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姐我帮你打印资料吧。”农悠乐走上前笑问。
温絮顿了几秒，拉开右边抽屉，递给她一份红头文件，“打印二十份，等会用，辛苦了。”
“好。”农悠乐捏着文件的力度重了几分。
本也只是碍于卫茹的吩咐去客套问一句，没想到温絮还把她用得这么顺手。
农悠乐走后，温絮停笔陷入沉思，卫茹正好打水回来，见她出神问：“遇到难题？”
“不是，开个小差。”温絮淡笑摇头，收拾好笔记本起身去司长办公室汇报。
二十分钟后，农悠乐打印回来不见温絮在位置上，注意到她桌子上有一台笔记本，屏幕显示的是PPT的界面，应该是一个项目的介绍，页面有个小点，表示尚未保存的意思。
眸子深了深，她问卫茹：“卫副，絮姐呢？”
卫茹忙着查阅文件，随口回答：“和赵司确定行程去了。”
农悠乐：“好吧，那我先把材料拿回去，等会给她。”
温絮半个小时才回来，急忙赶着回来拿材料，农悠乐抱着笔记本等着她一起去开会。
“絮姐，你的丝巾哪里买的啊？”农悠乐和她搭话。
温絮低头看了眼脖子上的丝巾，脸色不自在，“我先生送的……”
这条丝巾真的是陈青玙送的，说起来也是个糗事。
过年两人去陈家宅子住，除夕守夜喝了酒，当晚回房间都上了头，顺其自然做了某事，陈青玙没个轻重，她脖子上留了两个暧昧的红印，又没带高领衣，陈青玙就给门店打电话买了一条送到家，她才避免成了家里人调侃的对象。
今天为什么要戴……原因也一样。
衬衫领子只遮住了一半，她就用丝巾增加高度。
被她一提，她下意识地抬手抚在红痕的位置。
农悠乐打趣说：“姐夫出手真大方。”
温絮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点头：“还好……”
事实确实是陈青玙出手很大方。
“你们怎么认识的啊？”农悠乐继续问。
正好到会议室门口，温絮说：“是同学。”
然后她就进去了，不打算和农悠乐谈及更多的私人话题。
会议涉及到最近的几个大型活动，一开就到中午。
温絮一直打字做会议记录，整场下来她手隐隐酸疼，她伸手扶着她腰，有些发虚。
突然羡慕陈青玙，晚上胡闹一整晚第二天可以睡个懒觉再工作，虽然他作息很规律不睡懒觉，不像她……
但又想到，每次结束他都跟没事人一样，只有她这里那里酸疼。
走回去的路上一面腹诽可能躺在家里软沙发工作的某男子，办公室传来一声低泣。
许故捧着笔记本跑出来，看到温絮她上前委屈吸鼻子，仿佛天塌了下来。
“絮姐，电脑没电了，做了一大半的PPT都没了……”
第19章 有莺
今天许故碰到上楼的温絮, 请她帮忙看资料，这份资料是他们司长昨天交给她的任务，主要是一些重要的数据分析, 让她下午的会上为大家讲解。
从她接到任务就熬了大半个夜晚, 但是效率不高，呈现的效果不好，温絮看完给她提了许多建议。
重新修改后, 她因为临时出外勤抱着电脑来找温絮, 不见人就放在她桌上想让温絮回来再看一眼。
一出门就忙着赶路，也忘记给温絮留言。
“我忘记保存了……”许故说着, 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
害怕完不成任务被骂, 更害怕交给她任务的司长失望。
这台电脑是她大一的时候攒钱买的，功能没现在市面上的好, 关机了并不会自动保存，而是直接清空，她一般都会插电使用电脑。
下午就要开会了，她急得不行, 回想也不记得自己搬运电脑过来插电没有。
一回忆，脑子就跟浆糊一样，什么都记不清楚了。
她来不及再埋怨, 她急切地寻找解决办法。
温絮双瞳逐渐深沉，问她：“都没了？”
许故咬着下嘴唇点头，心里懊恼。
温絮目光轻轻落在文件上，点开询问：“没了多少？”
许故不好意思回答：“只有……昨晚做的。”
说完她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 大学四年做过的课业不少, 怎么走前按保存的习惯都忘了啊！
注意到右小角电量百分之三十，温絮继续漫不经心：“回来充电多久了？”
“就……接上后抱着侥幸开机, 发现都没了。”许故垂泪。
“知道了，没事。”温絮接过她笔记本，放置在身旁一个空桌子，熟练的操控触屏替她修改。
许故心慌拉住她的手，磕巴说：“姐……你、你和我说就好，不用帮我改。”
不想让温絮多做不属于她的工作，许故心里也过意不去。
“去打两份饭，我在四楼最里侧的休息间等你。”温絮捧着电脑上楼，不给许故反驳的机会。
望着离去女子窈窕的身影，许故捏着自己的工卡跑去食堂，买了最贵的菜，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两杯奶茶。
回到休息室，她双手捧奶茶给温絮，“絮姐……给你。”
她讨好的模样逗笑她，温絮接过，随口道谢。
温絮吸了口奶茶，味蕾被甜奶味取悦，她指着屏幕说：“我帮你删了一些东西。”
许故石化，“删？怎么删了？”
她按照温絮给的建议修改添加了很多，在她原先的基础上再删，还剩什么？
“你真的以为领导叫你做个PPT是想让你把所有的东西都往上放？”温絮轻笑问。
许故点头又不确定的摇头，揣揣不安问：“姐……不是吗？”
“不全是。”温絮点开第一个页面的饼图，她讲解道：“你要是真的把所有的东西都往上放，那和大家拿到的资料有什么区别？”
许故脸红，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再看这份文件，基于数据下写了一大段分析，你昨晚已经把主要的数据以各类图形呈现出来，你只需要把最具有代表性的指标放大，然后把结论带上就好。PPT为什么不是Word是因为它只需要以最简洁的幻灯片呈现即可，文字不可以全部照搬。”温絮帮她把第三页PPT修改出来。
接着许故目睹温絮只用了半小时把她头疼了一整晚和一早上的文件弄好，并且更加美观，更能指出了问题的存在，这些问题也正是会议召开讨论的中心话题。
许故崇拜竖起大拇指：“絮姐……你好厉害！”
温絮早已饥肠辘辘，把电脑还给她，打开盒饭吃起来，不客气的喝完她带来的奶茶。
“絮姐……我该怎么谢你？”许故小心翼翼问，她有点受之有愧。
温絮：“为什么谢我？”
许故：“你帮我改了PPT！”
温絮淡淡然：“只是PPT，微不足道。”
许故摆头：“很重要！”
简直就是她再生父母啊！
温絮细嚼慢咽，一面说：“你难道觉得一份PPT就结束了？”
许故迷茫：“不然呢？”
温絮叹气，点开最基础的那份Word，说：“别误会领导的意思，这种工作找见习生都能做，他交给你是希望你能整理核心问题，列好点，然后在会议上引导大家讨论。”
一句话点醒许故，她恍然大悟，“我！貌似懂了！”
瞬间文思泉涌，点开新文档快速的写下自己在认真看数据时心里思考到的问题以及存在的漏洞。
温絮嘱咐她记得吃饭，许故也简单应付，随后马不停蹄地投入工作。
PPT完成，许故郑重地按下保存键，反复打开几次确认文件没问题，这才松了一口气。
距离会议还有半个小时，许故心满意足地抱着电脑灿烂的大笑，不忘记感谢温絮给她的帮助。
许故舒畅道：“絮姐，我不仅不难过了，我还觉得丢了文稿是福气，不然我真的拿这份文件去开会，怕要被骂到头臭。”
温絮疲惫抬眼，“可以就好。”
“好了！我要去开会了！”许故信心满满，准备大显身手。
“许故。”温絮向来不喜欢多管闲事，但是许故认真又努力，她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你电脑充电几分钟就能有百分之三十的电，下一次多充几分钟也不会这样了。”
说完她便走了。
许故愣住，良久才反应温絮话里的意思。
因为太心急，下意识就觉得是自己破旧电脑本身的问题弄得她文档丢失，现在想想，有猫腻。
温絮走到楼下，看到拿着笔记本被派去隔壁司参会的农悠乐正好出门。
“絮姐，吃了？”今天中午没在食堂看见温絮，农悠乐问道。
“嗯，和许故在休息室吃的。”温絮放缓脚步，说道：“她文件不见了，正急得不行。”
“她？文件？”农悠乐转身，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随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讪笑说：“我们做文员的，若是文件不见得多难过啊……许故怕都要伤心死了。”
温絮停了下来，觉得她的语气不对劲，侧身思索片刻点头，“熬了一整晚和一早上，她今天早上还找我帮忙参考，不过放在我桌面上我太忙了，没来得及看。她电脑正好没电，就关机清除了。”
农悠乐听完她说的一大段话，心慌不已，那份文件是她动了手脚，只是没想到是许故的，不是温絮的。
“许故没事吧……”农悠乐维持着僵硬的笑容。
“不知道，等会开会就用，估计……难。”温絮沉思后道。
她看着农悠乐的表情变了又变，心里大概有数了，桌子上的文件多半是她动的。
肯定不是针对许故，因为除了她们两人，没有第三人知道是许故的文件。
所以，农悠乐为什么针对她？
农悠乐很快冷静下来，找借口跑开，怕再多待一会露出马脚，“我去给许故看看吧，我和她都是新人，一块有个照应。”
农悠乐改变主意了，那份文档她也提前看过，虽然这次会议是隔壁司主导，但是她要是能在这次会议上表现好，那肯定能得到领导的重视。
“嗯，你去帮她吧。”温絮说完便回了办公室。
相信许故能看出农悠乐居心不良，她能帮的就这些了，办公室里的事情说得太清楚，往后打照面也难堪。
*
温絮下班收到陈青玙的短信，他直接发了定位，正是她们单位对面的咖啡厅。
[陈青玙：一起回家？]
[温絮：你怎么到这边来了？]
[陈青玙：去学校办事，走过来你也正好下班。]
翻译过来就是特地来接她下班。
[温絮：门口等我，我去拿车。]
[陈青玙：好。]
若是不一起回家，让他挤地铁，她也过意不去。
温絮去到停车场，发现她车旁边正站着一个女子，肩膀不停地抖着，从衣服认出是许故。
“怎么了？”温絮出声询问。
许故见温絮来了，狠狠擦了一把脸，也不管形象如何。
“我……絮姐，我能不能坐你的车走。”许故情绪激动，她现在害怕被人看到自己的丑样子。
“上车吧。”温絮心软道。
许故作势要爬上副驾驶，温絮先拉开了车后门，许故犹豫不决。
“絮姐……不好吧。”她学的社交礼仪写到，坐在后面就是把对方当司机使唤。
“我先生在外面等我。”温絮轻描淡写，许故不好意思问：“姐夫来了啊……”
“走吧，没事。”温絮拍了拍她肩膀安抚她。
许故乖乖地呆在位置上，不敢乱动，都忘记自己在难过了。
车子停在路边，温絮降下车窗看到陈青玙和一个女子聊天，应该是碰到熟人，两人脸上都带着淡笑。
陈青玙注意到温絮，他同女子告别，跑了过来。
“久等了。”陈青玙打开门坐上来。
“姐夫好。”许故礼貌小声问好，抬头看清男子的装扮。
男子一身干净的浅蓝色衬衫和休闲裤，背后是白色斜挎包，周身都是少年感，整个人朝气蓬勃，戴着一副银框眼镜看起来比她还要年轻。
许故猜想，或许他们是……姐弟恋？
那对方还在读书？
陈青玙才发现车里有第三人，笑了笑同她问好：“你好。”
男人的容貌太优越，许故压根不敢多看一眼，低头打断自己乱七八糟的猜想。
心想她絮姐优秀，不管是谁娶了她絮姐，都是他福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