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不禁摇头失笑，刚开始她说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禁哭笑不得。
他亲手伸手给她捧着食物残渣。
看着她吃的幸福的眼睛都眯起来，他心情也高兴。
顾嫔就是个小太阳，能够温暖他所有干涸的内心。
他其实一直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情感，对这些的感知是非常模糊的。
但现在不是，他碰见顾嫔之后，就明白了所有以后要走的路。
世人笑我太癫狂，我笑世人看不穿。
他也终于和皇阿玛共情，知道他为甚会觉得孝献皇后所生的孩子称为‘朕之第一子。’
康熙也想如此，但他克制理智的多。
也知道这样的话，两人可能也会重蹈覆辙。
太皇太后不能允许这事再出一次，世人也不允许。
代价实在是太痛了。
康熙目光散乱，等聚焦的时候，就见顾嫔的一张大脸直接戳到他跟前，见他回神，还眨巴着眼睛，软乎乎道：“你要是想吃，我给你一块就是，不要用这么渴望的眼神看着，我心疼。”
康熙顺势捏了捏她的脸，那细腻柔滑的触感，让他忽略她的胡言乱语。
“嗯，想吃。”他轻笑着道。
顾聆音见他笑了，便赶紧给他递了一块吃，笑着道：“喜欢我就多给你吃，左右宫里多的很，别委屈自己。”
在道德法律的规则范围内满足自己，是作为一个皇帝的基本修养。
当然昏君那种酒池肉林的做法不在此列。
康熙摇头失笑，他坐拥世界上最富饶的朝廷，不管是想吃什么，还是想要什么，都是最理所应当的事。
但当你可以随便选的时候，反而选择的欲望不是很大。
“也不是想吃甘蔗，主要想让你亲手喂。”他一本正经的说着。
顾聆音闻言，眸色深了深，她将小甘蔗块叼在嘴里，笑吟吟的看着他。
什么话都没有说，但表达的意思很明显。
康熙哪里会慌，直接俯身撷住她的唇瓣，细细研磨，含含糊糊的笑着道：“想了？”
顾聆音娇嗔的横了他一眼，示意他赶紧吃。
一口一口的喂着，反正就顶多亲亲，他的手，碰都不给碰一下。
等人走了，康熙还惦念着。
好像两人亲够了，又好像没亲着。
“你怎么这么坏？”他无语。
顾聆音只笑吟吟的看着他，不发一言。
看着他恋恋不舍离去的背影，顾聆音不禁轻笑出声。
正说着，就听葡萄来禀报，说是老答应来访，问她要不要见。
“老答应？”她疑惑。
葡萄就点头，解释说是宫里头十年的老人了，素来老实本分，不爱出头。
“请进来。”她笑着道。
很快就走进来一个容色平平的女人，穿着半旧的石青色长袍，外面罩着米色的比甲，头上素素的只两根银簪。
就连葡萄穿的都比她鲜亮些。
她进来后，笑着道：“嫔妾给顾嫔娘娘请安，您万福金安。”
“起。”顾聆音坐在主位上，笑吟吟的看着她。
老答应眉眼微垂，虽然被让座，却还是局促的只坐了一点，寒暄两句后，她这才一脸不好意思的捧出锦帕、荷包等物，惭愧道：“先前嫔妾一直病着，不能来给您请安，这现在病愈了，终于有空了，便赶紧来赎罪。”
“这是嫔妾这些日子自己绣的，也算是一点心意，您有空赏给宫人也成。”
她说的谦卑，顾聆音觑着她的神色。
葡萄知道她性子好，正要捧着荷包奉给她，就见主子似笑非笑：“你这荷包里头装了什么，自己说说看。”
她这话像是在责备，又像是例行随口一问。
老答应心里一惊，面上却平平，温言道：“不过是寻常的香料罢了，里头有杜若、丁香、桃花……”
她说着，却不见顾嫔叫停。
“还有麝香。”她道。
顾聆音笑了，侧眸问身边的葡萄：“宫里头什么时候能随便送麝香了，本宫竟不知？”
麝香对宫中女人是大忌，轻易无事，无人拿这个送礼。
毕竟太容易出问题。
但老答应这么聪慧的人，却还是送了，这其中代表着的意味，也很有意思。
老答应面色一变。
她还不等说什么，就见葡萄也跟着面色大变，折身来到她跟前，笑着道：“娘娘乏了，您先请。”
顾嫔还好好的端坐在高台上，却说她困了，这不是说困，这是在赶她走。
她心里明白，却无话可说。
她唇瓣蠕动，目光幽幽的看着顾嫔，希望她能明白她的意思。
顾聆音心中一动，挑眉道：“你留下。”
“说吧，你今儿来做什么了？”她问。
葡萄皱着眉，有些不理解主子还跟她有什么好说的。
就听老答应道：“今儿嫔妾来，先和娘娘叙叙旧。”
顾聆音了然，挥挥手，温声道：“那你去吧。”
看着老答应离去，葡萄很是不理解：“送人麝香，您该乱棍把她打出去才是，何必跟她好言好语，没得丢了身份。”
顾聆音捏了捏她的脸，没说话。
“把荷包拿来。”
麝香应该是真的。
葡萄面色大变：“使不得。”确实使不得。这孕妇哪里能见麝香，再说她现在肚子都快显了，万一可不好说。
“无事。”顾聆音温柔摇头。
所有抛开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
她从老答应身上没有看到恶意，却看到一股淡淡的黑气，好像她灵气充足后，就渐渐的有这种技能。
她猜度着，跟荔枝的情况一样。
虽然对她没有恶意，但是身上背着任务，听老答应的话音，确实如此。
她打开荷包，里面装着很多香料，确实含着一丝丝的麝香，很淡，近乎无。
正看着，就见文答应匆匆走了过来，一脸紧张的打量着她。
“今儿老答应来了？”她问。
顾聆音点头，含笑问：“怎么了？”
就听文答应说，叫她不要相信老答应，那人看着不吭声，最是有心计不过。
“你怎么知道？”
顾聆音好奇的问。
说起这个，文答应一脸苦涩，她知道，自然是吃亏吃多了。
她当初进宫来，就分在老答应隔壁，她是宫里头的老人，又事事提点她，看着跟大姐姐一样，特别的好。
谁能想到，在她侍寝那晚，她装着高烧不退，利用她的愧疚之心，活生生的让她把心思留在她身上。
都这样了，能有什么好结果。
自然是一眼都被看出来三心二意，当即就原封不动的送了回来。
简直是奇耻大辱，她还特别温柔愧疚的过来安慰她。
问题她又信了，也是她蠢，觉得她不是故意的。
一点都没多想。
但吃亏吃多了，事情串联起来，才终于发现问题，这个她一心一意信任着的姐姐，才是让她日子陷入危机的罪魁祸首。
都吃亏成这样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顾聆音侧眸望过来，见她说的绝望，不禁笑了：“所以你这次发现本宫喜爱田园生活，便直接做了农妇装扮。”
若是翻这个旧账，文答应就特别的不好意思。
“反正您别信她，她惯会计中计，又做出一副老实不争的模样。”
文答应犹豫片刻，还是扭着手指，小小声道：“她是佟贵妃手中最好用的一把刀，只要排他利己的事，她冲的最快了，这次想必也是如此。”
“知道了。”顾聆音笑着回。
她让人又把荷包缝上，这才开口。
第68章 老答应她自然是不信的。……
老答应她自然是不信的。
文答应的路子只能她一个人走,再来一个复制，东施效颦实在没意思。
再说她能背叛现在的主子，自然也能背叛她。
这样的妃嫔,就算是人才,她也不能要。
虽然身边缺人,但也没缺到这种地步。
什么香的臭的都要身边拉。
“乖，看好你的小青菜。”冬日小青菜长的也挺好，她先前刚天冷时那崩溃的心态已经稳住了,这会儿能够好好的看。
“好吧。”文答应话已经带到，剩下的就不归她管了，索性直接起身告退。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玱玑摸了摸下巴,一脸无语。
“奴才跟你讲，这宫里头谁也不能信。”
“那你呢？”
“奴才啊，你要相信,奴才就算为你挡枪而死，也不会让你在奴才跟前受到星点伤害。”
玱玑说的斩钉截铁毫不犹豫，说完了又觉得害羞，红着脸跑开了。
大男人害羞还脸红,顾聆音稀奇的看着他,扬声道：“过来给本宫煎个鸡蛋。”
夺笋。
太笋了。
玱玑红着脸，瞬间消失在众人面前。
顾聆音哈哈大笑，很是开怀。
笑着笑着，她木着脸，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脸震惊。
“好像，胎动了？”她直接惊了。
那种像是蝴蝶亲吻,又像是游鱼轻触的感觉，很细微。
葡萄：！！！
她赶紧扶着她坐下，轻声问：“还有其他感觉吗？”
顾聆音摇头，认真的静坐半晌，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错觉吧。”
如果不是错觉，又怎么会清浅。
等晚间康熙来的时候，又有一次胎动，她正在和康熙聊天，瞬间不吭声了，静静的感受这种生命碰触的生机感。
“唔。”她轻哼。
康熙见她手覆在肚腹上，登时紧张起来，一叠声问：“怎么了怎么了？”
就听顾聆音道：“是胎动。”
今天白日还以为是错觉，不曾想并不是错觉，而是真的胎动了。
直到胎动这一刻，她才明确的感知自己怀孕了。
先前总有些不信，她没有孕吐，也没有别的任何感觉，除了月事停止。
“真的？”康熙惊喜的跟什么一样。
他惊喜的贴在她小腹上，仔细的感受胎动，然而令他失望的是，胎儿月份太小，根本不能被外界感知。
“有机会你自己生一个。”她笑眯眯道。
这么说着，康熙不禁摇头失笑。
男人哪里会生孩子。
“等月份再大些，一定要好好的让朕跟孩子打个招呼。”他遗憾的蹭了蹭她独自，搂着她的腰，头枕着她的腿，把玩着她长长的头发。
顾聆音点头，故意箍出双下巴看着他，笑着道：“给你看看不一样的我。”
确实挺不一样的。
康熙不禁笑了，捏了捏她软溜溜的小下巴：“你要是能吃出厚厚的双层下巴就好了。”
这是人话？
多少有点不像。
女孩子吃出厚厚的下巴，像是什么事。
“你要是有厚厚的双下巴就好了。”顾聆音学着他的话说。
说起这个就开始辩解，说什么他是男人，若是胖了有损形象。
“但朕喜欢你胖胖的，软软的。”他道。
双标的这么明显也难得。
顾聆音拒绝跟他讨论这个话题，手偷偷的伸进他腹肌来摸。
腹肌的美妙之处，大约在于手感和温度。
“你这腹肌不够明显啊，再练练。”
“韭菜和生蚝都准备起来，当饭吃两日。”
“鹿血也行？”
顾聆音小嘴叭叭的一直在说，康熙听着摸着下巴，一脸深沉的问：“所以，你是不满足？”
要不然说这个做什么。
“我可没说。”
她是没说，但让他又是锻炼腹肌，又是吃韭菜生蚝的。
两人玩了一会儿，顾聆音就道：“今年年节不好，冬天不好过。”
这么早就很冷，冬日只会更冷。
而富人倒还好些，这穷人没有棉衣柴火过冬，最容易发生比较不好的事情。
“是啊。”康熙说起这个也有些愁。
冬日，向来都是难关。
两人对视一眼，康熙安慰她道：“现在战事要停了，日子越来越好过。”
慢慢的休养生息，总能养回来。
但短时间内就别想了。
顾聆音点头：“但愿吧。”
反正康乾盛世，是封建社会最后的狂欢，这往后就没有这样的日子了，人们真的是日子越过越好过。
两人絮絮的说着话，突然又说到没什么好玩的上面。
“我想去废宫看看。”顾聆音把玩着他修长的手指，现在都是白天去废宫，很久没有夜里去了。
“天冷了，别去。”康熙眸光不自然的上飘，阻拦道。
顾聆音搓了搓手：“我不怕冷。”
“那夜黑风高的，又不是夏日，着实没什么好去。”康熙再次阻拦。
顾聆音挑眉：“你把我废宫挖了？”
要不然拦这么凶做什么。
“没。”康熙无奈的笑。
他哪里会做这样的事儿，那是她的命根子，他敢挖了，她就敢弄他。
吃饱了撑着也不做这事。
“过几日天暖和些再去。”康熙温柔劝道。
顾聆音点点头，琢磨着有空就去看看。
等晚间睡觉的时候，她冷不定开口：“想去废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