,朝廷秘而不发,但是有些突发状况,是想瞒也瞒不住。
  原先是一猎户外出打猎时碰上一具尸体,尸体死相极惨,像是被某种兽类给开膛破肚,内脏流了一地,最怪的是尸体明明死了很久,但皮肤触手却还是温热的。
  猎户立马报官,将尸体抬回去检验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异样,没有出现猎户所说皮肤触手温热的情况,后来便当做普通的意外事故处理了。
  没想到这事发生后没多久,类似的尸体开始变得越来越多。
  起初死的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官府也不上心,潦草地记上几笔便结案,将尸体送到乱葬岗去就算了结。
  可是今儿个,死了个商人家的儿子,死得尤为蹊跷。
  商人的儿子死因也是被兽类开膛破肚,不过和之前不一样的是,他死在家里头,是不可能会出现如此大型的猛兽,除此之外,这位少爷死前,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儿响动。
  官府这下子不敢随便当做意外处置了,又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便请到了淮凛这儿。
  淮凛今儿个一日便在为这事奔波,而且他隐约察觉到,这事单看可能是杀人凶案,但未必这么简单。
  用过膳后,几个人坐在一处,淮凛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并讲了,“我在查这个案子的时候,大家都怀疑是有妖物在作祟,所以特意将此事呈送到我这儿来,我却觉得,此事的幕后主使未必是妖。”
  商戎问:“可有求证过一开始那猎户所说的话是真是假?”
  淮凛点头应是,“因死者死状太过凄惨,除了那第一个猎户不小心触碰到过死者的皮肤外,其余人都没有提出这一点,所以目前我们也不确定这到底是那猎户慌乱之下的错觉,还是真的。”
  商戎又问:“尸体出现的时间可有规律?”
  淮凛思考片刻后道:“不曾发现规律,有的时候一天会出现两具尸体,有时隔了好久才有,这位商人之子是一天前刚发现死在家中的。”
  箐禾补充了一点,“假如我们当猎户说的是真的,死后血液都已凝固,皮肤触手还是温热这种情况,我在书上见过,出现如此症状的,大多是失败的傀儡。”
  真正的傀儡和活人一样,外表看着没有半分不同,内里却早已腐烂一片,这样的傀儡在被主人抛弃后,是不会流血的。(胡编乱造,轻轻喷。)
  她冷笑一声,“最近景国的傀儡好像一下子都冒出来了。”
  “恩?”淮凛疑惑。
  箐禾便将早上发生的事情讲给他听,“你觉得二者是同一个人的可能性有多大?”
  淮凛细思极恐,“有六成以上了。”
  商戎低头理了理袖子,“不管是不是同一个人,我们总得把他抓出来。”
  淮凛点头称是,“也许赤焰灵芝也是这人盗走的呢。”
  “是啊。”商戎起身,将窗户推开,仰头望了眼月色,“所以今晚,得去会会他。”
  月明星稀,圆盘似的月亮挂在夜空,洒下柔和的光芒。
  淮凛不太确定地问,“他一定会在今晚作案?”
  商戎轻笑,“不是今晚,是每一晚他都牢牢地盯着我们呢。”
  他话音落下,天空中忽然掉下几只麻雀,被折断了脖子,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看见麻雀身上缠绕着的半透明丝线,与早上控制死猫的如出一辙。
  淮凛惊骇,“他一直都在监视我们?!所以我们方才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商戎没有否认,只说:“至少方才我们说的话他没听见。不过他既然这么喜欢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我也不是很介意用这种办法把他揪出来。”
  说着,那几只眼看已经死透了的麻雀忽然活蹦乱跳,在桌子上啾啾叫起来,商戎一挥手,几只麻雀便重新飞出了屋外。
  “今夜你留下看着贺竹音,切莫让她从你眼皮底下离开,其余的事,等我取回赤焰灵芝再说。”
  箐禾将凤凰精血拿出,“我与你一道去,毕竟他这么想要这东西,我可得让他开开眼。”
  商戎眼里有细碎的笑意流出,“将小镜带着,这人既然能与狸猫妖为伍,还能驱使这么多傀儡,实力应当不低,届时杀了他给小镜补补。”
  等至半夜,景国城内一片宁静,除了少数几户家中点着灯还没睡之外,其余绝大多数人都进入了梦乡。
  商戎跟随那几只麻雀,往景国的东边去。
  他们停在一处竹林之中,那几只原本还在飞的傀儡麻雀突然停下,眨眼间化成了齑粉。
  箐禾环视四周,傀儡麻雀一死,那主人定是知道事情不对才会做出如此举动来。
  风吹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响声,营造出一种肃杀的氛围。
  下一秒,一只爪子朝箐禾袭来,她下腰躲过,手中飞快地结印,一朵淡淡的桃花出现,她指尖一弹,桃花花瓣四散开,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把那偷袭她的东西给包裹在其中。
  不过瞬息的功夫,“扑通”一声,那东西掉在地上,僵硬不动。
  “傀儡。”
  这次操纵的不是麻雀,而是一只猴。
  商戎不动声色地释放着威压,一步一步地沿着这唯一的一条路往前走。
  之后又有几只动物傀儡来偷袭,都不用箐禾动手,定坤一剑一个,将道路上的障碍清理得干干净净。
  走到最后,他们来到了一处山脚下。
  望着山路门口的匾额,箐禾狠狠地皱眉,她想起在贺府时候的一件事。
  贺夫人有段时间总是独自一人外出,找的借口便是去庙里给贺竹音烧香拜佛。
  而此处,正是景国城内一处有名的寺庙。
  “老朽等候二位多时了。”
  前方的台阶上出现了个穿着道袍的身影,风灌进他宽大的袖中,显得他整个人单薄得很。
  老者语中含笑,随着他手的抬起落下,山阶两旁的烛火一盏一盏被点亮,照清台阶的同时,也照清了他的脸。
  “老朽等候二位多时了,若你们再不来,我都打算亲自登门拜访了。”老者捋着下巴上的山羊活,一双眼睛炯炯发亮。
  明明他看上去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但箐禾却鸡皮疙瘩直冒,果真他下一秒就变了脸。
  “你们杀了我这么多只宠物,还敢到这里来送死?我便成全你们!”
  道袍老者手中凭空出现一把浮尘,他轻轻一甩,人便立刻从隔了几百米的台阶上瞬移至眼前。
  老者的速度相当之快,好在融清铃反应也不慢,立刻在二人面前结起一道屏障。
  浮尘与屏障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音。
  这第一招一触即罢,是他们之间的一种相互试探,道袍老者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面前二人。
  箐禾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单从这一招来看,他比之前遇到的所有对手都要强。
  难怪商戎之前要提醒她小心了。
  走至近前,他们才发现,这道袍老者身量很矮,生得是贼眉鼠眼,半点不像正派人士,宽大的衣袍穿在他身上,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古怪得很。
  商戎没出声,用唇形对箐禾说了两个字,“傀儡。”
  箐禾立刻明白过来,操纵之人还躲在幕后,眼前的,不过又是一个被操纵着的傀儡罢了。
  一个傀儡能有这样的力量,箐禾不敢轻敌。
  道袍老者很快发起攻击,手上的拂尘舞出了残影,他仗着身量矮小,在二人中间窜来窜去,想借此来打乱他们的阵脚。
  “定坤。”
  商戎抬手唤出定坤,脚下轻点,便与这傀儡过起招来。
  他拿出三分的认真来对付傀儡。
  任凭傀儡手中的拂尘舞得再快,商戎非但半点不受影响,还总是能准确地预判到他的下一步。
  道袍老者的嘴巴里一直没有停过,呜呀哇啦的叫个不停,而一直沉默的商戎显然也被它吵得受不了,在十招之内结束了战斗。
  那把被当做武器的拂尘,啪嗒一声断成两半,掉在地上。
  商戎没什么犹豫的将定坤戳进傀儡的心口,扭头对旁边的箐禾说:“看看小镜吃不吃。”
  自打箐禾知道小镜挑食之后,无意中和商戎提了一嘴,他便记下了。
  这会儿像是养孩子一样,还顾着孩子的口味,问小镜吃不吃。
  小镜早便从箐禾的袖子里跑了出来,听见男主人的话连忙答道,“小镜不吃,老鼠又脏又臭的,不喜欢。”
  而定坤则化成人形,用脚尖将这个老鼠精傀儡给碾成飞灰。
  商戎负手,望向台阶上方漆黑一片的寺庙,扬声道:“还有什么招数?”
  话音刚落,四周的空气仿佛凝滞了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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