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似玉美石宝三爷——水木容
时间:2021-11-07 01:10:55

  陈妃呆住了,整个人被泼了冷水一样,冻得脸色发白。
  她以为这地道撑死也就几十米长,谁能想到是几百上千米长,一直通向宫外,还通到忠顺王的卧室里去了呢?
  “圣上!冤枉!我冤枉啊!”陈妃扑通跪在昭帝面前,抱着他的大腿,再次哭得梨花带雨,嗓子尖得快刺破了耳膜:“臣妾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下面有这么一条通道啊!”
  想想那么长的通道,从宫里一直到宫外,到忠顺王府,还延伸到不知何处,那不得凿个好几年?
  是谁不好!却是忠顺王!真是要害死她了!
  陈妃不知这地道是几个晚上凭空出现,还以为是忠顺王没有告知她,为了逼宫偷偷凿了地道,心里慌得不知道该如何辩解,只能一个劲喊冤了。
  可昭帝的心早就硬了起来,他之前就看忠顺王的重重劣迹很不顺眼,只是碍于他以往的功劳和手上的权势,不敢轻易动他。
  谁知,缓缓一时,却养了这么大只虎出来!
  偷偷凿地道进宫!还通往他爱妃的卧室!谁知道这地道是什么时候通的!而陈妃的孩子,还是不是他的孩子?
  昭帝被气得不行,直接下了圣旨,说陈妃得了失心疯,将她送去清心殿,名为休养,实则是打入冷宫,并软禁了起来。
  后宫之中,谁受宠,谁就权势大。现在陈妃失宠,宫人们最会见风使舵,马上便扑上去,再次把陈妃牢牢地绑起来,堵住嘴。这回也没有架着她,干脆就几个力气大的太监,直接把她托出去了。
  便是如此,昭帝也没有多给一个眼神。
  陈妃栽了!万劫不复!
  皇后乐开了花,但顾忌着昭帝心情不好,她也不敢笑。更何况,还有大事没有料理,于是,她一半严肃一半忧心忡忡道:“圣上,忠顺王挖了这条地道,显然野心勃勃,图谋甚大。”
  “不如圣上马上悄悄召见群臣,商议如何应对此事?”
  昭帝长吁一口气,往了一眼皇后,点点头:“正该如此!”于是下旨,让侍卫们悄悄出宫,把军机大臣与六部尚书接到宫中议事。
  大臣们一个个进宫,又一个个领着密令出宫。昭帝与皇后,则在宫中静坐等候消息。
  忠顺王定是准备要谋反,若不是今日陈妃寝宫塌了,将来某日,等他羽翼丰满,逼宫进来,他们还能有今日镇定的应对吗?
  昭帝心想,他为何不今日就反了,想是要等一个好时机,比如说,陈妃的儿子长大了能坐在龙椅上上朝了.......到时候,挟天子以令诸侯,或者干脆他自己做皇帝,岂不很容易?
  越想,眼神越是阴郁晦暗。
  再看皇后,昭帝心里厚重了许多。不管发生何事,皇后才是站在他身边,与他一起面对的人。多年以来记不起的夫妻之情,这时候倒油然而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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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唐也没想到,他让小太监偷偷透露给忠顺王地道的事,正是让他闻风而逃,没想到忠顺王干脆起兵反了!
  昭帝派人包围忠顺王府,捉拿忠顺王时,他与宝玉,联合了顺天府尹的人马,正借着剿匪的名义,去围剿忠顺王养的私兵。没想到忠顺王连家都没回,得知陈妃那里出现地道的事,直接去与私兵汇合,正好被他们捉个正着!
  又有周大郎带着忠顺王的私兵,与他们对抗,想要营救忠顺王。幸好兵部尚书领着京中驻兵赶来支援,经过一番折腾,当场斩杀了周大郎,顺利镇压了忠顺王的私兵。
  而与忠顺王有关联,并交往甚密的官员,也一大批被关进了牢中,等候发落。
  经此一场有惊无险的“谋反”,不少人又加官进爵,而宝玉也被昭帝亲口御赐官复原职。宝玉还记得宝璁被关在大牢里,直言道:“圣上,小民做不做官不要紧,只是我弟弟那些罪名,都是被叛党诬陷,无中生有的!”
  “小民愿意以自己的官位,换我弟弟的平安!”
  朝中不少人都附和,但昭帝却笑道:“你弟弟的事,虽然可能如你所说,都是被叛党诬陷,但他被弹劾,当日朝中大半官员也是同意要调查的。调查办案岂可如儿戏一般,用你的官位来换无罪的?”
  “你照样做你的官,你兄弟若真是无罪,调查之后,查明清白,自会让他回家。”
  昭帝都这么说了,宝玉也不能再不识相。况现在忠顺王的人都倒了,再调查宝璁的官员,不可能再随便给宝璁按上什么罪名吧?
  这么想想,宝玉也没有坚持,只说请昭帝许家人探望宝璁,昭帝自然也准了。
  下朝之后,宝玉与冯唐话别,兵部尚书忽然乐呵呵地迎上来,拍着他的肩膀,道:“你兄弟的事不必担心,我都交代好了,查个两三日定他无罪,他就能回家了。倒是你,有件天大的好事,你知道不知道?”
 
 
第140章 
  宝玉有点懵懵的, 反问:“什么好事?”
  兵部尚书十分热情,拉着宝玉往自己的马车上去,道:“来来, 我请你吃饭, 咱们好好聊。”
  到了酒楼, 精致的饭菜一摆, 文雅的花娘一坐,清清雅雅地弹起了古筝。宝玉马上就被吸引住了。
  听着小曲,喝着小酒, 宝玉沉浸在其中,十分专注。兵部尚书瞄了他一眼,很有成就感。
  他早就打听清楚了宝玉的喜好,这下还怕谈不成事吗?
  可接下来的谈话,彻底打翻了他的设想。
  “大皇子不日将被封为太子, 你女儿能嫁与大皇子为侧妃,那是求都求不来的婚事, 何故你还犹豫?儿女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是一家之主, 你做主不就行了?何故还要回家问夫人?”
  宝玉一脸无辜, 只摇头:“这等婚姻大事,还是要和我夫人与女儿商量才行。”
  兵部尚书更是震惊:“什么?你还要问你女儿的意思?”
  宝玉理所当然:“是啊,总要问问她喜不喜欢。”
  兵部尚书傻眼:“你女儿才多大?能听得懂什么是婚姻之事?你是她父亲, 焉有害她之礼?”
  宝玉却道:“这与害不害她有什么关联?女子嫁人,最重要是心中欢喜,我女儿虽然还小,但也口齿清晰, 明白什么是喜欢,什么是厌恶。她若不喜欢,我自然不能逼她。”
  兵部尚书还是头一次听这么奇葩的言论。纵观古今,横贯京城,便是有些父亲心疼女儿,顶多也面上说想想,后面暗中问一句女儿喜欢什么样的。可那些女儿大多都已经十几岁,很知书达礼了。
  但宝玉的女儿,才区区几岁的毛丫头,他竟然说要回家问问女儿的意思......兵部尚书直气得肝疼,直想劈了对方的脑袋,把其中的水都倒出来干净。
  拗了半天,宝玉不答应。
  他也看出来点不对劲了。想起宝璁的交代,宝玉赶紧挪了屁股,与兵部尚书告辞:“今日多些宴请,改日我做东,也请你好好吃一顿。今日不早了,家里还有要事,下官先行告辞。”
  也不管兵部尚书正气得说不出话来,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走出酒馆,直奔家门,坐定之后,再与宝钗说起这事,宝玉才惊出了一身冷汗,问宝钗道:“咱们家如今身份不高,怎么皇后忽然想起让咱们女儿做侧妃?”
  宝钗若有所思,回道:“先前有件事你还不知道,黛玉与我提过,皇后想要将迎春女儿定为大皇子正妃。现在又说让咱们女儿做侧妃,说不定只是个铺垫,他们想的,还是冯家的女儿。”
  宝玉略想了想,奇怪道:“冯家也不与我们相干,应该找冯唐去才是。况且孩子那么小......”宝玉顿了下,继续道:“大家都知道那孩子身体不好,怎么会想到这上面去?”
  说的是表面上,众所周知之情——那个身体不太好的萱儿。
  宝钗笑了笑:“谁知道他们心里打算什么?咱们女儿还小,你只管先别应就是。”她没说的是,皇后说不定,正看中那孩子身体不好,才说要定她为正妃呢!
  大皇子不久就要被封为太子,若是顺利,他的正妃将来就是一国之母。皇后的娘家姑娘,兵部尚书家的女孩儿......多少家族的姑娘等着这个位置,怎么就看上萱儿?
  还不是见她年纪小,身体又不好,但身份又联系着好几方的情份。便是定下她为太子妃,这孩子能不能长到成婚那一日都不确定。
  空头的承诺,得利却多。皇后精明,冯家也不傻。冯唐没有答应这事,说不定也是考虑到这个。
  宝钗心想,这个太子妃的位置,最终可能还是要落到皇后娘家姑娘身上的。毕竟大皇子不是皇后亲生,皇后为娘家着想,定要争一争这个太子妃的位置。可兵部尚书家也有适龄姑娘,他又会舍得这个位置?
  皇后与兵部尚书现在铁板一块,那将来呢?若拿萱儿暂时占着这个位置,他们倒好多年不用为这个起龃龉了。
  越想越觉得心惊,宝钗转头一看宝玉,他正抱着女儿,教她认糕点,小女孩一边认一边吃,小手胖墩墩的,小嘴抹成了糕点花。她看着瞬时有些乐了。
  算了算了,还想什么侧妃不侧妃的,好好的孩子做什么去趟这浑水?宝钗转眼掐断了自己心里刚冒出来的小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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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璁将要被放出去了,昭帝很生气!
  这晚,他又去了巧燕住处,整个人闷得,犹如从火场灰里捯饬出来一样。
  脸色青灰,身材岣嵝,双眼深深地凹陷下去,眼神却在夜幕中分外精明,仿佛把全部的力气,都使在盯人上面了。
  巧燕依旧乖巧地低着头,跪着,连昭帝变本加厉的折腾,都没叫她变一分脸色。
  但她心里,已经觉出不对来了。趁着捏肩捶腿的间隙,她暗暗给昭帝把脉。脉搏几乎虚无,偶有些剧烈的跳动,却是不正常的。
  再细看昭帝的脸色气质,巧燕觉得,昭帝已经病入膏肓,命不久矣。若这时再有些刺激,恐怕立时就能倒地吐血而亡。
  巧燕看得没错,早在陈妃与忠顺王事发那一日,昭帝当晚就吐血不已,只是他吃了丹药压下,又暗中召见太医压下病情,下了死令瞒住消息,所以旁人才不能知晓。
  但巧燕自己深谙医道,又怎么能被轻易瞒住?
  况昭帝在她这里呆的时间长,反复折腾,暴躁易怒,情绪和身体状况根本没有多掩饰......如今贾家算是平安顺遂,宫里的日子她已经受够了,贾家的恩情也还得差不多了,她该想想自己以后怎么办......
  正此时,她听见昭帝傲慢道:“哼,你的情夫平安无事,你很开心吧?不过他一小小官员,这次出了大牢,下次再进大牢也是常事。若朕高兴,赐他一杯毒酒又有何难?”
  巧燕没有吭声,只不着痕迹地,在指甲缝里抠了抠,一点药粉,就融进了昭帝喝了茶水中。
  这是她积攒了很久的材料,好不容易调出来的药粉。无色无味,只是让昭帝怒气越加旺盛,心悸更加剧烈而已。
  没过两日,兵部尚书领着朝中大臣,集体上奏,请求昭帝立大皇子为太子。昭帝初时不许,但被逼迫几次,只好被迫同意。这日,他便在六部尚书的催促之下,写立大皇子的诏书。刚写完,便骤然吐血,不治身亡了!
  朝中一时举哀,又拥立刚满十岁的大皇子立即登基,次年改年号元禄。皇后为皇太后,垂帘听政。兵部尚书和冯唐则被封为左右摄政大臣,从此大周王朝正式形成了新的政治格局。
  至于被打入冷宫的陈妃,和她的孩子,早就已经凉凉了。一个注定要“病死”,另一个只能像透明人一样,战战兢兢求平安长大。
  宝璁一时没有料到时局变化这么快,但总算贾家和元春都没有受到冲击。巧燕也在元春的安排之下假死出宫,一切都料理得妥妥当当,没有再出现大的纰漏。
  于是,除了上差之外,他便闲坐家中,与林黛玉为伴。
  书房中,林黛玉挺着大肚子,竟然还忙着批改学生习作,惊得宝璁一跳,赶紧接过笔墨,占领了书桌的位置,道:“你坐旁边看着,我替你批改。”
  林黛玉娇嗔:“哪里那么娇贵了?连笔都动不得?”
  宝璁一目十行,略过孩子们抄写的文章,摇摇头道:“你瞧这些字,歪歪扭扭的,又挤在一起,你看多了伤到眼睛怎么办?不如我替你看了便宜。”
  林黛玉道:“都是初学字的孩子,写得歪歪扭扭再正常不过。多练个几年就好了。”
  她如今日日给孩子们上课上了瘾,便是怀孕了,也不舍得把课业放下,连在家的休息日,也得让学生们交几个大字,抄些精辟文章的作业来。
  这会儿,说着说着,她又情不自禁站起来,在宝璁身边走来走去,指指点点:“哎!你这里写清楚些,你不一笔一划写清楚,学生们怎么看得明白?哎,这里,这里不行,你用朱笔给改改......哎哟,你这批的,学生照着你的字练,还不越来越丑了?”
  宝璁囫囵批改着,边拦着黛玉,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你站旁边看着,弯腰累着!要不你坐着,我给你椅子搬过来?”
  两人嘟嘟囔囔依偎在一起,时而拌嘴两句,时而又相视而笑。温暖的阳光从窗口照进去,金辉撒在他们身上,连端着茶点的紫鹃,都不忍心去打搅了。
  几月之后,宝璁再见元春,却见她忧心忡忡道:“迎春递话来,说太后有意定萱儿为新帝正宫,待日后她及笄便正式迎娶完婚,冯家已经应下了。这可如何是好?”
  萱儿是新帝的亲妹妹,她如何能以后嫁给新帝为后呢?
  可这事只有贾家人和迎春知道,元春便是想拒绝,也想不出合适的理由啊!再说,她拒绝有什么用,冯家答应了......
  宝璁一听,也皱了眉头。倒没有像元春那样急得牙龈都上火了,只道:“那是十几年以后的事,以后的情况谁也料不准。再不行,就让两个孩子尽量少出现在人前,等以后大了,慢慢换回身份就行。”
  女大十八变,两个在宫外听经念佛长大的孩子,外人能知道哪个是哪个?
  真到了要与新帝成婚的时候,她们换回身份,由璇儿嫁进宫,也是正当的。
  元春想想,也只能如此了。于是安心教养两个孩子,到了开蒙年纪,又请清霜正式为先生,日日领着两个孩子念书习武,如男孩一般学习。
  但太后却仿佛非要与他们对着干一般,几年之中,经常把璇儿召进宫里陪伴在侧,说是她灵巧可爱、聪慧机敏,看见就心喜,还特地将大观园赐给她与母妃,作为闲时赏玩之地。
  外人看了,都称赞太后慈爱后辈,新帝友爱手足,小公主深得太后与新帝宠爱,而元春与贾家人,却时常因为此事而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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