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淋了雨——叶淅宝
时间:2021-11-06 00:28:00

  进房间后,她先把门锁上。
  这是一个套间,她找到卫生间,在镜子前撩起上衣,“嘶”地吸了口气。
  是真的疼,让人心打颤的疼,否则她也不会来一个陌生的地方上药。
  幸好她今天穿的是上衣和短裙,比较方便。
  她背对着镜子,把白色的蕾丝上衣掀起,转过头去看,雪白的背部上青了一大片,泛着肿,还有内衣勒的红痕。
  祝矜按了一下,瞬间皱紧眉头。
  她拿棉签上药,因为是自己给自己抹,有些费力。
  卫生间的淋浴有些漏水,滴答滴答,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忽然,一只手伸过来,夺走她手中的棉签。
  祝矜来不及惊叫,就在镜子里撞上他的目光。
  邬淮清玩味地看了她一眼,低下头,没说话。
  他把棉签扔进垃圾桶,然后用自己的手指,洗干净沾了点儿药膏,在她白嫩的背部,开始打着圈儿按压起来。
 
 
第7章 好奇   咬了一下他的喉结
  滴答,滴答……
  淋浴的花洒一直在漏水,卫生间的灯光偏暖黄色,不知道主人有什么癖好,大理石墙壁上挂了很多面镜子,祝矜不用刻意去看,余光里的镜子中也都是邬淮清在给她上药的画面。
  明明是暧昧到极致的气氛,偏偏他的神色淡淡的,表情专注而认真,像是一个专业的医师,没有任何遐思。
  只有祝矜知道,他的手指掠过她的皮肤要离开时,总会用指尖轻轻地剐蹭一下,带起一阵酥麻。
  “邬淮清,你来干嘛?”
  “来负责。”
  “你负哪门子的责任?”
  “我的狗把你撞伤了,我不负责谁负责?”说着,他手中的力道加重,祝矜疼得叫出了声,“你轻点儿。”
  “别叫,我忍不住。”
  “……”
  祝矜当做没听到他的浑话,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间屋子里?”
  “这是我休息的房间。”
  “是你告诉王清,让我来这间屋子的吗?”她额间沁出一层汗,明明知道答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这压根儿就是邬淮清给她设的套。
  “你来了,不是吗?”
  祝矜忽然从身后握住他的手,制止住他继续涂药的动作,“王清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他反握住她的手,没松开,手中的触感很软,很细腻,“喜欢我的人那么多,我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差别?”
  祝矜在镜子里看着他说话时的神情,那模样,混不吝的,大有一种芳心纵火犯的架势。
  她轻笑一声,“喜欢你的人多,和你上了床的人也多吗?”
  邬淮清也从镜子里看她。
  两人就这样伫立着,在黄色的光晕中,他从身后包围她,握着她的手,抵在她的腰间,让她整个人都动弹不得,如同被囚禁。
  下巴却暧昧地抵在她的肩窝上,略带青茬,不断摩挲着她娇嫩的皮肤,两人的目光在镜子中燃起了火花。
  “你觉得呢?”他问。
  祝矜倏地一用力,转过了身子,面对着他。
  邬淮清反应很快,像怕她再次逃走一般,双手敏捷地伸到大理石台面的边缘处,把她牢牢桎梏住。动作有些快,不小心碰到了一个遥控器,瞬间,卫生间里响起了音乐声。
  两个人同时向声源处看去,才发现按摩浴缸的对面墙上挂着一个小电视,此刻电视被打开,电影频道正在放映着《大话西游》。
  她转头的时候,嘴唇蹭到他的喉结,此刻,他的喉结上烙着一个梅子色的唇印,显得暧昧又放荡。
  祝矜忽然弯起唇,踮起脚又咬了一下他的喉结。
  唇印被加深,梅子熟透,等待人采摘。
  那梅子在他脖颈上下滚了滚,更显得性感,邬淮清忽然轻笑,眼神中染上坦荡荡的欲色,“问这么多,原来是想和我上床?”
  她的背靠在大理石台面上,腰不自觉向后仰,柔软得像是没有骨头,领口很乱,邬淮清只要一低头,便将她胸前的风光一览无余。
  他真想让那些说她“乖”的哥哥们看一看,这副样子,和乖有什么关系?
  实打实的妖精。
  祝矜低下头看自己前两天做的指甲,梅子色的,和今天的口红是一个色调,她仍旧笑着,模样勾人:“这不是听小姑娘说你和她一夜五次,有些好奇嘛。”
  说完,她嘟起嘴,吹了吹手指,把上边的一点杂物吹走。
  呼出的热气落在邬淮清的脖子上,梅子周围也红了。
  邬淮清鼻息之间都是她身上的馨香。
  他轻笑,寻到她的耳边,说:“我在床上怎么样,你不知道吗?”
  热气灼着她的耳朵,说完,他偏头想要吻她,却被祝矜用一根食指挡在他唇前。
  她左右摇晃了一下食指,眼睛亮晶晶的:“好奇归好奇,我可不习惯和有女朋友的男人接吻哦。”
  -
  泳池边很闹腾,放着刺耳的摇滚乐,灯光随着水波一起晃动。
  几只大型犬正在水里比赛游泳,它们的主人站在岸边加油助威,围观者中有人下了赌注,把车钥匙都扔了出来,赌哪只狗赢。
  祝矜这四年长待上海,回来也很少出来玩,因此在京城的富二代圈子里脸很生,但这张脸又着实夺目。
  不时有男人拿着香槟来找她搭讪,都被她一一拒绝了,连个眼神都没给。
  也有不认识她的女孩儿来找她聊天,见她没什么聊天的欲望,也都走了。
  王清正在那堆观看狗狗比赛的人中,刚刚过来问她要不要一起玩,她说自己想一个人待会儿。
  祝矜坐在泳池边,头靠着一旁的柱子,端着酒杯看周围的欢闹。
  这个派对准备的酒杯很漂亮,是常见的郁金香花型的杯子,但杯壁上有浅浅的纹路,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小动物。
  她把杯子举起来,放在光下看,沾着酒液的小动物好像活了起来,在四周的流光溢彩中飞奔嬉闹。
  锁骨处隐隐作痛,她刚刚离开楼上的屋子的时候,被邬淮清那个混蛋在锁骨上咬了一下。
  他丝毫不留情,咬得都破了皮。
  祝矜的上衣边缘正好在锁骨处,红痕若隐若现,配着她脸上的酒意,很是诱人。
  又一个男人走过来,穿了一身潮牌,留着寸头,想要和她搭讪。
  祝矜一声不吭,把喝完的空酒杯递给他,他脸上闪过一抹惊喜,以为自己搭讪成功了。
  他立马把空酒杯放到一边,又给她端来一杯新的。
  祝矜接过,说了声谢谢,然后就继续低头喝酒,看四周的景色。
  “你怎么一个……”男人刚想说什么,就被祝矜打断:“你还有事儿吗?”
  他脸上闪过错愕。
  “酒都帮我递完了,你还站这儿干什么?”
  “……”
  陈量讪笑一声,脸上闪过一丝愠怒,祝矜懒得理他,继续喝酒。
  忽然传来一阵欢呼声,祝矜抬头,发现比赛结果出来了,最中间的一只大白狗得了第一,她定睛一看,发现和邬淮清的那只Money很像,都是萨摩耶,但不确定是不是同一只狗。
  狗狗正在岸上甩浑身的水珠,样子可爱极了,王清抱着它要亲,狗狗不情愿地躲开,祝矜远远看着,不禁笑起来。
  陈量低头看到她的笑,一时失神。
  “扑通”一声,一个胖胖的身影跳进泳池里,转瞬,那个身子又从水里钻出头来,他捶着池水,嗷嗷大叫,醉醺醺地喊道老子赌输了,法拉利没了。
  应该是喝多了,其他人纷纷大笑起来,骂他没出息。
  邬淮清忽然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央,他站在柱子旁,打了个响指,一声“Money”,浑身湿淋淋的大白狗瞬间转过头,跑到他身边。
  邬淮清嫌弃地看着它,皱着眉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大家都知道他宠这条狗,见他表情不太好,都不由地噤了声。
  有胆大的开起玩笑,恭维地说:“邬哥,Money得了第一,真厉害,像你。”
  邬淮清冷哼了一声,态度不明。
  有一个穿着比基尼的女孩蹲下身子,拿起肩上披的Fendi围巾,就给Money擦身子,胸前很有料,周围几个男的都盯着她看,眼睛都直了。
  走过来的王清剜了她一眼,抬头看向邬淮清,好在他没有看这个女生。
  祝矜隔了一个泳池,看着这一幕,有点想笑,也有点感慨。
  今天来玩的这些人,年龄都不大。但站在邬淮清身边的那几个男人里,有两三个她认识,都比邬淮清要大几岁,而他们却对他毕恭毕敬。
  不仅是因为邬淮清家世显赫,更因为,他是这些人中,唯一一个掌握了实权的人。
  想一想,邬淮清比她大两岁,今年也不过二十三岁,论虚岁也不过才二十四五。
  在别人玩乐时,他却从大一那年,就进入了邬家的公司,最开始是在分公司轮岗,干着基层的工作,到大三那年,才进了总部。
  如今已经六年过去,邬家的产业蒸蒸日上。他不仅在管理实业上有一套,令好几家公司起死回生,投资眼光也被圈内人叫绝。
  当初不起眼没人看好的项目,如今都处在资本疯抢的大热赛道。
  他是这群还在成天享乐的富二代的父辈们,成天夸赞的天之骄子,和他们,自然不同。
  连三哥有时候都自愧不如,也不知道邬淮清为什么对权和财这么感兴趣。
  可不,连给狗起个名,都叫Money。
  祝矜盯着对面,没料到邬淮清忽然看向自己,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汇,她很快移开视线。
  夏季的晚风带着一池湿气,吹散在院子里,湿哒哒,又热浪腾腾。
  祝矜一转头,发现刚刚和自己搭讪的那个男人,还站在旁边。
  陈量见她看了自己一眼,连忙开口,问:“你的狗狗呢?”
  好在,这次她没有打断他,让他把话说完了。
  陈量今年夏天刚研究生毕业,从英国回来后,天天泡在party里,这还是第一次碰到一个这么漂亮的,浑身劲儿劲儿的。
  因此碰了一鼻子灰舍不得离开。
  “没有狗。”
  “这么巧,我也没有。”
  “……”
  “你是不是南方人?”他又问。
  祝矜经常听到别人问自己是不是南方人,不像张菁、姜希靓她们,一口脆生生的京片子,她说的是很标准的普通话,声音还轻、软,常被人误会。
  她摇摇头。
  陈量又在她身边说了一通,她偶尔给个回应,不耐烦地蹙起眉,却没让陈量走。
  对面的邬淮清已经坐在了椅子上,手里拿着香槟,偶尔抬头看向她。
  忽然,祝矜开始打喷嚏。
  “是不是有些冷,我去给你找一条披肩。”
  她摆摆手,不仅打喷嚏,还开始流眼泪,脸颊开始疼。祝矜抬起头来,看四周,果不其然,柱子后边跑来一只猫,正在她脚边偎着,刚刚没发现。
  祝矜对猫过敏很严重,她握住衣领,感觉开始上不来气。
  “你怎么了?”陈量吓到,看到她指了指猫,“你是过敏吗?我带你去医院。”
  说着,他从身上找车钥匙,却怎么也找不到,想起钥匙在外套里,外套还在屋里,他连忙对祝矜说了一声“等我一下”,就往屋子里跑。
  祝矜拿起手机,想给王清发消息,头很疼很疼,喘不上气,她不知道这里为什么会出现猫。
  忽然,身子一轻,被人抱起来。
  祝矜以为是陈量来了,一抬头,发现是邬淮清——他面色阴冷冷的,抱着她穿过嘈杂纷闹的庭院,大步走向自己的车。
 
 
第8章 过敏   乖一点儿。
  邬淮清把祝矜抱进车里,系好安全带后,直接开向了距离这儿不算太远的北医三院。
  祝矜还在咳嗽,眼睛很痒,脸颊疼。
  邬淮清和她说话,她闭着眼睛不想搭理,也开不了口。
  他记得她当年过敏后的症状有多严重,所以根本不敢放松警惕,加快车速,接连闯了两个红灯。
  祝矜掀了掀眼皮,费力地说:“你慢一点儿,红灯。”
  她现在稍微缓过来一些,怕过敏还没出什么事儿,命最后却栽倒这个人的不规范驾驶上。
  好在晚上这个路段车少,二十分钟的车程直接缩减成了十分钟。下车的时候,仍旧是邬淮清把她抱到急诊部的。
  祝矜挣了挣,想下来,却被制止住了动作,“别动,乖一点儿。”
  于是她便真的没有动静,乖乖地偎在他的怀里,他的体温透过黑色的T恤传到她的肌肤上,有些滚烫,西洋杉的木香在夏日的夜里也变得滚烫起来,和她身上的冷香混在一起。
  因为闭着眼睛,祝矜的其他感官捕捉到的感受都被放大,她还听到邬淮清的心跳声。
  一切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那个大雨肆虐的夏日里,她也是被他抱在怀里,那时他们残酷地看着生命的流逝,却无能为力。
  倏忽之间,祝矜的鼻息灌入了刺鼻的消毒水味儿,耳廓里传来匆忙的脚步声、滚轮在地面摩擦的声音,她睁开眼睛,头顶的光线亮得晃眼。
  他们进了医院里。
  邬淮清早已提前联系好了急诊,医生是今晚值班的里边最有权威的一位。
  医生检查了一番,问了问情况,然后皱眉责备:“你的情况很严重,根本不能碰猫,在同一个空间里不接触也不可以,既然以前有过病史,怎么还这么不小心?”
  祝矜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邬淮清站在她旁边,沉着一张脸,最后医生安排了挂水,又开了一些消炎药。
  瓶子里的激素在往下流,顺着针管进入祝矜的血液里,她的血管很细,刚刚护士扎了两次都没扎进去,眼见着那一块儿要肿了起来,第三次才扎进去。
  扎完后,小护士还心有余悸,因为旁边站着的这位帅哥,脸已经黑到了极致,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怒气,她生怕下一秒,自己就会挨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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