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母这口气才稍微顺一些,“你最好不是给我阳奉阴违。”
“我有那个胆子吗?老纪家您的话可就是懿旨。”
“你什么意思?说我霸|权主义吗?”
纪阮阮赶紧起身给她捶肩按摩,谄媚至极地开口:“说您是我们的指路灯,英明~”
沈郁衍看她那模样,忍不住勾唇——
怪可爱的。
二十分钟后开席。
纪父看上去心情很好,让人从酒窖里拿了他珍藏多年的好酒。
纪母没好气地说道:“你忘记自己三高了?”
纪父:“偶尔一次有什么关系,今天难得人聚得这么齐。”
纪又菡跟着附和:“妈,就让爸少喝一点吧。”
纪母最终还是让人去取了酒。
纪阮阮压低了嗓音跟沈郁衍耳语:“你要喝吗?”
沈郁衍:“喝。”
“不是禁酒吗?”
“看对象。”
言外之意似乎在说这可是未来岳父。
在接受到纪母的冷眼后,纪阮阮马上乖乖地跟沈郁衍拉开了距离。
只不过下一秒桌布下的手指就被勾住了,带着一丝丝温热的触感。
在家人面前,做着这种鬼祟的举动,纪阮阮的心跳有几分紊乱,但内心又似乎有一丝甜蜜在发酵。
一顿饭吃得融洽温馨,相谈甚欢。
纪父喝得过于高兴而醉倒,被纪母扶上楼前,嘴巴里还不断念叨着:“下次再喝。”
纪阮阮跟沈郁衍坐在客厅里,她用冰凉的手抚摸着他因为喝酒后而变得滚烫的脸庞,语调泄露了担心:“有没有不舒服?”
“没事。”
“等司机来了,你就早点回去休息。”
“今晚不能回去了?”
“嗯。”纪阮阮应他的时候,带着无奈。
沈郁衍睁开幽深的双眸,定定地看了她片刻,伸手压住她的后脑勺直接吻了上来。
酒精的作用让他释放了些许禁制,他撬开她的唇齿,长驱直入,灼热的鼻息喷在纪阮阮的肌肤上,令她忍不住颤栗。
她一边紧张纪母会发现他们在眼皮子底下肆意放任,一边又禁不住沈郁衍的诱惑,与他相濡以沫。
想到接下来她就得住在家里,纪阮阮就情不自禁地放纵了自己。
直到一声轻咳打破了客厅的旖旎。
纪阮阮看见纪又菡,脸颊绯红得厉害。
纪又菡:“你的司机来了,说你电话没人接。”
沈郁衍从容地站起身,嗓音沉哑:“静音了,没听见。”
然后低眸看着纪阮阮:“我走了。”
“到家了跟我说一声。”
“嗯。”
纪又菡跟沈郁衍走出大门,沈郁衍忽然开了口:“阮阮再过半个月就生日了,我想那天向她求婚。”
“需要我配合?”
“嗯。”
“我是没问题,但是有一点我需要提醒你一下,她回国这两年都不过生日了。”
沈郁衍听后,指尖微微地收紧。
第27章 “拜倒在我的红色/诱惑……
跟沈郁衍在门口分开后, 纪又菡朝那辆黑色迈巴赫走去。
偌大的院子里缀着星辰亮光,照出了车旁那位男人挺括的身姿。
纪又菡走到他身边,低柔地开口:“上车吧, 我开。”
回家的路上很沉默,夏齐修靠着椅背,眉宇之间倦怠明显。
纪又菡在等红绿灯的间隙,伸出指尖去探他脸上的温度,声线里的担忧很明显:“你酒量向来不好, 还喝这么多。”
夏齐修因为她的触碰, 双眸缓缓地睁开,只是肉眼可见的情绪不高,“你累吗?”
纪又菡的身躯蓦地顿住。
夏齐修偏过脸庞, 或许是醉酒后可以肆意发泄的缘故, 他没了在纪家别墅时的儒雅, “纪又菡, 我问你累吗?做出一副多关心我的模样虚伪不虚伪啊?每天戴着那张端庄优雅的面具,完全没有自我,你觉得有意思吗?”
纪又菡:“你喝醉了。”
“呵。”夏齐修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别人都羡慕我娶了你这位江城人人趋之若鹜的老婆,说你温柔大方, 漂亮能干,但我真觉得你无趣得很。”
信号灯跳到绿灯, 后面的车子急切地鸣着喇叭, 纪又菡不得不重新开车上路。
夏齐修侧目看向窗外不断倒退的夜景,脑海里却是跳入了纪又菡二十岁的模样,在徐霁南面前的模样。
那个时候的她更明艳迤逦,眸底像淬了柔和的光, 璀璨夺目。
不像现在——
死板木讷。
快到家的时候,纪又菡才冷静地开口:“所以你想离婚吗?”
夏齐修轻讽:“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提离婚?好让你跟徐霁南双宿双栖?”
纪又菡好看的眉眼轻皱:“我没这么想。”
“徐霁南至今未娶,活得跟个无欲无求的僧人似的,你们俩还真是配到一块去了不是吗?”
“夏齐修。”纪又菡的声量高了些许。
“提你白月光一句,就控制不住了?他有这么金贵吗?”
纪又菡将车子停在停车位上,没什么波澜地开口:“结婚前你就知道我跟他的事。”
夏齐修轻嗤了句:“也是,不然我又何必在你爸妈面前装孙子要娶你,可不就为了膈应他嘛?”
纪又菡的瞳孔微微瑟缩,“我先进去了。”
夏齐修嘴上羞辱的话并没有停,“可谁知道他根本没多在意,大大方方地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对我们说恭喜。”
纪又菡解开安全带,素净好看的脸颊在月色的衬托下显得冷白,“说完了?”
“他不要你。”
纪又菡的脸上不见丝毫波动,“我从未想过离婚,但我也没兴趣做怨偶,所以今天的事情仅此一回,如果你下次再这么阴阳怪气,我们这夫妻就别做了。”
**
宽敞的大道上,黑色宾利一闪而过。
后座上的沈郁衍懒散地闭着双眸,脑海里不断重复着纪又菡的话。
为什么是回国后才不过生日?显然跟那位死去的前男友有关了。
前男友这个词真让人如鲠在喉,难受至极。
他伸出指腹捏了捏倦怠的眉头,而后睁开眼睛,给顾舒阳发了微信:【帮我查查阮阮前男友的事情,事无巨细。】
顾舒阳很快回复:【真查?】
【沈郁衍:嗯。】
【顾舒阳:阿衍,恕我多嘴说一句,你们现在挺好的。万一查到一些不痛快,不是自讨苦吃吗?】
【沈郁衍:你又知道不痛快?】
【顾舒阳:前男友就不是什么好词。】
【沈郁衍:我要尽快知道结果。】
【顾舒阳:行吧。那求婚继续吗?】
【沈郁衍:你脑子坏了?】
【顾舒阳:……知道了知道了,继续嘛,用得着骂人?】
*
纪母不仅让纪阮阮住在了家里,还给她请了长假,似乎打定主意杜绝她跟沈郁衍的见面。
纪阮阮在家里闷了几天后,终于不干了:“妈,我记得你之前还说沈郁衍挺给你长脸面的,这么快不作数了?”
“我没否认他长脸面,但也不妨碍我看他不顺眼啊。”
“这么好看的你都看不顺眼哦?”
“我看你就是被他那张脸给迷住了。”
纪阮阮轻笑道:“你说的一点没错。”
“原来只是看上我的脸啊?”
纪阮阮的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她倏然转过来,看见几步外矜贵清隽的沈郁衍,顾不上礼仪修养,直接跑过去扑进他的怀里,娇声娇气地控诉道:“负心汉,终于想起这里还有一位被与世隔绝的小可怜了?”
纪母:“……”这不值钱的样子,简直没脸看,真想给她回炉重造。
沈郁衍的指腹轻抚着她的脑袋,顺便拨弄了下她柔软的耳垂,引来怀中人的嗔视依然不动声色。
他朝纪母礼貌地颔首问候:“阿姨,我又来打扰了。”
纪母对他的态度还是那般不温不火,“松手了。”
纪阮阮的鼻间萦绕着熟悉好闻的清冽气息,上瘾般又汲取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地放下手臂,低着嗓音问他:“你怎么来了?”
“路上碰到了叔叔,他让我过来坐坐。”
纪阮阮却觉得定是沈郁衍用了刻意的巧遇,他向来心机颇重,不过——
有心机挺好。
否则还见不上面呢。
纪母再是看沈郁衍不顺眼,也不至于将人驱逐出去,于是纪阮阮开心地招呼沈郁衍坐下。
纪母很快被纪父叫走了,说自己什么东西找不到了。
这么蹩脚的借口一听就是为了给她跟沈郁衍腾空间,纪阮阮暗中朝纪父使了个眼色——
中国好父亲。
纪母的身影一离开,纪阮阮马上挪到沈郁衍的身旁,仰着脑袋凑过去逗弄他:“这么多天没见,沈总有没有想我想得夜不能寐啊?”
她貌美肤白,笑容在这张浓颜的脸上显得越发旖旎动人,沈郁衍低眸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俯首吻住了她娇艳欲滴的唇。
因为这个猝不及防的举动,纪阮阮惊得瞪圆了双眸,可熟悉的碰触又瞬间软化了她的心。
她伸出手臂勾住沈郁衍的脖颈,由着他细细地描摹她的唇线,慢慢地染上他的气息。
等到这个热吻结束,纪阮阮的双眸浮上了些许水雾,葱白的指尖点着他的胸膛,“你胆子真大,三番两次的,也不怕被我妈扫地出门。”
沈郁衍的唇角翘起弧度,“那到时候把你也拐走。”
“我才没这么容易拐走。”
“家里今天送来了你的快递。”
纪阮阮几乎马上反应过来是什么快递,声线不由地压低:“你还没打开吧?我警告你不许偷看,不然就没惊喜了。”
“那你什么时候穿给我看?”
纪阮阮看了眼楼梯的位置,顿时有些犯难,“我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肯放我出门。”
“纪二小姐这么聪明,能想到办法的。”
纪阮阮乌黑的双眸陡然放大,睫毛连续颤了好几回后才幽幽开口:“堂堂沈总竟然教唆我欺骗伟大的母亲?”
沈郁衍却是一脸的坦荡:“我没有。”
“你可真够坏的,又想吃肉又不想担责,有这么便宜的事情?”纪阮阮的眉眼挑高,含着明显的娇意。
“听说阿姨明天有个局,不到十一点散不了。”
“你打听得可真清楚。”
“嗯,组局的那位有求于我。”
纪阮阮笑得软倒在沈郁衍的怀中,“你真是焉儿坏。”
“明天晚上我来接你?”
“行吧。”她也确实想看看那件实物如何,够不够惹火。
沈郁衍吃过晚饭就走了,纪母对他的表现更不满:“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当我们家是什么啊?”
“你就别太挑刺了,他忙得很。”纪父道。
纪阮阮假意地打了个瞌睡,“爸妈,我累了,上楼休息了,你们也早点睡。”
“我还没说完呢,你等下。”纪母攥住纪阮阮的手腕,开始数落道:“你看看你今天什么样子,当着我的面就扑进他的怀里,难怪外面之前谣传你倒贴,你就不能矜持一点?”
纪阮阮小声嘀咕:“我本来就不是矜持的人啊。”
纪母:“去去去。”
两个女儿都是她肚子里生出来的,怎么就相差这么大?
纪阮阮如蒙大赦,呲溜一下就回了房间。
她扑进被窝里,就拨打了沈郁衍的视频电话。
“这么快就想我了?”沈郁衍的轻笑从手机里传来。
“你明天几点过来?我好做准备。”
沈郁衍的唇角勾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看样子纪二小姐很急。”
“没错。”纪阮阮承认得很坦然,“急得让你拜倒在我的红色/诱惑下。”
手机屏幕上,沈郁衍骨节分明的手攥住领带,慢条斯理地将其松了些许,神色虽是一如既往的寡淡清冷,但似乎又有一些不同。
纪阮阮见状,笑得在床上打滚,“沈总看样子不急,那么明天之约要不然作废吧?”
“六点过来。”沈郁衍的声音含着克制的喑哑。
“哦,知道了。那我挂了。”
沈郁衍:“明天别吃太饱。”
纪阮阮的脸颊微红,娇嗔道:“衣冠禽兽。”
沈郁衍极浅的笑了笑:“这怎么就衣冠禽兽了?”
别吃太饱的下一句难道不是“我喂饱你”吗?
纪阮阮懒得理会装模作样的狗男人,直接挂掉了电话。
她唇畔的笑容明显,仿佛浸泡在蜜罐里似的,满心都是甜腻。
暗掉的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来了一条微信。
纪阮阮趴在床上,解锁手机打开。
【小北:阮阮,今年尧逸的忌日照旧吗?】
纪阮阮看见徐嘉瑞的微信,脸上的神情很明显淡了下来,她迟疑了几秒回道:【嗯,照旧。】
想了想又发了一条:【不过我想提前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