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没错呀,男人是不会懂得我们女人要经受的痛苦的。”
“菲利普是不错,可他也不会懂这些。你别委屈自己,我的孩子,也别……别太顺从他。要是……不行,我没法想这件事情,你必须约束你的丈夫,你父亲当年也偷偷的跟什么女演员约会,这事我本来不该告诉你,但你要明白这就是男人的本性,他们没法约束自己。”
“母亲。”约瑟芬微微蹙眉。母亲说的没错,这不是把男人想的太坏了,而是这确实是男人的本性。要说菲利普婚前没有情妇那是欺骗自己,28、9岁的男人怎么可能是个处男,他懂的那些床上运动的事情可真不少,她只是懒得多想而已。
爱弥儿的担忧很现实,她要是很快怀孕了,她能保证管得住丈夫吗?这跟菲利普是否爱她没有关联,这个时代的“绅士们”根本不觉得找情妇是什么问题,他们只是不能去光顾失足妇女而已。包养情妇不是大问题,当然是丑闻,可要是光顾失足妇女那就是大丑闻了。
但这事不能现在就开始烦恼了,驯服一个知道自己能做什么的男人需要手段。
爱情是童话,婚姻不是童话。
*
菲利普压根没有想到妻子已经在担忧他的贞洁问题了。他还处在新婚的兴奋中,每天有一大半的时间待在家里,欣赏妻子的绝世美貌。
她的嫁妆里有一半都是服装鞋帽,床上用品,她从巴黎回来的时候就带了上百条裙子,而那些裙子到了今年就已经“不时新”了,全部重做。他本来还觉得为什么一个女人需要上百条裙子,他的母亲也没有那么多裙子啊,但约瑟芬诧异的反问,那么你也应该不需要上百件白衬衫喽?
他马上闭嘴了。
确实,一个女人是需要上百条裙子的,之前他从来不知道裙子还分很多中,上午裙和下午裙不一样,也不是外出裙,更不是宴会裙和舞裙,约瑟芬光是不需要用裙撑的家居裙就有4、5打,每天穿一条,也得两个月才能轮换一次,也就是说,一条裙子顶多只穿个6、7次就要全部重新做了。
至于舞裙,绝大部分舞裙是不能水洗的,所以一旦弄污了就只能扔了。
小羊皮的皮鞋每一双都不一样,至少有4、5打。
室内穿的便鞋和软底鞋成箱。
床上用品一律是最好的英国细棉布,印着雅致的花卉图案和条纹图案。
还有几套价值不菲的珠宝,包括她在婚宴上戴的一套蛋白石首饰。
总得来说,罗毕拉德家比不上泰伦特家的财富,但这份嫁妆也不能算少了,约瑟芬名下还有价值20万美元的铁路公司股份,绝不是一个高攀富豪的穷鬼。
约瑟芬很乐意向新婚丈夫展示她的美貌和优雅风度,男人嘛,也很简单,他们都是视觉动物,他们都蠢蠢的说不出来到底为什么一个女人这样那样就会吸引他们,但对美的欣赏是人类本能,他们本能知道女人这样那样是美丽的,一心想要跟美丽的女人有点什么亲密接触。简单的说就是“性吸引力”。
有钱的男人占有欲更强,他们无法忍受不能得到他们想要的女人,以结婚这中形式表明所有权是男人最主要的手段。
菲利普为她着迷,对她几乎百依百顺,她的要求总会得到满足。
在罗毕拉德夫妇看来,约瑟芬的第二任丈夫无可挑剔。
查尔斯也很喜爱这个妹夫,有一天不小心提到前一个妹夫。
菲利普机智的问:“你见过那位黑斯汀斯先生吗?”
“没有,”查尔斯很遗憾的说:“她生下维克多我们才得到消息,母亲都要急疯了,我们马上乘船去了法国。”
“这么说,罗毕拉德先生不知道约瑟芬在法国结婚了?”
“不知道。”查尔斯摇头,“要不是我们在巴黎见到黑斯汀斯那边的亲戚,还以为压根没有这个人呢。”
“他怎么了?”
查尔斯这会儿却又不肯说了,“你该去问约瑟芬。”
“她没告诉你吗?我以为你们兄妹之间的感情可以无话不说呢。”菲利普做出惊讶的表情。
查尔斯有点不自在,“这事我不敢问她,她一哭,我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父亲和我想了很久,黑斯汀斯大概是死在国外了,而且,”他犹豫了一下,“据说死的很不名誉,约瑟芬伤心极了。她那时候也没有多大……不到18岁。”
可怜的女孩。菲利普怪心疼她的,这么说她结婚没多久丈夫就死了,她生了孩子,可还是不太懂夫妻之间的乐趣呢。
“那她怎么当时不回国?”
“是为了维克多,财产——”
他这么一说,菲利普也马上明白过来:确实,结婚不久,儿子年幼,约瑟芬肯定要留下来为儿子争取家产,不然她就是个不合格的母亲,居然不为儿子保住应该得到的家产。
这么一想,他更满意了。他不认为自己是个短命鬼,但万一有什么不测,约瑟芬也一定能为他们的孩子保有家产。
他现在什么都不缺,就缺个继承人了。
制造继承人的事儿不是他一个人想就能有的,他在床上十分卖力,简直想立即就听到喜讯,不过最好还是稍微迟一点再说。
9月的一天,他们终于登上了前往法国的客船。
第38章
可怜的约瑟芬晕船严重,头几天只能整天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
她没有胃口,只能吃得下香蕉,只喝白开水。她不让菲利普总待在房间里,叫他带维克多去甲板上玩。
从波士顿到法国勒阿弗尔大约需要两周到20天,一周后约瑟芬才能下床。
男仆用一张躺椅将女主人抬到甲板上。
天气很好,阳光灿烂,9月北方海上温度不高,她身上盖着一张毛毯,肩头披着一条羊毛围巾。
“母亲!”维克多从甲板的另一边猛地跑了过来,“您身体好一点了吗?”
“好多了。”她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小脸:汗津津的,不知道在玩什么呢。“今天和泰伦特先生玩什么了?”
“泰伦特先生送给我一只小狗!”男孩的眼睛晶晶亮,一脸兴奋,“他说那是猎犬,将来我可以有一大群狗!”
打猎是绅士必须学会的游戏,有点家底的家庭都会从小教育男孩子学会开枪、打猎。她不会这些,之前是想着让查尔斯教他。现在既然家里有了男主人,那么男主人当仁不让必须教会她的孩子所有绅士该学会的玩意。
男孩子很少对什么事物有如此大的兴趣,现在正在兴头上,跟小猎犬玩的十分起劲。男孩子也跟小狗一样,需要不停的活动,好消耗他们过多的热情。
之前约瑟芬一直觉得儿子太早熟了,现在看看,她只是不知道该让孩子玩些什么。
果然家里还是有个男人比较好一点。
菲利普过来了,“你怎么样了,我的太太?”
“好多了,至少不会吃什么吐什么了。”
“早上吃了什么?”
“水煮蛋,两片吐司。”
“吃的太少了。”
几天没能好好吃饭,她瘦了一点,脸庞不那么圆润了。
“不想吃太多。”
“餐厅有好几种橙子,你喜欢吃哪一种?”
“有一种又圆又胖的,那种甜一点。”
菲利普便对女仆说:“去餐厅拿几只那种橙子,切好了,去了皮,拿给太太吃。”
橙子酸酸甜甜比较开胃,吃几瓣橙子,吃两只香蕉,就是她前几天的食谱。
“我不知道你晕船的这么严重,”他颇是心疼,“幸而你不会总是躺在床上。”
去年他也是船行到半路才见到她上甲板来透透气,当时还挺诧异为什么这么个美人怎么走了一半路程他才见到,她这么一幅病恹恹的神态倒叫他看着另有一番喜爱。
他陪着她在甲板上坐了片刻,问她愿意起来走走吗,于是又陪着她在甲板上转了两圈。船开了一周,其他头等舱的客人这才第一次见到泰伦特太太,他们都认为虽然泰伦特太太脸色不怎么好,却仍然可以称得上是一位美人,那股儿娇柔的姿态让人生不出妒忌之心,只觉得世间有如此美人,真是上帝的宠儿!
泰伦特先生对太太的关爱照顾也是让人艳羡得很!老爷们虽然觉得一位绅士大可不必像个仆人似的自己动手为太太切橙子,可太太们却全都在夸泰伦特先生实在很爱妻子呢!
而年轻的小姐们都一致被泰伦特先生迷住了,觉得他英俊又体贴,真是个好丈夫的模板,将来自己也一定要找一个如此这般很爱自己的丈夫。
约瑟芬侧目旁观,也觉得自己的丈夫可爱又迷人,受到了太太小姐们的喜爱,但并没有忘乎所以飘飘然,大概从小听惯了赞美的话,早已久经考验。
她本来不太放心他的贞操,现在想想,又觉得按照菲利普从小接受的教育来看,将来他出轨的可能性也不是很大,他眼光太高、太挑剔,要是找情妇应该会选择那些比他的社会阶层稍低的,但社会阶层比他稍低的女人极少会愿意成为别人的情妇;他又不觉得跟只有容貌和美丽肉|体的平民女人存在简单的肉|体关系有什么意义。
说白了,此人内心十分高傲,不是什么女人都够资格做他孩子的母亲的。他非常厌恶那些甘愿做别人情妇的女人,对那些蓄养情妇或者更糟糕的,占有家里的女仆或女奴的男人评价极低,认为一位绅士绝对不应该以私生子来羞辱自己的妻子。
很好,觉悟很高。
他其实并不以为女仆和女奴的地位能有多高,只是简单的认为绅士不应该滥用自己的主人权利,也许因为老泰伦特搞出过私生子?她决定以后侧面打听一下。
他是那种老派正直的绅士思想,相信夫妻应该互相尊重,做妻子的要是个贤妻良母,做丈夫的也得是个贤夫慈父。
第39章
这种思想说起来也没错,甚至还很好才是,他是那种找不到满意的妻子便有可能终生不婚的男人,一旦找到满意的妻子,就会保持忠诚。相比之下,浪荡子巴特勒可就不够看了。
当初她看原著的时候就挺为斯嘉丽不值的,斯嘉丽只是爱上了一个不合适的男人,但从来没有做过背叛丈夫的事情,也没给丈夫戴过绿帽。瑞德这家伙,婚后可是还去找失足妇女谈心的。
瑞德鄙夷斯嘉丽的无知,可却迷恋她的美貌,居然还曾经想过让斯嘉丽做他的情妇!
斯嘉丽要是做了瑞德的情妇,她准会打死瑞德·巴特勒这个狗男人!
斯嘉丽是个小傻瓜,但她至少是个接受了那种南方“淑女教育”的小傻瓜,她知道成为“情妇”是一件堕落的事情,她的身份和阶层不允许她“自甘堕落”,不把她逼得没路走了她肯定不会考虑做别人的情妇。
*
维克多在船上过的很快乐。
母亲陪伴他的时间多了一些,允许他偶尔在她的床上玩一会儿。她以前不愿意让他在她床上玩,总说他是个大孩子了,不能太黏母亲。
继父对他也不错,还不是继父的时候就送了他小马,现在又送他小猎犬,对他很温和。
孩子们都有一种本领,能一眼就看出来一个人是不是真心喜欢你。母亲也不是不喜欢他,但可能她不太会跟孩子相处。泰伦特先生就好很多了,去年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就能感觉出来,这个男人喜欢母亲,也喜欢他。
当时他就偷偷的在想,他的亲生父亲应该也是这样的,英俊,温柔,对他很好。
他有点纠结,一方面他知道继父不是亲爹,一方面又觉得他这么可爱的男孩就应该有一个这么好的父亲。
“我喜欢泰伦特先生。”他小声对母亲说。
“他对你好吗?”约瑟芬捏了一下儿子的小脸,维克多穿了睡衣,正依偎在她怀里。夜深了,菲利普去男士们的棋牌室玩牌,留一点私人时间给他们母子。
“他好极了,我想他应该是个好父亲。”
“他是该对你很好,我很高兴你们互相喜欢。”
维克多羞涩的笑了一下,“母亲,您快乐吗?”
“我很快乐。怎么?谁让你这么问的?”
“祖母说您应该快乐,要是有人能让您快乐,我就该为你感到高兴。”
“祖母说的没错。你也要快乐,你快乐吗?”
“很快乐。不过——”他吞吞吐吐的说:“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喜欢弟弟。”
“弟弟?你哪儿来的弟弟?”
“您和泰伦特先生是不是很快就会有个孩子?孩子是鸟送来的,对吗?那只鸟什么时候会来?”
不知道谁跟他说的童话故事,约瑟芬觉得有点好笑,小男孩想极力显得对此“无所谓”,但已经开始担心自己失宠了。说明这孩子确实过于敏感,没有安全感,才会担心母亲不再爱他。
“还有一段时间。弟弟一开始很小很小,只会哭,是个需要别人照顾的小婴儿。你别担心,你永远是我最爱的宝贝,弟弟得排在你后面。”
“那、那我将来会带他玩。”小男孩用力点了点头。
“好的,我的宝贝会是个好哥哥。妈妈永远爱你,记得吗?”
维克多点点头,“我也永远爱你,妈妈。”
“你该睡觉了。詹金斯太太,带小少爷回自己房间。”
维克多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晚安,母亲。”
她也亲了亲他的小脸蛋,“晚安,我的孩子。”
*
菲利普回到房间,约瑟芬已经睡着了。他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她熟睡的脸庞。
船上没有什么有趣的娱乐活动,男人们吃过晚餐后在棋牌室玩牌、下棋,太太小姐们在咖啡室聊天,隔几天举办一场舞会,以确保头等舱的贵客们可以有足够的社交活动。
约瑟芬不耐烦应付别的太太小姐,每天吃过晚餐后会在甲板上吹吹风,然后回到舱室带孩子玩一会儿,早早睡觉。
她这种自视甚高的孤傲性子也很有趣,对外则声称还是晕船,身体不适。人们对美人的容忍度极高,太太们一致认为她太可怜了,晕船这么严重,争相派人给她送去各种治晕船的偏方。有叫她早上喝半杯生鸡蛋做的蛋酒;有叫她用威士忌和白糖腌制的橙皮酱,不舒服的时候便吃一勺;还有叫她找一只公鸡头,用石灰包在布团里,扔在床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