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火热的唇舌又掠向她耳后,那声音暧昧磁哑,宛若一碗上好的春|药,“我喜欢听你如此讲话……”
柳落落一时脑子糊涂,竟真顺着他往下编故事,然而这接下来的故事讲的是颤颤巍巍磕磕巴巴,其中还夹杂着几道暧昧不明的声音,羞得窗外的鸟雀都忍不住钻回了巢里。
……
清晨,山中已是初秋时节,院子里的桃树已经结出了小小的果实,枝头有几只灵鸟正相互追逐着嬉闹,有手执扫帚的碧渊阁弟子偶尔经过,瞥见院门口守着的魔兵便怯怯加快了步伐。
倒是那两个魔兵,已经面不改色值守了一整夜,这个时候怕是飞鹰和流风大人来了他们也势必要冒死拦一拦。
毕竟如今谁敢进门,便定是见不着明日的太阳了。
就这般,眼见着日上柳梢,再日上中天,山中凡人村落中都升起了寥寥炊烟时,那屋内床榻上的纱幔才终于晃了晃。
一只纤细的手自那纱幔下伸了出来,似是无力的胡乱抓了抓,忽而又被另一只手扣住五指又缠了回去,床幔中忍不住传来一声嘤咛,似是反抗又似撒娇,细细软软的像是在闹起床气。
忽而从里又传出一道慵懒轻笑声,似琼脂般温雅:“猫儿一样,怎这般懒?”
柳落落困觉非常,闻声费力睁开了眼皮,只觉的浑身上下都酸疼虚弱无比,她好似才记起了什么,一看自己趴着的地方是某人光洁紧实的胸膛,又立即起身扯开被子看了看自己,她张了张嘴,回想起昨晚某些情节,适应了一下,又委委屈屈顺其自然的趴了回去,扯起被角羞涩的盖住了眼睛。
头上又传来一声轻笑,一只手探进来挖出她的脸,复而一张俊脸探过来在她唇上吮了吮,“落儿竟也会害羞?”
本来还有些羞涩的柳落落:“……我好歹也是个黄花大姑娘。”
反派头子并未回应,只附身顺着她的侧脸吻了下去,那吻在她颈间越发火热起来,刺激的柳落落想起自己欲断的腰,一个兔子蹬腿猛地蹦了起来,同时双手捂住了他的半张脸。
“不不不行,修炼之人贵在节制!节制!”
即便是被挤得变了形的反派头子依然帅的掉渣,他心情似乎颇好,见此抬起胳膊抓起她的手腕一拐再一捞,人便又光溜溜的回到了他怀里。
柳落落吓得惊叫:“不行,牛还没死,田就要涝了啊!我申请分期陪|睡行不行?明日……不,今晚!起码让我缓几个时辰行不行?”
许是她苦巴巴的神情太过耍宝,只听一连串笑声自她头顶传来,胸腔鼓动间,方才那旖旎情思才散了个干净。
柳落落抬头看去,却被他的笑容晃了晃神。
自认识他以来,她从未见他这般毫无保留的开怀过,世人只知江逆心狠手辣容貌世无双,殊不知此时的江逆才称得上真正的风华绝代,他此刻只着一件皙白内衬,那衣带却未系上,松松垮垮的垂在两侧,坦露出一片肌理分明的胸膛,随着笑声震动间,那漆黑如墨的发丝自肩侧滑落了下来,衬得那肌肤更如上好的羊脂玉一般诱人。凤眸慵懒,鼻若悬胆,那看似无情的红唇此刻却鲜艳的令她移不开眼。
她呆呆看了许久,只看得那双凤眸含着一抹促狭看来时,她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以后是不是就是我的人了?”
许是没听见这么新奇的说法,江逆垂着眸子看着眼前神色迷离飘忽的女子,颇为兴味道:“算又如何?不算又如何?”
柳落落张开两只胳膊紧紧缠着他的腰身,“不算也得算。”
到手的美人万万不能放过!
一根长指勾起她小巧的下巴,那凤眸漾起暧昧:“想要本座独宠?”
他说着唇又覆了上来,极为缠绵的碾磨了许久,才哑着嗓子危险道:“那落儿可要付出真心才是,且本座要的可从来不止是现在,明白么?”
柳落落反应半晌才反应过来,像只偷了腥的猫似的捧起他的脸在上头“mua”一声大大印了个吻,复而搂住他的脖子笑嘻嘻道:“我不负你,但你也不能负我,就这么说定了!而且以后刚才那样的笑只能给我看!”
“我有点馋了,想喝鱼汤,我们起床叭!”
她撒娇一般蹭了蹭便想跳下床,然而腿上一软差点没摔个狗吃屎。
江逆见此又意味深长的轻笑了一声,忽而伸手捏诀,那地上本来皱巴巴的衣服便在空中转了转,立即褪去污秽干净如初并主动飞了过来。
柳落落嘿嘿一笑,磨磨唧唧穿上衣服下床,挪过去拉开门后,脚正准备往外踏时,却发现门口互相依偎着两个小小的可怜的身影,不是小纸人和小龙是谁。
小龙自从发现变小后不用再驮人反而是被人驮着,就干脆没事儿就缩小钻进她或者江逆的袖子里,而小纸人向来是怂的能不露头就不露头,只有在熟悉的环境才出来赏花扑蝶臭美。
而现在两小只见她开了门,却同时回过头来可怜巴巴的盯着她。
“……”
汗,她险些忘了,昨晚这两小只好像是被江逆一把丢出了门。
这外面又冷又黑的,它们居然安安静静的守了一夜?
……那岂不是昨晚她和江逆做的事情全让这两只听进去了?
柳落落忽而捂住脸,只觉得浑身每个毛孔都在尴尬。
好在这尴尬的一刻并未持续多久。
因为很快便有魔兵来报,碧渊阁来了客人。
碧渊阁守战大捷,虽仍未摘掉与魔道勾连的帽子,但到底是打响了名声,外界见八大仙门似是没了动静,便渐渐也不敢再明着议论。
反之之前赠送法宝相助碧渊阁的小仙门却十分高兴,自此也受了些许鼓舞,这次几个掌门都主动上门恭贺,然而他们却也带来个消息,这个消息再次令碧渊阁众人陷入忧虑之中。
“瑶光继任了天医阁仙主之位,并联合炼器宗仙主庄青对外称是你们偷袭暗杀了凌峰与他的大弟子韶庆,如今不少仙门被他们煽动……”
那掌门说着顿了顿,小心看了看屹松和仲茂真人的脸色,“这其中也有破山派……”
屹松等人关注点却不在此,凝霜忍不住第一个站出来道:“那凌峰和韶庆明明当日已经逃走,如何会死在我们手上?他天医阁即便是嫁祸也得有证据!”
那掌门却说:“人确实已死,那瑶光当着众人面请出了凌峰与韶庆二人的魂石,那魂石确实已灭。”
魂石便是仙门弟子的本命石,任何一人在入师门的首日需先将命线录入灵石,并存放于师门内,人死便如灯灭,那魂石便会熄灭光芒。
魂石确实无法骗人。
但这两人之死也确实跟他们毫无关系。
屹松等人面色沉郁非常,倒是流风忽而想起什么,看向自家主子:“尊上,那瑶光定是早设了圈套,怕是这两具尸体就在这赤霞山中。”
江逆微眯凤眼,众人忽觉心神一荡,一股无形的压力骤然扑面而来,向主厅乃至整个赤霞山延伸去,未过多久,便见那压力又忽而消失,只见江逆眸色骤然转寒:
“西北方。”
流风立即应是,转身便嘱咐两名魔兵速速赶了过去。
没过多久,便见那两名魔兵抬了两具尸体回来,众人一看,有胆小者忍不住别开了眼。
只见那两具尸体已经浑身鼓着密密麻麻的紫包,大睁的一双瞳孔早已涣散,面目表情狰狞可怕,正是因走火入魔暴毙而死。
那魔兵禀告道:“禀报尊上,那毒丹雾已散,荆棘墙有两处被损坏的痕迹,这两人当是大战那日偷钻进来才困死其中。”
而这两人明明已经逃走却为何又复返回来,看来只有那唯一自荆棘墙中逃生的瑶光知道了。
柳落落也想明白了原因,气得差点没岔了气儿:“好个卑鄙无耻的瑶光,杀人栽赃的手法很熟练啊,怕是没少干这种事儿吧!”
这句话让这些小仙门的修士神色都暗了暗,他们之所以冒死也甘愿偷偷帮助碧渊阁,便是因为天医阁以活人炼丹的牺牲品中多多少少都有他们的同门,本来在大战之前他们还尚有犹豫,但也是因为瑶光和庄青所为,加上灵剑宗对此不闻不问的态度,彻底令他们寒了心。
同门惨死未得昭雪,他们又如何能安心避世修炼?
这个道理他们不是不明白,只是今时今日才彻底下了决心。
想着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上前行礼道:“屹松掌门,此次我等前来还想求你一件事。”
“何事?”屹松疑惑道。
那几人见此一同上前对他和远处的江逆行了个大礼,“魔尊,屹松掌门,之前是我等愚昧怯懦,如今仙道不复,魑魅横行,我们虽道行有限,却仍想效仿碧渊阁出一份力,也是为我们惨死的弟子报仇雪恨,还请屹松掌门答应……让我们入盟。”
第64章 逃出山门她曾经一度想回去,但如今,……
“入盟?”屹松与众人相视了一眼,又转头问道,“可是各位掌门,如今我们是胜了一场不假,但这毕竟是与八大仙门作对……”
“我们自然知晓其中利害。”其中一人站出来道,“不然之前也不会畏首畏尾懦弱如此,但如今我们却无法再继续坐视不理,屹松掌门,不说其他人,只我便长你整整四百余岁,你尚能以身犯险,我又如何不能?我们来之前已然是下了决心,若屹松掌门不允,那我们便不走了。”
这番话说的屹松哭笑不得,但见几人面色认真,看来是无法再继续劝说,便叹了口气,笑道:“几位掌门既然已经将话说到如此份上,我屹松岂敢再有不应之理,能得各位相助,实乃我碧渊阁大幸也。”
几人见他如此说,神色才宽慰许多。
“屹松掌门哪里的话,这本就是我等修仙之士应该做的。”
为首之人冲着屹松笑了笑,目光忽而转向与众人隔开甚远靠坐在太师椅上的江逆身上,他顿了顿身子,忽而抬步向他走去,在碰触到那道极为威慑的目光时,他忍不住停了下来,但也只是一瞬,很快便又撑起步伐走了过去,重重冲着他行了个礼。
江逆见此懒懒挑了挑眉。
只见那人抬起头,目光直直看他:“我这一礼,一是为答谢魔尊在混沌境中救我徒儿一命,二是替我门中上下曾附和过八大仙门迫害魔尊之事,向魔尊致歉。这几日我曾听过那对孪生兄弟的故事,虽不知那故事中主人公的出生由来是否为真,但那故事中有一句话却点醒了我,世人只传他出生便身负罪孽,但他生来又有何错?只因世人懦弱,便将罪孽全部强加至一个孩童身上,着实太过卑劣。可笑我等身为修仙之人,却连这等道理也看不清,着实是枉为人师也。也许这话对魔尊来说为时已晚,但老朽仍旧想郑重向魔尊致歉,还望魔尊莫将我等之前的糊涂行径放在心上。”
众人闻言皆沉默下来,那几人见此相视了几眼,也走上前来对着江逆行了一礼。
“我等也为此向魔尊道歉,还望魔尊海涵。”
江逆看着这些人凤眸微闪,神色辨不清是喜是怒,半晌他才缓缓起身,眼中看着这些人仿若看着某些与他毫无干系之物,漫不经心道:
“这话倒是错了,本座应该感谢你们才是,不然本座又何来今日呢?”
他嘴角撇出一抹冷嘲,视线掠过众人而去,临走时只留下一句:“无趣至极。”
柳落落丝毫不意外反派头子的反应,这就好比小时候被校园暴力伤害过的人收到长大后来自同学的歉意,那些同学们想通过与的他和解来与自己的良心和解,但被伤害过的人心中却只有“妈卖批”三个字而已。
孩子死了你知道喂奶了,咋不干脆一点等孩子尸骨无存了再去哭坟呢?
而且区区行一个礼,还当自己多大诚意呢?
她没好气的白了几人一眼,抓起桌子上碧渊阁弟子专门孝敬她的点心,便蹬蹬蹬也向门外跑去,临走时还冲人怼了一句:
“我看你们不止糊涂,也挺会忽悠的,真想道歉就先把天医阁灭了吧。”
众人面面相觑皆悔不当初叹了口气,凝霜本来想插一句嘴追问柳落落那故事下半段啥时候能出来,但见气氛不对,便也抿了抿唇没敢吭声。
柳落落回到院子没见到反派头子的人,找了一圈,才在一处飞楼的屋顶上看到了正躺在那里远眺山峦的江逆。
她聚起魔气用尚不熟练的纵云术冲着屋顶飞了过去,在他身旁险险落定,小心翼翼坐了下来。
江逆并未看她,仍旧出神看着远处层云叠嶂,她知道他此时心情算不得好,但“别伤心有我陪你呀”这种又腻歪又不走心的话她已经用过无数次了,此时再拿出来便显得有些敷衍,便张了张嘴,选择暂时不言语,而是随着他的视线,往远处看去。
她这一扭眼倒是真叫眼前那景色狠狠惊艳了一把,只见此时天边云蒸霞蔚,绵延不绝的山脉似是被染了层金边,衬着那山谷中缥缈的薄雾,好似雾海蒸艳霞,端得是个波澜壮阔。
没想到这小小的赤霞山落日景色竟这般迷人,想必当年为此山赐名之人便曾经坐在他们现在这个位置,也观看过与此时相同美丽的景色吧。
她看着看着,忽而轻轻一笑,身子也慢慢躺下来,主动靠在了身旁男子的臂弯里。
“江逆,其实老天爷对你算公平了,你知不知道,我来的那个世界是没有仙魔的,人们日度一日做活挣钱养家,苦的人相信日子不会一直苦下去,但事实并不是如此,有人生来便是孤儿,自小备受欺凌,长大穷困潦倒,好不容易左右逢源混出点好日子,却又暴毙而亡,之前所受的苦全白受了。”
她说着抬头看去,却见不知何时他已经收回目光看向了自己,她冲他笑了笑,尽力将笑容彰显的更灿烂些:
“但你不一样,你一定能报仇、能长生、能苦尽甘来,更能永远幸福。”
忽而一只手将轻抚上她的侧脸,她愣了愣,见他目中星芒微闪。
“告诉我,你原来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她悠悠一笑,双手依恋的搂上他的腰,看向那天边越发灿烂的朝霞。
“那里啊……那里是让人总是愤恨又难以割舍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