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休息她都觉得日子很好打发，只要稍微干点什么，一天就过去了。但是今天不一样，也许是知道了今天晚上有安排，所以白天的时间就显得特别漫长难熬。好不容易到了下午，她就已经开始考虑穿什么了。
她几乎没有上街买过衣服，因为一个人逛街太无聊，然而这个世界网购还不发达，只有一些大品牌拥有自己的官网，可以线上下单，所以她购物基本上就是定点几个品牌，上新款的时候看看模特上身图，再看看尺寸，没什么太大问题就一键下单。
她的衣服一般都是以舒适大方为主，都是为了通勤准备的，平常出去也能凑合穿，但要是约会的话……
约会，当她脑子里想到这两个字眼的时候，忽然打了一个激灵。
这已经算是约会了吗？她和陆放好像还没有确定关系，自己是不是又想的太多了？不行不行，不能再这么想下去了，这才刚开始自己就这么奇奇怪怪的，以后可怎么办？
怪不得她以前的一个朋友曾经说过，很多女孩子一旦谈起恋爱就恋爱脑上头了，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自己可不能变成那样！
她暗暗告诫自己，一番挑选之后，最后从衣柜里找到了一条裙子，很节约大方的卡其色工装棉麻连衣裙。换好衣服，她又简单地化了个妆，衣服款式简单，妆容也不需要太繁琐，而且她本身并没有戴首饰的习惯，尽管何子本身有耳洞，她也不会戴耳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点饰品，她又觉得有点单调，但是手边又的确没有什么合适的饰品，想来想去还是不要戴了。
这就是她本来的样子，又何必去为了附和他人的眼光让自己难受呢？
临近晚上，陆放打来了电话，何子宁早就准备好了，所以接到电话就下去了，本来以为陆放还要过一会儿才到，没想到她一出小区门，就在路边看到了陆放的车。
她走过去打开车门坐上去，“来得这么早吗？”
“你来的也很早。”
“反正今天周末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情做，就早做准备咯。”她才不会说自己今天一天因为晚上的事情搅得心神不宁呢。
陆放看了她两眼，最后视线落在了她的裙子上，说：“你这件裙子我之前好像见过。”
“嗯？你记性这么好？不是说男生都对衣服不敏感的吗？”何子宁起了试验的想法，就揪着衣服问：“那你说我这件衣服上次是什么时候穿的？”
陆放不假思索地回答：“你给我舞台剧门票的那天。”
“厉害啊！”何子宁忍不住为他鼓起了掌，她自己都想了很长时间，才想起来这衣服是什么时候穿过的，没想到陆放记得这么清楚。“难道特种兵也要考验观察能力吗？”她好奇地问。
陆放笑而不语，转而起了别的话题：“晚上有什么想法吗？”
“暂时没有，想听一下你的想法。”
“那就做个选择，是吃菜还是吃小吃？”
“吃菜吧。”
“川菜、粤菜还是淮扬菜？”
在二人一一番问答过后，最终她们决定去吃淮扬菜。其实何子宁也没什么约会经验，每次看小说电影里，男女主角初次约会这个氛围都烘托得非常甜蜜暧昧，说实话她是有些负担的，毕竟两个人之前可能也没那么熟，忽然就要做那么亲密的事情，怎么想都觉得别扭的不行。
不过好在现实并非像小说那样夸张，这一次好像和往常跟陆放出去吃饭没什么区别，两个人也就是找了一家餐馆，坐下来点了几个菜，边吃边聊而已。
等到吃完陆放送她回家，她都感觉非常自然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不过好像有点过于平淡了？起码在她的认知里，这不太像是约会。
眼看就要回家了，她忍不住将这个疑问问了出来，同时还认真求教陆放：“你之前约会也是这样吗？”
陆放看着她，眼里透露出无奈来，“我之前也没有约会过。”
何子宁反应过来，自己那话好像听上去很心机的样子，急忙解释说：“我绝对没有打听的意思，就是真的很困惑而已。”
“为什么困惑，你觉得不开心？”
“那倒没有。”
“那有感觉到不舒服的地方？”
“当然也没有了。”
“那不就好了，也没人规定约会一定要怎么样吧，彼此感觉舒服不就好了。”
“也对。”
“况且就算我现在想做什么，也太早了。”
“你要……”何子宁说出两个字就明白了陆放的意思，又羞又气地拍了他胳膊一下：“真有你的。”真没见过有人能够一本正经地开车的，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
陆放反抓住她的手，神情耐心地说：“不要考虑那么多，重点是你自己感受怎么样，不要勉强自己就行。”
“知道了，你不要趁机占我便宜。”何子宁抽回自己的手，用开玩笑掩饰地自己窘迫，“那我先回去了？”
“回去记得给我发消息。”
“知道了，这次不会忘的。”何子宁下车之后穿过马路，走到小区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陆放正望着她，认真关切的眼神直击内心。有时候真的很奇怪，别人认真为你做很多事情你也不见得会领情，可有时候只是一个无意的眼神或者动作，你却会忽然在意上。
恋爱这东西真令人捉摸不透啊。
回去后她第一件事情就是给陆放发消息报平安，然后就是打开电脑，上网看衣服，虽然出门前她说着简简单单就好，但是出了一趟门，看到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姐妹，她还是忍不住想买几套衣服穿，之前她是觉得自己又不怎么出门，买那么多衣服没用，可现在又不愁没机会了，当然是要折腾起来了。
总之这个周末因为人生的新阶段而忙碌了起来，她的好心情一直维持到了周一去上班，哪怕看到了上周遗留下来的工作，以及这周即将到来的各种截止日，她还能够保持努力微笑的心态。可能是自己心情太好了，以至于郑特助在给她送文件的时候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郑特助交代完事情，忍不住盯着她问：“子宁，顾总是又给你发了补贴吗？”
“嗯？没有啊？我怎么不知道要发补贴了？”何子宁一脸疑惑地抬头看他：“您这是何出此言？”发补贴这种好事情他怎么会错过呢！
“那你心情为什么这么好，我感觉比上次顾总说要给你加工资还要开心？”
“有吗？”何子宁困惑地摸了摸脸颊，“我没觉得呀？”
郑特助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有的有的，以往我给你送文件，你都向我投来怨念的眼神，今天不光没有，你的每一句话最后一句语气都是上扬的，这非常不对劲，说实话我有点害怕了。”
“哪有这么夸张了，你这人不对劲，我不骂你了你还不适应了？”
“不是的，子宁你今天心情真的很不错哦。”对面的白旖楠也加入到对话当中：“上个星期你每天工作的时候都是面无表情的，我都不敢和你说话，生怕打扰你，今天你虽然也很忙，但是表情却没那么严肃，甚至还会哼几句歌。”
郑特助就像找到战友一样，连声附和：“你看，我说的没错吧，明明不对劲的是你。”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要是这个空研究我，那不如帮我帮这个表填了吧？”何子宁拿起一份文件作势要递给郑特助。
对方迅速拉开了与何子宁的距离，看了一眼手表，自顾自地说道：“我好像还有个会要开。”说完就溜走了。
“郑特助，我对你很失望！”
“那就继续失望吧，保持住！”
“真是的。”何子宁笑着吐槽了几句，继续低头开始处理文件，白旖楠饶有兴趣地继续着下面的话题：“子宁，看来你的确遇到了好事情哦。”女孩子的直觉向来很敏锐，再加上何子宁身上散发的愉悦气息实在是太明显了。
何子宁笑了笑没有说话，她和陆放约定好了，双方先适应一段时间，如果真的觉得可以继续下去的话，再公开，万一刚开始就结束了，对彼此的社交圈而言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就在她正准备把话题糊弄过去的时候，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她非常积极地拿起话筒。
“您好，总裁办公室。”
“是小何吧。”话筒里竟然是顾太太的声音。
“我是，顾太太您好。”她正奇怪顾太太怎么会打办公室电话来找人时，对方便问道：“白秘书现在在吗？”
何子宁看了一眼对面的白旖楠，答道：“是的她在。”
白旖楠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把麻烦让她接一下电话。”
“好的。”说完何子宁捂住话筒对白旖楠说：“你接一下电话，是顾太太的。”
“哦，好的。”白旖楠闻言拿起了听筒，没过一会儿就挂掉了电话，一个人发起了呆。
“怎么了？”何子宁问。
白旖楠愣怔了好一会儿，直到何子宁问她才回答：“顾太太中午要见我一面。”
第59章 一张支票 他是不同意，可他不同意管用……
“呃？”何子宁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无数种狗血桥段。“那你去不去呢？”
白旖楠犹豫了一下, 表情迟疑地说：“还是要去的吧，毕竟顾太太是长辈。”
“那倒也是，那你中午还吃饭吗？
“不吃了, 下了班直接过去。”
午休时间一到, 白旖楠便收拾好包包出了公司, 何子宁一个人去了餐厅，和宋苗苗几个人事部的女孩子一起拼桌吃饭闲聊。
本来她一直觉得自己在振丰算是底层员工，毕竟秘书也没什么实权, 可当她听着宋苗苗她们闲聊的内容，再想了想自己的每天经历，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脱离了群众基础，和同事们接触的东西完全不一样了。
“对了, 何秘你听说了吗？程董要回来当副总了。”
“程董是一直在国外的那个？”人事部的信息来源一向很快，不过她并不认识程董，开董事会的时候也没见过, 只是在董事会成员名单上见过一个姓程的名字。
“对哦，你才来公司半年，还没有见过程董。”宋苗苗是振丰的老员工，对公司内部的事情十分了解, 于是她就向何子宁科普了程董的传奇经历, 以前老顾总还在公司的时候，程董是公司的总经理，三年前，也就是在顾司夜上任总裁那一年，他因为个人原因暂时离开了公司。
“说起来现在公司好几个总监、部长都是程董带出来的呢。”
“那确实很厉害啊。”何子宁赞叹道，目前在她有限的见识里，遇到最厉害的就是陆湛远, 顾司夜固然也不错，但是陆湛远是创一代+高科技人才，身上的光环实在是太多，不过要是程董能够带出这么多高层的话，想必也很优秀了。
“程董的确很厉害了，就是……”宋苗苗表情欲言又止。
“就是怎么了？ ”何子宁好奇的问。
“没什么，可能人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呢。”聊着聊着，几人的话题就聊歪了。再然后，何子宁就忘了程董这回事了。
她吃完回到办公室，发现白旖楠还没有回来，又午睡了一会儿，一直到下午上班时间开始，白旖楠才姗姗来迟。
她和白旖楠打招呼：“你回来了，中午吃过了吗？”
白旖楠兴致不高地回答：“嗯，在外面吃了点。”她默默回到了座位上，唤醒了睡眠状态的电脑，手放在鼠标上半天没有动弹。
何子宁并没有在意，继续埋头工作，尽管心情再好，工作也是要做的，大后天就是下个月了，手头上这些文件就算是加班加点也得在这几天搞出来了。
过了一会儿，何子宁听见白旖楠语气古怪地问她：“子宁，你觉得是有钱重要，还是开心重要？”
这问题还需要思考吗？她毫不犹豫地回答：“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没有物质条件，再开心也没用，你说什么更重要呢？”
“如果只是为了钱的话，哪怕一辈子不快乐也可以吗？”
“这我得说句实话，情绪这个东西可以随着时间改变，也许会花很长时间，可一定会有改变，但贫穷不会，贫穷并不会随着时间变好反而会加剧，你会变得更贫穷！我举个简单的例子，假如你现在很难过，如果你有钱的话，你可以不用上班，每天把自己关在房子里，用酒精香烟或者什么很费钱的东西麻痹自己，但是如果你没有钱的话，你连这么伤心的资格都没有！你得上班，得赚钱吃饭，是这个道理吧？”
“……”
“你怎么不说话了，我说错话了？”她快速地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话，好像也没什么问题，现实就是这样嘛。就如她手上这份文件，她很想撕掉它，但是为了工资，她必须努力办了它，
“你说的也有道理，是我想得太天真了。”白旖楠从来就没有为钱担忧过，母亲去世前为她留下了丰厚的财产，这些钱父亲分文未动，在自己成年之后全都给了她，所以她从来不需要去考虑这方面的问她，她以前一直都觉得只要自己和身边的人过得开心快乐就好了。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顾太太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白旖楠摇摇头：“就是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觉得之前自己很幼稚。”
以前的她，以为自己的一辈子都会和唐志安一起度过，结婚然后辞职专心做全职太太，再和他养一个可爱的孩子，没想到世事变化莫测，才过了半年，自己的生活就彻底变了样。
何子宁安慰她：“人嘛，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想法，我没毕业那会儿觉得自己特牛，可以不受人情世故的困扰，坚持做自己呢，现在你看我，还不是被社会磨平了棱角。别想那么多了，把眼前的事情做好最重要。”
两人聊了几句，白旖楠思索了一会儿也开始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