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流放后我怂恿上司造反了——落雨秋寒
时间:2021-11-06 00:29:38

  于宸前脚来,宣旨天使后脚到,到了他们霍家做选择的时候了。
  二选一啊,有些块头大的将领直接不想了,反正霍老将军怎么选,他们跟着就是了。他们只管打仗,该吃吃该喝喝,烦心事别往心里搁。
  而有些聪明且看得长远的将领就在心里盘算开了。
  首先,朝廷将卫家的三万部曲调离北境,搞得目前西戎的压力全由他们霍家军顶着。他们对朝廷也颇有怨言,再加上近些年来,三皇子一些骚操作,实在是很不得霍家军的好感。还有就是粮草兵器的问题,朝廷都不怎么给解决,标准的既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惹得军中怨怼久矣。
  再说刑长风那边,目前他已经有三郡之地了。地盘虽小,但势已成。甚至伊春三郡,成了百姓心之向往之地。
  再看那红薯,想到他们种下的那一亩红薯,因为伺候得精心,肥料不缺,即使西北闹着旱灾,红薯地也没敢缺过水。等红薯藤都枯黄了,他们将地里的红薯一收。好家伙,一扒拉,他们竟然收了三千多斤的红薯。这只是一亩地啊!要是种上个几十几百万亩地,大梁老百姓还会缺吃的吗?
  听说夏种时,伊春军屯那边一口气种了七十亩地的红薯。此次秋收,保守估计,对方能收二三十万斤红薯。明年全部种下去,等收获时,收个几百万斤上千万斤恐怕都不成问题。当先前他们算出这个庞大的数目,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多的粮食,能养活多少百姓啊?这年头,有粮就有兵!只要给一口吃的,多少人招不到?伊春的兵源,根本不用担心好吗?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只要刑长风将红薯拿出来,普及天下,民心易得!
  大梁这边,烂船还有三斤铁,大确实是大,但问题多,沉珂难愈,积重难返。而刑长风那边呢,地盘如今看来是小了点,但蓬勃向上。
  两相一对比,一个是年迈的耄耋老人,一个是活力向上的孩童。怎么选,其实已经一目了然了。只是这选择吧,不好由他们口中说出来。
  霍老将军看着家将们议论不休,他认真听了几句。相对而言,多数人倾向于刑长风。因为刑长风原先就是在北境参军服军役的,说起来,大家都是袍泽,人在感情上倾向于熟人。
  “怎么样,选好了吗?”霍老将军问道。
  众将领面面相觑,这一下子让他们做决定,也太难了吧?
  一位老持成重的将领站出来道,“霍老将军,能否给半日时间我们思考思考?主要是大家伙初闻这个消息,这一时半会的,脑子都是懵的。”
  “可以,半日时间,卯时正咱们再议!”
  家将们退出去后,霍老将军和几个儿子回到了家。
  回到家后,霍老二有些吞吞吐吐地道,“爹,一定要二选一吗?有家将问过我,咱们霍家能不能效仿刑长风起事呢?”
  霍老将军深深地看了老二一眼,叹了口气,这大梁太糜烂了,如今各方势力四起,若说儿子以及家将们看了没点野心,是不可能的,特别是在拥有了红薯这样的宝贝之后。
  他当然知道,若是他们将红薯拿出来,普及天下,就是活命之恩,民心可得!但是,别忘了,他们的红薯是刑长风赠予的。他们又焉知对方没有后手?而且,对方今年红薯的收成在二三十万斤之数。他们这才三千多斤,和他抢民心,抢得过吗?有时候一步慢,步步慢。
  另外就是,去年刑长风离开北境,前往伊春时,只带走了六千精兵,一年多的时间,他就发展出了这么大一块地盘。这个也很刺激他们的野心。可能很多将领都觉得,刑长风能做到的事,他们也能做到。但他们没看到,其麾下不仅兵多将广,治理地方的人才也是济济。
  他认真研究过刑长风的发展史,可以说他的发展史是不可复制的。他有一群以姚春暖为首的治理地方的文官。
  打胜仗的将军易得,但能治理地方的大才却难得。像姚春暖这样的大才,不管前面打下多少地盘,她都能将打下来的地盘治理好,让后方稳固,甚至反哺前方,为前方的军队提供粮草军备等物资。如此这般,形成一个良性循环,势力范围的扩大便能在稳中推进。
  他们北境霍家军里,没有这样一位善于治理地方的能臣或者大才。
  如果他们跟着起事,会造成什么后果呢,打下一个城池,没有能臣治理,地盘小的时候可能还看不出混乱来,但地盘多了,治理不好,肯定要生祸端的。如此一来,也不过是让老百姓们再承受一遍战争之苦罢了。而他们霍家呢,就如同摘了桃子丢了芝麻,摘了西瓜丢了桃子,手上永远都只有一件东西。
  霍老将军的解释,完全打消了几个儿子心中生起的波澜。
  霍老大迟疑地道,“可是若选择刑长风,有悖霍家世代忠良的名声。”
  霍老将军摇头,“不能为名声所累,咱们还得为上上下下的家将士卒们的性命和前程考虑。”
  “大梁给我们霍家高官厚禄没错,但我们霍家,也世代为其守护边境,我霍家一代又一代的儿朗,有多少是死在这边境之上,死在与外族的战争之上的。”霍老二也跟着说道。
  “可以说,我们不欠他们杨家的。我们吃的是民膏民脂,守护的也是我们身后的黎民百姓。我们应当从老百姓的角度去考虑。”
  从大势而言,刑长风与大梁终有一战,他们选择站在大梁王朝这边,终究不过是徒增不必要的牺牲,以及拉长了双方拉锯的时间。他们选择刑长风的话,能加快大梁王朝覆灭的速度,这于天下百姓而言,也是好事。而且他知道,老百姓都希望来个改变。
  “选刑长风吧,些许骂名,我霍家担便担了。”霍老将军有些疲惫地道,“老大,将来宣旨的天使处理了吧,仔细点,别落下蛛丝马迹。”
  “是。”
  “然后让阿微备嫁!”
  黔南,西街,魏宅
  翠香是魏秋瑜的大丫环,是她到黔南之后,自己唤来丫婆自己挑选的。
  一下午胡混,王朗离开魏宅后,翠香带着小丫环提着热水布巾和香胰子等物进了魏秋瑜的闺房。
  她的闺房前半间很是宽敞,一半布置成会客室,放了临窗大炕和炕几等物,另一半布置成了书房的模样,摆了书桌书柜等物。
  翠香进去的时候,眼睛一扫,正好看到书桌上有纸张和用过的鹅毛笔,她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领着丫环入内。
  魏秋瑜的闺房,弥漫着一股熏香味,粉色的帐子将里面的景象掩盖得严严实实,一只雪白的手臂伸出帐外,可以想见里面的风光。
  翠香垂下眼,掩饰眼中的鄙视,声音恭顺地道,“主子,要起了吗?再睡下去的话,唯恐夜里会跑了觉呢。奴婢在耳房备下了香汤,主子去泡一泡吧,解解乏。”
  “唔——”
  帐子里的人动了动,外面的手打了一个起身的手势。
  翠香示意小丫环们上前帮忙,勾蚊帐,服侍魏秋瑜起身等。
  魏秋瑜拖着懒懒的身子去了耳房,翠香则指挥丫环收拾床铺。见丫环们各司其职,她便退出了闺房,去收拾书桌上了。
  等她无意中看到魏秋瑜和王朗交流时留下的那张纸时,她瞳孔缩了缩,然后听到耳房还是水声沥沥,便开始收拾起外间时,期间,一直在平复心绪。
  稍晚,她找了个替主子买糕点的机会出了一趟府门,回来的路上,经过一间善堂时,她将买来的四只馒头放在门口。
  韩潮生接到她传递的消息,没多久,就现身黔南。
  这日,翠香借着魏秋瑜歇午觉的时候,秘密地出了一趟门。然后她很快就来到东西街交汇处一座不起眼的茶楼,从后门秘密地上了二楼。
  韩潮生听了她的话,知道魏秋瑜和王朗已经意识到石油的存在后,眼神一冷,“魏秋瑜此人,你找个机会处理掉吧。至于王朗,你不必理会。”她也不是王朗的对手,“完事之后,我会安排人接应你离开。”
  韩潮生对于魏秋瑜这个曾经的二嫂,说做掉就做掉,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翠香迟疑了一下,“这事需不需要知会一声主子?”翠香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是谁在她即将坠入深渊时拉了她一把,让她得以换另一种方式生存下来。主子和魏秋瑜之间的恩怨,她亦有所耳闻。
  韩潮生:“不必了,主子日理万机,这等小事,不必她费心。”主子如今主理三郡要务,又临近年关,忙碌得很。如果魏秋瑜不出来蹦跶,主子恐怕早就忘了魏秋瑜这号人物了。
  先前主子还弱小,几次对付她,都没能要了她的命。后来她跟着王朗到了黔南,主子的精力都在治理伊春上,就更顾不上她了。这才让她多活了那么久。哑了的魏秋瑜本来不足为虑的,偏偏她遇上了个对她的很多话深信不疑的王朗,魏秋瑜是不能再留着了。
 
 
第164章 
  黔南,西街
  “呕——呕——”魏秋瑜只觉得自己吐得酸水都出来了。
  翠香一边给她拍背,一边迟疑地道,“主子,你是不是怀孕了?”
  魏秋瑜呕吐的动作一顿,迟疑地抚向腹部,怀孕,可能吗?要知道,他们刚开始在一起时,王朗很生气,气得让人直接给了她一大碗的避子汤。后面,她能帮上一点忙了,又找来大夫,说她体弱难孕,她又撒娇,才免了每次那个之后的避子汤。
  魏秋瑜最后拉着翠香的手写道,“此事莫要声张。”
  翠香重重地点头。
  黔南,王府
  “西街那边,听说怀孕了。”
  砰!听到这个消息,雷倩直接将手中的茶碗将地上一摔,“那贱人竟敢怀孕?”还有王朗,竟然允许那贱人越过自己生下庶长子或者庶长女?
  前段时间,因为她父亲的事,她流了一个,偏那个时候,丈夫和那姓魏的滚作一团,她真的是伤心欲绝。现在,她还在调养身体,好在再怀一个,西街那边竟然就怀上了?这不能忍!她要魏秋瑜死!她将自己要做的事吩咐下去,幸亏西街那外宅里有她的人,要做到这事并不难。
  心腹迟疑地道,“夫人,不如我们再等等?怀孕的事,早期不一定准的,等那边请了大夫,得了确切的消息之后,再计较也不迟啊。”
  雷倩冷笑,“她一定会捂着的,才不敢请大夫确认这事呢。在疑似怀孕的情况下,不敢请大夫自证清白,就证明了她本人也知道有怀孕的可能性的,这代表了什么?代表了她根本就没喝避子汤!”
  她对魏秋瑜是完全不想忍了。最重要的是,避子汤这么重要的事,王朗没有强迫她一定喝,所以他对魏秋瑜会不会因此而先生下庶长子是无所谓的态度,这点同样让雷倩无法忍受。她一定要把魏秋瑜弄死!
  魏秋瑜在喝完每日一份的甜汤之后,感觉到肚子里有点不舒服,此时她还没怀疑甜汤有问题,只让翠香扶她到榻上躺一躺。
  “主子,你好好歇一歇,奴婢就在门外给你守着。”翠香给她掖了掖被子才出去,出去之后,便将门外的小丫环全都打发去忙别的了。
  可是躺下后,魏秋瑜感觉到肚子开始隐隐作痛,并且有越来越疼的趋势。她捂着肚子,蜷缩着,呻、吟出声,她的额头冷汗直冒。她受不了了,她要看大夫,立即!
  但她浑身泛力,连起身都做不到了。她又说不了话,无奈之下,她只能勉力伸手,将床头的物件努力往地上一推,发出好大的声响。
  听到屋里的响动,翠香推门入内,“主子你怎么了?”
  魏秋瑜看到对方,双眼很亮,她捂着肚子,做出难受的样子,向她喊出‘救我’的口型。
  翠香像是没看到她难受一般,兀自收拾道,“主子,你休息就休息,怎么就那么不小心将玉枕给扔到地上呢。”
  “啊啊…呃…”魏秋瑜冲着她急切地喊道。
  “不着急啊,好了,玉枕给你捡起来了,你继续歇息吧。”
  翠香怎么回事,愚钝地一直都没领会她的意思?魏秋瑜简直又急又怒,趁她给她盖被子的时候,一把抓住她的手,忍着剧痛颤抖着在她手心写字,“找大夫!”
  “主子,你想说什么?”翠香一副不解的样子。
  看向她平静的面孔,魏秋瑜先是一愣,最后瞪大了眼,怀疑地看向她。
  魏秋瑜意识到不妙,决定不理她,自救。可是她真的好疼啊,五脏六腑移位的那种疼,她连掀开被子的力都没有,更别提起身下榻了。
  就在这时,她一个恶心,反胃呕出了一口血。
  看到她吐血,翠香才受惊似地,跑出门喊人,“来人啊快来人啊,主子吐血了,快去请大夫啊!”
  整个宅子因为她这句话乱成一团。
  等翠香领着就最近的小丫环重新进去魏秋瑜的闺房时,魏秋瑜已经成了一个血人了,她不止吐了血,其他六窍也有黑紫色的血流出,看起来就很恐怖。
  “为为什么?”魏秋瑜紧紧盯着翠香,口型是这句话。会是谁,是谁要了她的命?她思及自己近来的作为,心中难得明悟,毒死她的人,不是雷倩就是姚春暖吧?前者因为她怀孕,后者当然就是因为自己说出了石油的秘密坏了她的事?
  翠香哭着喊着扑到她身上,才不会给她解释呢。姚主子说过一句话,关键时刻,干就对了,别他娘瞎逼逼一通,小心最后死于话多。
  没有得到答案,魏秋瑜心中带着不甘,眼睛的光渐渐散去,她知道自己这回大概是不行了。最后弥留之际,魏秋瑜才悔悟,这里不是法治社会,这里不会有人和你讲,我虽然不赞同你的观点,但我捍卫你说话发声的权力:也不会有人讲,非婚生子,和婚生子享有一样的权力:也不会有人说,爱情里,不被爱的那个才是第三者,而不是后来到来的那位。
  原来,后世才是她们这种人最好的保护伞,因为在那里,不管怎么做,只要不犯法,他们就不会有生命之危,道德上的瑕疵,只要脸皮够厚,就无关痛痒,就算一直作死地和某些人作对,对方也不能拿她如何。可惜,她明白得太晚了。
  王朗被请到西街的魏宅时,魏秋瑜已经七窍流血而亡。
  翠香领着众仆人跪在院子里,等候王朗的发落。
  王朗没空理会他们,让请来的大夫验过魏秋瑜的尸身之后,得出一个结论,魏秋瑜所中的是一种剧毒,发作得很快,除非有大夫在身边,迅速救治,才有可能救回来。一般的情况却是,大夫还没赶到,中毒之人就已经身故了。
  魏秋瑜死了,王朗自然要追查。可他查来查去,直接查到自己妻子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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