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刀绞。
此外,南宫琰还做了一件事。
催促石不禹,赶紧选出棋院首席。
今年的星罗大比,海外中容国的使臣也会参加,不比往届,更需要早早规划、布置。
不过,本来应葛菲和楚灵玥的一月赌期也就快到了,提前几天也无所谓。
而且不止是南宫琰,就连紫星睿也出面要求棋院赶紧甄选出一位首席来,好为皇家出力。
在这二位的要求下,石不禹便宣喏,今日就要楚灵玥和应葛菲决出胜负。
还是选用的棋尊境里最难的星域让她们对弈。
应葛菲只好硬着头皮参战。
棋院争首席乃是凌音书院大事一件,所以,不仅是棋院一众学官、闺秀们观战,就连其余五院的学官和闺秀们也前来观看了。
甚至最后,连紫星睿都来观战。
因此这三盘棋局反倒成了小型的星罗大比,由棋神南宫琰亲自担任裁判,由石不禹和闻青担任解说,复刻二女对弈的棋局,为所有人讲解。
在场闺秀大部分棋力都在八段以下,所以这局棋若是没人讲解,她们恐怕根本看不懂大境界的棋局。
楚灵玥这次对她不再客气,开局就气势十足,将应葛菲威慑了个彻底。
应葛菲一上来就被她精神虚像后的巨大黑洞所吞噬,因此乱了手脚,虽猜先得利,却没能把控好开局定式,还没到中盘活星全被楚灵玥轰没。
第二局应葛菲虽然吸取了教训,但依然没有坚持到中盘。
而第三局她虽勉勉强强挺到了中盘,却还是输得彻底。
闻青一边解说楚灵玥的棋,一边暗暗佩服。
虽然大境界棋士中,同境界位从未向外界公开谁棋高一着,但这几位棋士心里却是有数的。
石不禹的棋力在三位棋王中位于顶点。
而如今楚灵玥的棋力,虽然比起石不禹稍逊一筹,但俨然已经超越了第二位棋王。
以她的悟性和对星辰奥秘的理解,相信不出半年,石不禹都不再是她对手。
在琴院授课,让闻青和姜清涵的沟通机会变得更多。姜清涵在他面前还是太过腼腆,而他也很少与女孩子接触,不知道该聊什么。二人尴尬之下,姜清涵为了缓和气氛,除了琴艺或棋艺,就属聊楚灵玥最多。
虽然闻青更想听姜清涵说她自己的事,但他不知该如何表达。而他也享受姜清涵夸起自家表妹时那雀跃的气氛,便依着她听了很多楚灵玥的厉害之处。
其实姜清涵这样夸楚灵玥,也是想让闻青多了解楚灵玥一些,发现她的好。
毕竟姜清涵还不知道楚灵玥已经正式和南宫琰在一起了,楚灵玥也不好跟她讲她是怎么把世子睡到手的,姜清涵也就还想着给表妹促成一段好姻缘,好让她从世子的阴霾中走出呢。
所以闻青也就从姜清涵口中了解了很多楚灵玥的事,知道她无意定段。
倘若她有意,半年之后,别说棋尊、棋王,没准就连棋圣也得重新洗牌。
闻青本人倒是对棋圣这个位子不留恋。
但出于对棋手的尊敬,倘若楚灵玥真的向他发起换位挑战,他也定当全力以赴,不会放水。
不过……
闻青悄悄瞧了台下的姜清涵一眼。
不过,倘若姜姑娘希望她表妹成为棋圣,那他也不是不能放个水……
咳!
三局对弈结束,是楚灵玥的完胜。
掌院石不禹立时宣布:“老夫以棋院掌院的名义,正式任命楚灵玥为本届棋院首席!”
应葛菲咬牙,愤愤离去。
而姜清涵则是兴高采烈地走到楚灵玥面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高兴道:“表妹,恭喜你!”
卓君娅和闵柔也近前,笑道:“恭喜恭喜,实至名归。”
那些有意巴结楚灵玥的闺秀们,也赶忙道喜。
紫星睿也走过来,看着楚灵玥微笑道:“恭喜。……楚灵玥,这下,本王总算知道你的名字了。”
围观闺秀皆是一惊。
睿王尚未娶妻。
这态度,这神情……该不会,睿王殿下看上楚灵玥了吧?
南宫琰眸色一寒,挡在楚灵玥前面,阻绝紫星睿的视线,冷冷道:“睿王莅临棋院,想必是为布置星罗大比之事。那睿王找石掌院商议就好,没人比石掌院更清楚星罗大比的事。”
又对楚灵玥道:“你速去将三盘棋局的棋谱记录下来。今日前殿人多嘈杂,你便去后殿记录吧。”
楚灵玥如释重负,行礼告退。
紫星睿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楚灵玥退到后殿不久,管家便派人传信,请世子回府一趟。
“何事?”走出棋院,南宫琰问管家。
管家道:“世子,公爷来了。”
收到儿子的信,南宫阜便坐不住了,立马赶来了麒麟镇别苑,要亲自确认,这臭小子相中了哪位姑娘。
南宫琰虽然意外,但仔细想想也符合老爷子性格,勾唇一笑。
管家请示道:“世子,可要通知世子妃同往?”
“不必,于礼不合。”
按照大盛礼制,女子婚嫁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下婚约前,闺秀顶多可以私下见见未来夫君,没有主动登门夫家,提前拜谒公婆一说。
不过南宫琰现阶段不想让南宫阜和楚灵玥见面,倒不是出于礼法层面,而是依然对楚灵玥当年那句“长大了非公爷不嫁”的戏言耿耿于怀。
我的!不让你见。
刚才被睿王刺激,南宫琰心情本就不佳。现在,醋坛子更是翻了一遍又一遍。
今日的世子,为了亲亲爱妃,依旧百里飘酸。
第119章 急着抱孙子 儿子始终只有……
南宫琰回府后, 对楚灵玥只字不提,反倒是一派悠然自得地问父亲安好,又问了军务、政务,将朝中一些蠢蠢欲动的官员名字知会了南宫阜。
然后便拉着南宫阜优哉悠哉地下棋, 最后又乐呵呵地陪许久不见的老父亲吃晚饭, 开怀畅饮。
反正明知道南宫阜对这未来儿媳妇的身份急得要死, 却就是抻着不说。
老爷子着急上火,最后也顾不上矜持不矜持,借着酒劲, 直接开口问:“臭小子,别灌你爹酒了!说说, 你那一瓢,到底是谁?”
儿子的婚事, 一直是南宫阜心中最最紧要的。
南宫琰十八岁时, 南宫阜和皇上都有意将欧阳倩许给他为正妻, 他死活不要。
后来老爷子又给儿子张罗了很多德才兼备的千金,他依旧不要。
你到底要谁!
南宫琰惬意地品着杯中酒。
南宫阜急道:“臭小子, 说话呀!”
南宫琰就眨眼, “什么一瓢?”
老爷子就急道:“以前不是你说, 弱水三千,没你那瓢?”
南宫琰勾唇,依旧淡淡答道:“嗯。”
“嗯什么嗯!”老爷子瞪眼, 真是气死我也!
老子就想抱孙子, 我容易嘛我!
就不能痛痛快快说话?
其实, 依照臭儿子的种种不正常表现,他现在钟意的那瓢是谁,南宫阜和皇上也大致猜到了。
今年百花榜首, 楚灵玥。
好家伙,又是给她求圣旨赐金扁,又是亲笔金榜题她的名字的,现在还追去凌音书院,莫名其妙做了棋院的学官,如此反常,两个老人精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对那姑娘有意思?
又怎会猜不出,南宫琰这一系列行为,就是为的讨好那个姑娘?
儿子昨日那句“哄你儿媳妇开心”更是证实了南宫阜的猜想。
可有一点南宫阜就不明白了。
儿子怎么会突然喜欢上楚灵玥呢???
他不是之前一直都钟意那个叫异星霄的姑娘么?
发现这个万年的冰山忽然对女人动情时,南宫阜和皇帝当然有暗中调查过异星霄和楚灵玥的资料。
南宫琰与楚灵玥的交集倒是好查,早在塞北时他们就见过面,而楚灵玥在塞北又有神童之名,容貌昳丽,德才兼备,如今又是这大盛女子第一人,南宫琰对她感兴趣,也在情理当中。
这一点,是个男人就不难理解。
但异星霄的身份,即便是南宫阜和皇帝,也未能查出来。
只能是一个原因,异星霄的身份被南宫琰暗中周密保护着。
虽然皇帝如果动真格的,也必能查出异星霄的身份,但那么做就会和南宫琰的情报体系发生正面冲突,甚至双方都会出现伤亡。
于皇帝来说,没有必要做到这一层。他疼爱南宫琰,自然不会去做伤害他的事——无论是伤他感情,还是伤他自尊。
而且南宫琰若是想保护什么人,那即便是皇帝要查,也得动用多方渠道,多费一些心力才能查得出。太劳民伤财了,只是南宫琰喜欢的女人而已,又不是反贼,实在没什么必要。
反正南宫琰若是想娶她,势必得和皇帝摊牌对方身份的。
只是依照南宫阜和皇帝对南宫琰的了解,这小子不是那种能同时对两个女孩献殷勤的性子啊?
南宫阜本就是个直爽的性子,加上又被儿子灌了好些酒,便耿直地道:“你以前说,没你那瓢,现在你倒是会给爹出难题,一下找了两瓢回来!”
楚灵玥的身份都不够格成为世子妃,更别说藏头露尾、连个世家小姐都不是的异星霄了。
儿子难得有了自己真心喜欢的姑娘,当爹的当然想成全儿子的心意。所以,哪怕这姑娘身份再不够格,南宫阜也能凭借他这张老脸,去和皇上讨这个恩典,成全两个孩子。
但这恩典只能给一个人,两个姑娘都想有个体面的名分进世子府的门,那就不可能了。
他们是贵族,还是贵族中的勋贵,必须得遵守贵族的规矩,维护贵族的体面。
“两瓢?”
南宫琰知老爹所指,却故意笑着逗趣:“爹,您这话当着儿子的面说说也就罢了,以后儿媳妇进门,可千万别这么瞎说八道。若是被您未来儿媳妇误会半分,儿子可就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不是,怎么是我瞎说八道?那我问你,楚灵玥,异星霄,你那瓢,究竟是哪个?”
没等南宫琰说话,南宫阜就又道:“是不是楚灵玥多一些?你别急着否认啊!爹可是有证据的,你对楚灵玥明显比对异星霄要好!瞧瞧,光是为了楚灵玥,你就僭越向皇上请了两道圣旨!
“大考表彰她一道,又帮她姐姐请了一道赐婚圣旨。也就是皇上宠着你,不跟你计较,这要换个人敢拿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烦他,皇上早就龙颜大怒了。”
南宫琰勾唇,“爹慧眼。”
“那是。”南宫阜一脸自得,又瞪向儿子,“别打岔!你想娶的,究竟是不是楚灵玥?”
“是!不过儿子要纠正爹一点,不是两瓢,儿子始终只有玥儿这一瓢。楚灵玥是她,异星霄是她,还有聪辩……也是她。”
“你说什么?”南宫阜的酒瞬间醒了。
那个神秘奇人聪辩,竟然真实身份是楚灵玥???
“爹,玥儿是人间瑰宝,是国士无双的奇才,亦是儿子唯一的挚爱。”
他站起,郑重向南宫阜深深鞠了一躬,“还望爹助儿子一臂之力,成全儿子一片痴心。儿子此生,非她不娶,只守她一人。”
南宫阜沉默了一会儿,摸摸胡子,道:“以我这儿媳妇的才能,成为你的正妃,不成问题。”
以楚灵玥的能力取得玉籍是轻而易举。如今又有“聪辩”和“异星霄”的双重身份加持,哪怕不等楚云荣继承侯爵爵位,楚灵玥仅只是以楚家的门户出嫁也不成问题。
即便有,南宫阜也会让之变成没有。
南宫琰知道,爹一句“儿媳妇”便已是对他的成全。
再次拜谢道:“孩儿谢谢爹。”
南宫阜将他扶起,又给他斟满酒,笑道:“父子之间,哪来这么多客套?再说我也不全是为了你,我可是为了我那宝贝孙子!哈哈!我终于能抱上孙子啦!”
想想乖孙子孙女追着爷爷要糖吃的情景,南宫阜美得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我得好好想想,给我乖孙起个什么名呢……男孩儿就叫南宫智!”
南宫琰摇头,“不好,听着像痔疮。”
“什么痔疮!这可是你儿子!好好好……我再想一个,再想一个!”
南宫琰好笑道:“爹,现在就想您孙子的名字,是不是太早了些?玥儿取得玉籍还得等一年。等她取得玉籍,我们能正式成亲,又得要一年。这女子十月怀胎,又要将近一年……”
“你这就晃了我三年?”南宫阜瞪眼。
“不是儿子晃您,规矩就是这样。”
“什么狗屁规矩!我明天就找皇上给你们请旨赐婚!半年之内就要宗人府走完流程,一年半内我一定要抱上孙子!至于玉籍,我儿媳妇又不是考不上!先成亲,后补玉籍,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儿媳妇可是聪辩,可是百年一遇的栋梁,别人不能通融,栋梁还不能通融通融?”
南宫琰笑眯眯地看着自家老爹,不住点头。
他去找皇上谈,指定得吵一架。但若是老爹去磨皇上嘛……最后妥协的只能是皇上。
谁让皇上年轻时欠了南宫阜太多人情债呢?
爹,儿子可是比您更急着把媳妇娶回家呢。
南宫琰笑眯眯地将楚灵玥画的图纸奉上,“爹,这是您儿媳妇呕心沥血之作。有了这个,再加上您三寸不烂之舌,相信皇上不会不通融的。”
南宫阜看着图纸上绘画精密的装备,又看看笑得一脸惬意的儿子,瞪大眼,道:“合着你跟我这玩诸葛亮智激老黄忠呢?嗯?你个臭小子!我看,你就欠你媳妇管教,你啥也不是你!”
南宫琰只笑眯眯聆听“教诲”,并不回嘴。
既然求着老子办事,那被老子“骂”上几句,也是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