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电视,全是在呼吁台风即将登陆,请市民留在安全的地方不要外出。
法嘉云画了几个小时肚子又有点饿了,起身趿拉着拖鞋准备去厨房做个帕尼尼吃。
刚把材料从冰箱里拿出来,她挽起袖子准备开始弄的时候,灯“啪”地一下灭了。
不止是灯,所有电器全都停止了运转。
这是……停电了?!
黑暗中的法嘉云愣了下,抬头看向窗外,每家每户都是一片漆黑,还能听到几句夹杂方言的咒骂声。
她叹了口气,准备洗手,发现自来水也停了。
法嘉云:“……”幸好她早有准备。
用事先储好的水洗干净手,法嘉云又听到外面传来很大的一声什么东西碎掉的巨响。
法嘉云:“…………”
有完没完了!?
她走出去一看,整个人险些昏厥。
阳台的玻璃门居然碎了一扇!!!
风呼呼呼地灌进来,法嘉云顾不上客厅里的一片狼藉,顶着大风把电脑给搬进房间。缓过来后,法嘉云心里后知后觉地生出了一丝害怕的情绪。
她拿出满电的手机,幸好还有信号,点开微信跟姜白雪哀嚎:[好恐怖!我家的玻璃门碎了!!碎了!!!!]
发完法嘉云意识到一丝不对。
等等,这个头像不是姜白雪……是纪宴啊!!!
法嘉云想点撤回,但那边已经看到了,回复了一句:[开门。]
开哪里的门不言而喻。
法嘉云裹着被子当防护罩,冲出房间开了大门。幸亏她家门不是正对阳台,否则这么一开门,必然得完犊子。
纪宴果然在门外。
他先是认真地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确认她没受伤后越过她头顶看向她身后的客厅,客厅一片狼藉,就像是被几十个熊孩子破坏过一样。
纪宴皱眉:“去我家吧。”
法嘉云忙不迭点了点头,这里实在是太不安全了。虽然她也不是不能呆在房间里,但要去厨房和洗手间她还是得经过客厅。
不管怎么说,继续呆在自己家安全确实很难得到保障。
纪宴的家里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只是多了几盆植株——法嘉云送的,种子买多了,她种十年都种不完,于是干脆分了点给隔壁的纪宴。
法嘉云一进门就看到了郁郁葱葱的植物们,“哇!都长这么大了,你怎么还不吃啊?”
纪宴给她递了瓶矿泉水,轻咳了声。
法嘉云立即想起了他可以封神的炸厨房手艺,磨刀霍霍道:“没事,等下来水来电了我帮你杀掉它们。”
画画的工具都留在自己家里了,法嘉云只带了一床被子过来。
不由有点无聊。
正准备开口询问他这里有没有什么书可以看,纪宴忽然问她:“要不要看电影?”
法嘉云:“诶?”没电了怎么看电影?
纪宴拿出一台ipad,垂眸淡声道:“我昨晚刚好下载了部电影在里面,要一起看么?”
闲着也是闲着,法嘉云立刻点头,揪着沙发上的抱枕凑了过来:“好啊。”
是一部很老的片子,苏联版本的《战争与和平》。
法嘉云没看过原著,看得有些云里雾里,但也兴致勃勃。毕竟这台风天里也没什么好干了的。
听名字法嘉云以为这是一部纯战争片,结果看着看着,她发现不太对。
为什么刚开头这个叫宋尼雅和尼古拉的就亲上了?然后那个娜塔莎和保里斯也亲上了???
她还没搞清楚这些人是谁跟谁呢。
法嘉云一脸呆滞:“这是爱情片?”
纪宴低声:“爱情,战争,历史。”
不知为什么法嘉云忽然想起上次和纪宴一起看的那部爱情片:“不过这点程度确实也说不上爱情片,上次那部电影虽然无聊,吻戏倒是拍得不错,每次男女主kiss都要亲满五分钟。”
整部电影靠着亲吻水了整整一半的时长,主演真是肺活量惊人。
听她提起这个,纪宴也跟着点头:“确实。”
电影播到别祖霍夫伯爵去世的那段,氛围被渲染得有点儿恐怖。
法嘉云看到这场面立马就精神了,结果发现身侧的纪宴忽然移开了目光。
“…………”法嘉云试探地问,“你害怕?”
纪宴飞速否认:“没有。”
眼睛还是没往屏幕上看。
法嘉云懂了,试图把气氛搞得喜庆一些:“这个别祖霍夫伯爵好绿啊。”
纪宴:“……那是因为他快死了,正在给他祈祷。”
法嘉云:“噢。”
过了这段剧情,纪宴才把头扭回来。身旁的女人一身睡衣,她的睡衣有些大了,领口空荡荡的开得特别低,如果再往下一点……
纪宴立刻又别开了视线。
法嘉云注意到纪宴这来来回回的,纳闷了,关心道:“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纪宴:“不是。”
法嘉云:“那你怎么……”
话说到一半,纪宴忽然又把头转了回来,刚好法嘉云往前凑了一下。
薄软唇瓣擦过了他的脸颊。
双方都怔住了。
空气似乎也凝固住了,法嘉云脑子里莫名地又闪过刚才看的那两段吻戏,脑子一抽,心直口快道:“还是说,你也想锻炼一下肺活量吗?”
第48章 真香
纪宴先是:“?”
然后一字一顿地开口:“肺活量?”
意识到自己神志不清地说了些什么后,法嘉云连忙摆手,别开脑袋假装四处看风景岔开话题:“你家的生菜长得真不错,昨晚它托梦给我让我过来吃它了,不如我们今晚就做顿麻辣烫把它给烫掉吧。”
纪宴:“……”
这转移话题的水平多少有点生硬了。
纪宴又明确地问了一遍:“肺活量是什么意思?嗯?”
法嘉云有点小恼火。
没看出她不想提了嘛!真的是!
于是法嘉云气鼓鼓地说道:“就是你大学体测时候要测的那个肺活量啊!猛吸一口气然后吹出来。难道你没测过吗?”
“的确是测过的。”纪宴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但我忘了究竟有多少了,不如现在测一下?”
听完法嘉云是真的震惊了:“你家有机器?!”
纪宴:“没有。”
法嘉云懵了下,“那你拿什么测……”
忽然有一点冰凉触碰到法嘉云薄软的唇瓣上。
是纪宴的手指。
他修长明晰的手指没多用力地掐住她下巴,微微使劲,指腹轻轻擦过女人素淡的唇。
略一俯身低头,倏地拉进了两人的距离,两双墨色的眸子视线碰撞在一起,他的声音慢条斯理又带着点轻微哑意:“我没猜错的话,你说的肺活量……”
他顿了几秒,距离更近了些,近到呼吸似有若无地紧贴着嫣红的耳廓:“……是这个意思么?”
法嘉云上下唇瓣都被纪宴手指给按住了,说不出话,只能小声溢出呜咽。
因为停电了,客厅里一点儿灯都没有,仅有仍在恪尽职守播放着电影的ipad屏幕发出浅淡光线,不看字幕就完全听不懂的俄语低低沉沉得像是在念什么咒语般,给两人增添了点旖旎的背景音。
太近了。
真的太近了。
进到法嘉云甚至能听到纪宴的呼吸和心跳。
她大脑一片空白,想逃避,毕竟逃避虽可耻但有用,然而眼下整个人被纪宴钳制在这方寸的一隅沙发中,无处可逃。
纪宴没再逼近,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
他似乎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般,垂下眼睫,慢慢地松开了她。
算了,还是不能操之过急。
纪宴脑海里刚闪过这句话,法嘉云忽然动了。
毫无征兆,她一声不吭地扑向他,手臂像是昨晚纪宴背着她的时候那样勾上了纪宴的脖颈,一下子将两人拉成了零距离。
然后,重重地找准位置,吻了上去。
纪宴睁大了瞳眸。
法嘉云毫无接吻的经验,在这方面只能依靠本能来行事,胡乱地对他又咬又舔又吮吸,像一只啥也不懂的小野兽。纪宴怔了片刻后回神,立刻夺过了主动权。
虽然他也没有丁点儿经验,但他学习能力不错,摸索了一会儿便找到了诀窍。
自持?冷静?
这种时候还需要什么理智。
外头狂风暴雨,室内也雨霾风障。
这个吻生涩得双方结束后都光荣负上了伤。
法嘉云气喘吁吁,第一反应是转头去看时间:“我们这亲了多长时间啊?有三分钟吗?”
纪宴:“……差不多吧。”
法嘉云钦佩道:“那个电影两主演的肺活量真的太牛逼了!”
纪宴:“…………”
为了防止她继续语出惊人,纪宴又身体力行地封住了她的嘴巴。
-
停水停电的苦日子没持续很久。
差不多两个小时后,水来了,紧接着电力供应也恢复了。
外面的风虽然还是很大,但比起清晨减弱了很多。法嘉云见快到午饭时间,磨刀霍霍向纪宴种的玻璃生菜,一根都没给他剩下。
纪宴家厨房她轻车熟路了,这个天气就适合弄点简单但热乎乎的东西。法嘉云懒得做什么复杂菜色,直接做成麻辣烫把食材给一锅炖了。
两人在餐桌前面对面坐下。
看到纪宴破了的嘴唇,法嘉云有些心虚地咳了声,忙不迭拿起筷子:“吃吧吃吧!我快要饿死了。”
汤底辣度适中,热腾腾的美味在糟糕的天气里最是治愈人心。法嘉云吃了好一会儿,发现对面的纪宴一动不动。
她忍不住问:“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没胃口吗?”
纪宴:“不是。”
法嘉云催促:“那你倒是吃呀。”
纪宴没什么情绪地盯着那一大碗馋人的麻辣烫,低低闷闷地说了个单字:“疼。”
疼?
什么疼?
法嘉云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无语提醒道:“……你是用口腔吃饭,不是用嘴唇。”
休想把锅扣到她头上!
不想纪宴又道:“你刚才把我舌头也咬破了。”
法嘉云:“………………”
她努力回忆了一下……对不起,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她一开始真的毫无章法,只能逮到什么咬什么,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咬到了纪宴的舌尖。
法嘉云认命地站起身:“那你想怎么样?等东西没这么烫了再吃吗?”
纪宴盯着她:“也不用这么麻烦。”
法嘉云:“?”
纪宴:“你喂我,可能就不疼了。”
“…………”法嘉云哦了声,把他面前的碗挪开,又坐下了,“那你还是别吃了吧。”
是真的恼了啊。
纪宴看她凶巴巴地大快朵颐的模样,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下,总算拿起筷子,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那我尝试着自己努力克服一下吧。”
法嘉云:“……………………”
-
下午三四点的时候,肆虐了大半天的台风终于逐渐平息。
整个海宜市一片狼藉,树成片倒下,路上什么东西都有。虽然现在还是不能出门,但法嘉云可以回家视察一下她家的受灾情况了。
尽管已经事先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看到客厅里一塌糊涂的模样,法嘉云顿时心梗了。
救命!
这得收拾多久才能恢复原样!!!
其他的还好说,阳台的玻璃门是真的难搞。法嘉云去敲了隔壁房东安文轩的门,把情况跟他阐述了一遍。
她是和纪宴一起去的。
安文轩看到她愣了下,但在看到纪宴薄唇上明显是被人给啃咬出来的伤口时,整个人直接呆住。
“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法嘉云说了一堆,看他出神的模样拧了拧眉,“你有在听吗?”
“抱歉。”安文轩收回目光,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叫人过来帮修的,不过最快估计也得明天才能过来,这两天你……”
纪宴截断他的话头:“她住我家。”
安文轩感觉他的目光和语气都结了厚厚的一层霜,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除了纪宴家,法嘉云确实也无处可去了。
回到纪宴家时,她想起了一件事,小心翼翼地问:“那个、你现在还喜欢睡沙发吗?”
纪宴没吭声,走到沙发面前,把沙发往外挪了一点。原本的沙发立刻就变成了一张大的单人床。
他吸取了上次睡沙发的教训,特意换的沙发床。
法嘉云为这变魔术似的操作鼓起了掌。
次日。
两人照常上班。
公司这边没有因为台风造成什么损失,今天是《谕》第一次删档内测的日子,纪宴身为主策,必须在公司里坐镇。
内测在中午十二点准时开启。
法嘉云有点紧张。
不仅是她,《谕》的所有制作组成员都一样的紧张。很多时候开发一个手游就像是在考试,你认认真真做完一张卷子,没有人会在意你之前付出了多少努力,大家只会看你最后的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