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开国皇帝的独女——興昭五
时间:2021-11-07 01:14:55

  “你放心,如果能为我们的族人争取活下去的机会,就算让我粉身碎骨,我也愿意。”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他因爱人纵然已经离开了山民,但依然希望山中的族人们能够过上安稳的日子。
  萧宁沉着的看着他,“你有这番心意,必能达成所愿。那就烦请你走一趟。你的时间不多,就两日。两日之后我会安排人将运来的盐,投以利山民,最后他们的选择,也会影响我对他们的态度。”
  若两日后下山的山民,跟今夜的一般无二,萧宁定然也会像今日一般,对他们举起刀剑。
  憨厚男人立刻明白萧宁话中中的意思,郑重的点头,“我一定会赶在这之前回到的。”
  不难看得出来,萧宁手中的兵马之强悍,连贺遂都比不上。
  下山的山民一旦和萧宁对上,绝没有活路。
  纵然如此,萧宁并不想斩尽杀绝,不留丝毫余地,反而愿意给山民们机会,甚至更想跟山民交好,互通有无,帮助山民度过缺粮的难关。
  从前各任梁州的刺史,谁将山民的性命当成一回事,皆以山民为异族,话里话外都只一个意思:非我族类必有异心。
  面对下山抢夺百姓生活所需之物的山民,若非打不过,但凡打得过的都对山民赶尽杀绝。
  萧宁有实力,却没有想过要对山民斩杀殆尽,反而要通过互惠互利,达成和平的目的。
  憨厚男子打量的目光落在萧宁的身上,不是没有一丁点怀疑,只是但凡有一线生机,他也希望能够帮助族人。
  是以,憨厚男子立刻上山,希望能为山上族人传达萧宁有意与他们交好一丝善意。
  萧宁静静的等待两日的时间到来,盐已经运至,且就放于第一日山民下山抢掠的村庄。
  有了萧宁那一夜杀伐果断,不知是不是震慑住了山民,至少这两日在没有山民下山袭击村落。
  纵然如此,不管是萧宁或是贺遂,都没有因此而松懈。
  缺粮何等大事,没有谁能坐得住。
  山民们既然打算早做准备,必然不可能因为碰上阻碍就此放弃。此时不动,必有别的打算。
  萧宁耐心等候,随着夜幕降临,萧宁并不想一照面就跟对方开战,因此让黑衣玄甲藏于暗处,她和贺遂倒是暴露在外,身边守卫的也就是贺遂的人罢了。
  “或许他们以为这是小娘子的计谋,只为引君入瓮。”眼看快到半夜,山上却没有丝毫动静,贺遂有此猜测。
  “不必着急。”萧宁轻声说来。等待是最磨练人心智的,但如果连最基本的等待都不愿意,所谓的诚意,不过是笑话。
  况且对方纵然怀疑萧宁设下圈套,面对这堆积成山的盐,缺粮缺物的山民,无人能做到不动心。
  但凡只要这群人动心,萧宁就有把握,他们一定会下山。
  贺遂道:“若是他们不识抬举,非要硬抢,抢到又不愿意和小娘子为友,当如何?”
  “贺郎君莫不是以为,一次便能让对方看到我们的善意,让对方接受我们所谓与他们交好的心意?”萧宁诧异于贺遂竟然如此单纯?
  人和人之间的交往,都不可能一照面就相信对方,更何况两个民族之间的往来。
  但凡一个不慎极有可能全族被灭,谁能面对这等重担,不三思而行?
  贺遂倒也不是单纯,只是如此一来萧宁要跟山民打交道的时间会延长,难道值得?
  “山民几何,贺郎君命人统计过吗?”萧宁也知道很多人的想法。非我族类必有异心,异族中人想在中原立足,千难万难。
  所谓山民,不过是生于山中,长于山中,未经教化,有属于他们自己的文化,或许和山下生活的人各自的理念有些不同,但这些同样是人。如果不将他们安顿好,对山下的百姓来说,轻则财物有损,重则丢失性命。
  从前朝廷或者是梁州各刺史怎么对待山民,萧宁不管。
  自她接手梁州之后,百姓既深受山民困扰,不得安宁,财物有损,更重些是损及性命。
  这对百姓来说是何等的大问题,为官者当思如何为百姓解决。
  “贺郎君从前并未考虑发兵攻打山上的山民,是否也是考虑到一个问题,山民若不是别无他法,想来也是不会下山抢掠百姓财物。
  “但谁家百姓生活容易,经得住山民接二连三的抢夺?贺郎君爱惜山民,此心不假。然我们治下之百姓,同样也需要我们的爱护,自然不能让山民影响他们的生活,造就他们的悲剧。”
  换句话来说,山民下山抢夺百姓财物之事,本就损及百姓,只会让百姓本来就过得艰难的日子越发艰难,雪上加霜,和他们置之不理不以解决,长此以往,不过是官逼民犯。
  “此事一旦出手,就要解决,无论费时多久,都应该为百姓解决。”萧宁早已下定决心,无论需要花费多少时间,都会解决这件事。
  贺遂一愣,这一刻他才意识到,和萧宁相比,他究竟差了什么?
  有些事情哪怕贺遂心中有数,却不一定愿意为解决这样的一桩事,费尽心思,绞尽脑汁,纵然花费再多时间也愿意。
  “百姓之事无小事,若想天下安宁,需百姓安宁。贺郎君难道觉得,百姓的损失无关紧要,他们的生死,如蝼蚁一般?”
  萧宁知道贺遂虽然是宦官之子孙,但从小锦衣玉食,纵家道中落,但又得曹根器重,未必真正见识过所谓的人间疾苦,也不定能体会百姓之苦。
  萧宁如今所说出的一切,也不是这一辈子,、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贺遂不把百姓的生死放在心上,这在萧宁看来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自然不是。”贺遂连忙否认,纵然他做不到像萧宁一般,认为百姓之事无小事,但从来不是草菅人命之人,也从不认为百姓的生死无关紧要。
  “我和贺郎君或许有些地方不一样,但我相信在贺郎君的心中,从不轻视百姓,也不认为他们的生命不值一提。我想,能为百姓好的事,贺郎君从前不做,只是不知如何去做,眼下已明前路如何行,必能助我一臂之力。”
  萧宁在贺遂心下低落之际,拿不准他的能力和萧宁相比,又该如何自处,萧宁一番话,是对贺遂的看重和信任,叫贺遂舍不得拒绝!
  是啊,天下事,谁又敢说样样都懂,又敢保证,每一桩事都能做得很好。
  不能确定,迷茫之时,有人为你指明一条路,让你可以明了方向的走下去,又有何不可。
  “某愿倾之所能,助小娘子一臂之力。”贺遂郑重与萧宁承诺,萧宁脸上浮现笑意。
  恰在此时,一群人举着火把接二连三冒头,看他们赤臂露胸,所着服饰与萧宁他们截然不同。萧宁之前已经有缘见过这些山民,自一眼辩明,对方正是山民。
  “听说山下换了一个头领?”如小草冒头,一茬又一茬的人冒出来,很快站在一旁,密密麻麻立成一排,倒是挺像样儿的。
  让萧宁和贺遂都意外的是,其中竟然有人说出雅言。
  只见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走了出来,远远看去,甚是老练,一双利目精准无误的落在萧宁的身上。
  “难得,难得,山下人竟然也有让小娘子做主的一天?”见着萧宁,老者颇是觉得不可思议,惊奇得很。
  萧宁听对方雅言虽然说得有些干巴巴的,作为沟通总是没问题的,因而轻声地道:“萧宁,见过诸位。”
  恭敬地见礼,在她一旁的贺遂有样学样。
  那位精练的老者,这一刻笑着摇头,“都说山下人最是知礼,从前我是没碰上所谓知礼的人,今日倒是真碰上了。这盐,是送我们的?”
  并不赘言,视线移到一旁堆积成山的盐上。虽然盐用麻袋装着,远远便能闻到咸味,对这种山上最缺之物了如指掌的人,鼻子尤其灵。
  萧宁颔首道:“不错,是送的。但不知我敢送,阁下敢收吗?”
  终于不用人翻译,萧宁松了一口气,对这位精练的老者,萧宁更希望这是一个突破口,能让她更进一步。
  “有什么不敢的。只是你一个小娘子做得了主?”老者挑起眉头,对于旁边的贺遂,他可是见过的,之前梁州就是这位做主。
  贺遂并没作声,立在那儿姿态似在无声地告诉老者,他以萧宁为主。
  这就让老者纳闷了,他是知道山下人规矩的,自来女人只有听男人话的份儿,什么时候一个州,送盐这等大事尽由一个小娘子做主了?
  老者细细一品,今天就是来探底的,可不能空手而归。
  “自然做得,此后梁州境内,无论大事小事,都由我做主。”贺遂的姿态在前,萧宁温和而自信的一番话更昭示她的地位。
  如此大的口气,老者越发好奇。
  “你们山下人跟我们山上不一样的,比如这男人女人能不能当家,我们那看的是本事;你们从来不看本事,再没用的男人都能掌事,再能干的女人,也得跟你们男人让道儿;怎么到你这儿变了?”老者看来对山下的事了解颇深,听他的话道来,引得萧宁笑了。
  “因缘际会,适逢良机,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本事。本事够大,无人能及,又有谁能挡得住你想走的路?”萧宁还是第一次自夸自卖。她从不认为她能有今天是凭白得来的。没有能力,她谁都震不住。
  老者诧异地望向萧宁,“你一个小娘子好大口气,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萧宁依然面带笑容,轻声道:“阁下不信,大可一试。你手下必有不少勇士,不如选几个出来,同我手下的人比试比试?”
  哎哟,大半夜的,以武会友,也是被逼无奈。
  比起双方开战,打得头破血流,你死我活,还是小面积的较量,分个胜负就是。
  老者一听倒是有些心动了。萧宁更是丢出筹码,“比赢了,盐你拿走,我绝不阻拦;比输了,盐你同样拿走,不过,我们聊聊。这盐就当是我的诚意,和你们山民交友的诚意。”
  萧宁如此轻声道来,落在老者的耳朵里,他便明白,萧宁有所企图,可这份企图,对他们山民而言,暂时未辨好坏。
  但,考虑到手下最新收到的消息,这一位新接手梁州的人,并不是好欺负的,需得小心再三。
  “横竖都是我占便宜,甚好。那就比一比。比什么?”老者倒不心急,想弄清楚萧宁的意图,断不可能一步登天,那便一步步的来,萧宁想怎么样,总会暴露的。
  “主随客便,阁下做主。”萧宁甚是好说话,完全以老者为主的姿态,确实令老者对萧宁又添了几分好感。
  老者看了看萧宁,“小娘子出面,手中能干的人是男是女?”
  有此一问,亦是观萧宁行事,总觉得这样的小娘子跟他们山上的女人颇是相像,身边肯定少不了跟着一群会打架的女人。
  贺遂的表情有些微妙了,萧宁目光流转,“有男有女。阁下想见识我手中小娘子的厉害亦无不可。”
  “小娘子的女兵如何?”老者不过试探一问,不想萧宁真有。
  在老者看来,女人绝不比男人差,彪悍起来男人都比不上,老者不由摸了一把后背,这后面被打得那叫一个生疼。
  萧宁道:“在我手中,男兵女兵皆属上佳。”
  她的兵,必然会是最好的!
  “那就请小娘子亮出你的女兵,和我们部落的勇士争个高低。”老者越看越觉得萧宁甚是不错,自然也想看看她手中的女兵是不是如她说的那样厉害。
  女兵,山下的男人能允许存在的女兵,老者冲的更是萧宁。
  贺遂显得有些急了,唤一声小娘子。
  在贺遂看来,他是认为老者提出他们出女兵,这是想占便宜。
  “难道贺郎君以为,战场之上,两军交战,我的女兵会躲在男兵身后,由他们冲锋陷阵,她们坐享其成?
  “我既然训得出女兵,女兵便与男兵无二,都是我的将士,无论任何时候,皆可出战。”
  萧宁懂贺遂的忧心,他只是站在正常人的立场,认定女人不如男人。两方交手,女兵出手,他们一方已然居于下风。
  可是,萧宁训练出女兵难道是为了让人处处礼让女兵,将女兵保护起来?
  不,若是这样的女兵,有何资格上战场,随萧宁在战场上为女人争一席之地。
  贺遂一塞,忧心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阁下既下战帖,我必迎战。不知阁下以为,该战几场?”萧宁全然听对方的意思,真正做到主随客便。
  老者闻萧宁爽快,立刻道:“你们山下人总说三局两胜,便比三场如何?”
  萧宁并无意见,抬手道:“如何比?”
  “射箭,赤手空刃,兵器。各一场。”老者说的都是他们山民最擅长的,不巧,也是萧宁最擅长的。
  颔首,萧宁同意了,老者招呼一旁的山民道:“这都是我们山中的勇士,便由小娘子指出,由他们谁人出战。”
  倒是很阔气,落在萧宁的眼里,萧宁亦笑了,“阁下爽快,我也不能太见外,我这些女兵,你同样可以选选,由谁来比试。”
  应着萧宁的话音落下,下一刻,一直躲在暗处的黑衣玄甲冒出头,齐齐的站在那儿,与对面的山民几乎一样站立。
  老者一看这阵势,必须得说,就这么一站出来的人,无声无息,要不是他们知道这是活人,亲眼见着人走出来的,定得说一句,这莫不是鬼?
  有来有往,萧宁不喜占人便宜,这一点老者看在眼里,心中亦是欢喜。
  “行,挺好的,你来我往,大家都是爽快人。那就我先选,从左边开始的三个。”老者这时候开口,随手一指。
  萧宁微微一笑,“我便选,从右开始三位。”
  两人都是爽快的性子,这便定下了比试的人。
  “那就一块比,省得耽搁时间。”老者露出了笑容,越发觉得萧宁是个可交之人。
  “甚好。”萧宁一脸认同,意示手下各自出手。
  老者那边也是一样,比箭术也好,比真本事也罢,各自找对手。
  萧宁手下的人箭术如何,她最清楚。
  六人开始比试。比箭,比的是谁在一柱香的时间□□中的鸟儿最多!
  山上山下,丛林间鸟儿最喜欢栖身于此。纵然是夜间,亦可闻鸟鸣之声。
  随着香火燃起,两人立刻出动往林间穿梭,只听闻箭落之声,很快便没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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