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了一个又一个阻挡在面前的人,晏京的脸色惨白嘴唇发紫,一双祖母绿的眼睛里死死盯着白色雪地中红道刺眼的血。
“死者……女性,十九岁……A国人,身高……”
法医的声音落入他的耳中,身后其他追来的警察死死拉住他不让他继续往前。
然而晏京就像是一头发了疯的小豹子,撕咬着所有企图靠近自己的人,他呼吸急促,终于推开了面前的人看到了那具冰凉的尸体。
第61章 阙北之的花纹症——夹竹……
尸体就在温泉旅馆后面的雪地里。
同样是割喉,同样是身上堆积着白雪,只是这一次的被害人并没有一头红色的长发。
在看清楚尸体容貌的那一瞬间,晏京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道,直接双腿一软跌倒在地。
不是她……
太好了,不是她!
他单手捂着胸口艰难地喘息着,脸上的表情又哭又笑。
旁边的警察也终于将其控制住,不过很快他们就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艾维斯的名字在整个警戒可都是有名的。
死掉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初含娇。
她脸上的表情和其他死者截然不同,那些女孩都死的很安详,然而初含娇脸上的表情却格外丰富狰狞。
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清洁工人被她吓了一大跳,她惨白的脸上有着复杂的表情,惊恐、不可置信、怨恨、恶毒、害怕……
她已经放大的瞳孔透着空洞的黑,倒映出来来往往的人。
然而这些人里没有一个人认识她,没有一个人在意她,惨死异乡,甚至最后连尸体都没人领回去安葬。
初含娇争抢算计了这么久,大概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她昨晚就死了,凶手不是银发少年就是格兰特。
晏京在确定死者不是初妄莺之后就没有再多给尸体一个眼神,他后退两步扶住了墙壁,剧烈起伏的情绪激动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心脏更是不断地绞痛,但是他顾不上其他跌跌撞撞地就要离开这里。
只是那些警察知道他的身份后哪里还敢让他这样乱跑?
这可是警界和医学界的香饽饽,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可担待不起。
然而还不等晏京走几步,旅店门口又是一通骚乱。
来人正是商寂舟和生死不知的格兰特。
将被折磨得血肉模糊的格兰特丢给当地警方,商寂舟飞快地冲了进来。
他的反应和之前的晏京一模一样,初含娇的死并没有让他有任何情绪波动。
“你找到她了?”晏京一看到商寂舟便急切地问道,他双手死死抓着对方的衣襟仿佛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格兰特不止一个人。”商寂舟神色冰冷地看着晏京。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就彻底将晏京打入了冰冷的地狱。
这是他的失误。
正是因为他发现的太晚,才会让初妄莺面临危险,如今更是生死未卜。
晏京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他找到了被关在警车里的格兰特,瘦弱单薄的少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他拖下车恶狠狠地压在地上
“她在哪里?另外两个人是谁?告诉我!”晏京双眸阴鸷疯狂,什么理智冷静统统崩坏,那吃人的架势似乎下一秒就能弄死格兰特。
然而格兰特只是笑,痴痴地看着他笑:“我们都是一样的呵呵呵……绝望吗?也许她现在已经死了,死在某一个冰冷的角落里,尸体被雪山上的野兽啃食……哈哈哈哈哈……都一样,都一样的……”
眼看格兰特出气多进气少快要被晏京弄死,其他人又急急将两人分开。
“不,我们不一样。”晏京缓缓撑起身体,一双比宝石还要迷人的祖母绿眸子泛着让人胆寒的幽光,“这一次绝对不会。”
晏京说完这句奇怪的话后找到了负责连环杀人案的警探,低声吩咐了一通后他又瞟了一眼格兰特。
那一眼,便彻底奠定了他将来生不如死的结局。
温泉旅馆这边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纪白榆和楼拾的耳朵里,而商寂舟和晏京也终于得知初妄莺失踪了。
如果让汤偲偲回忆那天傍晚发生的事情,她大概会两个字来形容——震撼!
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伊尼小镇,后来是山地车,雪地摩托,接下来甚至出现了直升机!
那天汤偲偲才意识到这几个男人的能力和手段有多么的强大,S国对她来说就是无依无靠的异国他乡,但他们仍旧能够掌控一切。
那也是几个男人第一次合作,所有的势力、人脉都用来寻找初妄莺。
鹿野更是撑着高烧的身体跟在搜救队伍中拼了命的找人。
……
再说山洞这边。
初妄莺再怎么说也在末世里呆了五年,野外生存经验和自救能力还是非常出众的。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处理阙北之的伤口。
当男人撩起衣摆,露出肌肉线条优美流畅的腹肌和人鱼线,然而初妄莺完全没有心思欣赏,她盯着横插在他腹部的树枝死死拧着眉头。
“这种情况树枝不能随便取出,我咳咳咳咳,先替你固定住它,然后想办法止血……”她脱下了里面的一件打底衣用力撕成布条,才动作了两下她就感觉到身体的无力,只能停下来喘息几秒再继续,“转过来让我看看,你的身上还有其他……咳咳咳其他伤口吗?”
阙北之正在给她轻拍后被,在听到她的问话后动作微顿收回了自己的手却没有转身,他整个人不知道是因为羞涩还是因为高烧变成了粉色。
此时此刻男人衣衫半露,长发凌乱,肌肤绯红,脸上又带着艳丽的血迹,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残破美。
“咳咳咳怎么了?”初妄莺捂着嘴低咳了几声,最后有些吃力地靠在石壁上,半耷拉着眼看上去像极了橱窗里精致的陶瓷娃娃,一碰就碎。
阙北之喉结滚了滚,想说算了吧就这么样也不碍事反正已经疼得没有知觉了,但在初妄莺的眼神下他还是乖乖地转了过去。
绚烂绽放的夹竹桃就这么暴露在初妄莺的眼中,夹竹桃从阙北之的尾椎一路朝上生长到腰,朵朵娇花和花藤组成了妖娆的形状,就像是九尾狐的尾巴缠绕在他的腰上,嗯,还是骚气又妩媚的桃红色。
初妄莺看呆了。
这是她第二次看到花纹症的花,然而阙北之身上的夹竹桃比纪白榆那时候的鸢尾还要生动,好像碰一下就能惹得花枝摇曳一般。
心里想着,初妄莺的指腹也不受控制地触碰了上去。
在被碰到的瞬间,阙北之身体跟着猛地一颤,而他腰窝上的夹竹桃也跟着晃了晃,桃红色变得更加娇艳欲滴。
“妄妄……”低哑的轻哼从他口中溢出,神造的容颜点上魅色,皮相风骨皆染春意。
初妄莺忍不住又摸了一下,指腹下的温度越发灼人,战栗得也越发剧烈。
没人能够抵抗的了……
深爱之人的一点点怜惜触碰或是喜爱之情对患有花纹症的来说就是救命的解药,亦是沉沦的罂/粟。
识海里小白适时出声提醒,初妄莺这才回过神来突然有些好奇另外几人的花长在什么地方了。
十几分钟后,她终于处理玩了阙北之的伤口,整个人也力竭一般卸了力道。
“妄妄辛苦了。”阙北之穿好衣服,看向初妄莺的那一眼带着水雾和羞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个狭小的山洞里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山洞口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第62章 真相
两人齐齐朝着外看去,阙北之的身体则是本能地挡在了初妄莺的前面。
来人身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积雪,积雪下是破破烂烂的棉衣,和遮住大半张脸的胡须。
初妄莺第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正是那天在熔岩山洞里遇到的流浪汉。
他的出现让两人都警惕起来,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出现绝对不会是巧合。
流浪汉似是也没想到这里有人,他瑟缩了一下身体,然后试探地用S国语言问道:“我能进来避一避吗?太冷了……山神发怒,这是惩罚……”
他似是想起什么,在身上来来回回地翻找起来,最后捏着一个打火机举到两人面前:“给……给……”
他一边示好,一边靠近。
就在他快要碰到两人的时候,场面陡然巨变!
只是三人的交手不过短短一瞬,阙北之被击飞出去,身体重重撞在石壁上后又摔在了地上,原本好不容易止住血的伤口二次撕裂眨眼间就浸透了他的衣服。
呕出一口血后,阙北之再次挣扎着起身,下一秒就感觉到后脑勺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别动,不然这颗脑袋就要开瓢了。”不知何时他的身后又出现了一个人,这人手中拿着一把黑洞洞的□□抵着阙北之的后脑勺威胁道。
阙北之动作一顿,去看初妄莺,她已经被流浪汉逼退到角落。
体力透支身负重伤的两人哪里是有备而来之人的对手?
初妄莺双眼死死盯着流浪汉,身体因为刚刚的动作已然冲破了极限,她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滑坐在地上,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连动一下手指都觉得困难。
流浪汉看着她这个样子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说实话,我有些失望。”
他这一次用的是标准的A国语言。
“困兽之斗,强弩之末,枉我做了不少准备,不过也好……也好。”流浪汉的声音听上去并不苍老,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听他的口气似乎认识初妄莺,还很熟悉。
“你……到底是谁?”初妄莺再次打量流浪汉,发现他的眉眼有那么些熟悉却完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流浪汉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脱掉了脑袋上的毛线帽,搓了一把脸:“认不出来?我可是一直记着你呢……”
“对于无关紧要的人,我从来不会放在心上。”初妄莺说得很慢,一边和对方虚与委蛇拖延时间,一边和小白交流想办法。
识海里小白忍着眼泪整个光团不住地颤抖着,这是它第二次这么紧张害怕。
第一次是在末世世界妄妄在丧尸潮里拼死一搏的时候,那一次妄妄将一切交给它,背水一战,索性它也不负使命将妄妄带了回来。
第二次便是现在,此时此刻没有尸潮,没有崩坏的世界,没有成百上千的人命需要拯救,可现在的小白却比那一次更加恐慌。
因为……它找不到帮助妄妄的办法。
“无关紧要?”流浪汉重复了一遍初妄莺的话,叫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控制着阙北之的男人忍不住出声道:“父亲,弄死这个,说不定能让她想起来。”
“闭嘴!”流浪汉扭头冷呵了一声,“真是个废物……”
那人瞬间就闭上了嘴,大气不敢喘一下,显然无比畏惧流浪汉。
初妄莺则是认出了这个男人,他是之前的登山客。
登山客看向初妄莺又露出了一个属于“登山客”的和善笑容,无声地用嘴型道:美丽的小姐,你的男人可不怎么样。
初妄莺没有给他半个眼神,看了眼阙北之后再次将所有注意力放到流浪汉身上。
流浪汉轻轻啧了一声:“那么,再给你一点提示。”
说着他伸手捏住耳后的一小块肌肤缓缓地将脸上的□□撕了下来。
伴随着硅胶的撕扯声,初妄莺也彻底看清楚了流浪汉的模样。
她的瞳孔骤缩,声音忍不住拔高:“是你!”
流浪汉,不,应该称呼他为屈远山,屈远山的半张脸带着烧伤的痕迹,但就算如此初妄莺也不会忘记这张脸。
他正是末世里那个躲在丧尸王身后操控尸潮的男人。
“看来你认出我了。”屈远山活动了一下,直起了之前因为伪装而佝偻着的脊背,身上的气势也整个儿一变,“是不是很惊讶?我不仅没有死,还来到了这个世界。”
“我可是从来没有忘记过你,差一点……差一点点我就死在你的手里了,为了这一刻我可是做了很多准备。”
初妄莺根本不在乎这个神经病的心路历程,不过她却死死地抓住了对方的心里:“这场雪崩是你造成的?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两个问题一抛出,屈远山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柔和起来。
“当然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啊……不管是那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人类都已经从内里开始腐坏了,他们是蛀虫,是罪恶的根源,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这个世界重现生机。向死而生,向死而生!以前我不懂,后来我真正的理解了这个词,这是神给我的机会,祂在考验我,而我通过了考验。”
他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来。
他做了那么多事,布了这么久的局,却找不到一个人分享,而初妄莺的两个问题可以说是问到了他的心坎里。
没有什么比宿敌之间的交流更让屈远山热血沸腾。
简单来说屈远山就是个反/社/会/邪/教/疯子,在末世世界做了很多变态邪恶的事情,包括同类相残,包括制造丧尸王,包括毁灭其他幸存者基地,他将自己摆在救世主的位置,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完成某种献祭仪式,从而达到洗牌全世界人类的目的。
只是初妄莺越听他解释来龙去脉,越觉得莫名其妙,脑仁也是一阵阵发疼。
这个时候小白突然出声。
[这个……这个其实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妄妄……]
小白支支吾吾的话被系统打断,夺走了话语权。
[屈远山会变城这样我们也要负一部分的责任,对你来说系统是什么?]
冰冷的机械音就像是一道清泉,冰凉泉水流淌过的地方都得到了纾解,初妄莺抽痛的大脑也得到了缓解。
她慢慢沉下心来思考。
一开始她也有过怀疑系统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带着自己的灵魂穿越到末世?又为什么会给自己新的生命?它的目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