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开国皇帝的独女——興昭五
时间:2021-11-07 01:14:55

  明鉴眼皮跳了跳,不难看出崔攸对萧宁的赞赏,想到这两人的年纪,其实未尝不无可能。
  “崔郎君可定人家?”明鉴脑子既一闪而过这样的念头,不吐不快。
  “明先生有心,家中已定主持中馈之妇,待她及笄,两家即办婚事。”崔攸似是全然不觉明鉴的意思,含笑接话,神情真挚地望着明鉴,“待攸大婚之日,必请先生饮一杯喜酒。”
  “甚好甚好,有酒有肉,不请亦自来。”明鉴脸皮那是相当的厚,半点自觉都无。明鉴也就明白了,崔攸对萧宁的欣赏和敬佩,并无杂质。若萧宁是位小郎君,有些试探自不必。
  崔攸依然笑着,“请。”
  相互试探,真真切切各有所得。
  明鉴其实也在考虑一个问题,说来萧宁也不小了,是该考虑人家了。雍州境内,有合适萧宁的人家吗?
  没等明鉴细细打听,萧谌带上崔攸出门的第三日,冀州有使前来。求亲!
  到雍州求亲,寻上萧氏,求的是何人自不必猜了。萧宁!
  这会儿正好家长出门,对方来人,完全是想让雍州和冀州联手。
  冀州眼下落入唐师之手,求亲的人却不是唐氏,而是冀州内另一个世族宋氏,据闻这位家主名为宋辞。
  唐诗宋词各争锋,萧宁从这上门求亲一事中便可窥探,冀州不太平。
  心下暗乐。不太平的好啊,若是太太平平,将来雍州哪来的机会?
  不过,求亲之人看到出来见他的竟然是小娘子,甚至当着他的面拆开他们宋氏送给萧谌阅览的信,整个人都不好了。
  “唐公可好?”萧宁上回跟唐师合作挺愉快的,颇是好奇这宋氏对唐师的想法。
  来使是位三十来岁的郎君,长得不错,只是看起来有些呆傻,不过无伤大雅。
  萧宁记得他适才自我介绍名为刘金。额,大俗大雅,见怪不怪。
  “甚好。”刘金代表宋氏而来,唐家的事所知不多,萧宁偏问得理所当然,他扫过一旁的人,孔鸿在,萧讯也在,纵然一开始他们脸上的表情跟刘金差不多,这个时候也恢复正常。
  当然,他们震惊的原因并不相同,那也不妨碍他们同样不安。
  “家父出巡,短期不归,阁下为冀州宋氏使者,暂居于雍州?”萧宁还是懂得待客之道的,纵然对这门亲事无感,并不认为值得当众翻脸。
  一家有女百家求,她又不是第一回 碰见。
  上回在京城露脸后,多少世族上门?最后不也没等到萧谌回京,当众询问萧谌意见?
  额,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萧宁默默地将所谓求亲书卷起,刘金道:“将军不在,不知雍州由哪位执掌?”
  这话问得,刘金再一次扫过堂内的众人,这么多的大男人在这儿,难不成大家都得听萧宁的?
  “我。”萧宁对于不肯认清现实,掩鼻偷香的人,不介意明白道破,好让他接受现实。
  “这......”旁的事也就罢了,这可是关于萧宁的婚事!刘金傻眼的扫过旁边的人,求救的意味够明显。
  萧宁尤觉不够,不明地问道:“阁下想听我的意思?”
  “咳咳咳。”无论是当舅的或是当伯父的,不约而同地咳嗽起来,提醒萧宁别的事能做主,这个事万万不能。“我知道不能出面,这不是观刘使心里着急吗?他既然着急,我总不能视而不见,置若罔闻,岂非让刘使以为我目中无人?”萧宁一番说辞,更多是说给刘金听的。
  刘金嘴角抽抽,纵然早有耳闻萧宁的厉害,然萧宁这小.嘴说话一套接一套的,真是要命啊!
  萧宁一笑,“刘使,暂住?”
  再一问,也是早问过的问题,可惜刘金到现在都没答上来!
  “叨扰小娘子。”刘金亦是暗自感叹,这雍州人不少,怎么就让一个小娘子出面掌事呢?未免太不讲究。
  萧宁颔首,原以为这事该完了。萧宁将人打发去,该干嘛干嘛去,挺好的。不料萧宁百无禁.忌地问:“敢问刘使,宋氏使阁下远来雍州求娶于宁,是为何故?”
  一干人瞠目结舌,血槽已空,这话是你一个当事人该问的?
  刘金张了张舌,终是没有回答,萧宁接过,轻声地道:“刘使不便答之,宁略有猜测,请刘使听听如何?”
  这更是出乎刘金意料之外。可他能不听吗?
  萧宁不过是意思意思的一句,确实没有完全要征询他同意才开口,轻声道:“所谓铲除逆贼,匡扶天下之盟军,为首之韩靖意图算计雍州,反被我识破。
  “此后我以2万大军退曹根5万大军,又以2万兵马歼韩靖之弟所领5万兵马,在你们看来,我不再仅仅是聪慧。
  “一个聪慧女郎,其父执掌一方,兵马强悍,岂能不笼络之?是以,阁下以为,如我这般,家父外出,不将雍州托付于我,当托付何人?”
  果然,萧宁很是计较有人的态度,尤其是看向她的眼神,好似萧宁不该出现在他面前。
  “宋家家主,既是因我之聪慧,又因家父权势而请阁下前来雍州求亲。观阁下之状,见幾而作的宋家主,虽因我之聪慧而为子求亲,并不能容于我的聪慧。”萧宁越说,轻摇头,显然已经认定这门亲事的不可取。
  刘金傻眼!这,这,这女郎,未免太过见微知著,洞若观火了吧。
  萧宁笑了笑,“是以,若换使者,这门亲事你会同意吗?”
  靠!能近取譬什么的,最是让人无从反驳。
  刘金想哭了。谁能告诉他,现在的小娘子都这般厉害的吗?
  萧宁似乎意识到话说得太直白,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的道:“我一向直来直往,不喜作作,使者勿怪。请使者先去休息吧。”
  没有半点真诚的客气请勿怪,刘金有苦难言,纵然萧宁聪明胆识与年龄不符,谁真能跟一个小娘子计较?一计较可不就掉份了?
  被说得哑口无言的刘金,乖乖把嘴闭上,且由萧宁说什么是什么。
  孔鸿无奈,出面打圆场地道:“使臣请。”
  刘金连忙拱手,二话不说的跟孔鸿走人,活似背后被鬼追!
  “使者慢些,不急。”萧宁见人落荒而逃,甚是体贴的叮咛一句,让人别跑得太快,没人赶!
  一众人抬眼扫过萧宁,已然不想作声,萧宁这样的人,惹不起。
  “冀州,冀州啊!”萧宁但凡想起冀州靠海这事那叫一个垂涎三尺。
  靠海意味着都是海盐,若以开荒,自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盐田。
  一群人并不能体会萧宁内心的惋惜。萧讯这么一个当长辈的,轻声地道:“毕竟是你的婚事,往后若是再有同样上门求亲的,不宜你出面拒绝。”
  萧宁一听眨了眨眼,“伯父来?”
  某个伯父瞧着萧宁那张似乎很好商量的脸,最终闭上了嘴。
  看得出来,连萧谌都不太敢帮萧宁拿主意,他一个当伯父的,更没有资格做主萧宁的婚事,规矩什么的,你要是碰上一个能团灭军队的小娘子,你敢帮她随便作主?
  “小娘子,曹根遣使前来,未入雍州,命人送信,请小娘子一览。”萧讯闭嘴,实在没胆子帮萧宁揽事。
  小声同萧宁商量什么的,在萧宁干掉那么多人的情况下,他也得掂量点!
  萧宁一听这曹根又派人了,“看这模样,曹根早有准备,料到我们不会奉诏。这是一计不成,再生一计?”
  话说着,萧宁走下来,从送信的人手里接过竹简,一瞧,萧宁乐了,一眼扫过旁边一脸郁闷的萧讯,“伯父。”
  把竹简给萧讯双手奉上了。
  可怜尚未完全消化侄女连婚事也出面处理这一点,萧讯听到萧宁一唤,回头一眼望着萧宁,立刻萌生不好的预感,却不得不伸手接过萧宁奉上的竹简,这一看,萧讯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伯父处理?”萧宁满意萧讯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紧张的反应,笑容可掬地询问。
  萧讯满心的郁闷,曹根这么一个人,先是让人传诏令接手雍州,在萧宁写出檄文讨伐之却未出兵的情况下,竟然命人前来求娶萧宁??
  这心思倒是不难猜,可如何应对,雍州必须经过深思熟虑!
  萧讯听着萧宁的话,显然是回应适才萧讯所言。
  这时的萧讯,气弱得连声音都小了,“关系雍州之事,你阿爹即托付于你,你便全权处理。”
  内心更是哭嘤嘤,亲弟到底是怎么养出的女儿,简直比他都难对付,更小心眼。
  “唯。”萧宁一脸的恭顺,全然一副我乖,我听长辈话的样儿。
  呸!有你这么听长辈话的?
  根本是吓不死你家长辈,誓不罢休!
  萧宁满意了。
  其他人亲眼见着萧讯在萧宁面前都摆不出长辈的架子,算是明白了,萧宁别管在谁面前,除非你有本事让她心服口服,否则就别指手画脚。
  “诸位且说说,这接踵而至的求亲人,算是怎么回事?冀州好说,无非想借力打力。曹根,前两日我们的檄文传颂天下,他必然明了檄文出自何人之手。明知我们骂他乱臣贼子,依然派人上门提亲,意欲何为?”萧宁彻底让萧讯老实了,开始议起正事。
  看起来好像只是萧宁的婚事,可萧宁和雍州息息相关,她嫁一个什么样的人关系重大,若不谨慎对待,焉知不会成为旁人筹码?
  扪心自问,如萧宁这样的人若是敌人,定是叫他们焦头烂额。
  人人想拉拢人才,也希望能得到一些从未得到过的助力,无可厚非。曹根的反应,这是想化干戈为玉帛?
  “声东击西?”萧讯不敢揽下此事,旁边的将这信传阅下来,一个削瘦的郎君张口。
  这一位正是明鉴推荐的好友许原,别看着人瘦,好美食之人,最重口腹之欲,怎么吃都不胖的体质,多少人求之不得。
  萧宁意示许原说下去。
  “雍州姿态,檄文已昭然若揭,曹军节节败退,此刻最需要的是得到新助力,以天子之令下诏雍州如是,遣使前来求娶小娘子亦如是。
  “曹根既败,本已惹了众怒,所谓众怒难犯,又大败于雍州和小娘子之手,必令其威严略失,若不取得一胜,如何震慑天下?”
  许愿娓娓道来,萧宁道:“若换作我,打不过雍州,难道没有其他人可对付雍州?他虽败于雍州,当日声势浩大,大喊诛杀逆贼,匡扶天下的盟军败得更惨。”
  此话落下,许愿一顿,明鉴总结地道:“欺软怕硬!”
  “人之本性也,不足为奇。”萧宁浑不以为然,亦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
  “声东击西,先是给人造成他败于雍州,不得不假借天子之手以谋雍州;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他与韩靖虽曾合作,值于此时,不如发兵攻打韩靖,或可挽回颜面。今损失惨重,人心尽失的韩靖,焉能是曹军对手?
  “曹根对付不了雍州不假,对付所谓盟军绰绰有余。
  “若大败于韩氏,足以震慑天下,令各路人马不敢轻易犯之。
  “如此一来,天下人必以雍州马首是瞻,若雍州不出手,旁人需得思量,究竟是不是曹军的对手。未战先畏,军心不振,败之始也。
  “至于我们。面对曹根如此行事,必以为曹根心生畏惧,且素来我们以静制动,檄文虽发,却不曾出兵,难免让人以为,雍州不喜兵戈。
  “时局稍纵即逝,他们想拖住雍州不需要多日,战场瞬息万变,十二个时辰,足以反败为胜。
  “曹太尉身边得了不起的军师啊!”
  萧宁越说越是感慨,一群人听着不得不顺萧宁所言想下去,越想越发觉得,倘若如此,韩靖非是曹根对手,一但曹根平定韩靖等盟军之乱,必要竭尽全力对付雍州。
  “小娘子,不可坐以待毙。”明鉴心下感慨萧宁小脑袋转得快,立刻请萧宁事不宜迟,既明对方声东击西之计,赶紧动手才是。
  不想萧宁摇头,“你之意命我发兵何处?远救韩靖?萧韩恩怨,一个处处欲置我萧氏灭门的人,往日无机会置之于死地而不宜为之,今既有人为我们萧氏除此心腹大患,何乐不为?”
  一群人傻了眼,听你的意思分明不想让曹根一家独大的,怎么又不出手?
  萧讯道:“一但韩氏被灭,曹根可专心对抗我们,于雍州时局不利。”
  “一个韩靖何时代表天下人了?各路兵马共伐于曹根,不过是以韩靖出头,是以看似天下人皆以韩靖马首是瞻,今其为人为天下人诟病,天下有几人愿与之同流合污?
  “世族中并非没有聪明人,曹根以为打败一个韩靖便无后顾之忧,笑话。”
  萧宁并不认为天下各州之人皆是没有野心的。观韩靖能够一呼百应是为何?不过是因利而动。
  曹根的存在提醒多少人,他们的利益不能和曹根共享。安享高人一等,处处标榜自身优越的人,不会允许曹根一家独大。
  没有一个韩靖,随着曹根势大,越发叫人寝食难安,彼时更引群起攻之。
  “以静制动?”这时候有人问出心中的疑惑,想从萧宁嘴里得一句准话。
  “不出兵救韩氏罢了,曹根派人上门求亲,若不兴兵以令天下人知晓,我萧氏,雍州,绝不与曹氏同流合污。
  万一叫曹根有意散播谣言,道我萧氏欲与之结亲,天下人若信之者,岂不笑话我们萧氏出尔反尔,乃无信之辈?”
  萧宁一番言及,一众人明白了,萧宁不救韩氏,却不代表愿意让曹根的计划畅通无阻的推行。
  “此事可请萧公出面。”明鉴秒懂,马上扫过一旁的萧讯。
  长辈嘛,亲爹不在,伯父偶尔也能用用,比如现在就是用人的最好时候。
  萧讯???
  萧宁眨了眨眼睛,“逆子贼臣求娶萧氏女,伯父为萧氏长子,斥令贼人其心可诛,我萧氏傲骨铮铮,纵天下男儿死光,也休想我萧氏答应这门亲事。
  “曹氏之子,亦为乱臣之后,人人得以诛之,我辈若有机会,必将其尽诛之,尽可结亲。”
  啧啧啧,听听萧宁都想好说辞了,萧讯什么都不用干,照读就是。
  萧讯......
  他是真没用,竟然连骂人的话都要侄女教,真真是无颜见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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